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鳴和姜洛凝走出這個偏僻角落,縱身一躍來到屋頂,環顧四周,俯瞰整個山村,發現已經陸陸續續亮起火光。
山脊節是這個山村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節日,據上面傳下來的傳聞來看,流傳很久了。
不過在以前,雖然大家都祭拜山神,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幾乎是砸鍋賣鐵購買雞鴨用以祭拜的。
在很久以前的習俗裡,就算兩手空空,只要是誠心祭拜,也會被山神庇佑。
當然,那個時候村民們就算實在沒東西了,也會上山專門採摘一堆野果,挑選一些相對成色較好的出來。
這也算是一份實打實的誠意了。
只是不知道何時開始,山脊節變成了現在這樣,潛移默化的變質,但卻沒有人認為這是反常的事。
現在的山脊節,一旦村民沒有使用雞鴨祭拜,接下來一整年就會被噩運籠罩。
這可不是危人聳聽,而是有過真實事件存在的!
就在十幾年前,有一戶人家實在是沒有雞鴨了,也不願意去和王家交換,於是就帶著一些另外的東西上山。
秉承著心誠則靈,山神不會怪罪的僥幸心理,最後的結果呢?
前面三個月還好好的,以至於大家夥都徹底忘記了這件事,好像就後面那幾天有些嘚瑟,說是山神是何等人物?豈會看這些俗物?
只是當第四個月開始,這戶人家就頻頻發生怪事,而且運氣不太好。
每次上山都會磕磕碰碰,遇到真真讓人莫名其妙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有人後知後覺。
那戶人家趕緊找到王家,後者只是說他們已經惹怒山神,無力回天。
那戶人家不信,砸鍋賣鐵換了一隻雞,當天就一家人上山祭拜。
這件事才過去了兩天,就有人在山上失足滑落,那是一個剛下過大雨的日子,一摔就死了。
一家三口,陸陸續續因為各種災難而過世,等到一戶人家徹底消亡以後,這才印證了事實。
好巧不巧的,這三人均是在山上死的,等找到遺體的時候,已經是面目全非。
有了這樣一個前車之鑑,村裡人哪裡還敢不信?這就是山神顯神通了!
這十幾年來,後面也有幾戶人家遭遇了同樣的事,最後的最後,也就演變成現在這樣了。
許鳴和姜洛凝昨日打探的時候並不知道這麼多資訊,似乎大家都以此為忌諱,大多都是三言兩語帶過,不敢往深處去說。
“嘖嘖嘖,這所謂的山神,我開始有些期待了。”一屁股坐下,許鳴環顧四周,饒有興趣地說道。
姜洛凝嗤笑道:“你不是怕鬼?”
“怕啊,但只會耍這些小手段的鬼,有啥好怕的?”許鳴搖搖頭:“而且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鬼呢。”
姜洛凝微微點頭:“以我的猜測,大機率不是鬼怪,應當是妖魔。具體修為,還看不出,但應該不簡單。”
“要是尋常武夫路過此地,想要多管閒事,估計早就屍骨無存了。”許鳴下意識摸了摸酒壺,想起已經好幾天沒喝了,頓時變得有些無精打采。
姜洛凝沒有回答他這句玩笑話,眺望遠方,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目前那個所謂的山神所在她還不清楚,但如果真要他們兩人留下來的話,就不可能不現身。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隨著朝陽升起,待得一縷陽光穿透四周山林斜射下來,此時該完成的已經完成了。
為什麼這麼早就出發?這其中又是因為一個習俗的問題。
雖然一整天都是山脊節的範圍,只要是在時間範圍內完成祭拜就可。但有這麼一個說法,就是說誰更早到山上,就代表著心越城。
雖然有人曾在私底下暗暗腹誹,說自己的誠意不需要用時間來證明,這不能代表人心之誠。
可最後呢?還不是一個比一個起得早,這個時候可謂是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個說法給展現的淋漓盡致了。
坐在屋頂上的許鳴有些索然無味,因為這段時間都沒能喝酒,最近肚子老是容易叫,好像在抗議他什麼時候給酒喝似的。
等到他看到各家各戶已經陸陸續續走出家門時,這才稍微精神了幾分,眼神變得閃亮:“終於開始了。”
一直站在他旁邊的姜洛凝沒有說話,目光眺望遠方想看不清表情。
雖說兩人如今所在的這個位置十分顯眼,但這一帶人不多,更何況現在這日子,人人都在想著事情,沒空注意別的事。
在富家村,山脊節是一個很嚴肅的節日,等同於外界的清明重陽,嬉笑會有,但等到登山以後,會正經一些。
姜洛凝忽然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登山。”
“這麼多大山,怎麼知道那個破山神在什麼地方?”許鳴環顧四周:“要不我們分頭行動?”
“不行!”姜洛凝立馬拒絕,眼神中帶著些許威脅意味。
許鳴雙手做枕躺在屋頂:“行吧行吧,跟著你混吃豪華大餐,我姜姐的話,怎麼能不聽?”
“油嘴滑舌。”姜洛凝冷哼一聲,縱身一躍,消失在原地:“快跟上。”
許鳴一臉不情願地起身跟著離開此地。
從山村的高處縱觀下來,就好像是一堆螞蟻正在一個人身上不斷攀爬,朝著更高處走去。
山神這般尊崇的真神,居住之地肯定是一山最高處。
其實因為資源有限,再者技術不太允許,所以所謂的山神在山頂並沒有宮殿。
按照王家給的說法,山頂就是山神的宮殿,無形無體,只要有意念到達就可。
王家到底還是高門大戶,大家打心底相信一些話,所以也就沒有再強求。
清晨的陽光下,好像充斥著無限希望。
但在某一棟小屋子,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嫗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光景。
她頭髮花白,坐著板凳在家門前的廊道,看著一個個鄰居親朋拎著自家的雞,一路上閒談著上山。
大魏官話都能流傳進來的山村,顯然也不會太山,可偏偏這樣的村子,竟然信奉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個曾經接待過許鳴姜洛凝的老嫗,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死期,不再奢望太多,在靜靜等待著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她看來,既然已經沒有了供奉之物,那不論是天道自然的生老病死還是被山神詛咒而死,都是一樣的。
她在偶然間的一次抬頭,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青衫少年從家門前路過,後者有些猶豫要不要過來。
但深思熟慮以後,還是沒有走過來,默默離去。
老嫗搖了搖頭,將著眼中的幻覺給甩去,若無其事地繼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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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確實實從這裡路過的許鳴微微抬頭:“只要幹掉那頭妖魔,大家的那種擔憂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重。”
“沒有了憂鬱,就能更快樂。放心,這次奶奶可以拜託掉所謂山神的控制。”
看著旁邊一臉認真的許鳴,姜洛凝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所以這次,可以試著斬草除根。”
“我看不出這片山村的山水,不過因為每年都要浪費雞鴨的緣故,這裡的氣運其實很淡泊,甚至沒有往上提升的空間。”
“按照我的估計,應該是每年都在走下坡路。”
許鳴有些詫異:“你厲害到可以看一地山水了?”
“勉勉強強,如同霧裡看花,終究不夠真切。但這類山精水怪,要在這裡紮根數十年,大多都是有利可圖。”
說到這裡,姜洛凝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用總是把我想得那麼厲害。”
許鳴嘁了一聲,沒有再說。
接下來就是一場苦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