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團水汽在斜陽照射下散透出紅橙黃綠藍靛紫的七彩韻光,傅少華靈機一動,突然想到文建陽在官埠橋講解的兵法例項。
“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陽以待敵;若敵先居之,引而去之,勿從也。遠形者,勢均,難以挑戰,戰而不利”
胸有成竹的笑笑,傅少華對苑長春說道:“老苑,此處地形險要,崖高石巨,你說我們要是炸燬岩石給小鬼子來一場“石暴雨”會咋樣”
苑長春眼睛像黑夜花豹子的眼眸閃閃發亮。
“小鬼子肯定是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筋骨折斷,腦漿迸裂”苑長春凶神惡煞的說道。
為之氣結,傅少華詫異的看著苑長春;“老苑,你好獰惡嚇人”
苑長春伸手撫摸著蒼髯如戟的短鬚說道:“有嗎?”
鄭重的點點頭,傅少華說道:“有”
一直沿著唐生小隊的撤退方向,內山利兵帶兵追擊的落馬峽峽口,在落馬峽峽口,透過望遠鏡鏡頭,內山利兵終於看到身穿便裝的方天浩、薛語嫣在德式裝備的憲兵隊護衛下慌不擇路的退向峽谷。
“吆西,狡猾的支那人”內山利兵自己都迷糊自己是在讚歎宋美齡等人還是在譏笑。區區數十人的逃亡部隊,盡然讓自己一個中隊的野戰部隊士兵折損過半,更讓左恆鄒家騎兵中隊損失過百的帝國勇士,兩個中隊傷殘人員超過一場慘烈的攻堅戰,這樣的對手,站在軍人的角度,值得稱讚,但縱然是狡兔三窟,終究還是被自己追入到絕境之地的落馬峽。飛鳥莫度,人落馬下鞍,看對方還有什麼伎倆。
視線中沒有任何左恆鄒家士兵,內山利兵理所當然的推翻自己之前左恆鄒家殘餘士兵追擊宋美齡等人的推斷,就到是清晨迷霧,左恆鄒家其餘士兵和自己一樣迷失方向,走錯路徑。
排兵佈陣,內山利兵派出一個小隊日軍試探性的開始進攻。
兩挺九二重機槍被經驗豐富的日軍架設在凸起的山石之間,視線一覽無遺,完全封鎖住出口方向,又避免了被谷內冷槍擊中的機率。四具擲彈筒全部擱置在谷口一處既利於觀察,有便於隱藏的窪地中。五十多名日軍,藉助谷口巨石和複雜地形移形換位,交錯橫走,快速逼向薛語嫣和方天浩等人。
偽裝成憲兵的石頭和另外幾名特種部隊戰士在下孤峰的時候都順手帶了數支三八式步槍和九六式輕機槍。在方天浩的示意下,石頭和幾名特種部隊隊員在50米的距離便搶先展開了射擊。
石頭手持一支三八式步槍,槍口牢牢的盯著一名戰術動作標準嫻熟,靈巧如狸的日軍士兵頭顱,緩慢的吐出肺葉內廢氣,屏氣凝神,雙手緊握三八式步槍,槍托緊抵肩窩,略為側頭,閉左眼瞪右眼,從三八式步槍槍身上的標尺向槍管上的準星隨目標方向看去,標尺上的卡口同準星相合,準星與目標對正,標尺、準星、目標三點成一線,準星壓在蛇形前行的日軍士兵頭顱。
在判斷完全瞄準的一剎那,石頭食指均勻的扣動扳機。
“砰”一聲清脆的三八式步槍射擊聲在空氣中音速四散傳播,子彈拋殼脫膛而出,以一秒760多米的初速飛向日軍頭顱。
正在跳躍奔跑的日軍突然間胸如錘擊,仰面栽倒,日式鋼盔被擊穿銅錢大小的洞口,順著後仰栽倒的身體,一道血線高高的飛濺而起,天女散花般濺落,在斜陽的光線下妖豔異常。
“呯”又是一聲清脆之際的三八式步槍射擊聲,緊跟石頭被射殺的日軍身後另一名日軍士兵胸口綻放出一道嫣紅的血花栽翻在地。
槍聲倏然響起,斗折蛇行的其餘日軍即刻就近藏身到山石草叢中開始反擊,兩挺九二式重機槍沉悶的射擊聲中,槍口電閃弧光噴射出一道燦亮奪目的白光,子彈劈頭摟臉射向石頭等人的藏身地。
彈雨如梭,密集的在特種部隊隊員身邊呼嘯飛舞,彈丸和堅石碰撞火花四濺,碎石飛舞。
在九二重機槍火力壓制下,隱伏在射擊位的日軍快速而起,一邊做著各種戰術動作一邊在急速行進中開槍射擊。
瞬間就推進到00米的距離。
“呯呯呯”三八式步槍的射擊聲再次在內山利兵耳中陰魂不散的響起,只不過不是第一次射
般零零散散,而是更為密集。
連成一片的排射,厚重的硫磺硝煙味中,彈雨如織,當頭七八名日軍被一排呼嘯而來的金屬彈丸擊穿身體像一列木樁一樣栽倒於地。
日軍攻擊瞬間停滯,薛語嫣和方天浩全部加入了射擊戰團,有了方天浩和薛語嫣兩個特等射手,特種部隊的反擊凌厲蕭殺,兩個人的射擊頻率極快,槍響人倒,彈彈爆頭。一名日軍士兵小心翼翼的自山石後露出鋼盔一角,方天浩手起槍響,三八式步槍子彈呼嘯一聲鑽入日軍鋼盔射進顱腔,側肩翻滾,閃出射擊位置,憑藉出色的槍感,方天浩連續開槍射向日軍九二重機槍射擊手。
子彈在1秒760多米的初速下,毫秒飛過50米的距離,不偏不倚鑽進日軍九二重機槍射手的腦袋。
頭顱重重一揚,一道血線崩濺四溢,散落的血水滴落沾染在發燙的槍管上“嘶嘶”蒸發成嗆人刺鼻的血氣。
副射手剛剛握住九二重機槍手柄旋即被方天浩連續射出的子彈擊斃仰面栽倒。
薛語嫣此刻對自己身穿的宋美齡洋裝簡直是恨之入骨,感覺整個人被套了一個布衣索套,看著方天浩瀟灑的魚躍翻滾,不斷變換射擊陣位,行雲流水般推彈上膛,抬槍射擊,技癢的薛語嫣小心翼翼的跨出一步便萬般無奈的收回右腿,洋裝裹身,實在不易戰術動作劇烈快速移動。
饒是如此,在方天浩擊斃包括兩名重機槍射手在內的五名日軍時,薛語嫣也及有效率的將三發三八式步槍子彈送進了三名日軍頭顱。
內山利兵中隊推進到150米距離便裹足不前,150米成了不可逾越的一道死亡線,一個小隊的士兵衝鋒到150米距離,緊剩0多名日軍,在突然咆哮射擊的九六式輕機槍鞭撻般的火鏈中,猝不及防的七八名日軍瞬間便被火舌彈雨包裹住,身如電擊,抽搐顫慄,整個上半身被撕裂成寸膚碎塊,彈頭絞碎的心肺內臟順著碗口大的血洞汩汩流出,赤目猩紅。
內山利兵徹底喪失了繼續攻擊勇氣,投鼠忌器也不敢將擲彈筒炮彈劈天蓋地的砸向方天浩所在的陣地,聯隊長三令五申要活捉的物件就在對面陣地,一個中隊折損三分之二人員,抓獲物件又被炸的屍骨全無,自己只有破腹自盡一條路。
唯一的自我拯救方案就是活捉對方,毫髮無傷的送給聯隊長,將功贖罪。
令內山利兵氣惱又安穩的就是對方使用的全部就是日式裝備,氣惱是因為對方盡然用帝國製造的槍支不斷的在射殺帝國士兵,安慰的是至少說明對方之前令人窒息的自動武器十有八九彈藥告罄。
內山利兵放棄了消耗對方彈藥的徒勞嘗試,在孤峰至少有一百餘人左恆鄒家中隊士兵陣亡,一百多人的彈藥,收集十分之一也足夠讓自己剩餘的七八十人傷筋動骨。
局勢突然的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均衡。
內山利兵在等,等待馳援的第十師團泉橫秉義大隊和小遠重平大隊。
帝國為捕獲百米之外的數十名支那高官,盡然出動了兩個大隊,一個中隊,一個騎兵中隊的兵力,內山利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手持望遠鏡仔細搜索內山利兵陣地之後薛語嫣說道:“日軍是在等援兵”
“是的”方天浩點點頭說道。
“為了宋美齡出動兩個大隊”薛語嫣兀自驚訝。
方天浩不以為然的說道:“要知道宋美齡可是蔣委員長夫人,淞滬會戰到徐州會戰再到現在打成一片的贛、顎戰場,日軍也是損兵折將,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戰之上策,捉住宋美齡,其意義不亞於殲滅國民黨數個王牌軍,這對目前舉步維艱的抗日形勢來說絕對是釜底抽薪,當頭棒喝。大別山區域屬於日軍和國民黨交戰區,形勢錯綜複雜,還有多如牛毛的地方武裝,共產黨部隊,所以日軍出動兩個大隊的兵力兵不多,如果是蔣委員長知道宋美齡身處危險之境,兩個集團軍碾壓過來也不無可能”
“值得嗎?”受盡上海灘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爾虞我詐的薛語嫣內心悸動問道。
方天浩言辭迷糊的說道:“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自古至今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梟雄王侯將相數不勝數,蔣委員長未必列外。而且宋美齡關乎一國尊嚴,抗日士氣,堂堂總統夫人成為日本人階下囚豈不是國際笑柄,不過宋美齡也算是抗日奇女子,她和周至柔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組建國民政府空軍,算是嘔心瀝血,多次捨身度外,奔赴抗日前線,勞軍慰民,鼓舞士氣,比較那些商女不知亡國恨的闊太千金,品高數籌。”
薛語嫣突然美目一轉說道:“如果我或者楊主任、邱處長、唐醫生不幸落入日本人之手,軍團長會如何選擇”
方天浩一愣,腦海中電光火閃的浮現出抓捕蕭飛羽和宋明書時文建陽施救宋明書墜崖,自己和高傳輝捨身相救,最後五個人連串掉落懸崖穿越的場景。
淡淡一笑,自信誠懇自信的說道:“不拋棄,不放棄”
“不拋棄,不放棄”薛語嫣慢慢的咀嚼著方天浩回答的六字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