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懷擺的酒席上,除了他和張文英外,便只有他帶著的那些直隸來的官了,便是上海道也沒有參加。

“載之呀,你剛說的那些我想了想,你是不是要把咱們廠裡產的布給軍隊做衣服用呀?”

“大人高見,這樣即不會與民爭利,又保證了紡織廠的銷路,咱們是給朝廷建工廠,想來朝廷也是會扶持的,您說呢,大人。”

“不錯,這果然是好主意。”盛宣懷笑著說。心裡卻在想:中堂大人的淮軍和北洋艦隊每年有那麼多需要採購的,給別人倒不如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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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已經決定了,要聘用孟夫子一百五十個弟子。”

“大人,這會不會太多了。畢竟孟夫子的弟子們都是女孩子呀,還是不要這麼招搖的好。”

“載之,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小了,”盛宣懷的話裡略帶嘲笑,“你放心,這一百五十個女孩子不會都在咱們紡織廠裡的,中堂大人的意思是留下五十個也就夠用了,剩下的就給張之洞好了,也算給他個人情,三十個去湖北官佈局,七十個去漢陽鐵廠,應該也就夠了。載之,可不要捨不得呀。終究也不過是些女人而已嘛,沒有了還可以再找嘛。”說著,盛宣懷拍了拍張文英的肩膀。

張文英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心裡想:說得輕巧,那可都是人才呀,再培養一批,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不過他也暗自慶幸他們終究還給自己留了些,用來應付其他官員。

“載之,要是其他官員來要,你就不用管他們了,讓他們直接去找中堂要人,中堂會替你擋回去的,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再說孟夫子的弟子畢竟都是女孩子,換了別人也不一定能好好利用,說不定還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張文英一聽頓時樂了,不會吧,還有這麼好的事。

盛宣懷接著說的卻好像給張文英當頭一棒:“咱們大清國這幾年辦外交,要向洋人派使節,不過咱們大清的人都是不願意出去的,特別是咱大清的女人。洪鈞洪大人你應該是聽說過的吧,那可是咱大清同治七年的狀元公,前幾年被派到歐洲去作公使,結果夫人不願意隨行,竟找了個**假冒狀元夫人,好在洋人不知道,不然這人可就丟大了。孟夫子那些弟子會洋文,通洋務,聽說都是淑女,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將來給那些公使呀,參贊呀什麼的做夫人倒是很合適的,總比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回來要強。”

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人才竟被人拿來做**的替代品,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張文英氣得臉都綠了,盛宣懷這個小小報復一下的玩笑也算是達到目的了,“載之莫急,我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不要當真。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當初你怎麼會找了一群女孩子來學洋務呀?難道載之沒聽過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是聽說過的,不過我還聽說寫《女誡》的班昭也是個才女嘛,所以這句話我聽過了也不過就是聽過了,不會太當真的。至於為什麼要辦中西女塾,為什麼學生全是女孩子,原因也很簡單。家父向來痛恨洋人,卻也知道洋人的機器是好東西,很早就請洋教士教了在下一些。家父過世後,我便想辦個新式學堂,讓更多的人成為這方面的人才。不過大人也知道,就是朝廷出面辦這樣類似的學堂也是阻力重重,我一個平民百姓能有多大作為,何況也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學洋務,這學堂終究也是沒辦成。後來我便想出了個辦法,買些家奴回來,教會他們留著自己用,既然是花錢買,自然是要買些便宜的,大人知道,女孩子可比男孩子便宜多了,我又沒打算讓他們拋投露面,也不算是傷風敗俗。”張文英半真半假的說著,倒也還算合理,盛宣懷也沒有再問下去。

下午,張文英又跟著盛宣懷去了趟江南制造局,路上他就聽盛宣懷做了介紹,張文英沒想到中國自己也會造射炮,而且質量還不錯,令他奇怪的是既然中國自己就會造射炮,怎麼可能會因為射炮不夠而打不過日本呢。

很快的,張文英的疑惑就有了答案,原來盛宣懷嘴裡的射炮指的是二十毫米六管連珠炮,這種東西的火力比大口徑重機槍強不了多少。當然,那種真正的後裝射炮江南制造局也不是不會造,不過口徑同樣不是很大,射也必列強產的要慢許多,更要命的是質量很糟糕,試炮時居然還炸膛了。

盛宣懷這次可沒打算讓那些女孩子也到江南制造局來,一方面是因為那些女孩子中確實沒人學過如何製造軍火,另一方面要是兵工廠裡也用女人,傳出去李鴻章的面子就丟完了。張之洞的鐵廠用女人已經很糟人非議了,兵工廠無論如何也不能用女人。

“載之,從今以後你也就是朝廷的人了。朝廷準備任命你為從五品幫辦,可不要嫌小哦。我這個總辦不過是掛個名罷了,那個會辦也不是資格老一點兒而已,紡織廠將來還是要靠你這個幫辦的。對了,咱這紡織廠也該有個名了,你看叫華盛怎麼樣?”

“廠名的事還是盛大人和中堂大人拿主意吧,在下才疏學淺,說不好。至於這五品幫辦嘛,大人您看我這歲數能作官嗎?”

盛宣懷想了想,張文英畢竟才十三歲,的確不太合適,不過沒有張家的人在,他還是不放心的,“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你。你四叔張祖貴經商多年,經驗豐富,而且一向口碑極好,由他來當這個幫辦是再合適不過了。”

張文英看得出,盛宣懷是鐵了心一定要張家人來當這個幫辦,再推託也是沒用的,四叔雖然覺得當不當官無所謂,不過有官當他應該還是願意的,既然如此,也就替四叔答應了下來。

“載之,你可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大約晚上十點的時候,張文英才終於回到住處。剛一進屋,一個人便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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