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八年,正月十七,上海,法租界,浦石路,費家花園
“沒關係,蕾亞,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我洗耳恭聽,你一定會譯的很好!”
葉林鼓勵的捏了捏蕾亞的手心,輕輕的用酒杯碰了碰對方的酒杯,這一刻的氣氛格外的溫馨怡然。
“好,那我念中文版了,阿林你聽,”
《我喜歡你的默默無言》
我喜歡你默默無言,
你沉默不語我更喜愛,像你不在我眼前,
你遠遠傾聽我的動靜,我的聲音卻追趕不上你,
彷彿一個甜吻把你嘴唇封閉。
一切一切,浸透我的心靈,
你從中浮現,跟我心心相印。
夢幻的蝴蝶,彷彿你就是這個樣子:憂傷,
彷彿你就是我的靈魂。
你沉默不語又遙遙在望,我更喜愛,
柔聲細語的蝴蝶,你像傾訴怨艾,
你遠遠傾聽我的動靜,我的聲音追不上你,
請讓我隨同你的沉默不言不語。
請讓我也懷著你那種沉默向你訴說衷情。
它像燈光一般明亮,像戒指一般簡樸。
你彷彿夜晚一樣,沉靜又密佈繁星。
你我沉默有如星星,遙遠而又純淨。
你沉默不語我更喜愛,像你不在我眼前,
你遙遠而又痛苦,彷彿已經死別,
那你再說一句話,再露一次笑,我就滿足,
我很高興,高興這絕非永訣。
“阿林,我理解的對嗎?你不要笑我,說起來我的母語其實是中文,法語只能算我家的第二語言,剛才你吟法語詩的時候,是故意念的慢了一點好讓我聽明白對嗎?”
蕾亞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花樣美男,聲音中帶著一絲嬌羞,更多的是勇敢,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杯中的白蘭地輕輕漾動,一如倆人的心。
“蕾亞,你譯的很好,你的法語和中文一樣的好,我敢說,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聽一遍就完全複述出來,又在那麼短的時間譯成中文朗誦出來,蕾亞,你的聲音好迷人!”
葉林的頭腦還保持著清明,如果胖子徒弟在場,一定看得出來,師傅一心幾用的本事自己是拍馬都追之不上。
“阿林,你是說真的嗎?可不許哄我……”
蕾亞說這話的時候,碧色的眼睛中彷彿能滴出水來,風情萬種,眼波流動,美豔不可方物。
“當然是真的,蕾亞,我們前世說不定是親人……”
葉林覺得在蕾亞絕色容顏和語調誘惑之下,葉小弟都有點蠢蠢欲動,不得不咬了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輕聲道,
“蕾亞,我剛才也有個中文版譯文,我念給你聽好嗎?”
“親人嗎?好,我聽你念,阿林。”蕾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顯然她意識到,葉林在轉移雙方的注意力,或者說,花樣美男放棄了更進一步靠近自己的機會。
“好,聽我念給你聽,蕾亞。”葉林拉著對方的手,貼近了彼此的身體。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去,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從所有的事物中浮現,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像我的靈魂,一隻夢的蝴蝶。你如同憂鬱這個詞。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好像你已遠去。
你聽起來像在悲嘆,,一隻如鴿悲鳴的蝴蝶。
你從遠處聽見我,我的聲音無法觸及你:
讓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靜無聲。
並且讓我借你的沉默與你說話,
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
你就像黑夜,擁有寂寞與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
遙遠而且哀傷,彷彿你已經走了。
彼時,一個字,一個微笑,已經足夠。
而我會覺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覺得幸福。
葉林版的中文愛情詩吟罷,客廳裡安靜一片,
只有身邊壁爐裡松木熊熊燃燒發出的噼啪聲,二樓傳來費麗思和女僕說話的聲音若隱若現,大門外不遠處馬路上小汽車駛過的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到。
“阿林,你的版本真好,可為什麼這首詩透著淡淡的憂傷,而我們只是初見,你相信一見鍾情,對嗎?”
蕾亞在壁爐前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情不自禁的雙手握住了葉林的左手,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心神,使得自己不至於失態的撲進花樣美男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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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亞,你相信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嗎?
宋朝陸游在詩裡說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蕾亞,今晚,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感覺一切都與眾不同,一切都顛覆過往,
我親愛的蕾亞,此時,此刻,我還想為你吟一首詩,你想聽嗎?”
葉林同樣把手裡的酒杯放到了壁爐之上,右手自然而然的摟住了法蘭西美少婦的腰,這一瞬間,倆人的肌膚上不約而同的形成了一層戰慄風暴。
“當然想聽,可是,阿林,這真是你剛做的詩嗎?剛才那首已經精彩絕倫,現在又做了一首嗎?你簡直顛覆了我對天才的所有認知,快念給我聽吧。”
蕾亞感受著被初次見面卻似一見鍾情的男人摟著的欣喜和慌亂,霞飛雙頰,目光迷離,粉拳捶著葉林的肩膀,撒嬌一樣的催著道。
“好,蕾亞,聽我念給你聽,這是一首中文詩,”
《我記得你前世的模樣》
我記得你前世的模樣,
金色捲髮碧的眼,平靜的心。
晚霞的火焰在你的眼裡爭鬥。
樹葉紛紛墜落你靈魂的水面。
你像蔓生植物緊纏我的兩臂,
樹葉收藏你緩慢平靜的聲音。
燃燒著我的渴望的驚愕的篝火。
纏繞著我的靈魂的甜美的藍色風信子。
我感覺你的眼睛在漫遊,秋天已遠去:
碧玉的眼睛,鳥鳴以及金子般的心
我深深的渴望朝那兒遷徙,
而我的吻落下,快樂如火炭。
船隻的天空,山嶺的阡陌:
你的記憶由光,由煙,由平靜的水塘組成!
你的眼睛深處燃燒著千萬霞光。
秋天的枯葉繞著你的靈魂旋轉。
這一首詩吟罷,蕾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噴湧而至的熾熱情感,撲進了花樣美男的懷裡,仰起頭,星眸迷離,法蘭西美人嬌豔的嘴唇顫抖著,喃喃輕聲道,
“吻我,阿林,你還在等什麼!”
不知後事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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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小劇場:
阿文:“師傅,怎麼胡師伯走在前面總是一步三回頭,這是鬧哪樣!”
葉林:“阿文,道理你胡師伯都懂,但是只要街上有人叫他帥哥,胡師伯總忍不住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