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追悔莫及
當天夜裡，舒明月醒過來，便看到趴在床榻邊的沉淮安。她口渴得厲害，想起來喝水，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手還被沉淮安緊緊握住。
“明月？你醒了？！”她輕微的動作很快就驚醒了沉淮安。他一臉欣喜，伸手摸了摸舒明月的臉頰。
舒明月轉頭看了一下屋裡，發現只有沉淮安一個人在。她想喝水，怎麼辦？
“想喝水嗎？”沉淮安見她眼神停在溫水的爐子上，忙問她。
舒明月輕輕“嗯”了一聲，沉淮安忙給她倒了小半杯，喂著她喝下。
“覺得怎麼樣？”他替她整理好被子，摸著她的額頭問道。
舒明月沒有回答他。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遲疑一會，才問道:“他還在嗎？”她記得自己被李宛兒撲倒在地，她肚子很疼，然後她就暈了過去。後來迷迷湖湖間喝了藥，又昏睡過去。
沉淮安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安慰著她:“還在，他還在。”他沒打算把大夫的話告訴她。
舒明月放了心。她記得當時那種驚懼和疼痛，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經歷一遍。
夜已深，沉淮安沒有叫醒隔壁的幾位長輩。清心和清蕪卻是守在外間的，聽到動靜，便要進來伺候。沉淮安讓她們端來一些清粥小菜，便讓她們出去了。
舒明月原本沒有什麼胃口，但想到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勉強在沉淮安的伺候下吃了小半碗。
“再多吃一些好不好？”沉淮安見她吃得少，在一旁柔聲哄著。
舒明月搖搖頭，她真的吃不下了。沉淮安無奈，只得伺候她洗漱。也許是白天被舒明月的血嚇到了，現在的他任勞任怨，小心翼翼，生怕舒明月趕他走。
舒明月吃了東西，身上勉強有了力氣，但想到房裡就她和沉淮安兩人，她只好閉上眼睛休息。
沉淮安給她蓋好被子，等她睡了，才和衣躺在她身側。
天一亮，宮裡的舒貴妃就派人送來宮廷保胎的藥。舒夫人昨天就讓人往宮裡遞訊息，如今有了這些宮廷秘方，希望能保住舒明月的孩子。
“我的兒，讓你受苦了。”沉老夫人坐在床榻前，握著舒明月的手心疼道。她到底年紀大了，昨晚擔心一夜，到下半夜才睡去，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臉上可見的憔悴。
“讓老夫人擔心了。”舒明月已經被丫頭扶了起來，靠在床榻邊上，和沉老夫人說話。不管她和沉淮安怎麼樣，沉老夫人是真心對她好的。
“我年紀大了，如今就盼著你們好。你且好好養身子。我已經罵過安兒了，等你好了，你儘管處置他，讓他不知好歹。”沉老夫人紅了眼眶。現在還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他們都不敢在舒明月跟前多說。
“好。”舒明月虛弱的笑了笑，沒有說太多。
舒夫人進來時，看到舒明月已經坐起來了。“明兒。”她快步走去榻前，拉著舒明月的手，把她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昨天來的時候，舒明月還在昏睡，她還沒有好好看看她。
“母親。”舒明月見舒夫人來，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她握著舒明月的手，看著她沒有血色的小臉，心裡也怨起了沉淮安。
“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親家姐姐也是做母親的，我如今這樣，也不怕你笑話。”舒夫人擦著淚，對著一旁的沉老夫人說道。
“親家妹妹說哪裡話，我做婆母的也心疼她。我一向把她當女兒一般疼愛，又怎會不理解你的心呢。”沉老夫人柔聲寬慰。她也是做母親的人，況且舒明月一向明事理，沉家好不容易有了後，如今這樣，誰人不心疼。
“如今明月養身子要緊，家裡缺不得安兒。等她好了，我讓安兒上舒家給親家妹妹和妹婿負荊請罪。”她向舒夫人保證。
舒夫人也是當婆母的人，她見沉老夫人這樣看重舒明月，心裡也是滿意的。
“我可受不起他的禮，他如今既能為了小妾，不顧明兒的安危，往後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我家明兒從小被嬌養著長大，連哥哥姐姐都是護著的，從小都捨不得說她一句重話，如今卻……”舒夫人擦了淚，氣道:“他既不心疼明兒，我舒家多的是人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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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妹妹消消氣。那小妾和她父親對安兒有恩，他也是顧念恩情，才想著給她體面。如今這樣，我沉家也斷不會容她的。這事我給您保證，我會把她打發得遠遠的，以後必不會讓她來擾了明月。”見舒夫人越說越遠，沉老夫人忙拉著她，向她保證。
舒夫人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明兒能有親家姐姐這樣的婆母，是她的福氣。”她得了沉老夫人的表態，心裡對沉淮安的氣也消了一半。
“你且安心，有我在呢，斷不會讓別人欺負了明月。況且安兒最是愛重明月，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沉老夫人看著舒夫人，她放低了姿態，絲毫沒有婆母的架子。
“有親家姐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舒夫人點點頭。沉老夫人是個明事理的，若換她來做這個婆娘，未必會有沉老夫人做得好。
“這些都是應該的，咱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沉老夫人見舒夫人不再說別的，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她見舒夫人和舒明月還有話說，便讓李嬤嬤扶她回薈萃苑，留下空間給舒明月母女倆說體己話。
舒夫人的話，沉淮安全程都聽了進去。他送走舒太傅便回衡心苑，在門口便聽到舒夫人的話，他羞愧難當，也追悔莫及。
沉老夫人從裡屋出來，見他站在門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見他臉色，知道他定也不好受，只得吩咐他:“好好給你岳母大人賠罪。”
沉淮安點點頭，目送沉老夫人離開。
屋裡舒夫人和舒明月在說話，他也不好進去打擾，又不放心舒明月，只得站在廊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