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年4月19日早晨諾德王國‧提赫洛格堡領西南野地

為了避人耳目,貝爾洛許一行與來時不同,選擇以森林為行動路線。正如同提哈老鎮長所說的,不少綠林盜賊被趕入諾德境內。斯瓦迪亞人的行動似乎是蓄意的,想要故意危害提哈一帶的經濟。

同時,眾人也依照著馬蒂爾德所建議的。將自己武裝成諾德軍隊,避免不必要的盜賊騷擾。他們一致換成男裝,制式的皮甲外套,讓他們乍看之下就像是負責擔任斥候的諾德輕步兵。尤里雅則是諾德弓箭手的扮相。無數個夜晚,貝爾洛許都被遠方若有似無的馬蹄聲與腳步聲驚醒。

本來貝爾洛許希望能在安碧恩村購買給養,讓人馬休整。卻發現整座村莊早已經被盜賊所佔據。不想生事吸引注意只得作罷。他們折道向北,也不敢冒險宿營。因為圖亞雅爾的提赫洛格堡就在不遠的山丘上,晚間時炊煙還依稀可見。

1252年4月20日早晨維吉亞王國‧依斯摩羅拉堡領西部野地

等到透過提赫洛格堡,踏入雪原的範圍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大自然替維吉亞王國用終年不化的冰雪畫出了國界。依斯摩羅拉城的維吉亞守軍也利用這個天然屏障捱過了諾德人十年來的進犯。再向北走,越過依斯摩羅拉渡橋。已經可以聽見大海的聲音,浪濤在諾德大灣激盪出的迴音一直都是貝爾洛許十九年來的記憶背景。年輕的鐵匠早認出費爾辰就在不遠處。這讓他不止一次有衝動想要回去繼續打鐵,但都硬下心來繼續旅程。

“隊長,我們可以休息了嗎?我們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也沒有吃東西了。”羅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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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但要記得提高警覺。”

營火很快就被升起,他們將行囊中的食物取出分著享用完。雖然只有一塊麵包、半條燻魚,七個人勉強也就湖混過去。但他們都知道,從明天開始,食物就會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儘管落魄,在家鄉附近宿營的一夜卻是貝爾洛許睡得最安穩的一個晚上。

“隊長、隊長!”

貝爾洛許驚醒,是提爾。天剛破曉,露水的清新氣味讓貝爾洛許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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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有一隊步兵正趕往這邊,我想我們被發現了,要逃走嗎?”

“把大家叫醒,兵器上身。我們以靜待變,現在逃反而會被盯上。”

他們很快就被來者包圍,對方幾名手持長弓的傢伙很快就在各方位站好位置,不讓貝爾洛許一行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該死,是海寇。”

“說得太對了小老弟,我們就是海寇。你可以選擇花錢消災,或者是把頭蓋骨送給我當碗用。”當先那名壯漢扛著大斧上前粗聲道:“我用我僅存的生意良心告訴你,我有三十個弟兄,你只有十人不到。所以打架這筆買賣你一定會虧本,選別種方式打發我們才是個好的交易。”

“你想要多少?”貝爾洛許不耐的道,懷中右手緊握著一柄飛斧,生怕海寇突然動手殺人。

“看你這小子窮酸的鬼樣子,我也不會要太多。一百二十第納爾就可以了。怎麼樣,夠合算吧?我決不二價,這是誠意。哈!”海寇首領攤手。

貝爾洛許點頭轉身向凱特琳打手勢。凱特琳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將錢袋遞給貝爾洛許。貝爾洛許丟擲錢袋:“我身上剛好就一百二十第納爾,拿了就走吧。我們也沒什麼能多給了。”

海寇首領一雙眼從日耳曼盔後直勾勾的盯著他,神態陰沉和剛剛判若兩人。

“你背上那把斧頭,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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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一個人渣身上搶來的。為什麼問?”貝爾洛許從海寇臉色一變時就暗叫不妙,但還是鼓起了最後的硬氣,口上不饒地道。

“你口中的那個人渣,是我的獨生子…”海寇首領提起巨斧,殺氣騰騰。

“別慌,我們待會一起去見他。”貝爾洛許話音一落,飛斧擲出。同時取下背上雙手斧,上前就是一記剛猛的大回斬。飛斧砍中了海寇首領的胸口,但卻即時的用巨斧接下了貝爾洛許的斬擊。兩人同時退開,卻又同時衝上另一次交手。

兩人忽然動上手,彼此的部屬當然沒有理由不動。只是貝爾洛許這方早有戒備,所以搶得先機。尤里雅長弓先射倒戒備的一人、羅芙則是抓準時機一腳勾起地上標槍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槍、擲槍。另一名長弓海寇連慘叫都來不及,只能呆呆看著標槍透進胸口然後倒下。

“殺光他們!”海寇首領下令。十多名海寇一擁而上,人人都想幫首領撂倒這個有殺子之仇的長斧壯漢,在團內揚名立萬。另外十多人則分為兩群從左右包抄。

“守住營地,哈克曼你去顧尤里雅、凱特琳與馬蒂爾德去幫隊長!”最冷靜的提爾匆忙下令指揮。

哈克曼圓盾即時替尤里雅擋下了四五支冷箭,而尤里雅則從哈克曼的盾牌後一個個回敬致命的箭支。幾個企圖衝上近身格鬥的海寇都被哈克曼靈活的一盾一斧給打退下去;另一邊,提爾與羅芙就沒那麼遊刃有餘了。提爾已經身中兩箭,卻還是倔強的替羅芙擋下所有的偷襲。而海寇們卻前仆後繼地衝上,提爾渾身浴血,好幾次身上的傷重得讓他舉不起斧來,還得靠著羅芙抽劍迎敵。

“他們只是一群諾德輕步兵,我們三倍於他們!不要怕!”“別讓他們逃走!”“別慢下腳步,要讓那個娘們來不及射箭!”“她很準!大家小心!”“拿弓的呢?都死光了嗎?別那麼誇張啊!”“去幫首領!”

海寇的叫嚷聲此起彼落,戰鬥距離越逼越近。

凱特琳揮出實心木棍,打退一個企圖衝進貝爾洛許的海寇。那海寇踉蹌了幾步,卻又再衝上前。這次反而還將凱特琳手中木棍打斷,原來他手中是一杆鐵製釘頭杖。凱特琳閃過幾乎打中鼻樑的一掃,快速出拳反將海寇鼻樑打歪,日耳曼盔後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嚇人。這位大嬸展現出超越年紀限制的敏捷,上前奪過海寇手中釘頭杖,當頭就是一砸。海寇的頰骨清脆的碎開,骨血飛濺當場失去意識。

最亮眼的還是馬蒂爾德,她一杆長槍在群寇間翻飛。這次不同於競技場,她的長槍可是貨真價實的兇器,已經有兩個海寇被刺穿頸子。其他人則身上帶傷,卻完全奈何不了這個兇悍的諾德寡婦。

貝爾洛許擋下首領沉重的斧擊,卻還是飛快的重整體勢賭氣似的做出更兇猛的反擊。對方的斧頭已經在他身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傷痕。海寇首領早已經看出貝爾洛許的招式並不是很熟練,只是蠻力驚人而已。抓準時刻就是一記架格。貝爾洛許的推擊被格開,腳下一個不穩跌跪在地。首領如劊子手的長斧飛快對著頸子揮下。

貝爾洛許全身毛孔榨出冷汗,後頸麻了一整片。一隻斷臂落在他面前的地上,染紅了一地,海寇首領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幾乎要震破鐵匠耳膜。一匹白馬衝到,將貝爾洛許護在身後。白馬昂蹄長嘶,貝爾洛許這才看清馬上騎士一身束條鍊甲,戰神盔下是方方的國字臉,似乎還是個青年。他左手盾、右手戰斧,威風凜凜的模樣大有震懾戰場的氣勢。

“弓箭手在我身後列隊放箭掩護平民後退!步兵上前攻擊海寇!輕裝包圍他們,都不許漏掉!投降的抓起來,不投降或逃跑的都殺了!”騎士高聲下令。

只見十多名諾德資深弓箭手紛紛搶入營地,對著海寇群中舉弓連射。諾德的長弓雖然貫穿力並非大陸最強,但是輕裝、配備長弓的諾德弓箭手卻能在短時間內組織出一個射擊陣地對敵方聚集處進行箭雨壓制。一個資深的弓箭手,經由瞄準每分鐘約可以射出十二支箭。所以諾德人常常利用這種支援優勢掩護步兵的衝鋒。

諾德步兵們更不用說,卡拉迪亞大陸上以強橫出名。他們天生強壯的體魄可以讓他們在身披重甲時奔跑,遠就擲矛、近就斧劍格鬥。數十名諾德資深士兵很快就讓海寇團開始潰逃。海寇在箭雨和利刃的夾擊下紛紛在血泊中氣絕,企圖逃離戰場的很快也就絕望的發現等在他們面前的是早就將退路包抄的諾德勇士。

“你們沒事吧?”騎士雅爾下馬,扶起貝爾洛許。

“提爾!”貝爾洛許看見身中三箭的提爾,失聲叫道。

“他幫我擋了好多箭,有一箭射得很深。”羅芙攙著提爾,哭著道。

“你的人需要立刻地醫治,我朋友的城堡就在不遠處。”騎士雅爾上前幫忙,一點也沒有貴族高傲的樣子。

“幫我扶他上馬。”貴族雅爾和貝爾洛許協力將提爾扛上白馬,然後召來一名諾德皇家侍衛:“立刻將這位朋友送回艾爾布克,請加拉德雅爾給予救治。”皇家侍衛點頭,跨上駿馬向東北面飛馳馳去

“部隊收攏!除了押送的人之外,其他都來幫忙收拾戰場!這裡有些朋友需要抬送!”

“謝謝你了,貴族大爺。”貝爾洛許道謝。

“叫我羅格森就可以了別客氣,沒把這些人渣抓乾淨是我們做雅爾的責任。”羅格森雅爾扶住貝爾洛許:“你受傷了,放輕鬆別讓身體更疲累。讓我扶你走。”

1252年4月20日上午諾德王國‧艾爾布克堡

貝爾洛許悠悠醒轉,柔軟的被褥讓他再次閉上了眼睛。春天的陽光從大窗子照在身上有著說不出的舒服。他再次睜開眼睛,身旁的戰友們都睡得很香。每個人都躺在舒服的軟布床上舒暢的做著好夢。貝爾洛許嘆了一口氣,打從心裡對這些夥伴感到虧欠。這些人為了生計,離開家鄉賣命。但身為隊長的自己卻從未給他們任何溫飽與希望,甚至連基本的安全和舒適都給不了。

他顫巍巍地起身,小心翼翼不發出多餘的聲響打擾同伴。開啟房門,摸索著下樓。僕役們看到他都恭敬的點頭致意,貝爾洛許這才想起自己被羅格森雅爾所救,這想必就是他的居城了。

他找到了領主大廳,一個貴族模樣的長輩正與另一名貴族交談。兩人同時注意到貝爾洛許。

“喔!你醒啦?我還想差人把早膳送上去呢。”年輕的貴族友善微笑道。他深褐色的頭髮隨意的披在肩上,深褐色的大鬍子圍成一圈攻佔了他的嘴,看起來無藥可救的邋遢。

“謝謝您的好意,我想請問羅格森雅爾…”

“他在城堡外清點昨天的戰利品,我去叫人。”邋遢雅爾立刻召來下人指示:“我叫加拉德,這位是我的父親,魯達。我們是艾爾布克城堡的領主,歡迎你的來訪。”

加拉德後方的灰髮老人友善的點頭致意。但這樣的友善反而讓貝爾洛許心中戒心更重,他不敢肯定這些人不會像奧拉夫一樣出賣他。

“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一個英偉的身影從城堡大門走入,正是羅格森雅爾。後方幾名諾德勇士扛著兩隻木箱跟隨著。

“坐吧,別客氣。”魯達雅爾邀請貝爾洛許坐下,幾名侍女送上水果與燻魚。

“這兩箱是那群海寇的戰利品和第納爾,交給你分配。請好好休養,貿然上路對身上有傷的你們都沒好處。”羅格森友善的坐進了貝爾洛許身邊的位置。

貝爾洛許感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群人不僅救了他一命、給他們休養跟照護,現在竟然還將到手的戰利品交給他處理!

“為什麼…你們對我們這麼好?”貝爾洛許呆呆地問。

“這不是身為一個雅爾該做的嗎?”加拉德失笑道。

“我兒子最讓我欣慰的就是他有把我這句話聽進去!”魯達歡喜地替兒子倒滿淡啤酒。加拉德立刻敬了父親一杯。

“怎麼?有哪位雅爾對你做了什麼不正義的事情嗎?”羅格森微微皺眉。

“是誰?跟我們說,我們找個時候去尋他晦氣!替你出這口鳥氣!”加拉德嚷道:“貴族們就是有些臭老鼠屎,專門幹些下流的事情。”

“奧拉夫、瑞馬爾德、圖亞。”貝爾洛許數著這三人的名,心中怒火也越來越熾熱。他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讓這三個背叛者付出代價!尤其是口蜜腹劍的奧拉夫!

“哼!奧拉夫!我他媽一點都不意外!”加拉德怒道,魯達剛剛喜悅的表情也從臉上消失,換成了嚴肅的臉。只有羅格森表情古怪的盯著貝爾洛許。

“這奧拉夫,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魯達雅爾恨恨地道:“五年前,我們跟維吉亞人在東方邊界交戰,我為了戰線需要出錢出力,在維吉亞人不停的進犯下堅守並建了魯達堡,讓他借地駐防。誰知這一借,就借到了此時此刻。每當我想討回,他就跟王上說我是個重視利益的老混蛋,想讓王上疏遠我,哼!其實他只在意自己能否有城堡當領地而已。”

“他怎麼對你,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出這口氣!反正我們家本來就苦於沒有扳倒他的機會,還請你幫助我們。讓這種陰險狡詐的貴族留在王國境內,對諾德就是一種傷害!”加拉德義正嚴詞的道。

“我該怎麼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呢?”

“最直接的方式當然是在王上面前說出指控讓他來裁決,不過這個我們可以稍後再談。”加拉德說道

“我會在我的日誌上記下這一件非做不可的大事。”貝爾洛許沉聲道

貝爾洛許遂將整件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也將自己傷重、斷糧、缺錢又被追獵的困境告訴了三位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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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獵這件事情其實還算好解決,因為不是王國的通緝令,只是貴族的私仇。”羅格森雅爾聽罷說道:“要避開他們的追殺,我倒是可以讓你加入僱傭軍。如此一來,你便是與王上簽約的軍事夥伴,有合約在就不用怕他們明目張膽的領軍攻擊你和你的人。”

“所以我現在得去見王上囉?”貝爾洛許問道

“那倒不必,王上之前有著令我替他找僱傭軍。我這裡就有一分三十天的合約,待會就讓你簽上,所以別擔心。”羅格森眼神依然緊盯著貝爾洛許,讓年輕的鐵匠渾身不自在。

貝爾洛許點點頭,有些緊張的回望。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請你先告訴我。你的來歷、你的父親是哪一位?因為你長得和我所認識的一位長輩太相似了!”羅格森道。

“我出生於費爾辰、自小打鐵維生。名字是貝爾洛許,米洛許之子…”

貝爾洛許的自白讓羅格森雅爾激動得渾身劇顫,羅格森想起十多年前,有個強壯、孤寂的跛腳背影消失在薩哥斯王朝建立的那個早晨。這位勇敢的男子漢因為奸人惡毒的陷害而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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