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話出來盛左等弟兄一聽便慌了七手八腳的一邊盛左道:“大人不能去!這分明是曾國藩那廝下的圈套你這不是往火坑裡跳麼!只要你在他們才會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你要是再落到他們手裡咱們不是一後路也沒有了麼?”
段興年叫道:“是啊不能去!你走了弟兄們怎麼辦?媽巴子的大人你等著我這就帶弟兄們到京城去先把曾剃頭幹掉把你家人救出來再!”
“胡鬧!”景壽一把拉住段興年道:“京城現在圍得跟鐵通一樣戒備森嚴就算你能進得去敢保不被人現麼?”
“現了又怎樣?大不了一死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段興年梗著脖子道。馬幾個都道:“對去幹他娘的!咱的命早夠本兒了!”
景壽道:“那我兄弟的家人怎麼辦?不是要被你們連累了?”
這麼一大夥都默不作聲了。景壽看著蕭然道:“兄弟京城太危險曾國藩那廝心狠手辣分明是鴻門宴啊!你千萬不能去咱們幾千號弟兄離不開你。大哥我替你走一趟我倒要看看曾國藩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蕭然忙道:“那怎麼成?……”
景壽不待他完眼珠子一瞪道:“怎麼不成?我是旗人是大清朝的駙馬爺又是御前大臣兼領侍衛內大臣我就不信他曾國藩長了幾顆腦袋敢動我!就這麼定了。我去!”
幾句話的蕭然心裡一熱。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膀道:“大哥能有你這句話就什麼都齊了。不過我還是不能讓你去曾國藩要見地是我你去也與事無補白白地倒多搭上一人。”完看了大夥一眼。道:“好了就這麼定了誰也不用再勸。你們放心曾剃頭。他現在還不敢動我。因為我對他來還有利用的價值。並且這對咱們來是一次機會曾國藩抓到我才會對火器營放鬆警惕。京城防備鬆懈就是咱們動手的絕好時機。來弟兄們咱們這麼這麼辦……”
計較一番眾人心領神會。緊緊擰著的眉頭也都舒展開了看上去不再是那般緊張擔心的神色。曾國藩派來的那兩位。遠遠的看著都覺好奇可是花和尚虎視眈眈地攔在身前也不敢湊過去探聽。
好在蕭然也沒的太久。交待完了便帶上納彥紫晴還有花和尚跟馬乘馬車隨著那兩人趕奔京城而來。這邊景壽跟盛左也都按照蕭然佈置的帶人分頭準備去了暫且按下不表。
單蕭然一行連夜趕路第二天中午時分便到了京城。此時地北京城果然是戒備森嚴一層一層地哨卡一直布到數里開外大隊荷槍實彈的清兵往來巡邏表情肅穆而緊張如臨大敵的樣子給這座都城蒙上了一層肅殺地氣氛。
經過一次次嚴格的盤查總算到達城門。那些等待出入城的百姓排成了長龍都要逐個搜身才准許出入真的是蒼蠅也難飛過。蕭然幾個也不例外再次被搜身之後直接換上門裡備好的一輛馬車在一隊騎兵地護送下徑直來到春秋樓。
這時正是中午生意興隆的時候春秋樓裡卻一個客人都沒有全是清兵守備。上來兩名清兵武將又將蕭然從頭到腳搜了一遍才帶他上了胡梯來到樓上雅間。納彥紫晴三個也要跟上來卻被那些清兵擋在了樓下。
挑開珠簾只見一名清矍老者大笑著迎上前來一把拉住蕭然地手道:“老弟你總算來了好等好等!老朽正要跟你痛飲一番呢今日得閒不醉不歸!”
這老者正是曾國藩今天沒穿官服一身普通的青布長袍眉開眼笑的好不熱情蕭然甚至懷疑他的話的確是自肺腑的。當下也哈哈一笑道:“曾帥美意豈敢不從?喝酒喝酒!”
兩人攜手親親熱熱的繞過屏風入了席。今日並無旁人作陪只有兩人曾國藩舉杯道:“老弟打敗三國聯軍功在社稷今日也算凱旋歸來嘛不得老朽要先敬你一杯。”
蕭然笑道:“曾帥這是挖苦我了。這一路到京城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搜身就搜了十來遍古往今來有像我這樣子‘凱旋’的麼?我看狼狽還差不多。”
曾國藩也不覺尷尬呵呵一笑道:“老弟你別見怪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的火器營實在是太強悍了北征俄東征倭這又路上海上全殲三國聯軍神出鬼沒無人能擋實在是不得不防啊!”
蕭然撇撇嘴道:“你太客氣了!三國聯軍不過區區萬餘眾大人您目下在京師的部隊直隸八旗、綠營僧王鐵騎山西、河南、山東八旗軍算來總數該不下十萬之眾吧?我火器營只有數千人再強悍也不敢老虎嘴上拔毛啊!”
曾國藩道:“慚愧!都是朝廷的兵馬伯函不過一走卒爾萬萬當不起!來來來難得一句且不談這些俗務喝酒喝酒!”罷舉杯一飲而盡。
蕭然笑道:“好啊大人不談那便不談。”也幹了一杯掄起筷子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這春秋樓的鴨舌就是地道恩金絲鳳爪也做的不錯來來來大人別客氣多吃一。”
看他這架勢倒像是做了東道一樣。曾國藩看他吃的滿嘴流油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暗暗嘀咕:這傢伙也真沉得住氣!飲了三五杯之後忍不住道:“老弟真不想問問我大老遠的請你來是為了何事?”
“何事?不是今天得閒就是喝酒麼?”蕭然吐出一塊雞骨頭笑道:“曾帥你如今統率十萬雄兵穩坐中軍整個朝廷都在您的股掌之中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難道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曾國藩微微一笑道:“蕭老弟你我都是明白人咱們之間就用不著拐彎抹角了吧!目下時局相信你也看的清清楚楚這一次迎鑾南下江南漢臣勢必躁動起來大清根基不穩啊!大清朝是什麼?是你我的命根子沒有了大清王權你認為咱們還能像今天這般珍饈美味、把酒言歡麼?還能像今天這般大權在握、春風得意麼?”
頓了一頓又道:“我曾國藩自然不用了。平定長毛致使生靈塗炭天下漢人莫不視我為劊子手漢奸清廷的鷹犬恨不能寢皮食肉、殺我而後快。沒有了大清政權也就沒有我安身立命之所了。那麼老弟你呢?儘管你南征北戰外御洋夷內持洋務興工業拓農商辦教育為天下百姓做了這麼多事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只是一名內廷總管!你之所以能夠大展拳腳有這許多的作為依賴的還是大清的朝權無非是兩個人:一個慈安太后一個六王爺奕朝一日大清倒掉這兩大靠山可也就沒了到時文武百官誰能服你?各省大員誰能懼你?你身為宦官而禍亂禁宮似此大忌百萬滿清族裔誰肯放過你?群龍無而人心惟危地方勢力自保不迭勢必兵禍四起、蒼生罹難億萬生靈塗炭天下百姓又有誰不怨恨於你?老弟真到了那個時候你便是禍國殃民的罪魁禍悔之晚矣!”
這一番話的是鏗鏘做色擲地有聲。蕭然也不能不佩服這位曾國藩的確是洞察秋毫。如果自己真的想扳倒清廷做皇帝的話結局恐怕真的就跟當年的袁大頭一樣成了眾矢之的了!
只可惜曾國藩死也想不通自己壓根兒就沒那做皇帝的愛好。至於倒清這的確是一條險途關鍵是如何善後選擇怎樣的人、怎樣的一個方式來將政權平穩過渡當然這些事情以曾國藩的思路是無法想象的。蕭然淡然一笑道:“大帥看的很透徹嘛!只可惜找錯了聽眾。我蕭然對朝廷自來忠心耿耿什麼禍國殃民也好罪魁禍也罷關我鳥事?”
曾國藩臉色微變隨即嘆了口氣道:“我與老弟推心置腹你又何苦據我千里?當然這話聽不聽的還在於你。句大逆不道的話:大清王朝是頭豬你我就是這豬身上的毛。儘管看起來鮮亮無比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老弟是個聰明人好自為之啊!”咳嗽一聲又道:“老弟你我雖平輩論交但老朽痴長幾十春秋有句話還是想規勸老弟:有道是百善孝為先令堂一把年紀辛勞一生你可不能教她老人家為你擔驚受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