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另有玄機”松井石根不斷對自己說道。

以宣城、廣德戰事之後結合之前資料對漢華軍的瞭解,漢華軍作戰的特點就是在運動中尋找契機,集中優勢兵力在帝國兵力無法回援期間以眾擊寡,打破僵局,漢華軍在皖北主動進攻並不稀奇,稀奇就在於為何同時向滁州、阜陽進攻,蚌埠和淮南的戰敗有漢華軍驍勇善戰之功,但最主要還是歸咎在兩地帝國兵力被抽調一空,偽軍敗事,而阜陽和滁州則是兩個師團,,巖松義雄又是帝國以沉穩、冷靜著稱的智將。完全攻克兩地,漢華軍至少要動員一半以上的江北力量,而且越接近皖蘇豫區域,帝國兵力回援速度就越快,漢華軍局勢就越危。文建陽如此戰略高手怎麼會犯此等顧此失彼之錯。

松井石根細緻的開始推理。

松井石根記憶中不斷的放映著廣德、宣城之戰自己初始勢如破竹,文建陽隱瞞真實戰術目的的一幕。

激靈靈一個冷顫松井石根說道:“合肥,漢華軍真實的戰略目的是合肥”

語驚四座!

齋藤彌平、中田次仁、光谷明君面面相顧,彼此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過經松井石根提點,眾人細細推理又覺得文建陽攻打合肥充滿了邏輯性。

合肥本就在漢華軍圍困中,雖然有城堅牆厚的優勢,但漢華軍江北有數量不詳105口徑的榴彈炮,再堅固的城牆也抵不住榴彈炮沒完沒了的轟擊。更何況合肥城內物資短缺,帝國士兵食難果腹,士氣低迷不振。

已經百分之百確定文建陽攻擊滁州和阜陽就是聲東擊西意在隱藏出擊合肥的戰術目的,松井石根立刻將目光瞄準在合肥城。

以漢華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習性和文建陽不動則以,一動雷霆萬鈞的手段,文建陽絕對不會不打無把握之仗。

合肥城是打是守!

打,106師團孤軍一支,到目前為止松井石根尚不明確漢華軍在江北真實的兵力儲備,守,又能守住幾日,一旦合肥城破就是殘酷的巷戰,到時帝國轟炸機威力會降低到最低值,而在銅陵鍾鳴鎮和宣城漢華軍表現的巷戰能力分析,漢華軍同樣是一支善打巷戰的部隊,大量的自動武器在巷戰中絕對是帝國士兵的剋星,而巷戰錯綜複雜的地形和節次鱗比的建築體會最大化的消弱帝國士兵射擊優勢。

巢湖、淮南、蚌埠丟失,合肥早就成為雞肋,江北反攻失敗,合肥106師團楔子作用被文建陽順手破解,合肥糧食短缺,已經需要空投補給,但漢華軍偏偏又裝備有防空火炮。近半月的空頭中已經有數架運輸機被擊落。

思前想後,綜合分析,松井石根傾向於棄城突圍。

松井石根不是軍部授權的皖界區域指揮官,所以合肥棄城的指揮權並不在於松井石根。

沒有絲毫耽擱,松井石根便將合肥局勢和發生在阜陽、滁州的戰事詳盡的彙報於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並付諸自己意見。

一個小時後,畑俊六回電同意合肥106師團突圍。

參謀部立刻制定106師團突圍路徑,但很快參謀部便發現不管是向阜陽還是滁州方向突圍,106師團至少要行軍一天一夜,這還不包括沿途遭到漢華軍襲擊耽擱時間。

18師團撤退沿路遭受騷擾一幕清晰的浮現在所有參謀部將官的意識中。

月15日17時,合肥方向突然來電遭受到漢華軍大規模炮擊。

司令部緊張窒息的氣氛驟然被點燃,所有人員在欽佩松井石根眼光如炬的同時視線全部聚焦在合肥城。入夜之前展開炮擊,如果城樓失陷,夜晚巷戰天知道局勢會向何等形勢轉變。

合肥城外,一旅三個團屬輕炮營、一個中炮營以及炮旅近00多門各種口徑火炮分四個方向雷霆怒綻般將炮彈打向合肥城樓,天空中到處都是炮彈撕裂空氣發出的尖嘯聲,整個合肥四門城樓陷入在一片火海煙雲中,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青磚碎石崩濺如雨,巨大的煙幕夾裹著沖天碎石瓦礫龍捲風般拔地而起,直衝雲霄,整個城樓天翻地覆,烈焰沖天,高速肆虐飛掠的衝擊波和呼嘯迸射的炮彈預製彈片包卷、切割、撕裂。

1門美式105口徑L190榴彈炮自合肥西門陣地壓制性的炮射106師團位於大蜀山的106炮兵聯隊陣地。

106師團指揮部內早就亂成一團,機要員面色煞白一個個強自鎮定穿梭進出在司令部將軍情電文傳送到松浦淳六郎之手。

松浦淳六郎初調合肥的銳氣早就在漢華軍的圍城和日軍淮南、淮北、廣德、宣城之戰的敗北中被消磨殆盡,震耳欲聾的炮聲怎麼聽都都有一種毀天滅地的架勢。

忐忑的看著同樣坐立不安的秋山一隆說道:“秋山君,以漢華軍火炮密度,恐怕城樓防守支撐不了多久”

秋山一隆沉聲說道:“司令官閣下,城樓防禦一定不能破,漢華軍在銅陵鍾鳴鎮巷戰中少數兵力給予了101師團極重戰損,漢華軍擅長夜戰,一旦城破,瞬間局危”

鄧丁山和丁德彪津津有味的看著暮色下流星飛雨砸向合肥城樓炮彈拉曳而出的尾跡。

“老鄧,你說小鬼子要是知道我們只有個團的兵力在圍攻合肥會如何感想?”丁德彪好奇的問道。

鄧丁山認真的說道:“在國內其他戰場,日軍一萬多兵力圍攻兩倍於己的城市再為正常不過,一旅正真要攻擊合肥,不見得攻不下來,但結局很有可能是魚死網破,這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我們已經用強者的姿態站在了日本軍隊面前,如果日本人知道我們只是用三個團的兵力攻擊合肥,我想日本人決計不會再提及‘東亞病夫’這四個字”

丁德彪點點頭說道:“是呀,漢華軍不管是主力做戰團還是預備役部隊都有一種捨我其誰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心境,這是一種強者姿態,一種勇士風度,國軍太需要這種氣勢”

松浦淳六郎終於接收到蕪湖松井石根電文,命令106師團堅守到天亮,絕對不能讓漢華軍突入合肥城,天亮帝國轟炸機會提供掩護,106師團撤向滁州。

松浦淳六郎徹底心安,雖然對漢華軍忌憚有加,但是整個師團外加1師團116聯隊堅守一夜,松浦淳六郎還是完全有把握,平心而論,松浦淳六郎也願意堅守到天明選擇白日突圍。

沒有偵察機偵查提供軍情電文和轟炸機掩護,松浦淳六郎真不敢在夜色中選擇突圍,1師團、重藤支隊就是在夜晚被漢華軍調集重兵擊破。

四個聯隊外加116聯隊全部派向合肥四門,位於大蜀山的106炮兵聯隊炮兵陣地九四式75口徑山炮和九二步兵炮在漢華軍炮旅美式105口徑L191榴彈炮的轟擊中反擊的相當兇悍和果斷,重炮落地爆炸產生的柱狀煙雲厚重凝結平鋪在空中形成一條霧帶,炮口噴濺的火焰遠遠望去向燃燒的火雲,整個大蜀山休眠的死火山彷彿剎那之間重新爆發,黑雲繚繞,驚雷陣陣。

炮擊很猛烈,但大規模的步兵攻城卻一直沒有發生,從城樓方向不斷傳送而來的戰況中,慢慢的松浦淳六郎和秋山一隆發現一個蹊蹺。

比較西門、北門、南門,合肥東門遭受的炮擊似乎孱弱一些。

松浦淳六郎立刻將不同尋常的資訊發送到蕪湖日軍司令部中。

接到松浦淳六郎的電文,被譽為‘中國通’的松井石根立刻破口而出:“圍三闕一”

“圍三闕一,虛留生路,這是支那古兵法一招破敵計”

看著中田次仁、齋藤彌平迷惑的眼神松井石根說道:“所謂圍三闕一就是包圍三面,只留一面,給對手求生的機會,防止四面被圍,決死一戰,兩敗俱傷,但事實上,玄機就在‘缺’和‘虛’上,‘缺’不是真正的放開生路,而是給你‘虛生’的希望,從對手包圍圈中逃躥而出,對手卻在有力的地形另設定伏擊圈將其誅殺。合肥城牆堅厚,地形極其不利於漢華軍進攻,所以文建陽此舉又是一招謀略之棋”

“大將閣下,合肥東門是撤向滁州之路,難不成文建陽已經料定帝國106師團會撤向滁州”中田次仁說道。

點點頭松井石根說道:“這不難理解,如果合肥戰事爆發,戰局走向不可扭轉,106師團撤退是必然之事,106師團後撤只有阜陽或者滁州兩條道,滁州距近,自然是上上之選”

“既然漢華軍圍三闕一,合肥到滁州定有重兵伏擊,106師團豈不是險象環生”中田次仁說道。

自畑俊六准許106師團棄城的軍事行動,松井石根一直在思考106師團的撤退方向,參謀部制定撤退向滁州的方案松井石根並不認為是上上之選,過於中庸。

不破不立!中田次仁言落松井石根便說道:“106師團撤向長江河岸渡江入蕪湖”

就像文建陽分析出松井石根有可能讓106師團入蕪湖時方天浩、蕭飛羽等人的震驚一樣,中田次仁,齋藤彌平同樣被松井石根的思維所震驚。

“合肥到長江河岸只有一日時間,夜晚便可渡江,106師團出合肥,師團可在渡江點建立防禦圈,白日有帝國轟炸機護航,106師團無憂。106師團依舊自合肥東門出城,向滁州方向前行數十裡後變道折向直奔江岸,文建陽圍三闕一,我們就將計就計”松井石根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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