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置身於現實的大自然中,我吐出一口濁氣,讓這些天的苦悶化作飛灰,湮沒在大自然中。

環境確實夠好,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但肯定造價不菲。

“辦公室的所有裝修費加起來花的多少錢?”

方陽也不清楚,他根本就沒認真計算過,道:“大概也就一百多萬吧。”

我吸了一口氣,也就一百多萬,這什麼語氣,不愧是富二代。

我忍不住心疼錢,這得花多久才能掙回來啊,若是大公司也就算了,也許隨隨便便一個大單子,就能產生這麼高的利潤,可是我們這才剛起步的小公司,還只是蹣跚學步的嬰兒,根本沒有獲得大單的機會,想要掙回成本,真不是三兩天的事情。

我在心中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這次創業都要成功,即使不為別的,只為了把方陽投資的本錢賺回來,我都應該竭盡全力。

“怎麼,有壓力了?看你的樣子突然變得那麼沉重。”方陽打趣地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道:“咱是窮屌絲,你這動輒大手筆的傑作,我能沒壓力嗎?”

兩人相互調侃了一會兒,我跟方陽告別。我現在總得找個穩定的房子,不能老是到處借宿,更不可能死皮賴臉地到莫寒家裡住。

一想到莫寒,隨即想到我的所有行李,都還在她家中,雖然所有的行李加起來也只有兩個大箱子,但不要了還是很可惜,所以不管怎麼抗拒再次回到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家,見到那個讓我憤怒的女人,我還是得收拾好心情,去面對她。

穿行在人流中,我思緒有些混亂,我沒有選擇打車,因為我想讓自己浮躁的心靜下來,等到真正能夠淡然面對莫寒的時候,再給她打電話。

身邊行人來去,我看著從我身邊走過的人,看著他們的面孔,其實我什麼都沒看到,它們只不過是在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短暫的影像而已,沒有出現在我意識中,因為我的目光並未聚焦。

我渾渾噩噩地腳步迷亂,讓莫寒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然後又試圖用最平淡的態度面對她,我甚至在心裡模擬著對她說,讓她把我的東西拿出來,我再也不想踏進她的家門,可是每次模擬,都不過是在重複上一次的失敗。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但我卻始終無法哪怕只是在心中淡然面對莫寒。天色有些晚了,車流也變得密集起來,大概已經到了下班時候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在心裡罵自己就是一個慫貨,一個沒有勇氣的傢伙,嘴上雖然可以大義凜然慷慨激昂,但是真的落實到實際行動中,卻一點行動力都談不上。

就在我胡思亂想,對自己一次次否定,為自己的勇氣不足而恨鐵不成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陣喇叭聲。

開始我還沒注意,等到喇叭響了好幾遍,我才意識到這喇叭聲是針對我的,我不由得有些小惱怒,我好好兒地走在人行道上,按什麼喇叭。

我不管不顧地繼續前進,也不想跟車主爭吵,要是換在平時,我或許早就雷霆震怒了,但此時此刻,我顯然沒有好勇鬥狠的心情,我的心思全部放在莫寒身上,不對,應該是放在如何對莫寒漠然以對,然後從她家拿走行李,面對她的時候不至於膽怯失態,離開的時候能瀟灑淡然。因為若是不拿回行李,今晚恐怕又得借宿,或者流落街頭。

“喂,你眼睛長在額頭上嗎?”

我不惹對方,但司機很顯然沒有我的良好修養,對我全力開火了,而且還很刻薄。我頓時怒火騰騰,最心煩的時候有人還惹我,我能不生氣麼。

雖然我隱隱覺得,這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但這會兒熱血上湧,腦袋根本來不及轉彎。

回過頭想跟司機理論理論,卻猛然呆住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莫寒。她看著我,似乎在笑,但神情卻又非常嚴肅,似乎我真的是不講交通規則擋路的理屈的一方。

我愕然望著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面對她,半晌才問:“下班了?”

問完我才意識到,既然我已決定,除了去莫寒家拿東西再交流最後一次,從此便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的,可是為什麼事到臨頭,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略帶關心的話來,這完全就是在背叛我心中的真實想法。

“是啊,一起回去?”莫寒也沒有質問我這些天為什麼不接她電話,竟然是邀請我跟她一起回去。

我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地想要拒絕,我不可能跟她再有交集,可又想到自己的行李還沒拿,總不能怒氣衝衝地懟她一句,然後落荒而逃吧。

雖然不知道最得體的處理方式是什麼,但我卻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然後很自然地拉開車門上了車。

坐上車的那一刻,我突然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要臉,可是馬上我就自我安慰,我不過是順帶去拿東西,有什麼好丟臉的。

莫寒幽幽的道:“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誰說我會理你……”我脫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有些不妥,這分明是情侶間鬧情緒相互使小性子的氣話,我不由得立即住嘴,不能繼續錯下去,以免等會兒會有更離譜的雷人言論。

莫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也不說話,就那麼微笑著望向前方的車流,安靜地開車。

我卻有些坐立不安了,甚至莫名羞憤,我敢肯定她的笑是在嘲諷我的幼稚。可現在明顯不是解釋的時候,越解釋越是會顯得我做賊心虛,於是我只好故作淡然,躺在靠椅上,閉目養神,努力讓自己心情平復,不能讓給莫寒小巧了我。

車內空氣安靜的有些尷尬,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刻意地收了起來,以免太粗重暴露內心的真實念頭。這對我而言,簡直是一種煎熬。

莫寒大概是察覺到我的不自然,於是放起了歌。很快,音樂響起,歌聲流淌在車內的每個角落。我也松了口氣,不用再這麼故意端著了,至少能自由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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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依然沒發生一般,我的心坎又開始在流浪,愛情依然沒發生一般,我的人影他依舊如此孤單,花朵依舊開放,流水依舊不斷,只是少了你在我身旁,景色依樣人卻孤單,心中多了一分傷感,多了一分說不出的遺憾……”

林淑容的《傷感》緩緩流淌,我的思緒也開始飛揚,想起了我和莫寒的微妙狀態,想到了不久前的美好,可是又能怎樣呢,正如歌中所說,愛情就像沒發生一般,我的心坎又開始流浪,同在一輛車內,我和莫寒卻彷彿在兩個世界,而我,不過是一個流浪者而已。

我側頭看看莫寒,她的神情也迷離起來,大概是這突如其來的歌,讓她也想到了什麼。

我笑了笑,讓自己忘掉這些情緒,對我來說,現在我只不過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而已,我也不會寄希望於任何人將我從痛苦的邊緣帶走。

我們誰也沒說話,任由歌聲結束,我想,到了下一首,就不會這麼尷尬了。

然而,我的希望卻沒實現,因為這首歌是單曲迴圈的,我不禁想,難道這些天莫寒一直在聽這首歌?

莫寒似乎也才意識到設定了單曲迴圈,於是不動聲色地切歌,然後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我在心中黯然笑了笑,是的,我確實想多了。現在的莫寒,才更像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女人。

下班高峰車流擁堵的厲害,我渴望早點解決問題的計劃也落空了,於是不得不沉默地呆在車裡,忍受著煩亂思緒的困擾。

等到天色暗下來後,我們才順利衝出重圍,回到莫寒的家。我故作漠然地將行李搬出來,而莫寒則在一旁無聲地看著我。

我不敢看她的表情,因為我不知道我會如何失態。更讓我難以忍受的是,我發現自己心中竟然有些渴望,渴望她哪怕是假意挽留我一句。

從進屋到我出門,我們幾乎沒有交流,我也沒有有失大度地指責她為什麼讓她媽來羞辱我。因為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既然選擇遺忘,又何必斤斤計較過去。

我走出門口,拖著沉重的行李,心情複雜,失落和痛苦將我包裹,曾經兩個相愛的人,卻無法對彼此說聲再見。

就在我徹底失望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莫寒突然叫了我一聲,我身子一顫,差點就轉身和她擁抱,可我只是頓了一頓,然後慢慢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她,問道:“什麼事?”

我看到莫寒眼眶有些紅,她終於還是忍住了淚水的滑落,道:“什麼時候吃個飯,行嗎。”

我淡淡一笑,真是時髦,還打算吃個散夥飯嗎,還真是會玩,既然你覺得揭開我的傷疤是一種樂趣,我也不介意陪著你玩到底,哪怕是痛徹心扉咬著牙,也要堅持。

“喲,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還真是應該吃個飯,表示我們分手快樂。就後天中午吧,到時聯絡。”我笑道,然後轉身,心卻已經在滴血。

轉身的一剎那,我看到莫寒點了點頭,兩行清淚滾落臉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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