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畑俊六心煩意亂的不僅僅是武漢周邊近百萬的國軍部隊,還有安徽戰場不斷崛起的漢華軍,武漢戰場雖然耗時,但好歹帝國軍隊能步步為營,逼迫國民政府軍隊屢屢後撤,但是安徽戰場,帝國軍隊卻是一邊倒的處於劣勢,而且安徽阻梗在鄂和蘇浙之間,十足的喉中刺,掌上釘。
三個人當中,屬岡村寧次最為瞭解熟悉中國,畑俊六的言語完全道出了鄂豫皖現狀,點點頭岡村寧次說道:“支那人精於內鬥,但亦有觸底反彈的隱忍和耐力,支那歷史少有外患,歷朝歷代戰亂不斷,都是歸咎於朝政混亂和內鬥之戰,所以支那人懼內,徹底征服支那,除了武力還需要不斷挑動支那國禍之災”
畑俊六讚許的看著岡村寧次說道:“崗村君,以你之建帝國目前該如何應對國民政府”
岡村寧次略微思索說道:“以軍事打擊配合政府政治誘降的政略迫使搬遷重慶的國民政府投降,誘降以懷柔為主,軍事上堅決消滅民族主義厚重的支那軍隊”
河邊正三立刻說道:“漢華軍、共產黨軍隊、薛嶽軍隊、李宗仁部都是帝國需剷除而後快的支那力量”
提到漢華軍,畑俊六沒來由的頭痛。
點點頭畑俊六說道:“共產黨軍隊主要集結在支那晉、陝兩地,由華北派遣軍多田駿司令官剿除,華中首要威脅當屬文建陽、李宗仁、薛嶽,漢華軍兵不及李宗仁、薛嶽,但漢華軍卻是唯一和帝國軍隊針鋒相對,佈局破局的支那軍隊,皖南、皖北,帝國已經折損10師團、15師團、116師團和1師團,十足心腹大患”
岡村寧次同樣惦記自己11軍被圍困在合肥的106師團,岡村寧次有心調動兵力入皖作戰,但李宗仁和薛嶽一西一東近百萬大軍和自己成夾持局面,自己分身乏術。
漢華軍一定要剿滅,養虎已成患,絕對不能再放虎入深山林。
稍微思索,岡村寧次說道:“司令官閣下,武漢初定,四周支那國軍部隊虎視眈眈,派遣軍無法調動重兵入皖作戰,有一人或許可以平定皖南皖北支那匪亂”
畑俊六和河邊正三疑惑的看著岡村寧次。
“崗村君所指何人?”河邊正三問道。
“松井石根大將”岡村寧次恭敬說道。
畑俊六和河邊正三立刻浮現出猶豫不決的神色。
兩個人並不是懷疑否決松井石根戰鬥指揮能力,能被授大將軍銜,足夠證明松井石根的軍事水準和指揮能力,松井石根本身就是日本軍界出類拔萃的攻堅戰專家,淞滬會戰,松井石根指揮五個師團兵力的派遣軍突破70個國軍師頑強防守的賽特特防線,順勢攻陷中南京。
兩個人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松井石根已不在軍界,因為南京大屠殺,在國際壓力下松井石根已經被軍部召回,退役在熱海市隱居。
岡村寧次自然明白畑俊六和河邊正三顧慮,胸有成竹建議說道:“司令官閣下,松井石根大將無需重返軍部,只需在皖界參謀作戰即可”
畑俊六和河邊正三同時眼前一亮。
岡村寧次的建議治標治本,松井石根大將可以以任何身份秘密趕赴到安徽,只需在參謀部運籌帷幄出謀劃策制定戰術戰略即可,充其量就是一個高階幕僚,只要沒有軍部任職身份,國際輿論又奈我如何。
河邊正三附和說道:“司令官閣下,卑職亦贊同崗村君建議”
點點頭,畑俊六說道:“馬上向軍部提出申請建議”
“哈伊”河邊正三恭敬的說道。
遠在千里之外的文建陽自然沒有料想到身在武漢的畑俊六不但將自己視為李宗仁和薛嶽一樣的威脅存在,而且為了一勞永逸的消滅自己,盡然申請日本軍部召出南京會戰、淞滬會戰的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松進石根大將。
機關算盡!
烈烈寒風起,慘慘飛雲浮,江城慘淡萬里愁,近5000多裡外的偽滿洲國的首都新京(長春)則是勁風凜冽,大雪風飛,雪越下越密,像織成了一面白網,數米距離外,視線模糊,一道淺細的人影不合時宜的行走寥寂無人的街面。
人影很熟悉街面路況和建築佈局,沿寬闊的街道直行數百米,身影一拐進入一條弄堂一幢破舊的樓房。
鉛雲低垂,雪花如席,寒風似潮,很快,人影厚厚的足跡便被漫天席捲而下的飛雪遮蓋住。
數小時後,一輛九六式輪式卡車自街面行駛到弄堂口戛然而止,一名軍銜身份的男子自車而下。
雙腳觸地,一股冰冷的涼意便自大衣縫隙處灌捲入頸脖,透徹心扉的冰涼。
“鬼天氣”男子拉拉衣領,縮著脖子咒罵道。
很快,男子便踏著先前女子的足跡進入弄堂。
男子比女子更為熟悉弄堂結構和環境,不時和弄堂忙於生計的行人頷首招呼,很快,男子便進入大樓。
大樓至少阻擋住了街面卷天蓋地的風雪,男子雙手呵氣,輕快的步入二樓開門進入。
開門入屋,習慣性的將厚重的軍用大衣掛在衣架,男子就聽到一個翠如黃鶯的聲音傳入耳際。
“金團長”
男子大驚!
風雪迷路天,自己臥榻之所盡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潛伏進入,雖然聲如天籟,但男子可不認為對方心存善意。
越是美麗的東西,往往越是致命!
訓練有素的男子腳尖一點,身體斜斜躥向偏室,身影倏動,右手摸向跨在腰部的南部手槍。
一道淡淡的清香味撲鼻而來,手剛剛觸控到槍柄,男子就覺得腹部傳來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身體輕飄飄的如同窗外紛飛的雪花而起,腦袋渾然一響,昏死過去。
男子倒地,女子冷哼一聲,拔出男子槍套中南部手槍,熟練的在男子人中穴按掐數下。
朦朦朧朧中,一張脫俗出塵,精緻的面孔出現在男子眼中。
依舊是習慣反映,男子第一時間伸手摸槍,槍套空空如斯。
眼花繚亂的推掉彈匣,隨手將槍拋給男子。
“如果要殺你,你就沒機會看到我”女子冰冷的說道。
強自鎮定,男子說道:“什麼人?”
“我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女子面含煞氣說道。
話鋒一轉,女子言語如冰說道:“愛新覺羅·憲東,又名金憲東,日本名川島治良,大名鼎鼎的愛新覺羅·顯玗,川島芳子之弟,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
男子嗔目結舌,極度驚駭,自己姓名、職務雖然不算軍事機密,但也少有人知,但自己和姐姐川島芳子和關係卻是絕對機密,對方盡然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看著金憲東驚耳駭目的眼神,女子冰冷的顏容突然展顏一笑說道:“東京學生會運動領袖加藤惟效是你生平摯友,加藤惟效身份是日本共產黨員,並且和共產國際聯絡頻繁,早在數年前,你就是日本共產黨員,在滿洲,你一直在嘗試和中國共產黨聯絡,但尚未了願”
女子言語如刀,刀刀刺骨,金憲東感覺整個人如同掉入窗外蕭瑟的風雪中全身冰涼。
“自己加入日本共產黨,在滿洲尋找中國共產黨之事自己對其姐川島芳子都是嚴格保密,眼前女子盡然如此熟知,難道是?”一種不詳的感覺籠罩在金憲東全身。
“特高科”金憲東強自鎮定說道。
“如果是特高科,你就不會在這裡”女子淡淡的說道。
詫異的看著眼前明媚善睞,眉宇間淡淡浮現一層愁雲的女子,金憲東說道:“敢問你是何人”
狡黠的一笑,女子說道:“我不是特高科,也不是共產黨,更不會揭發你身份,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內心稍微安穩,金憲東說道:“何事?”
女子篤定的說道:“二十多年前顯玗隨川島浪速前往日本,進入松本高等女子學校接受教育,並系統接受政治、軍事、情報等多方面訓練,戰爭爆發,已經更名為川島芳子的顯玗受日本驅遣開始間諜活動,建立”滿洲青年聯盟”作為應付民間反日運動的機構,在顯玗運作下“滿洲青年聯盟”發展成竊取中國情報的專業團體,使關東軍掌握了大量有關張學良部隊的駐兵情況,因為功勳顯赫,顯玗被日本軍部授命為‘滿洲國安國軍總司令’,我要你利用顯玗身份的權利,調查一份名單,一份17年前軍部自東北送入日本神戶間諜學校的人員名單和人員的身世背景”
金憲東燦然一笑說道:“你是木子菊還是香奈櫻子”
女子毫不介懷,反問到:“顯玗告知與你”
點點頭,金憲東說道:“司令部接收到軍部電文,說你們已經投靠華中漢華軍,有可能出現在滿洲國”
女子冷峻的說道:“命令是生擒還是格殺勿論”
“可以格殺”金憲東說道。
女子內心一聲冷哼想道:“看來文將軍和邱豔玲所言非虛,果然有貓膩,特高科知道土肥原機關資料有可能失竊,順藤摸瓜會巡查到滿洲”
“為什麼要找到顯玗”金憲東問道。
“顯玗早於我們數年被送往日本,對於東北和日本之間的諜報人員選送、培養流程了屬於胸,又是安國軍總司令,在日本人脈廣泛,調查一份名單,想來不是難事”
言語一頓,女子說道:“在我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之前,你可以稱呼我香奈櫻子”
“如何知道我身份”金憲東說道。
“別忘記我之前身份”香奈櫻子淡定的說道。
“你和木子菊真如軍部所說參加漢華軍”金憲東好奇問道。
“不該問的最好別問”香奈櫻子冷冷說道。
視線刀鋒般凝視著金憲東,香奈櫻子問道:“如何?”
“有選擇嗎?”金憲東說道。
“很好,聰明人,三日後我找你”香奈櫻子滿意的說道。
隨手將一份自己在日本的寄養家庭地址交託金憲東,沒有耽擱一秒鐘,香奈櫻子人影驚若翩鴻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