那名身披蓑衣的刀客持刀而來,發出一道男性嗓音:“現在讓路,可免死。”

許鳴難得沒有回答這番話,沒有拔出那把向天劍,胸前的心玄石驟然綻放一團光輝,一把向日劍出現的同時被他拿在手中。

在做這個動作的同時,許鳴已經起身從車前縱身一躍,以高空處一劍刺下。

在天空落下的過程中,許鳴引爆自身磅礴氣機,周身肉眼可見的繚繞著一層白色旋風。

這一劍,氣勢如虹。

只是那名刀客甚至沒有抬刀格擋,僅是伸出食指和中指,兩者併攏,就輕而易舉地將這一劍給夾住。

在其身後的土地上猛然炸開一個巨坑,塵囂四起。

“力氣不小,底子不弱。可惜,境界,低了點。”蓑衣刀客感慨一聲的同時用力一拽。

除非就此棄劍而退,否則許鳴壓根沒有將昨日劍強行拔回來的可能。

只是這一下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許鳴壓根沒法做出有效反應,就已經來到對方面前。

還不等他腦子轉過來,腹部如遭重擊,整個人弓身如蝦。

對方一記掃腿正中,足以排山倒海的力量當即讓許鳴支撐不住,身形橫飛出去。

“砰砰砰!”

一路上撞爛不少物件的許鳴以五指死死抓住地面,在這條街道的表面留下五道粗細不一的痕跡,於八丈之外穩住身形。

許鳴悶哼一聲,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滾,百餘竅穴更是劇烈顫抖。

他強行嚥下那口湧上來的氣血,不用看被打中的那個地方,他已經猜出那是個什麼慘樣了。

果然,以衝竅境界直面洞府境武夫,還是太過勉強了。

幸虧他有神華體加上心玄石,不然還真吃不消。

“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不知何時,蓑衣刀客已經來到他面前,一拳轟出。

許鳴橫劍在胸前,試圖格擋,但在這勢大力沉的一拳之下,依舊擋不住,瞬間雙腳離地身形倒飛出去。

看著遠處那道撞在牆上的身影,蓑衣刀客身形快如閃電,沒有絲毫玩弄獵物的心思,快速上前以後,又是一腳踩在對方的腦袋上。

牆壁承受不住力量,就此坍塌。

許鳴身形撞入人家的屋舍之間,一拍地面從那個缺口飛出。

蓑衣刀客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一隻手隨意抓住後者的腳踝,往遠處丟去。

又是一道悶雷聲響。

那戶人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哪來還有說話的心情?

許鳴單膝跪地,不過是幾下,他已經是渾身浴血,被擊中的部位更是有些血肉潰爛,骨頭塌陷。

接連遭受洞府境武夫重擊的許鳴再也忍受不住,噗嗤一聲,體內的那口淤血如同洪水決堤噴出。

大雨變中雨。

血跡漸漸淡去。

一襲青衫的許鳴強行提起那一股氣,挺直腰桿,縱然雨再大,衣服的豔紅色不曾褪去半分。

“有點東西,一個連三百六十竅穴都沒有全部打通的武夫,竟然在吃下我數招後可站立起來。”

蓑衣刀客再次來到他面前,這名刀客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許鳴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就連剛才全盛時期都不曾跟上對方的速度,更何況是如今?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許鳴可謂是待宰羔羊,任人宰割了。

蓑衣刀客瞥了眼準備要離開這裡的馬車,背後刀刃出鞘,順著一刀落下。

許鳴眼神驟縮,儘可能往後退避一些。

這一刀,沒有直接命中許鳴的身軀,只是其上的磅礴刀意鋒利無比,硬生生在他胸前拉開一條深可見骨的猩紅血槽。

從左肩再到右肋骨的位置,鮮血噴濺出來,濺射在蓑衣刀客的上半身。

“臥槽,許鳴,你打不過還不會跑嗎?”遠處正準備跑路的陳希慈眼見這個酒肉兄弟就這麼橫死街頭,不由得驚呼出聲。

車裡的陳玄崇看不清表情,走出車廂,丟棄這個沉重的車廂,不顧身體安危坐上馬背,沉聲說道:

“趕緊走!”

許鳴眼神恍惚,模糊的視線中,他隱約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上面的屋頂上,但此刻他的腦子已經轉不過來。

就連後背重重砸在地上的感覺也好像很輕微。

“走?走的掉?”蓑衣刀客看也不看在他心中死得不能再死的許鳴,轉頭朝著爺孫倆而去。

先前這匹馬在大雨之中跑了大概十幾裡路,這種情況下已經有些疲憊,但還是傾盡全力向前跑。

只可惜,蓑衣刀客的速度更快。

傳言,洞府境武夫甚至可以御空飛行,宛如天上仙人。

實則不然,只不過到了這個境界的武夫,輕功極好,可以短暫“飛行”一段距離,所以才給人一種飛天的即視感。

轉瞬之間,這名蓑衣刀客已經來到爺孫倆身後,手中刀刃被他猛然甩出。

劃破長空。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刀,便是許鳴來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是這兩個讀書人。

哪怕有胯下那匹駿馬,頂多也是三個一起死罷了。

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黑色倩影從遠處疾馳而來,從屋簷上落下順著街道奔騰而來,速度奇快。

好像就連天上下的雨都沒能跟得上這名不速之客的腳步。

眨眼之間,已經來到兩者之間的位置,雙手在身前相互旋轉。

只見周圍從天上落下的雨點宛如海水遇上海上漩渦,迅速在那個點匯聚出一道水壁,並且保持高速旋轉。

金石交錯之聲瞬間震開,嗡嗡作響。

渾然天成的刀意也在這個時候炸裂開來,激盪出來的氣息直接將四面八方的雨點推開數丈。

以至於可以看到大雨滂沱中有一塊清靜之地的奇異景象。

僅僅只是殘餘的力量,就將這名不速之客身後的爺孫倆往前倒去,摔了個狗吃屎。

陳希慈趕緊扶起陳玄崇:“老爺子沒摔死吧?”

“帶著人走,如果想要許鳴活下去,那就不要回頭。”一道略微清冷的嗓音傳來。

陳希慈咽了咽口水,不用你說我也會走啊,許鳴這傢伙太笨,玩完了,我還不能死,起碼還能幫他報仇。

不對,怎麼聽這語氣,是許鳴那小子還能活下去?

不管了!

陳希慈的心性何其堅定,沒有過多詢問浪費時間,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太緊張沒聽清聲音是男是女: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兄弟了。”

說完,陳希慈揹著陳玄崇起身就跑。

至於那匹駿馬,現在只能丟棄了。

這個從小體質不算很好也不喜歡鍛鍊身體的讀書人,就這麼揹著一個老人頭也不回地沒入雨幕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正是姜洛凝的不速之客抖了抖手腕,手中長劍出鞘,語氣冰冷:“你想死,那就讓你死!”

蓑衣刀客眼神驟縮,收回刀刃,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他心神震撼。

明明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修為不低,給人的壓力更是不小。

當然,到底能夠躋身洞府境的武夫,自然不會因此心境動搖,冷哼一聲:

“現在讓路,可免死。”

姜洛凝身形前衝,身邊夾雜著那股獨特劍意。

這名女子天賦極高,特別是在劍道一途,更是少有的驚世駭俗。

不然也不會讓大魏劍仙陳南北另眼相看,對其有一定的栽培。

陳南北可是當今大魏如日中天的武夫,不知多少人心神往之,一劍退萬軍的傳說更是流傳至今。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連喝街邊攤子酒水都要斟酌口袋的漢子,幾乎要成為大魏的武道第一人。

這樣的人,其看中的人,縱然她只是剛剛躋身洞府境,也具備了十分不俗的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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