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斜射下來,晨曦灑在草地,許鳴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看到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正在對他的身體左顧右盼。
哪怕已經看清楚這兩人是誰,還是嚇了他一跳,猛然坐起來。
苗小蘭激動得面色漲紅,連連拍手:“成了!我成了!”
“我去,真活下來了?”苗溪同樣滿臉不敢置信,喃喃自語。
許鳴也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對哈,昨晚應該是最後期限才對,怎麼我還能醒來?
難不成?
一念及此,許鳴就帶著一股不可抑制的歡天喜地:“我活下來了?”
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苗小蘭乾咳兩聲,語氣有些顫抖:“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現在身上的皮膚還沒見好轉,可以再休息幾天。”
“給我研究研究。”苗小蘭滿臉貪婪地走過來,就好像是一個吃貨看到了天下最有名的美味佳餚,直流口水。
但落在許鳴眼中就顯得有些可怕了,坐在草地上的雙腿打滾,往後退去:“苗姐姐,你先冷靜。”
苗溪也抓住自家姐姐的肩膀:“對啊,姐,你先冷靜冷靜,你這樣子看起來怪滲人的。”
苗小蘭怔了一下,而後抹了抹嘴角:“剛才失態了,你們兩個把剛才的畫面忘掉,否則…”
“剛才發生了什麼?”許鳴和苗溪兩人相視一眼,眨了眨眼,天真無邪地問道。
苗小蘭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雙手負後:“滿身酒氣,去河邊洗一洗,然後我要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全身檢查?什麼樣的檢查?”許鳴撓了撓頭。
苗小蘭冷哼一聲,眼珠子一轉,轉身半蹲,雙指併攏抬起許鳴的下巴,笑道:“你想怎麼檢查,就怎麼檢查。”
許鳴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姐姐人美心善,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我的提議,但我可不能得寸進尺。到時候還望姐姐能夠手下留情,不要搞太疼。”
“你怕疼?”苗小蘭饒有興趣。
許鳴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頷首。
他娘的,你那叫疼?簡直是生不如死,降低了好幾個級別說疼只是給你面子,你要是沒輕沒重的,我好不容易活下來,就要被玩沒了!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五天來每次檢查都會往他身上倒藥水。
不是烈火灼燒就是絕對冰洋,偶爾還來個冰火兩重天,雖然持續時間可能不長,但足夠許鳴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喝的那些藥水,亂七八糟的,往往喝了都要拉肚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奏效。
相比於那些皮肉之苦,這種隔三差五就肚子翻江倒海的感覺,讓他更加難受。
接下來的三天裡,許鳴積極配合研究,沒少被割肉下來,也就當場吸一口涼氣,那些藥水沒用在身上一切都好說。
苗小蘭伸出三隻手指:“之前答應你的,只要你能活下來我就放你走,不過現在我還沒弄清楚原因,這樣,你在留下來三日,到時不論結果如何,你都可以走。”
許鳴咧嘴一笑:“一言為定。”
第三天,許鳴身上長出了全新的血肉,並且相較於以前要更加白皙、堅韌。
許鳴是開心了,但苗小蘭卻半點不開心,因為她的實驗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到底是那裡出錯了!明明方法都是一樣的,原因是什麼?!”苗小蘭氣得狂砸桌面,耐心也被消耗殆盡了。
許鳴蹲在遠處的角落瑟瑟發抖,沒敢說話觸黴頭。
毫無疑問,許鳴能活下來不是苗小蘭的方法改善得多好,而是靠他自己的身體素質。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不是許鳴出現那種特殊情況,哪怕按部就班,苗小蘭也知道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
但為什麼許鳴就是可以活下來呢?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是出身於豪門大族,比如某一個大宗門?從小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所以…”苗小蘭沉默片刻,轉頭問道。
許鳴搖頭否定,“我就是一個窮小子,出身在和你們這裡差不多與世隔絕的地方。”
“這就奇了怪了…”苗小蘭摸著下巴,眉頭緊鎖。
許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苗姐姐,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出發了。是您說的,三天後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放我走。”
苗小蘭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既然時間不多了,那今晚你就別出去了,你小子就乖乖跟著我決戰到天亮吧!”
許鳴摸著額頭上的汗水,搖搖頭:“我被折磨一天了,真遭不住了,放過我吧。”
一襲青衫的許鳴步伐踉蹌的往門外走去,剛打開門,腳踝就給人抓住,整個人拖拽進去,毫無反抗之力。
剛好路過門口的苗溪愣了一下,旋即同情道:“你小子就認命吧,我姐就這樣,你今晚是逃不掉了,就乖乖享福去。”
言罷,他還十分貼心地把門輕輕關上。
苗小蘭真正符合了那句研究狂魔的稱號,一整個晚上都沒閤眼。
她本來就是普通人的體質,頂多好一點,一晚上不睡覺,又忙活了一天,幾乎十二個時辰都沒休息,當然累得趴下。
第二天早上,許鳴從床上起來,看著背靠牆壁已經睡著的女子,松了口氣,可算是消停了。
剛想走的許鳴就聽見青衣女子的喃喃自語:“不要走…不要走。”
許鳴怔怔出神地看著她。
後者咽了咽口水,繼續自言自語:“躺在床上,我還能行,我要繼續研究…”
許鳴頓時毛髮悚立,這娘們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吶。
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苗小蘭抱起放在床上,穿上青衫推門而出。
很快就看到苗溪趕了過來:“怎麼樣?”
許鳴搖搖頭,苦笑道:“到現在都沒清楚原因,我看你姐精神狀態有些不太好,你最好小心點,別給他那出氣筒。”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姐?我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等我姐醒了,我要出去給她採藥,出去個三五天,不裝滿時個籮筐堅決不回來。”苗溪板著臉,大義凜然。
許鳴啞口無言,真要說不要臉,似乎眼前這傢伙真能和自己一較高下了。
他思索片刻,拍了拍苗溪的肩膀:“苗兄,勞煩帶我出去,順便與你講些事情。”
後者二話不說將他背起來,朝著谷外奔騰而去。
許鳴並不意外,或者早就習以為常,吹著風侃侃而談:“你姐現在可能聽不進去話,所以我就和你說了。
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可以寫信給我,嗯…我行走八方,蹤跡飄渺不定,你可以寄到北煌城張家那邊去。”
苗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毒神谷外面的毒林還是挺大的,當然,以苗溪洞府境的速度,直線前行,自然很快。
以至於許鳴都沒能有機會好好看一看這片毒林,其中蘊含著許多奇珍異物,都來不及瞥上一眼。
這讓許鳴心中有些小遺憾,不過等以後再來這裡時,應該就可以好好看看了。
約莫前行一個時辰,兩人回到了當日雙方見面的地點附近。
陽光明媚,不過路邊可見有些積雪,應該是剛下完雪沒有多久。
兩人遙遙對立。
看著四周很正常的環境,許鳴深呼吸了口氣,只覺得渾身舒暢。
苗溪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許鳴叫住了他,拱手作揖:“救命之恩,他日必報。苗兄,我們以後再見。”
回過頭的苗溪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太菜了,唯一的用處就是給我姐研究,要不現在跟我回去?我相信我姐會很歡迎你的。”
許鳴搖頭如撥浪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還是走吧,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