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機的出現,讓日軍陣地士氣如虹,“板載,板載”呼喊聲徹響一片。
“團長,小鬼子飛機”高嶺村陣地一名戰士大喊道。
“二營撤入防炮洞”
“三連、四連入防炮洞”
高嶺村和帽兒山陣地,鄧丁山和丁德彪同時命令道。
“團長,您先撤入防炮洞”高嶺村陣地,二營長王守義喊道。
“馬上撤入防炮洞,這是命令”鄧丁山大喊。
“再您沒有進入防炮洞之前,我不能執行您命令”二營長紅著臉說道。
“團長,對不住了,戰鬥結束您斃了我都可以”二營長誠摯的說道。
“請團長入防炮洞”二營長大吼一聲。
“是”兩名膀粗腰圓的戰士架起鄧丁山直奔防炮洞。
一邊走戰士一邊說道:“團長,您就別固執了”
“放手,王守義,我斃了您”鄧丁山大喊道。
看著鄧丁山被架入防炮洞,二營長王守義立刻喊道:“三連、四連進入防炮洞,一連二連替換一營”
“是”身邊連長喊道。
高嶺村陣地,一營陣地對壘日軍獨立旅第1旅團56步兵大隊,在重創日軍56大隊的同時自身亦傷亡慘重,王守義用二營一連、二連替換一營,可謂是肝膽相照,有情有義。
但有情有義未必有好結果,一連、二連剛剛進入一營戰壕,日軍轟炸機已呼嘯一聲俯衝而來。
8架轟炸機在空中略微盤旋便分成三組直撲高嶺村、帽兒山和廖家嶺陣地。
日軍轟炸組成編隊開始俯衝,防空營營長盧仁德立刻看出門道,飛臨佛子嶺山的日軍轟炸機全部是俯衝轟炸機機型,沒有自己最為忌憚的九三式重型轟炸機,在以往漢華軍防空作戰中,造成部隊損失最為嚴重的就是九三式重型轟炸機,500公斤的航空炸彈呼嘯著砸落在地面簡直夾裹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炸彈落地,爆炸點範圍內幾乎是林木具毀,人員皆滅,而且九三式轟炸機如果不拉低高度,高射重機槍無法對九三式轟炸機造成實質性威脅。
佛子嶺日軍之所以沒有派遣九三式重型轟炸機也實屬無奈,日軍飛行團配備的九三式重型轟炸機數量原本就寥寥可數,武漢戰事吃緊,所剩無幾的九三式重型轟炸機全部被調派顎、贛戰場,這也算是王守義不及撤退不幸中的萬幸。如若不然,500公斤的航空炸彈落雨似的掉落,高嶺村不夷為平地,一營、二營戰士也是傷亡慘重。
防空作戰經驗,一團絕對在漢華軍各團中名列前茅,日軍轟炸機和防空營首先在鬥智鬥勇中拉開較量。
八架高嶺村上空的日軍轟炸編隊盤旋中,三架九九式輕型轟炸機機翼晃動,就像嗜血的鯊魚惡狠狠的撲向一營、二營陣地。
兩挺M190哈奇開斯雙聯裝高射機槍和4挺M四聯裝高射機槍槍口緊隨著流星般墜落的九九式輕型轟炸機急速移動。
盧仁德操控的四聯裝高射機槍槍口一直緊隨九九式輕型俯衝轟炸機移動,但盧仁德並沒有下達射擊命令。
八架轟炸機組成的編隊,五架盤旋在天空,三架俯衝轟炸,直覺告訴盧仁德,有可能日軍下設定了一個陷阱。
俯衝的三架輕型轟炸機只是誘餌,旨在吸引自己防空陣地暴漏火力,一旦防空火力被三架九九式輕型轟炸機拉出空檔,五架停留在空中的轟炸機就是長空劈斬的利劍,會將自己開膛破腹。
情形和盧仁德猜測的一模一樣,漢華軍裝備有一定數量的防空武器在安徽日軍部隊中早不是隱秘,日軍轟炸機大隊大尉重光延森知道漢華軍防空火力不容小覷,近四個月時間,前前後後有近三十架轟炸機被漢華軍擊毀在安徽各戰場。雖知道漢華軍防空火力,但重光延森不確定包圍在佛子嶺的漢華軍部隊擁有防空力量,謹慎起見,重光延森想出‘引蛇出洞’之計,利用九九輕型俯衝轟炸機高機動性誘引漢華軍火力。
雙方都在謹慎細微,小心翼翼的試探。
盧仁德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九九式俯衝轟炸機,手心、額頭全部都是細密的汗珠。
沒有超出盧仁德所料,三架呼嘯著俯衝而落的九九式輕型轟炸機在00米高度呼嘯一聲,拉高機頭,像吐著毒性信的眼鏡蛇在航空發動機撕裂的轟鳴聲中仰頭高飛。
“狗日的,真狡猾”盧仁德感覺嗓子發乾,啐一口唾液咒罵道。
一直在關注著地面一舉一動的重光延森眉宇輕皺。
“難道是自己多心,佛子嶺漢華軍根本就沒有防空火力”
時間容不得重光延森細細思考,多滯空一分鐘,消耗昂貴的航空燃油不說,轟炸的效果也會大大折扣。
機翼一晃,重光延森下達轟炸命令。
早就迫不及待滯留在空中的轟炸機蒼鷹撲食般惡狠狠俯衝向高嶺村、廖家嶺、帽兒山陣地。
風速、仰角定位、空氣阻力、轟炸機俯衝速度,按照作戰經驗,所有高射機槍陣地戰士都在計算著最佳射擊時間,機槍手不斷調整射擊角度,網格狀瞄準器中,當頭一架九九式輕型俯衝轟炸機機身在光線的對映下灼灼輝芒清清楚楚彰顯在盧仁德視線中。
地面撲面而來,瞄準器中地面漢華軍戰壕噴吐著火舌的重機槍陣地清晰可見,九九式輕型俯衝轟炸機內,投彈員默算著投彈時間。
四道碗口粗的火鏈就在投彈員投彈的前一刻自M190四聯裝高射機槍中噴濺而出,“嗵嗵嗵”的速射聲密如戰鼓,清晰的出膛焰火中,嬰兒手臂粗的彈丸在數倍音速的趨勢下拉曳出一道道灼熱的氣浪席捲九九式俯衝轟炸機。
整個防空陣地驟然間就像沸騰的火海,“嗵嗵嗵嗵”的高射機槍射擊聲徹響成一片,手臂粗的彈殼高高的拋揚而起在陽光下溜過一道金屬燦光,地面熾光一片。
當頭九九式俯衝轟炸機投彈員手指剛剛接觸到手柄,耳際中便傳入噼裡啪啦的爆響聲,機身像處在暴戾的對流層猛烈晃動。緊接著投彈員就看到駕駛艙玻璃驟然炸裂,眼前一片猩紅。
高射機槍子彈和破碎的玻璃、機體零件在勁風中披頭覆蓋投彈員一身,整個九九式輕型俯衝轟炸機在劇烈的顫抖中墜出一股濃烈的黑煙,旋轉著墜落數十米,在一聲悶雷般的爆炸聲中轟炸機冷空解體,碎化萬點殘片在燃燒的航空燃油中紛紛揚揚墜落向地面。
“打得好,好樣的,防空營兄弟”高嶺村陣地呼喊聲四起。
“八嘎,有支那人防空火力”
“怎麼可能”
“躲避”
日軍轟炸機中各種聲音亂響成一片。
天空到處都是防空機槍拉曳出的彈道氣浪和禿鷹啄食般呼嘯著俯衝而下的九九式、九七式俯衝轟炸機,一團防空營確實打了日軍轟炸機編隊一個出乎意料,措手不及,三架九九式轟炸被擊落,一架九九式轟炸機和一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被擊傷。
但防空營沒辦法完全阻止日軍轟炸機編隊的投彈。
隨著呼嘯而下的轟炸機投擲器先後開啟,九九式俯衝轟炸機50公斤重的航空炸彈脫離投彈器,在自身重力和地面引力雙重作用下發出一聲撕裂耳膜的尖嘯砸向地面。
彈體重力在加速度催引下產生巨量的動能,炸彈直接鑽入地面數米在一聲聲地動山搖的爆炸中翻騰起十餘米高的氣浪煙柱,瞬間產生的高溫氣壓氣體以極高的功率開始放射擴散,在驚耳駭目的柱狀煙霧中,能量波在空氣、地表、地徑高速傳播,聲若巨雷滾動,勢若萬馬奔騰,巨大的煙霧裹卷著砂石林木颶風般四周飛掠,處在爆炸點中心的一營蛇形曲折的戰壕瞬間就被數米深的巨坑所替代,爆炸中心戰士剎那就被高溫能量波蒸發成齏粉,處在防空洞的戰士個個感覺胸口如巨錘擊中,血氣翻滾。
重光延森毫不理會四周飛掠的彈痕,機頭穩穩的指向地面躥動的人群,九九式輕型俯衝轟炸機進入最佳投彈距離,投彈員開啟投彈器,50公斤的航空炸彈脫離彈倉,在重力和引力雙重作用下自空中一滑而落準確掉落在一處噴吐著火舌的重機槍陣地,翻卷跌宕而起的黑煙烈霧中,重機槍陣地以及周邊十幾名一營戰士瞬間被烈焰高溫包裹住。
重光延森拉起機頭,在航空發動機的嘶鳴中,九九式轟炸機鷹隼一樣揚飛鑽入蒼穹。
密集兇猛的高射機槍火力網讓日軍俯衝轟炸機並沒有在投擲完50KG炸彈後肆無忌憚的掃射陣地,一團防空營高射機槍陣地火力不僅兇猛,而且佈置合理,嚴重威脅到俯衝轟炸機的安全。
所有投彈完畢的九九式輕型轟炸機和九七式俯衝轟炸機調整隊形開始二次投彈,高嶺村陣地上空的8架轟炸機已經折損兩架,6架俯衝轟炸機兩兩編隊,兩架繼續轟炸一營、二營陣地,四架直撲防空陣地。
首次轟炸漢華軍就掉進防空部隊誘敵之策,損失數架轟炸機,重光延森並沒有惱羞成怒失去理智埋怨自己被漢華軍算計,戰場本來就波瀾雲詭,你欺我詐,自己何嘗又不是在算計漢華軍防空陣地,只不過基於攻擊和防守的特殊性,對方可以一直隱而不發,但自己不能無限制的滯空停留。
所以當計謀成為一種耐性的比拼時,輸的肯定是自己!漢華軍防空火力,算是自己在中國戰場所遭遇的最有水準的防空部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