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轉,橙橙放下小揹包,偷偷摸摸溜進主臥。

小短腿小心翼翼擠開門縫,躡手躡腳走到床邊,看到被子裡一左一右鼓起的包,猛撲,“爹地!媽咪!”

他撲進被褥裡,柔軟裹了一身,來回滾一滾,包得密不透風。

從被子裡好容易掙脫,橙橙盯著左右兩個塞在被子下面的枕頭,“神馬情況?人呢?”

好吧,他撲了個空。

橙橙氣得不行,爬下床往外跑,剛出了門看到書房留著門縫,裡面似有若隱若現的笑聲。

“這是他一歲的時候,是不是好醜。”媽咪的聲音。

“是挺醜。”爹地點頭認同。

醜?

他剛剛是聽到了醜?

真的真的是醜,他木有聽錯?

橙橙掏掏耳朵,瞪大雙眼在門口盯著屋裡倆人,瞧他們恩愛的樣,黏一塊兒掰都掰不開。

膝蓋往門上一撞,書房的門緩緩大開,橙橙小臉微沉,挑起兩條英俊小眉毛:“你們說我神馬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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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前兩人同時抬頭,看到他後相視一笑,注意力又移回電腦屏幕,林青指著上面小聲說句什麼,男人眼神溺愛,點頭認同。

“我回來了!”門口,有人不甘心被冷落,拼了小命刷存在感。

林青哦了聲,從慕離身上落地,走兩步還回頭意猶未盡地說話,慕離也給了回應,林青繞開小橙橙回臥室,橙橙鬱悶地把腰扭了一百八十度:“難道是我隱身了?媽咪,我在這兒!”

男人眉眼染上金色,直起腿大步走上前,把兒子抱住後高高舉過頭頂,跟對待一兩歲小孩兒似的:“兒子,都會自己回家了。”

林青從臥室走出,在門口正對上男人的眸子,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指指身後。

大床上慘不忍睹一片狼藉,被子一半掉在地上還被卷成個不規則形狀,那壯觀場面,嘖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功勞。

早知道橙橙有這愛好,兩人乾脆偽造個睡眠現場,好讓兒子乖乖中計。

橙橙星眸微閃,突然頓悟,兩隻小手拍在臉上,這都神馬爸媽啊。

林青眼角彎起捏了捏兒子的臉:“開心嗎?”

橙橙翻著小白眼,心底裡偷樂,緊緊抱住男人的脖子耍賴不放手。

“好睏困,碎覺覺。”腦袋一歪,窩進男人懷裡。

林青在他小臀上輕拍:“別裝睡,該喝牛奶了。”

橙橙哼唧一聲,別開皺起的俊臉,在男人耳邊告狀:“媽咪拍我美tun。”

瞧瞧這手感,這線條,這彈性,絕對是驕傲的資本。

林青端杯牛奶遞到橙橙嘴邊:“快喝,長身體。”

“那媽咪為神馬不喝,媽咪也要長身體。”

林青笑笑,循循善誘兒子喝牛奶:“媽咪不用長了。”

男人的目光在某處掃蕩,一本正經的樣子一點都不是在添亂,“其實,你也可以再長點。”

“慕離!”

“媽咪你好大聲,我耳朵疼誒。”

林青跺了跺腳,把杯子塞進慕離手中揚步走開。早知道他們早晚要勾結在一起。

慕離把整杯牛奶喂兒子喝光,抱著他去追林青背影:“走,給你媽咪認錯去。”

慕離出了趟門,過兩小時就回來了,林青正開著吸塵器,揹著身走到客廳窗下。

窗明几淨能清晰看到她的輪廓,他停下腳步,手裡的東西沉甸幾分,在林青轉身之前,他收回視線拐進了書房。

匆匆一瞥,林青的餘光掃到他手裡拿著個盒子。

並未看清,橙橙抽了紙巾遞過去:“媽咪,擦擦。”林青笑著接過,橙橙搶走她手裡的吸塵器。

棉拖鞋差點被卷進去,橙橙光著腳丫坐在男人腿上,晃來晃去:“涼涼的好舒服。”

腳丫被塞進一雙嶄新的棉拖鞋。

林青比劃兩下:“又長高了。”

“長成男子漢,以後要保護媽咪,記住了沒?”慕離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站起身,林青抬頭,他深邃潭底一眼無法看穿。這樣的語氣不知怎麼,讓她沒來由心慌。

他回到臥室,林青跟上去,從後面握住他的手掌:“心事重重的,部隊出事了?”

“沒,一切正常。”慕離回握,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捏著,加重的力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直到林青喊疼他才放手。

她笑了聲:“怎麼現在下手越來越重了,報復我呢吧。”

“我怎麼會捨得。”他目視前方,此時林青還沒徹底明白話裡的真正含義,也不知道後來的她,每每想到此時就會流淚,男人的聲音遙遠傳入耳際,她回過神,“不管發生什麼,就算有生命危險,我放棄自己都不會傷到你。”

林青轉過身抱住他:“怪我怪我,突然說這麼沉重的話,我們現在過得這麼平安幸福,不會再發生什麼事的。”

男人的身體微不可察一震,也抱住她:“是,現在很好,你和兒子就是我的全部。”

林青挽唇,回想起清晨時心血來潮拉他去看兒子四歲前的照片。那時在國外照了許多上傳到網路,回來後一直沒顧得上整理。

方才他親自一張張下載了看,照片基本都是兒子單獨出境,偶爾會有她和橙橙的合照,而幾百張照片裡,只有一張有戴澤出現。

那是橙橙黏著她非要三人合影,因為別的小孩子都有父母陪伴。

四年多的陪伴,慕離心底裡對戴澤是存在感激的。至少他不在時,他們母子能受到照料。

至於其他糾葛,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做完兼職已經很晚,白萱下了公交車,裹起風衣回到租的舊房子。她住在三樓,樓道裡燈壞了一隻,只剩一個昏暗的燈泡勉強能看清腳下臺階。

漆黑的夜,把這樣的處境襯托地越發陰森,晃動的樹影婆娑作響,露天的庭院內有小孩叫喊著跑過。

聽到孩子的聲音,白萱心口被猛地揪住,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一週。那天她跟蹤後偷聽到林青的話,最後還是退縮,沒敢帶著注射器去找慕離。

這種時候,她不能再挑戰慕離的底線,否則連最後的機會都可能丟掉。

時間對於她十分寶貴,更是煎熬。

開了房內的燈,白萱頓時愣怔原地,隨即險些驚叫出聲。

房間裡被翻找得一塌糊塗,並不多的物品被丟得滿地都是,混亂的一幕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撞入她眼簾。

白萱看到床板,幾步走上去半跪在地上,掀開,她眼底升騰起不可遏止的憤怒和憎恨。

注射器連帶梁若儀給她的錢,統統不見了。

白萱跑出房間,敲開了一向不願主動招惹的房東的屋門,“出來,你憑什麼偷我東西!”

一拳拳捶在木板門上,屋內沒有回應,白萱一腳踢上去。

客廳的光線還算好,掛在頭頂看得清周圍事物,白萱看到門板上一道陰影正在向這邊移動,她猝然轉身,房東獰笑朝她走近。

“這麼晚敲我門,找我什麼事?”

在白萱眼裡,房東已是個人面獸心的貨,她挑出危險範圍伸手一指:“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房東不知是真懂假不懂,攤開手搖頭:“什麼東西?”

“別裝,我房間不是你翻的嗎?”

“你房間被人翻了,管我屁事。”房東手裡還拎著個酒瓶,又喝多了,他就是個不要命的酒鬼賭徒,可白萱找不到比這兒更便宜的房子住,否則,她早就走了。

梁若儀那包錢並不是小數目,更重要的,注射器!

“就關你的事,不是你還能有誰?”

白萱衝過去在他兜內亂翻,除了幾張廢紙什麼都沒有,她沮喪收回手,被房東狠狠卡住手腕:“小妹,我夠你面子了,可你不要,別怪我沒提醒你。”

“誰要你給的面子。”白萱甩掉他的手,酒瓶在身後的牆面炸裂,四十多的大叔年齡和力氣成正比,一把扯住她手腕往房間裡拖拽。

白萱驚愕,使勁甩也甩不掉,這時她才感到害怕。這房子同租的還有個女人,那女人在酒吧工作,每天回來的時間不定,白萱喊了兩聲,此時並沒有其他人。

她險些掙脫,房東乾脆把她按在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扎進她的後肩。白萱忍著痛抓起玻璃丟在房東身上,可無濟於事,風衣背後很快浸染血跡。

底衫被用力撕扯,雙腿不停蹬動,白萱哭喊出聲大喊救命,這裡的房子不隔音,一定會有人聽到。

但沒人來救。

在這裡住的人,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才能日復一日安穩度過。

誰也不知道自家鄰居到底是何人,就算於心不忍,也不會真的出手。

“別吵!”房東捂住她的臉,眼前驟然壓下黑影。

“滾開!”

噁心的酒氣刺鼻,白萱一陣乾嘔,她膝蓋頂在房東要緊部位,但沒能使上全力,反而被房東擒住後,激怒了他的獸性,粗糙手掌揉過之處一片醒目緋紅。

眼看就差最後一步,她抄起牆邊的空酒瓶,瓶子時她掙扎時不慎碰到後滾落來的。房東紅了眼,哪裡看得到這些細節,直到白萱往他腦殼上狠狠拍碎了瓶子,他才怔怔倒下。

“你……”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完整一句話。

房東往旁邊一倒,滿臉滿頭的血汩汩流出,白萱爬到遠處,抖著手半晌才穿好衣服,她扶牆站起身。

腥味漸漸在狹小空間內飄散開來,窗戶緊閉,儘管如此還是有冷風鑽進破舊櫥窗。她渾身發冷不停顫抖,雙眼一瞬不瞬盯緊房東。

房東沒能再站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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