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緻瀏覽,逐句逐字組成的作戰計劃就像冰鎬一樣一聲一聲敲碎冰層在陳誠內心綻開千絲萬縫。
“武漢作戰是戰略目的但非戰術選擇,因為日軍飛行團大量新式戰機的補充和防空火力的加強,空軍並不具備在武漢壓倒性奪取制空權的實力,所以武漢不以大規模的包圍攻堅為戰術手段,佈陣第一原則就是利而誘之,逸而勞之,親而離之,避實而擊虛,水軍佈雷徹底封鎖長江河道,武漢長江河道補給完全切斷,特種部隊調動向南陽隨縣一帶破襲日軍公路運輸線,黃安方向步兵師、4師移動向信陽,周口方向5師、6師(機械化師)、7師同時向信陽移動,信陽屬平漢線連線豫鄂區域樞紐節點,日軍必救之地,日軍在信陽、駐馬、漯河一線兵力部署為1、14、15師團、16重炮旅團、17機械化師團,部隊堅決運動向信陽,日軍為保持兵力的平衡同樣會被調動向信陽企圖以會戰一勞永逸解決平漢線危機,攻擊兵力在信陽外圍遊而不擊,日軍師團集結到位,部隊化整為零自信陽南北兩側鐵路線展開破襲作戰,以點破線,日軍信陽集結兵力和我軍有集中對戰能力,但有分兵守衛信陽兩側被逐個擊破的顧忌,所以,日軍選擇有二,第一,冒險分兵,第二,持續性調動兵力形成在信陽南北的局面優勢,而所調動的既有可能會是孝感1師團,如此以來,武漢周邊師團迫於局勢發展將會逐漸被調離,國軍集團軍藉此自宜城、荊門自東而進收復武漢天門、仙桃、隨州三地,自武漢以西形成包圍……”
“聲東擊西,以點破線,以線設局,避實就虛”陳誠波瀾不驚的神色強壓住內心翻江倒海的湧動,這哪裡像一個軍事大學步兵指揮班學員戰術推演,軍事委員會就此情景制定作戰方案也不見得能比漢武軍事大學學員高明多少。
強調正兵與奇兵相結合、王道與霸道相糅、不戰而屈人之兵、隨敵制勝、攻其無備、求之於勢和陣法,以及迷惑對手,手段無奇不有,這才是一幫沒有實戰經驗的學生。
自漢武軍事大學而出,陳誠整個人陷入凝思觸動之中,漢武軍事大學授學理念之先進,學風之活躍完全脫離了自己之前對國內軍事學校的理解和感知。10日時間,自己在文建陽陪同下走訪了尖嘴嶺輕騎兵特種學校、筆架山和穆墩島、微山湖島訓練基地以及巢湖造船廠、洪澤湖穆墩島訓練基地、徐州、蕪湖鐵礦廠,眼見目睹整個人都感覺處於一種時空交錯的幻覺中,乘坐裝甲列車自微山湖南端韓莊可以直接到達徐州和淮南,自淮南沿淮河河道乘坐炮艇順流而下入洪澤湖,直通洪澤湖的運河流經揚州,揚州乘坐運輸機可隨意飛抵蕪湖、安慶、九江、合肥、萊蕪等漢華軍根據地區域,所經地域,欣欣向榮,民生富裕,到處都是新建的工廠和破土動工的民生領域基礎設施,民眾沒有自己在國內其他區域所見的迷茫、麻木,漢華軍各大訓練基地和軍事院校結業的軍官、士兵源源不斷的輸送向軍營同時亦有源源不斷的新兵步入軍營,整個皖界、魯東南區域以及蘇北就像一架結構完整的機械,持續性的在漢華軍民生領域和軍事領域以及科研領域輸血造新。
陳誠確實被漢華軍根據地模式所震撼亦被這架龐大滾滾向前的機械所帶來的窒息感驚懼,這種感覺,哪怕是武漢日軍精銳師團泰山壓頂而來自己也不曾具有,陳誠終於相信文建陽在大蜀山和自己密談所言,漢華軍是在對壘日本,但眼界、戰備工作卻是為一場關乎國家命運國家利益的世紀大戰在做準備。
陳誠也終於明白漢華軍兵護民,民擁軍、社會各階層和諧相處的根源所在。
眼界和胸懷!
有能容江山能納江山之人的胸懷,有卓越非凡甚至帶有恐怖眼界和前瞻力。
夜晚,依舊不時回味軍事大學推演一幕的陳誠被文建陽轉送的一則則訊息再次震撼,10日時間,陳誠自以為已經產生免疫力,但還是錯了。
首先是出擊的特種部隊殲滅喀什**分子;
然後是**分子首腦之一的穆罕默德·伊敏被追殺擊斃在印度境內。
最後是漢華軍情報機構來自東北和日本的情報。
關東軍出現大量的兵力調動跡象,日本國內各港口運輸艦雲集,公路線、鐵路線不斷有軍車、軍列源源不斷開赴向環海一線。
陳誠先是被漢華軍情報組織的資訊蒐集能力所震撼,軍統有無孔不入的眼線和情報網,但軍統對於漢華軍轄區完全是無能無力,東北也是一片空白,至於日本,還是不想為好。
資訊再次應徵了文建陽所言,日本要有所行動,不僅僅是對漢華軍,也是對豫、皖、蘇、魯、亦、晉區域所有抗日武裝。
思索間,陳誠意識中靈光一現,聯想到漢武軍事大學的推演。
“是不是文建陽早有預測,漢華軍有後備之招”
文建陽和蕭飛羽的眼光就凝聚在平漢線日軍駐軍點
“真要動手?”蕭飛羽凝重說道。
文建陽思索說道:“陳誠根據地之行,觸動諸多,老蔣能借道給特種部隊,至少也說明認識到當前局勢的危機,在抗日層面,軍委會絕對比後世堅決,這是形勢使然,我們在抗日戰場的節節勝利迫使軍委會和蔣介石最大層面的要去思索民意問題,平漢線像一把刀,割裂了我們和第五戰區聯絡,關東軍調動,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自青島或者南通方向登陸攻擊配合日軍新建師團作戰,第二是調回國內休整,徐州、以及魯中、魯東南丟失,有日軍組建朝鮮師團、臺灣師團的先兆,此番必定有大動作,所以不能掉以輕心,此外還要預防新疆的後續事件,盛世才、斯大林如何出招都是未知數,但可以肯定不會按兵不動,所以我們不能在日本萬事俱備發動反擊之時被動應戰,借日軍尚未有集結到位準備就緒,引誘日軍出擊,殲滅日軍鄂界、豫黃河以南大部主力,在戰略層面,根據地便以長江、黃河水系形成一道卓爾有效的防禦線,宜城一戰,根據地和第五戰區算是有一個互利的開端,有第五戰區在側翼,部隊可專心致志對戰日軍新組建師團反撲之力,在對日層面,李宗仁是可以信任。”
蕭飛羽說道:“不知道軍委會如何配合?”
文建陽一笑說道:“有陳誠,老蔣還真是及時雨,關鍵時刻派出陳誠走訪根據地,不管從被動層面還是主動層面,軍委會都無法拒絕軍事聯手。我們敗,軍委會又要獨自承擔正面戰場對日作戰,加上蠢蠢欲動的盛世才,老蔣會如坐針氈,藉助平漢線之戰,如果能得到陳誠、李宗仁的徹底支援,國內矛盾算是能消化一小半,在國內矛盾衝突層面,重慶素來是主動一方,所以一邊聯合抗日,一邊要拔掉這根刺,陳誠回重慶,不管老蔣內心深處如何定位我們,但一點可以保證,不會有動根據地的心思,歷史層面,我們尊重李宗仁、張自忠、于學忠等抗日名將,但他們畢竟有時代局限性,所以大可不必將他們眼界拔高到我們望而生畏不敢接近的程度,後世于學忠投誠,李宗仁漂泊十餘年最終還是返回大陸,說明什麼問題,他們對國民黨的忠是建立在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一致的前提,後世國民黨代表的是抗戰時期中國唯一的合法政府,也不會有人相信共產黨能發展壯大到一統天下,所以在滿足個人利益前提下,他們選擇的是國民黨,所以理論上,我們是可以影響到李宗仁、張自忠等所有人,當這種影響擴散到一定層面的時候,軍委會、蔣介石不抗日、不反蘇就是自掘墳墓,國民黨會分裂,一部分會牢籠向我們,完成抗日保家衛國的千秋大業,一部分會跟隨老蔣居西南一隅,國民黨自此衰落。也或者效仿汪精衛,但此時在日本眼中已無利用價值,投靠蘇聯,蘇聯不見得敞胸納懷,這就是偶然和必然的一種轉化,我們只不過需要去巧妙的利用而已。還有,當第五戰區和我們合作得到實惠之後,其他戰區會如何作想?裝備能更新還能得到民眾美譽,要名有名,要利得利,我們只要能控制生產製造業,一切都會在自己掌控之中”
蕭飛羽消化文建陽的言語後開口:“怎麼看都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深藏不漏的謀略家,政客”
文建陽笑,“軍事層面有你、老高和天浩擔當,經濟上有明書和猶太人,兩邊思考少了自然而然政治琢磨的就多,還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看得遠,很多事一通百通,掌握脈絡了,自然就有行之有效辦法”
點頭蕭飛羽說道:“不過此次特殊,老高遠赴德國非一時三刻能回,天浩又受路途之阻尚需時日,所以你還是要統籌全域性”
和蕭飛羽達成共識,參謀部便高效快速的運轉開始研究作戰計劃,重明鳥無孔不入的情報系統源源不斷將豫、贛區域日軍兵力部署傳送向指揮部,而文建陽則胸有成竹的找到陳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