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被重機槍大威彈丸撕裂的手臂,腳足散落石頭、樹丫上。地堡中噴吐著火舌的馬克沁重機槍完全成了一臺高效的收割機,槍口顫動噴赤的火舌急速的吞噬著黃燦燦的彈鏈,彈殼像散落的珍珠跳躍著閃爍著亮人的光澤掉落在地面,交叉射擊的馬克沁重機槍彈幕如火鞭在日軍衝擊陣營中來回抽打,在撲哧撲哧子彈絞碎肌肉組織的磨牙聲中,數目眾多的日軍胸腔綻透出一個臉盆大的血洞,體內五臟六腑全部被金屬彈丸絞碎扯出體外諾顫顫,紫灰灰的懸掛在屍體、樹幹、岩石上。居高臨下,一門門擲彈筒炮射的炮彈尖銳的呼嘯一聲自高空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砸落在日軍佇列中,炸藥爆炸,瞬間產生的高溫,高壓氣體極度膨脹,形成大量高速飛行的殺傷性爆破片,灼熱鋒利的爆炸彈片像肆虐的龍捲風嗚嗚呼嘯拋射向四方,彈片輕易的切割開肌膚、筋肉,連著一層皮的膀臂無力的耷拉在肩膀,割斷頸部動脈的鮮血向高壓槍噴射的水龍呼哧冒湧,削掉半邊腦袋的頭顱在太陽穿透煙霧的散射下散溢位白糯糯紅赤赤黏合在一起的顱液。濃烈的硫磺硝煙味和作嘔的血腥氣混散在空氣中越來越重。被輕重機槍暴風驟雨般的掃射,擲彈筒飛火流星一樣的轟炸,爛泥般的碎肉和破綻的內臟被金屬彈丸,衝擊破扯動到天空像凋謝的櫻花紛紛揚揚灑落。
空氣中充斥著雙方擲彈筒炮彈蜜蜂歸巢般密集的嘶鳴聲,漢華軍戰士勵膽豪勁的喊殺聲,日軍暴戾衝鋒的吼叫聲,重機槍大海潮生連綿不絕是掃射聲,子彈炮炸預製彈片切割肉體的噗噗聲,各種聲音共同匯聚成一股充滿死亡氣息的音爆聲在三道巖空谷中震耳隆隆,勢如驚雷。
戰役以其極為殘酷的方式不斷的吞噬著雙方士兵性命,在華中派遣軍司令部自覺顏面盡丟的清水喜重給10聯隊聯隊長兒玉忠雄和1聯隊聯隊長加川勝勇下的是死命令,兩個聯隊,一個炮兵聯隊外加合肥機場飛機支援,填也要填一條路透過大關鎮。
雖然是二線聯隊,但10聯隊、1聯隊同樣擁有日軍一線聯隊一樣的兇悍和暴戾,踩踏著血流漂杵,屍籍交枕的地面,一波一波的日軍一邊藉助地形騰挪閃轉,一邊在跑動中精準的射擊,擲彈筒緊跟在日軍攻擊部隊的後方急速的炮射掩護,濃煙翻滾中,不斷人日軍彪悍身體穿霧而出,撕嚎著衝向一團陣地。
一團二營四連的一個九二重機槍陣地,0發的彈排沒有打完,機槍手和副射殺全部被日軍三八式步槍彈精準的擊中眉心含怒而亡。彈藥手赤紅著眼睛繼續補位射擊,乍閃的火舌在吞噬掉四名繞走前撲的日軍士兵性命後,又一顆三八式步槍彈拖曳氣浪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擊中面門,彈藥手身體重重一揚,在高高飛濺而起的血線的栽倒在陣地,身邊戰士再次補位到九二重機槍陣地,剛剛更換好彈排,一顆高速飛行摩擦擠壓空氣發出嘶鳴聲的擲彈筒炮彈便落地炸響在九二重機槍陣地,菸捲長空,散碎的重機槍零件忽閃著光線反射的亮色拋射向四面八方,沒有打出一發九二重機槍子彈的戰士右手臂被炙熱飛行的爆炸預製彈片齊肩切割而下被衝擊波拋灑到七八米遠的戰壕中,血如泉湧的身體渾身上下插滿了彈片碎石,雙眼無力空洞的凝視著愁雲慘談,濃霧滾滾的天空而亡。
被拋灑數米遠的戰士手臂保持了即將射擊剎那間的動作,右臂拳頭赤筋靛青,拳頭緊握。
這名戰士的手臂一直被二四連長攜帶在身上,直到戰役結束。
戰士勇而無名,但是烈火硝煙中撲向重機槍陣地堅勇的身影永遠定格在四連、二營、一團、玄武團、漢華軍團每一個戰士心中。當戰士的事蹟廣為流傳而出,曾任中山文化教育館雕塑專員的著名雕塑家藤白也特意趕到青陽依據戰士身前連隊戰友的口述,銅鑄了一支50釐米高的手臂,在藤白也先生個人捐助下,尖嘴嶺漢華軍陵園入口修建了一座高寬三米的陵臺,戰士銅鑄的手臂拳頭向天灌澆凝固在陵臺上。每個進入漢華軍陵園的悼念著者都會在門口看到那支經脈因過度用力而有一種衝破皮膚綻裂而發勃躍感的手臂,緊握的拳頭,象徵反抗、不屈、奮起、圖強。
踩踏著血肉沙土黏腳的地面,日軍一波一波潮水一樣撲向一團陣地,在一團戰士雷光閃電,暴風驟雨的攻擊中一波又一波的退卻。在望眼鏡中,看著三道巖被點燃了一樣到處噴吐射擊的火力點。10聯隊聯隊長兒玉忠雄和1聯隊聯隊長加川勝勇內心翻江倒海,沸騰咆哮。
雙目赤紅的兒玉忠雄看著像火山爆發岩漿奔騰般向下傾瀉火力的三道巖言語中夾雜驚恐喃喃說道:“恐怖,恐怖的支那漢華軍,想不到短短的數日盡然將三道巖構建成固如金湯,牢不可破的鐵關隘口。”
加川勝勇同樣被望遠鏡鏡頭中血色漫空,硝煙翻卷的慘烈所震驚,音有尾顫的說道:“兒玉君,三道巖是個不折不扣血肉磨坊,我們還是低估了漢華軍”
沉重的點點頭,兒玉忠雄說道:“加川君,向師團長閣下請求飛行團增援,對方有天險之優,大量機槍暗堡、環形工事步炮火力根本無法撼動,不能讓帝國勇士無謂犧牲”
“就依兒玉君所言”加川勝勇贊同說道。
10聯隊,1聯隊在整整大海疊浪,兇勢濤濤的攻擊了兩個小時,九次衝鋒後終於回潮般退卻。
沒有人有精力去歡慶日軍兵退享受短暫勝利的喜悅,除了觀察哨,所有的士兵仰躺在戰壕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刺鼻嗆喉的揮散硫磺味道和血腥氣的空氣,揉著週而復始射擊被槍托撞擊的發酸的肩膀,交通壕中一名名戰士扛著彈藥箱緊急補充彈藥,救護兵穿梭在屍梭如布,鮮血滲透在砂礫中變得堅硬赤紅的戰壕中包紮抬治傷員。地堡中的戰士趴在射擊垛口,貪婪的呼吸著和平年代會讓無數人猩氣嘔吐的空氣,粉塵抹面臉孔浮現著滿足愜意的神色。
接收到兒玉忠雄和加川勝勇戰術指導電文,清水喜重立刻請求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空中支援,畑俊六回覆很快,合肥隸屬日軍第三飛行團5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和8架九三式轟炸機將飛臨三道巖支援10聯隊和1聯隊作戰。
日軍飛機飛臨廬江上空,潛伏在廬江的漢風特種部隊立刻電告文建陽廬江方向有日軍轟炸機飛向桐城一線。
文建陽緊急命令鄧丁山讓部隊撤入防炮洞、防空洞,防空營做好接敵準備。
四十分鍾後,自合肥起飛的日軍第三飛行團8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5架九三式轟炸機、一架九四式偵察機自蒼穹深處蒼鷹撲食般穿雲破霧而來,接近十五米的九三式轟炸機機身在嗡嗡沉悶的轟鳴聲中,由一個個黑點變繹為形色猙獰的空中鋼鐵巨獸。十三架轟炸機已經是日軍第三飛行團所能拿出的極限,比較發生在贛、顎區域的中日雙方百萬兵力的會戰,大關鎮的戰役如不是畑俊六急於打通物資運輸線,根本就不會抽調十數架的轟炸機轟炸三道巖漢華軍,日軍並沒有派遣戰鬥機護航,浙皖蘇一帶的空域,對日軍是完全暢通無阻。巨大的鋼鐵陰影嘶鳴在三道巖,轟炸機彈倉開啟,一顆顆500公斤重的炸彈自投彈器投落,脫離彈倉,成人高的炸彈在自身重力和地球引力的雙重作用下開始加速,炸彈和空氣摩擦催發出撕裂耳膜的音嘯聲。
500公斤的彈體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慣性動能讓炸彈落地後鑽入兩三米的地面倏然爆炸,一聲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中,瞬間產生的高溫氣壓氣體以後極高的功率開始放射擴散,在一大團火山噴發一樣的的橘紅色焰火中,黑霧繚繞,混合砂礫,粉塵的濃煙蘑菇雲一樣翻卷沸騰起數十米高。能量波在空氣、地表、地徑高速傳播。空中,人體、磨盤大小的巨石玩具一樣被捲起在排山倒海的能量中長空飛舞,齊腰粗的林木被砸中在刺耳的咔嚓聲中攔腰折斷。在地表和空中衝擊波的雙重作用下,爆炸點七八米內的喬木連根拔起,拋散在數十米開外,稍範圍,篙草、喬木齊刷刷放射狀四散伏到。地徑內傳送的能量波穿透土層,附近掩體一團戰士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撕扯著自己的喉嚨,嗓子發乾,喉嚨燥熱,胸口被巨錘撞擊敲打一樣沉悶漲痛。
一聲連線一聲的炸彈爆炸聲聲聲入耳,到處都是巍峨翻騰的雲柱,地面飛沙走石,黑雲凝結,在九三式轟炸機炸裂地面,開山填海般的轟炸中,整個三道巖感覺都在晃動顫慄。尖銳的呼嘯聲中,日軍8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鷹隼撲食一樣呼嘯著俯衝投彈,400公斤的航彈被投彈器丟擲,在飛機俯衝動能驅動下航彈在空中急劇加速,高速中和空氣摩擦產生的熱量幾乎要點燃天空,尖銳的呼嘯聲向針扎在耳膜酸脹刺痛。修長的彈體一頭扎入地面數米。在驚天動地,徹響空谷的爆炸聲雲霧翻卷,煙火繚繞。整個地面都是怒濤翻滾的火球,無數彈片和颶風般的衝擊波嗚嗚呼嘯著肆虐縱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