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店裡好多次才訂了那套筆墨紙硯,店裡的夥計對她已經熟識了,熱情招呼:“好咧!馬上給您拿!”

年輕的夥計小心翼翼地將那套精裝的筆墨紙硯給她端出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眼中的喜悅顯而易見。

“表哥,這套筆墨紙硯不錯,我們買下來送舅舅吧?”

一道熟悉的聲線鑽進沐暖晴的耳朵裡,沐暖晴身子一僵,側眼看去。

梁菁菁穿了一身火紅色的包身短裙,踩著一雙十幾釐米的高跟鞋,挽著趙旭寧的手臂款款走過來,見沐暖晴在看她,她昂了昂下巴,挑釁的瞥她一眼,衝店裡的夥計說:“這套筆墨紙硯我要了,給我包起來。”

“不好意思啊,小姐。”夥計為難的看她一眼,“這套筆墨紙硯那位小姐一個月前交過定金了,今天湊夠了錢來取,所以……”

“那有什麼?”梁菁菁不屑的哼了聲,“好東西就該價高者得,我出雙倍的錢!”

“您說真的?”夥計又驚又喜,眼裡頓時放出光來。

這套筆墨紙硯標價兩萬,雙倍的錢就是四萬,白白淨賺兩萬,他又怎麼能不高興?

“當然是真的!”梁菁菁趾高氣昂的應了句,抱著趙旭寧的手臂搖晃,“表哥,咱們把這套筆墨紙硯買下來好不好?我送給舅舅,舅舅一定會高興,好不容易舅舅舅媽才答應了我們倆的婚事,我們該多加把勁兒,讓他們更加喜歡我才對,你說對不對啊,表哥?”

她搖晃的是趙旭寧的胳膊,挑釁的目光卻一直在掃著沐暖晴。

沐暖晴知道梁菁菁是刻意給她難堪,她看了那套筆墨紙硯一眼,又去看趙旭寧。

趙旭寧好像沒有她想象中那般春風得意,英俊帥氣的臉上淡淡疲憊的神色,身上純白的襯衣有些皺,不大符合趙大總經理一貫衣衫筆挺、纖塵不染的形象。

沐暖晴微微彎唇,淡淡嘲諷。

她與他交往的這一年多,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打理,是昔日她把他照顧的太好了吧,讓他現在連衣服皺了都不會熨一下。

趙旭寧見沐暖晴看他,挺了挺身子,硬裝出一副從容冷漠的樣子,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櫃檯上,“我出四萬,給我們包起來!”

他無意欺負她,他只是想讓她後悔,後悔她走的那麼決絕,居然都沒爭取他一下,顯得他那麼廉價!

他原本以為,沐暖晴發現他劈腿,會流著淚苦苦哀求他回頭,甚至跪在他腳下求他,卻沒想到她走的那麼冰冷決絕,頭也不回。

她走了,他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梁菁菁,卻彷彿什麼都變了……

午夜夢迴,腦海裡轉來轉去都是沐暖晴的身影,她清秀可人的小臉,蘭花初綻般空靈淡雅的笑,甚至她身上清雅如蘭的淡淡香氣……

梁菁菁的脾性一如小時候一樣,從未變過,可不知道為什麼,原來覺得是率真可愛,如今卻覺得是淺薄任性!

他想讓沐暖晴回頭,發了瘋一樣想要回她,卻拉不下臉。

劈腿的人是他,他身邊現在還站著梁菁菁,他怎麼才能要回她?

毫不猶豫甩出四萬,想向她證明他的價值。

他趙旭寧是商界新貴,是天之驕子,她瞎了眼才說走就走,絲毫也不留戀他,失去他,會是她今生最大的損失!

“呵……”沐暖晴掃了他扔下的銀行卡一眼,哧的笑出聲來。

看到了嗎?

這就是她曾喜歡過的男人!

“你笑什麼?”梁菁菁挑釁的瞪她。

“我在慶幸啊!”沐暖晴眯起眼眸,笑的越發開心,“我在慶幸……幸好他劈腿了,我不用嫁這樣的人渣!”

“你罵誰人渣?”梁菁菁惱了,張牙舞爪,隨時會撲過去的樣子。

“她罵你未來的老公是人渣,你耳朵有問題,聽不見嗎?”

清越動聽如雨打青瓷的聲音響起,莫君清踏進來,嘴裡明明說著罵人的話,臉上的神情卻矜貴優雅到極致。

他似笑非笑看著梁菁菁,漆黑漂亮的眼眸,擁有極度的雍容和高華,那般威壓十足的眼神罩在梁菁菁身上,讓梁菁菁瞬間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莫……莫君清?”她睜大眼睛,痴傻了一樣,呆呆的看著莫君清。

趙旭寧一向是她的驕傲,在她眼中,趙旭寧年輕有為,英俊多金,是這世上所有懷春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

她算計了沐暖晴,將趙旭寧搶在手裡,連做夢都歡喜的笑醒。

見到莫君清的這一刻,她才肯承認,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比趙旭寧更優秀的男人!

她以前在財經雜誌上見過莫君清的照片,高貴俊美,淡靜優雅,帝王般運籌帷幄的氣質,她以為雜誌上的照片是後期處理過的,可今天見到莫君清本來,她才知道,商界傳奇一般的莫家大少爺,本人的容貌氣質,比雜誌上的照片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婆。”莫君清親暱的攬住沐暖晴的肩膀,“你想要什麼直接和我說不就好了嗎?自己這麼辛苦攢錢幹什麼?老公送老婆禮物,不是天經地義麼?”

沐暖晴很想甩開他圈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不過看趙旭寧被他親暱的動作氣的臉都青了,她很配合的往莫君清懷裡偎了偎,“這是我想送給老師的禮物,當然要自己賺錢買才有意義。”

“你叫她老婆?”梁菁菁更加震驚的瞪著莫君清。

“沒錯。”莫君清優雅輕笑,“我們已經領證了,她是我合情合理合法的結髮妻子。”

沐暖晴看了他一眼——合法倒是真的,合情合理就未必了吧?

“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梁菁菁看看莫君清,再看看沐暖晴,見了鬼一樣喃喃自語。

“沐暖晴!你什麼時候揹著我搭上的莫君清?你……你……你對得起我嗎?”趙旭寧一張帥臉氣成了豬肝色,雙拳攥的嘎巴吧直響。

“呵!”沐暖晴嗤笑了一聲,輕蔑的瞥他一眼,“趙旭寧!全天下的人都有資格質問我,唯獨你沒有!你不要自己做了骯髒齷齪的事,就把別人也想的那麼骯髒齷齪,我不是你,我沒你那麼下作!”

“哈!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趙旭寧被心裡狂湧的嫉妒氣恨吞沒了理智,他高聲譏嘲:“你不過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生下的野種,你以為莫家那種名門望族,會娶你這種女人進門嗎?他不過是玩玩兒你罷了,你別做夢了!”

“對!”梁菁菁像是終於找到了什麼心理平衡,打了雞血一般尖叫:“像你這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莫家那種名門世家怎麼可能娶你?莫少是被你迷惑陪你演戲吧?他早晚會認清你下濺骯髒的真面目,然後甩了你!”

梁菁菁驕傲的昂起頭。

她才有資格做豪門少夫人,沐暖晴那種女人只配一輩子生活在社會最底層!

在MO市,沐暖晴的身世只有梁菁菁和趙旭寧知道,聽他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高聲喊出來,沐暖晴臉上血色盡褪,渾身發抖。

她不明白,錯的是她母親,她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他們總是要看輕她、蔑視她、辱罵她?

她做錯了什麼?

錯在沒有機會選擇父母,還是錯在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莫君清安撫的攬著她,在她額角上輕吻了下,冷淡的覷了趙旭寧和梁菁菁一眼,“乖!別理他們,我知道他們是見我們夫妻感情好,血口噴人氣你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你就當兩隻瘋狗亂吠,我買那套筆墨紙硯給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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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筆墨紙硯”四個字,剛剛聚精會神看好戲的夥計頓時來了精神,衝著莫君清討好的笑,“剛剛那位先生出四萬!”

莫君清輕描淡寫甩出一張銀行卡,“十萬!”

趙旭寧氣的臉漲紅的幾乎滴出血來,額角上青筋高高暴起,“二十萬!”

“五十萬!”莫君清淡雅微笑,漂亮的眼眸中盪漾的微光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趙旭寧氣的渾身劇顫,張嘴還要加價,被梁菁菁一把捂住嘴巴。

“表哥,不要啦!”梁菁菁急的直跺腳。

三萬五萬她拿的出,三十萬五十萬為了踩沐暖晴一頭,她也忍了,問題是,趙家的錢財勢力和莫家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趙家傾家蕩產,莫家也不過九牛一毛,男人最要面子,莫君清既然喊價了,就絕不會放手,就算趙旭寧今天把全部身家都搭上,也搶不來這套筆墨紙硯。

“表哥,我們不是還趕時間嗎?沒時間和他們磨嘰這個,我們快回去吧,舅舅還等著我們呢。”

她總算還沒蠢到家,知道給趙旭寧找個臺階下。

莫君清輕聲一笑,嘴角微微上揚,敲了敲櫃檯,“刷卡!”

“好咧!”夥計伸手去拿他的銀行卡,激動的雙手直抖。

五十萬啊!

兩萬塊錢的東西被他賣了五十萬,回頭老闆知道了,怎麼也得給他個三五萬的提成吧?

“不用了!”

他的手還沒摸到銀行卡,銀行卡被沐暖晴一把搶了過去,塞進莫君清手裡,“我不買了!”

“嗯?”莫君清微蹙了眉看她。

“這裡的東西配不上我老師,我不要了。”她掃了一眼夥計,淡淡說:“筆墨紙硯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寫的是風骨,畫的是氣節,如此不講信譽的店裡賣不出有靈氣的東西,配不上我老師,我們去別家看看。”

沐暖晴拽了莫君清的胳膊要走,珠簾一響,一個老人從後面打簾出來,“等一下!”

老人穿著一身銀白的復古唐裝,六七十歲的年紀,鶴髮童顏,精神飽滿,闊步走出來,哈哈大笑,“咱們老祖宗留傳下來的東西,寫的是風骨,畫的是氣節,說的好!說的好!……虎子!”

老人用手中的摺扇狠敲了夥計額頭一下,“財迷心智了吧?既然客人已經交了定金,怎麼能坐地起價?還不趕緊的,按原價給客人包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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