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白天被揍了一頓,但其實無傷大雅,至少許鳴是不在乎的,等到了晚上,才發現毒神谷的星空有多麼美妙。
在外界,一句眾星拱月就足夠襯托一個晚上的夜色有多美,但在這裡,遠遠不夠。
一片星河清晰地從天邊劃過,饒是許鳴也都被震撼到,坐在河邊怔怔出神。
苗溪已經離開,不在此地逗留,苗小蘭在揍過自家笨蛋弟弟以後就回去重新開始研究,沒理會這邊。
這份震撼自然而然只能由他自己來承擔。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番景象了,只是記得很小的時候,在大山裡邊,才能見到這種畫面。
許鳴心曠神怡,忽然覺得是生是死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就是老頭,說好的給他送信,要是沒送到就在半路死了,估計會被老頭笑掉大牙吧?
一念及此,他整理好情緒,起碼也要做完這件事才行,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想。
隱隱約約間,許鳴進入了夢鄉,沒有辦法,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心累,哪怕是待在那個屋子裡,依舊如此,所以此刻才會毫無徵兆地困意襲來。
等他睡著在草地後,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變得安靜起來,流水,綠意,半分不似外面的大雪紛飛。
第二天一早,許鳴迷迷糊糊中被陣陣嗓門給吵醒,是苗小蘭的尖銳聲音。
“笨蛋老弟,趕緊起來,快起來!!!”站在苗溪門口的苗小蘭使勁敲打自己老弟的大門,著急得直跺腳。
裡面的苗溪很快就傳來不耐煩地聲音:“大早上的能不能別吵!大驚小怪的。”
“我們在外面搞的毒田被一群可惡的冥豪豬給糟蹋了,數量太多,你幫老姐我去解決解決?”苗小蘭似乎十分著急,以至於腦子有些不太清晰。
看得出來,這個青衣女子對於自己的事業十分狂熱,不容許任何生物染指她的實驗。
“什麼?!”裡面先是傳出一陣驚訝的聲音,旋即就看到了苗溪打開門,因為走的匆忙,所以光著膀子穿著一件單薄褲子。
將其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苗小蘭早就對此習以為常,指了指一個方向:“是在那邊,別走錯地了。”
苗溪滿臉浩然正氣:“區區冥豪豬,真以為結伴而行來找我麻煩就會讓我害怕?真是太小瞧我了。”
“姐,你放心,四面八方的毒田都是咱們辛辛苦苦透過勞作搞出來的,這幫畜生壓根沒有資格覬覦,我去去就回,您千儘管放心!”
許鳴眯著雙眼看向毒神谷外面,在那邊傳來陣陣奇怪的聲音,描述不上來,至少從未聽過這類動物叫聲。
正當他心念電轉之際,只見苗溪已經從房間大門那邊拔地而起化虹而去,朝著谷外的毒林飛掠而去。
御空而行,這是實打實的洞府境武夫啊。
直到這一刻,許鳴才真正相信了苗溪的修為,觀其情形,應當十分鞏固,與他在同境的情況差不多。
光著膀子衣著單薄的苗溪隔著大老遠就雙手互握成錘,居高臨下如彗星墜地直接砸入那片森林腹地。
他順勢一拳打死一頭“冥豪豬”,穩穩站在此地的苗溪挺直腰桿,眼神犀利,環顧四周,愣了一下。
在他面前,有數不勝數的猿猴在各類樹上懸掛,擺著各種姿勢死死盯著他。
先前他打死的,也是一隻猴子。
這些猴子同樣不一般,應該是受到環境影響的因素,導致毛髮變成紫綠兩種顏色,而且皮膚也有所變化,看起來性情難測。
苗溪紅著眼睛,雖然沒有回頭,但依然可以聽出他口中的那股義憤填膺:“他娘的,你可是我親姐,又坑我!”
眼前這數十只毒猴壓根就當不了餐桌上的美食,對他來說幾乎一文不值,哪裡比得上冥豪豬的百分…千分之一?
毒神谷內的苗小蘭聽到這聲吶喊,無奈嘆息道:“笨蛋老弟可千萬不要怪姐姐啊,畢竟你小子睡得比較死。
要是不胡編亂造一些噱頭,你又得摸摸蹭蹭小半個時辰,到時候我的毒田肯定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等你去到,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苗小蘭扯了扯嗓門,往谷外大喊道:“笨蛋老弟,下手輕點,別把他們的遺體打廢了,都抓回來給我研究研究!”
“去你娘的!”很快就有一句罵娘聲回應。
許鳴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兩姐弟交流,由衷地豎起大拇指,苗溪啊,有這樣的姐姐,是你的福氣。
這倆姐弟天天都玩心眼子,真不知道是咋長大的。
於是,急匆匆趕出來的苗溪做起了苦力,饒是他實力很強,還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幾十只猿猴幹趴下且帶回來。
看著面前成堆的猴子,苗溪恨不得給自己來兩巴掌:“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冥豪豬怎麼可能會來一幫?這尼瑪又不是群居動物。”
苗小蘭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小山,越發滿意,心情大好:“沒事,誰剛睡醒腦子很靈光?”
許鳴還沉浸在剛才苗溪出手時展現得氣場,一拳一掌只見夾雜著勢不可擋,驚為天人。
哪怕他已經見識過兩位絕代劍仙的風姿,也在南燕關的城頭上看到了許多能人異士,但與之相比,苗溪有過之無不及。
要知道,有劍仙之姿的鄭陵桐雖然也是洞府境劍修,但如今年近三十,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三十五歲之前躋身丹青境。
倘若可以,未來可期。
倘若不行,未來的成就可能會被砍掉一半。
當然,機緣一事,本就說不準的,興許厚積薄發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眼前苗溪卻不是,年輕是他的優勢,甚至他隱約間還覺得,論靈力渾厚,他甚至還要比鄭陵桐強上幾分。
這就很可怕了。
對於姐弟二人的戰果,許鳴同樣有些好奇,緩緩走來,檢視這些毛髮奇怪的屍體,嘖嘖稱奇:
“神奇,突然覺得小時候學的醫都白學了,原來天底下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苗小蘭眼前一亮:“你學過醫?”
“學過幾年,但沒有很精通。”許鳴笑著點點頭。
苗小蘭哦了一聲,有些遺憾,她看得出來,這個傢伙醫術應該真的不咋樣,哪怕本事翻倍,也未必入得了她的法眼,索性就不再詢問。
只是當她不經意間瞥過幾眼許鳴,眼神驟然停頓在某個部位:“你沒有感覺?”
“我有啥感覺?”許鳴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問題給問得一怔。
苗小蘭神情凝重地指了指許鳴的左側腰間上面一點的地方:“你自己看。”
不只是本人,就連旁邊的苗溪都忍不住順著這個手指看過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只見許鳴的左邊肋骨下面一點的地方已經有半個手掌那麼大的部位就此潰爛,猩紅一片。
許鳴雙目圓瞪:“這是已經開始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點,按理來說這種情況最早也要到今天下午才會出現。”
苗小蘭眉頭緊鎖,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不應該啊,難道是我救你的時候哪裡出錯了?也不對吧,我都模擬過多少遍了,不可能關鍵時候掉鏈子。”
聽著這些自言自語的話,許鳴已經頭皮發麻了,哪跟哪啊,怎麼聽起來這麼不靠譜?
許鳴趕緊跑到河邊給自己那個地方清洗,哪怕等他將上方的爛肉扯下來,他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痛覺。
這讓他心神震撼,沒有感覺了?
他趕緊使勁掐自己的臉,發現還生疼,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鳴茫然四顧,苦澀一笑。
苗小蘭來到他身邊,半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陣那個傷口,淡然道:“算了,你先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