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步兵炮,16千克重60口徑的M迫擊炮就成了主角。
凌晨一時,峽口方向來電攻擊準備就緒。
方天浩悠長的吐出肺部內濁氣,居高臨下,冷冽的寒風在面孔刀刮一樣掠過,唇齒間的呼吸在極低的氣溫凝凍中形成霧狀的朦朧。
情緒還是有點澎湃,自己,就站在瀰漫了數千年狼煙的烽燧上即將要下達對疆作戰失地收復的指令。
就讓一切在炮火的淬鍊中改變把。
“攻擊開始”方天浩凝重的下達作戰指令。
負責通訊的士兵將無線電指令傳送向星星峽峽口的同時站在方天浩身側的潘東明開啟戰術電筒發出攻擊指令。
“預備,放”迫擊炮陣地跑位觀測員冷凝的下達作戰指令。
“嗵、嗵、嗵……”密集的榴彈出膛聲串聯成一片擂鼓齊鳴的聲音,一簇簇炸開的炮口焰火中炮射而起的榴彈拉曳出一道道尖銳的嘶鳴聲飛掠向盛世才第十騎兵旅和第八騎兵旅營地,短促的飛行之後炮彈撞擊地面,紅與黑相間翻滾的火球中夾雜著碎石、泥土和人體殘片四下迸濺,洶湧的氣浪催動著旋飛的彈片摧枯拉朽掃蕩、殺傷著一切生物,只有綿延成片沒有任何地形阻攔的空曠之地,沒有什麼可以倖免在精準的炮射打擊。
無數灼熱的鋼鐵破片在空中肆虐地飛舞,無數的帳篷在榴彈墜落砸地中燃燒,無數的身體在睡夢中化成血肉橫飛的碎片。一堵堵斷牆土屋,一頂頂野戰帳篷在劇烈的氣浪中被撕成零散的碎片,悶雷一樣的爆炸聲第一時間就將沉睡中的哈玉良和高於山驚醒。
土木結構泥胚房有搖搖欲墜的塌陷感覺,一陣陣的碎土自頭頂索索墜落,漏風的牆角窗戶中粉塵浪卷一樣翻動而入,入耳盡是沉悶的轟爆聲。
“什麼情況”高於山裹起大衣撲向窗戶。
透風的窗戶被一件充當窗簾的大衣遮擋的嚴嚴實實,一把撕扯掉大衣,高於山就看到夜色中像平鋪的火流一樣宣洩而下的彈道流光。
“炮擊,是炮擊”高於山驚悚的聲音參雜著尾顫。
手忙腳亂的穿戴衣衫拔槍撲出屋外,就看到側翼星星峽方向嫣紅的夜色和流光飛舞般被彈道擠滿的天空。
地面有一種顫慄感,順著頭頂彈道尾跡,入目就看到被煙霧火光以及轟爆翻卷的火球掩蓋的營地。
反應都不慢,高於山和哈玉良不約而同的思維中定格出一個意識,‘漢華軍,漢華軍發動了軍事打擊’。
意識還是停留在漢華軍不可能如此迅捷到達星星峽的判斷中,但理性的排除,只有漢華軍;星星峽方向有搶劫過往商旅的土匪,但早在騎兵旅到達之前所有土匪就銷聲匿跡,國民政府軍隊絕無可能,早就撤離向甘肅以東區域,就是沒有撤離也不具備眼前如此規模的打擊力度,算來算去,只有漢華軍。
高於山和哈玉良同時自對方眼神中看到那種震心裂肺的恐懼,漢華軍盡然翻越星星峽側翼山系同時對峽口步兵旅和騎兵旅發動攻擊。
“轟,轟”,數十餘米外連續兩枚炮彈落地爆炸,奔亂的人影瞬間就被翻卷的火焰包裹住,數十平方米的地面全部都是被爆炸預製彈片扯開的零碎猩紅碎肉。
“警衛員,警衛員,通訊員”沒有時間去思考漢華軍如何迅捷的出現在星星峽,只有穩住眼前局勢才能明辨原因。
漫天歸結在一起的槍聲驟然就在密集的炮擊中連成一片刺耳的響起,沒有任何喊殺聲,但到處都是噠噠噠,噠噠噠的自動武器速射聲。
在炮擊中雖然驚懼但保持了鎮定和希望的高於山、哈玉良瞬間就被鋪天蓋地迅速逼近的槍聲驚的失魂喪膽。
火力密度直接產生一種錯覺,哈密的蘇聯機械化團打擊而來。兩人的意識中,只有蘇聯機械化團擁有如此瘋狂鋪天蓋地的打擊火力。
數名親兵已經驚慌失措圍攏而來。
“馬上致電督辦,星星峽方向遭受到漢華軍火力襲擊,請求馳援,請求馳援,後撤,撤離,集結部隊後撤”哈玉良厲吼道。
哈玉良還是展示了出色審時度勢的的處理能力。
首先,跑不起來的騎兵就是拐腳的瘸子,對手在擁有炮射火力優勢前提下又裝備大量自動武器,以硬對硬等同飛蛾撲火,再次就是地形,營地為了禦寒駐紮在廢棄的村落中,殘垣斷牆限制騎兵的衝鋒,衝不起來喪失速度的騎兵就是對手移動的活靶子。
兩個騎兵旅士兵在遭受到潑風裹雨般火力打擊損失慘重的同時還是表現出彪悍暴戾的一面,哈玉良命令尚未下達炮擊中存還的騎兵已經蜂擁向馬圈。
營房和馬圈之間的通道不折不扣成為一條血水之路,不斷打向天空的照明彈將地面投射的堪比白晝,一直沒有暴露射擊火力的烽燧一名特種部隊隊員不斷將座標點透過單兵電臺傳送向迫擊炮陣地。
“距離600,方向左密位”炮位觀測員指令中,迫擊炮陣地立刻分離出16門迫擊炮快速調正射角。
“嗵、嗵、嗵……”高速炮射的出膛聲中尖銳的音掠聲由遠及近,由高到低砸落在奔跑向馬圈但尚有100多米距離的第十旅、第五旅士兵人群中,高高騰起的煙柱和暗紅色火球中是不可計數的尖銳彈片和大量四下紛飛的堅硬碎石噴湧到擁擠的人群中,誰都想第一時間衝入馬圈牽引戰馬或衝或退,越發擁擠的人群在彈片的衝涮下頃刻間跌倒了一片,噴濺的鮮血和崩裂的骨渣彌散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夾雜著血腥氣味的熱浪平貼著地面延散出數十米區域,並在隨後而來氣浪的催動中不斷擴散輻射面積。
被控制的馬圈外圍,兩挺MG4通用機槍外加一個戰鬥班的特種部隊隊員就錯落散佈在寬度為40米,前後縱深10多米的區域。
“瞧瞧,陸戰師這迫擊炮打擊度才叫精準,落彈點幾乎是追著先頭人影在移動,百分之百能做到一炮定位清除”機槍手睨視著身邊充當彈藥手也兼顧射擊的隊員說道,言語中絲毫沒有數百人追魂亡命撲面而來的壓迫力。
“是不錯,翻越星星峽就領教的陸戰師強悍,這還不是陸戰師快速反應旅,都是可以入特種部隊的料子”身邊隊員中肯的評價道。
嘴角在低語,眼神卻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不斷自翻動的煙霧中衝出越來越近的人群。
“目測100米,……80米,60米,50米,特麼的,該出手了”隊員不滿的揚起湯姆遜衝鋒槍。
嗤嗤嗤,如電鋸鋸木般密集的沒有頓點的射擊中,三挺MG4通用機槍同時迸濺出一道猩紅的火舌匹練般橫卷向50米以外的人群。
同一時間,有節奏的半自動步槍和衝鋒槍速射聲在十餘個射擊點同時響起。
血腥的畫面,火網般交織切割的打擊中,脆弱的肉體在通用機槍大口徑子彈動能下輕輕碰觸便頃刻四分五裂,迷濛的煙霧中可以看見一塊塊支離破碎的屍體,脫離軀體的殘肢斷臂在一次次迸濺的鮮血中劃出一個弧度跌落在地面。
整個奔湧的人群一滯遂即在血霧中成片的掃到在地,脆弱的骨骼和破碎的肌肉組織模糊成了一團。
哈玉良和高於山眼睜睜看著距離馬圈不到50米距離的士兵在電閃弧光般的火力網中被撕碎分裂,獨特的機槍速射聲縱然在滾雷般炮擊中也是清晰如斯。
“機槍,這特麼是什麼機槍”哈玉良失魂落魄的喊道。
“不知道,特麼的這是機槍麼”眼前的一幕同樣超出高於山對槍械的認知範圍。
密集的槍射聲已經快速的迫近,藉助照明彈的光亮,半蹲在一堵斷牆之後的高於山終於看到光幕中的驚悚,到處都是三五人一組相互交替掩護中快速躍進射擊的人影,視線內幾乎每一支噴突著火舌而出的彈道中都有自己支離破碎的下屬軀體。
“撤,撤退,沒有辦法阻擋,這是一場精心佈置的攻擊,馬隊已經被對手奪取,天亮之前無法撤出安全距離只有被對手一點一點吞噬的結局,對手火力和戰術素養只有蘇聯機械化部隊和歸化部隊可以抵擋”面色煞白中高於山急促對哈玉良說道。
哈玉良同樣失去了牽引戰馬勇氣,營地依舊被一波一波的漢華軍炮彈侵襲,完全無法控制局面,馬圈方向那種撕裂人心的機槍速射下任何的衝鋒都是無謂的傷亡,峽口步兵旅同時遭受到攻擊,就像高於山所言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攻擊。
“撤,撤退”氣急敗壞中,哈玉良下達撤退命令。
已經失去最佳的逃生機會。
方天浩從交戰一開始就自烽燧居高零下密切的關注著交火區域一舉一動。雖然一開始就是強火力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但方天浩沒有乾淨殺絕的意思,畢竟自己對手盛世才軍政府部隊不是**分子,除了少數混編的流寇,基本可能還是以強徵入伍的普通百姓為主,強火力襲擊這是最短時間內擊潰對手的軍事手段,而格殺殆盡則不是終極目的,西北軍閥組織機構框架典型特徵就是家族式構成,對普通士兵的管理更多的體現在強壓政策之上,所以擒賊先擒王這個典意更適合應對眼前局勢,只要誅殺對手將官,很有可能導致樹倒猴猻散,霜打樹葉落的崩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