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許鳴甚至還不知道中的毒叫什麼名字,只知道自己會在十五天後暴斃。
聽了苗小蘭的那些介紹,許鳴也不報啥希望了,既然前面的人都沒了,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拿人來實驗,這本身就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這兩姐弟縱然再怎麼樣,也不像是什麼好人。
但如果他最後十五天可活,那天大地大,他又能去哪?
許鳴仰起頭看向天花板,眼神晦暗,喃喃自語:“不曾想剛得劍道就要入餓鬼道了。”
事到如今,換做常人怕是早就悔不當初,自己的劍再怎麼重要、再怎麼珍貴,怎麼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但許鳴沒這麼想,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倘若那個時候他棄劍而逃,之後就算可以逃離此地,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別人這麼做或許沒什麼,但他許鳴,絕對有事。
他心知肚明。
一旦走了,他心中就會生出退卻之心,不珍惜手中劍的人,做不了劍修。
過不了心中那關,可能會因此斷絕了他的武道前程,這樣想來,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輩子就指望自己能當一回瀟灑絕倫的劍仙。
行走江湖,走的就是一個生死自負,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就要為後果買單。
許鳴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前的心玄石,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信念:“他娘的,我憑什麼活不下來?”
憑什麼?
許鳴忽然灑然一笑:“既然前無古人,也不應該輕言放棄,不求後無來者,只求後來者能有前有古人一詞可用。”
十天,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不過苗小蘭和苗溪兩人都曾單獨和他聊過一些事情,大多數時候都有問必答,偶爾也有心情不好突然掉頭走的時候。
透過交流可以得到許多資訊,比如這個毒神谷,是真的除了這兩個人以外再也沒有哪怕一條狗了。
他還知道,毒神谷四面八方都是荊棘叢生毒物橫行的恐怖之地,稍有不慎,不僅會死,而且大多都死得十分悽慘。
比如什麼冥豪豬、夜雞之類的,均是蘊含劇毒之物,饒是許鳴學過幾年醫,這些詞也壓根沒聽說過。
真要有他們所說的那麼毒,雞豬之類的動物哪裡能活得下去?又怎麼會變異?
當然,因為沒有出去走過,只聽隻言片語,他還是無法分析這是個什麼地方,倒是覺得走出去的機會不大。
第十天,許鳴已經對自己的現狀習以為常,閒時只能回想之前的一些事情。
乾坤訣也練,不過目前來說效果不大,可能是因為煩心事太多,以至於無法全神貫注修行的緣故。
大門開啟,苗小蘭屈指一彈,點中牆壁的一個地方。
隨著陣陣聲響傳來,兩面牆壁延伸出來的鐵鏈一鬆,抓住許鳴四肢的四條鐵鏈齊刷刷垂落,不再束縛他。
而許鳴也因此墜向那個高溫火爐,“能不能做事情之前說一聲啊?”
話雖如此,但許鳴反應極快,迅速在空中反轉身形,以手掌抵住火爐外部,借力彈飛落地。
站定身形的許鳴臉色不太好,抿著嘴,雙手互握,一臉吃了屎的難看表情。
“你幹嘛了?”苗小蘭瞥了眼他,好奇道。
許鳴倒吸涼氣,也不裝了,使勁往自己的手吹氣:“他娘的,你這個火爐這麼燙?”
這個時候苗小蘭才恍然大悟:“差點忘了,我這個火爐的火焰也不尋常,還燒了一小段時間了,沒怎麼停過,我還以為你能像我弟一樣,他就受得了。”
許鳴依舊保持吹氣動作:“一小段時間是燒了多久?”
“三年。”苗小蘭淡然道。
聞言,許鳴險些吐血,指著這名青衣女子的手指巍巍顫顫:“你不當人啊。”
苗小蘭攤了攤手,無奈道:“沒事,你沒直接掉進去已經很好了。那個火是我用各種毒物和藥物混合燃燒的奇特之火。你掉下去可不單單品嚐高溫火焰,還有各種毒素入侵。”
許鳴看向那只足足有兩個人高度的大火爐,心有餘悸,幸虧剛才反應得快。
這鬼地方到處都充斥著詭異,各種毒物是她聞所未聞的。
“你跟我出來吧。”苗小蘭雙手背在身後,一路上蹦蹦跳跳。
許鳴緊隨其後,沒有說話。
“這片土地是我們開闢出來的,和正常的地方沒什麼兩樣。當然,還是不要亂跑到別的地方,比如這裡的一些宅子。”
苗小蘭走出大門,環顧四周,指了指好幾處地方,解釋道。
許鳴一步走出大門,大放光明。
他已經十天沒有出去了,都呆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沒有窗戶,也就沒有光線。
除非是兩姐弟進來看他,否則房間內只會充斥著火光。
許鳴微微眯了眯眼睛,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環境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差。
雖然說不上山清水秀,但絕對是個住人的好地方,青草樹木遍地,其中除了他現在這間宅子以外,還有四棟大小不一的房子。
無一例外,都是以同樣的材質建造而成。
許鳴深吸了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處世外桃源,毒神谷這個名字,實在和這裡半點都不匹配。
當然,深知這兩姐弟脾性的許鳴明白,只要不觸碰到底線,就一定是安全的。
但如果不小心亂搞搞出什麼么蛾子來,那麼他就會見識到毒神谷的真正手段了。
心中雖然這麼想,但許鳴表面上還是豎起大拇指,由衷誇讚道:“不錯!這裡一看就是個好地方,姐姐選地方隱居的眼光實在是太高太好了!”
苗小蘭翻了個白眼,這段時期聽他講了太多奉承之語,以至於現在感觸沒有一開始那麼大了,伸了個懶腰說道:
“以後你可以在谷內自由活動,不過這裡沒有你住的地方,你看著辦。你也別想著趁我們不注意離開這裡,你走不出去的。”
許鳴義正言辭地說道:“苗姐姐,你太看得起我許鳴了。現在咱的命可是牢牢被你抓在手裡,我絕對不會逃跑!”
“你跑不跑關我什麼事?反正你又跑不掉。”苗小蘭拍了拍手,不屑道。
許鳴神色尷尬,撓了撓頭:“那接下來?”
“接下來你想幹啥就幹啥去,反正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幹。我在那間屋子,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記得先在門外去敲門,你要是不想死,可以直接走進來。”
苗小蘭說完,徑直離開。
只留下獨自一人在原地的許鳴繼續打量四周。
既然苗小蘭說過只要不走出這個範圍就會很安全,那他就不怕出意外了。
這不是對這個青衣女子的品性有多放心,而是對自己的價值放心。
經過這幾天的交流,他初步確認苗小蘭就是一個研究狂魔,各種各樣的毒藥或者是解藥,只要是醫學方面,她都會十分狂熱。
而現在這個實驗是最重要的,他作為目前僅存的唯一試驗品,她不可能會騙他。
許鳴死不死沒有關係,但要看怎麼死,得要死的值。
如果莫名其妙死在外面,那這次實驗到底成沒成誰知道?
許鳴心念一動,果向天劍出現在眼前,而後又給自己穿了件屬於自己的衣裳。
只不過因為那天死戰,染上了血液和泥水,沒人清洗,血液之中混雜著泥土。
不過他對這些都習以為常,抽了抽鼻子在這座毒神谷中瞎逛蕩。
準備找個有水的地方洗一洗衣服。
很難想象,這兩個年紀加起來都不到古稀之年的姐弟,皆有不俗的本領。
特別是苗小蘭,丹青境之下的武夫,被她下毒,若是沒有靈丹妙藥或者解藥相助,僅靠靈力鎮壓,照樣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