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八年,正月十九,早上七點半,上海,公共租界,兆福裡

“阿英、阿玉,你們可知道,這部《莊子試妻》在中國電影史上擁有兩個非常重要的頭銜:

其一、這部《莊子試妻》是中國第一部運到海外放映的電影;

其二、這部電影中出現了中國第一個女性演員。”

葉林說的一點沒錯,這部《莊子試妻》創造了中國電影史上的很多個第一。

想想還真令人有點不可思議的是,舊中國電影從開創時期1905年至1913年,有8年時間沒有女演員,凡是女角一律由演新劇的男演員扮演。

甚至在《難夫難妻》這樣徹底描寫男女婚姻關系的影片中,仍是如此。這時候,嚴珊珊出現了。她是黎民偉的妻子,在片中扮演使女,這是中國電影歷史上第一個由女人扮演的女人。

黎民偉的電影事業是從香港出發,但他生命的黃金歲月卻是在20世紀20、30年代的上海度過。

在葉林前世,1921年,黎民偉與兄長黎海山和黎北海建立香港首間電影廠“民新製造影畫片有限公司”,廠址位於香港大坑,香港政府後來將該地命名“銀幕街”。

民新最後因虧本而解散,黎民偉認識到上海是電影文化的中心,決定在上海重振旗鼓,與李應生合辦“上海民新”,頭一部影片《玉潔冰清》一炮打響,另外還拍攝了《西廂記》等經典影片。

同樣在葉林前世,自1926年至1929年,上海民新公司在4年內共攝製了20部影片。黎民偉邀請了歐陽予倩、卜萬巷、侯曜、孫瑜等擔任編導,然而,正當“上海民新”的事業到達頂峰之際,他最費心血拍攝的《木蘭從軍》卻令他虧蝕嚴重,上海民新倒閉。

此時,羅明佑向他提出合作,妻子林楚楚也從旁鼓勵。他們創辦了“聯華影片公司’,打出“復興國片,改造國片”的旗號,拍攝《故都春夢》。同時開拍《野草閒花》和《戀愛與義務》,後者由阮玲玉主演。

可是,後來阮玲玉的突然去世,影響了“聯華”的號召力。再加上1937年抗戰爆發,聯華公司被敵偽勢力查封。

1941年,香港淪陷,製片廠被毀,黎民偉將財產變賣,得款分給員工還鄉。因拒絕與敵人合作,全家逃亡到廣西,參加了歐陽予倩主持的廣西省立藝術館。

在生命的後期,他帶病堅持電影的技術革新。北京電影洗印廠曾聘請他當廠長,但因重病纏身,未能應聘。1953年10月26日,黎民偉病逝香港,享年60歲。在他的追悼會上,掛著“國片之父”的橫額。

這會兒還是民國八年,黎民偉還在香港,

而此刻葉少爺則在兆福裡的新宅,給英姐母女和胖子徒弟講《莊子試妻》的臺前幕後的典故。

《莊子試妻》的故事情節是這樣的:

莊子某日路過荒郊,看到一個婦人不停地在其亡夫的墳墓前搖扇,莊子問後才知,婦人欲把新墳扇幹,以便自己早日再嫁他人。

莊子回家後把此事告知妻子田氏,田氏發誓自己一定不會這麼做的。莊子疑心很重,不相信她,欲試探她。

莊子採用道家閉氣假死法裝死,田氏以為丈夫真的死了。田氏辦理莊子喪事的時候,一名俊俏的少年及其僕人慕名來尋訪莊子。

他們得知莊子已死,即想拜祭後離開。田氏卻被少年的俊美吸引,設法把他留下。幾天過去,田氏已跟少年談婚論嫁,少年突然心絞痛,僕人告訴田氏吃人腦是唯一的救治方法。

田氏即欲砍下莊子的頭以救少年。這時,莊子醒來,大罵田氏,田氏上吊而死。

《莊子試妻》這個電影的編劇是黎民偉,導演是黎北海,嚴姍姍扮演扇墳的使女。

這部電影利用陽光露天拍攝,實地取景,而片中人物都穿了民初的服裝。該片更首次使用了攝影特技,把莊子的鬼魂拍得忽隱忽現,以加強戲劇效果。

黎民偉編劇時取材於明代傳奇劇本《蝴蝶夢》中“扇墳”一段,表現戰國時哲學家莊周詐死以試探妻子是否守節的故事。

在葉林的記憶裡,這部電影是黎民偉和布拉斯基合股攝製的,黎民偉的股本是組織“人我鏡劇社”,為拍攝《莊子試妻》籌集所需的攝製機械和技術,包括教授羅永祥拍攝該片的攝影技能。

《莊子試妻》的開拍日期是1913年,但完成及公映的年分卻是1914年。該片從未在香港公映過,但曾在美國羅省公映。

這部影片拍成後,曾由美國電影商人本傑明·布拉斯基帶回國內,成為第一部在國外放映的中國影片。

《莊子試妻》一片的編劇,和反串演出莊子妻子田氏的是黎民偉,扮演莊子和執行導演工作的是黎北海。黎北海是黎民偉的胞兄。

而片中扇墳的婢女則由黎民偉的妻子嚴珊珊扮演。嚴珊珊是香港電影史上第一個電影女演員,而且是中國第一個電影女演員。

《莊子試妻》是香港出品的第一部故事片,第一次有電影女演員參演的香港電影,第一部有特技攝影的香港電影等。本片和廣東優秀的傳統藝術──粵劇結合在一起,創始了粵劇電影。

當然,在無聲片時代,說一部沒有聲音的字幕電影,開創了粵劇電影的說法,在葉林看來叫純屬扯淡,粵劇是唱唸做打的地方戲曲,變成無聲字幕片還能叫粵劇嗎!

何況在葉林前世,知道1929年之前,默片的字幕都使用的插卡字幕,也就是電影畫面中的字幕,是出現在單獨的字幕畫面上的,而不是疊加在電影畫面之上。

因此插卡字幕時代,單獨的字幕畫面更像是字幕旁白,對觀影敘事的流暢性帶來各種奇葩的臨時打斷的負面效果。

你們就想象一下,電影畫面裡人物在念對白,但觀眾可能完全猜不出在說什麼,然後咔的一下,畫面一黑,一副單獨的字幕出現,上面可能是剛才人物的唸白臺詞,可能是背景說明,可能是某種聲音或者畫面的文字描繪敘事。

不知後事如何?

……

……

【作者題外話】:親們,新的一天,銀票準備好了嗎?使勁砸長河!

今日小劇場:

阿文:“師傅,胡師伯問我,週二股市會怎麼走?”

葉林:“阿文,買賣雙方擦肩而過完成換手,扭頭各自扔下一句: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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