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禮水城出發,想要到達石豹城,有三千裡水路,期間有許多停靠船隻的點,以供船上人能夠取一些資源。
這兩千裡水路約莫用了近一個月才抵達。
石豹城碼頭。
在水上航行了近一月的船隊終於到達目的地,緩緩停靠在碼頭,一條階梯從船上延伸下來。
許鳴趴在欄杆上,百無聊賴,等著這一批又一批的人下去以後自己再從後面下去。
碼頭上,帶著一眾人等的羅露露環顧四周,看了許久那艘船,沒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些失望。
“小姐,走吧。”紫衣女子輕嘆一聲,看得出來,兩人應該成了朋友。
也難怪,自家小姐這些年來基本上都沒有出門,很容易就對人產生好感,人之常情。
羅露露哦了一聲,這才起身離開:“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再見?”
“可以的。”紫衣女子輕笑道:“只要小姐想,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少。一定不會少的。”
羅露露忽然抬頭:“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好像答應他的事情我都沒做成。我能不能回去?”
“不行了,況且許鳴現在也不一定會待在這裡。”紫衣女子頓了頓:“實在不行,小姐就先行一步,我後面跟上。”
“那你要快點跟上來。”羅露露想了想,點了點頭,答應道。
她笑了笑,看著自家小姐:“放心吧。”
等到羅露露帶著眾人走遠了以後,這個女人環顧四周,若無其事:“還想著該怎麼還你兩個人情,怎麼看來,似乎很簡單了。”
石豹城作為首屈一指的白鴿江下游大城,絲毫不遜色於禮水城,而且如今已是開春,再加上南方氣溫本就不算很冷,眼下已經不太需要穿棉襖了。
許鳴慢悠悠地從船上下去,期間見到郭文婉也只是笑著打了聲招呼。
二月二,龍抬頭。
許鳴深呼吸了口氣,發現傳聞並非虛言,空氣確實要比北煌城還要更加讓人舒坦。
石豹城到了,眼下已是正午時分,準備先找一家客棧,稍微在這裡逛上一圈,繼續往南。
與此同時,船上已經將客人送得七七八八,眼見空無一人,郭文婉剛想就此離開,卻看到風無浪走了過來。
“風堂主還沒下船,難不成是捨不得人家,想要在走之前再來?”郭文婉掩嘴輕笑。
風無浪扯了扯嘴角:“我找你有事,倘若此事做成,別說是這些瑣碎小事,以後我們驚刀門都能與岷津商會綁在一條繩上,榮辱與共!”
郭文婉緩緩收斂表情,打量了很久風無浪,再三確認眼前男人所說真假。
她郭文婉早就是浸泡在人情世故中的老油條,讓她有幾次魚水之歡就能綁在一條船上,唬小孩?
再者說了,她這輩子可不止和眼前這男人糾纏不清,真要說起無情的,還要是她。
但眼下風無浪竟然說出這番話,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稍微想了想,郭文婉就恍然大悟,想來是有什麼對他風無浪好處極多的交易,否則絕對不會這般興師動眾。
要知道,兩股勢力參雜在一起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今後岷津商會必然飛黃騰達,擺脫小商會的頭街,屆時,說不定立大功的她還能爭一爭那第一把交椅。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表面上看起來岷津商會副會長有多光榮,實則不然,因為像她這樣的副會長,足足有五位。
關鍵是在大事的決策上,會長永遠都有一票否決權,在這個位置面前,他們這五個會長就顯得無比可笑。
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打下手的。
誰也不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郭文婉到底有多希望自己能夠將上面的那人取而代之!
“怎麼?你不願意?”風無浪微微皺了皺眉頭。
郭文婉擠出一抹笑容:“風堂主說笑了,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似乎都要請示上頭的人吧?”
風無浪冷笑道:“還需要請教?我們門主都已經答應了。至於你,還是不要跟我拐彎抹角了,你恨不得在你們那個會長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此事做成。否則功勞你一份我一份,最後我還有多少?”
“不愧是風堂主,果然,都這麼多年了,還是你最瞭解我。”郭文婉哈哈一笑,率先邁起步子: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扭捏了。我們進去一敘,來聽聽是什麼事情能讓風堂主這般重視。”
風無浪緊隨其後,沒有說話。
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做掉許鳴。
這是他猶豫了幾天想出來的決策,這麼輕易放過許鳴難能甘心?
但他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動手,希望接下來那夥神秘得人能夠離開,這樣就間接說明了一些事情。
坐在控制這個船隊的房間,兩人相對而坐,郭文婉笑著說道:“開門見山?”
風無浪點了點頭,拿出許鳴的畫像,沒有拖泥帶水:“這個人也許你不認識,但不要緊,我會和你說說他的情況。”
“許鳴?”郭文婉有些詫異,沒想到風無浪竟然也認識這個年輕人。
難不成兩人關係不俗?
風無浪嗯了一聲:“你認識最好,說出來我也不怕嚇到你。更不怕訊息傳出去,反正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們驚刀門的柳堂主和門主親傳關門弟子秦衡,都死在他手中。”
“什麼?!”饒是以郭文婉的心性,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依舊忍不住站起身來,雙目圓瞪:“什麼時候的事?”
風無浪看了她一眼:“你需要知道?”
這位副會長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眉頭緊鎖。
這麼看來,那個年輕人是驚刀門的血海深仇了?
“那天我與他在水源鎮哭地街有一場生死之戰。只可惜後來官兵趕到,不了了之。我將那封官府的信截留在手上,你才沒有收到訊息。”風無浪淡然道。
郭文婉抿了抿嘴,沒有因為眼前這個人干擾自己事務而感到生氣。
眼下她需要面臨一個選擇,站在風無浪身旁,敵對許鳴,或者反之。
沒有中間可言,在她答應商量的時候,在風無浪全盤托出的時候,事情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哪怕這個男人沒有明說,但作為枕邊摯友這麼多年,她還能不瞭解他的脾性?
怎麼看都是站在驚刀門身旁要更加有勝算吧?
但郭文婉還是沒有著急一錘定音,輕聲說道:“打算怎麼對付許鳴?”
“你手上肯定沒有修為很高的武夫,不到養氣境後期都是白搭。我也不用你們幫著我殺許鳴,只需要幫我干擾許鳴即可。”
風無浪沉聲說道:“當日我與其對峙才明白,我和他還是難分難解,需要有一些外在因素。”
“除此之外,需要你們做一件相對來說簡單一些的事情。那個住在三樓的女子。”
眼見郭文婉欲言又止,他伸手打住,繼續說道:“我知道那夥人身份不簡單,不論是你我都招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這樣就夠了。”
“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郭文婉眉頭緊鎖,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她馬虎。
風無浪也不隱瞞,坦白道:“就看這夥人和許鳴關係如何了。如果雙方是有來往的話,我們就此收手,你我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今後驚刀門會稍微照顧一下你們,僅此而已。”
聞言,郭文婉沉默許久,最終說道:“能給我點時間想想嗎?”
“可以,但最好是在今天之內,錯過了最佳時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風無浪答應道。
郭文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