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沒有猜想到自己最不認為可能的分析卻讓桑達洛夫如此的凝重。
認真思索之後朱可夫搖頭：“絕無可能，直接可以排除漢華軍攻擊滿洲國，以目前日本對滿洲國建設和兵力部署，漢華軍奪滿洲國至少需要調動大部兵力，戰事越擴大，雙方兵力部署越透明，漢華軍兵分多處條件下不具備如此規模調動能力，況且一旦攻入滿洲國，方面軍、日本軍隊回撥漢華軍會前後夾擊，漢華軍不會跳這個火坑。有可能的是平津方向戰略包圍，但這至少需要數個裝甲叢集和與之匹配的機械化大軍，漢華軍裝甲部隊也不具備這種能力。蘇維埃、日本軍隊已經批次裝備火箭筒和大量攻擊機還有新式戰鬥機，哈薩克被漢華軍裝甲部隊和機械化部隊不斷突擊導致局勢被動是因為巴爾喀什機場的被摧毀，哈薩克境內無大型機場。華北有完善的機場體系和戰備機場，夜間戰鬥機除護衛機場安全之外還可以夜間出動護航轟炸機實施戰術轟炸和偵查並能搜尋攻擊漢華軍飛艇。”
桑達洛夫點頭：“面面俱到，可戰”
言落桑達洛夫快速用紅線圈出地標開口：“日出潼關四扇開，一水分南北，中原氣自全。雲山連晉壤，煙樹入秦川。決戰由此開始！”
局勢的走向似乎都在印證朱可夫分析，隨著蘇軍空軍集團軍越來越多的轉場向山西方向，榆林、鄂爾多斯區域蘇軍空中力量對中衛、中寧方向威懾性直線下降，雲集在中衛的漢華軍開始大規模橫渡黃河匯合先前調動向中寧的漢華軍作戰部隊開始移動向澠池方向。
朱可夫不為所動，澠池到靖邊、綏德一線是遠東第一方面軍、第二方面軍後撤路線，漢華軍不可能自延河再度走險山惡水從到延安。從漢華軍行軍方向判斷兩個出兵目的。要不是持續追擊遠東第一方面軍、第二方面軍保持先前圍殲兩個方面軍的戰術佈置要不就是走戰略主線，大軍完全橫渡黃河之後自靖邊繞過清澗、無定河防線的15集團軍、紅旗第二集團軍和日軍駐防部隊奪取榆林直攻鄂爾多斯。
所有可能產生的漢華軍行軍路線和戰術手段都在聯合指揮部後備方案預防當中。
朱可夫、桑達洛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漢華軍兵力排程部署當中，但首先產生變數的是固守韓陽的張自忠集團軍和李品仙11集團軍。
11月16，在韓陽西至黃河河道，東靠中條山0裡區域和日軍艱苦鏖戰已久的張自忠、李品仙兩個集團軍兵力和特戰大隊突然後撤沿黃河東南行軍向風陵渡。
比較宜城之戰，三十三集團軍不管是裝備還是士氣、戰術早就脫胎換骨，三十三集團軍也早就不是武漢之戰時被日軍一個甲種師團攻擊處處被動的國軍集團軍。
韓陽阻擊戰雖然血腥，但張自忠聯手李品仙面對日軍三個師團一個裝甲旅團攻擊至始至終安如泰山。
集團軍和11集團軍戰術的排程應用達到國軍最高水準。
防禦陣地部署類似漢明珠阿拉木圖防禦戰的彈性陣部署，利用側翼陣地11集團軍的出擊張自忠屢屢放空中路任其攻擊的日軍師團進入隨後兩翼包夾。
按照以往日軍裝甲部隊對戰國軍經驗，一旦正面防線被裝甲部隊突破隨之而來的就是國軍潰敗，支那軍隊落後裝備和不值一提的機動能力導致裝甲部隊長驅直入撕開中路和側翼防線銜接帶導致作戰部隊顧此失彼。
屢試不爽的戰術在張自忠彈性作戰面全失效，日軍裝甲部隊、步坦協同兵力跟進，11集團軍兩側出擊，利用絲毫不遜色日軍的炮擊火力和步兵火力重新合攏防線並堅決阻擊，圍困的日軍14裝甲旅團遭受的就是國軍反坦克部隊火箭筒無休無止攻擊。
11集團軍、集團軍特戰大隊也是屢屢主動自中條山方向出擊襲擊日軍後方輜重，由中條山北麓水峪口村神潭大峽谷而出的三十三集團軍特戰大隊在張玉亭帶領兩個突擊團攻擊下更是炸燬永濟日軍輜重，造成整個日軍攻擊部隊近10日的攻擊停頓。
兩個集團軍以傷亡4萬人的代價打殘超過一個師團日軍兵力，摧毀七十多輛日軍各式裝甲坦克後圓滿完成阻擊任務後撤向風陵渡。
殘陽半掛，右首是黃河濁浪，左邊依稀可見中條山滾滾起伏逶迤不斷的山嶺。
張自忠唇邊和下巴的短胡茬子鋼針似的揚起，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態。
羚羊裝甲指揮車高速移動中帶來的顛簸沒有影響到張自忠思考，眼神目不轉睛的聚焦在軍事地圖。
張自忠原本以為三十三集團軍和11集團軍完成阻擊任務將橫渡黃河協助協助第二戰區、晉陝綏司令部協防澄城。
偵察機和散佈在山西運城、萬榮方向的八路軍地方部隊偵查資訊印證了有蘇軍集團軍急行軍向韓陽。
集團軍對日軍阻擊所爭取時間雖然讓第二戰區完成了澄城、合陽方向部署，但蘇軍十多萬兵力的壓進無疑讓第二戰區和晉陝綏司令部壓力倍增，一旦蘇軍、日軍自韓陽橫渡黃河，澄城、合陽又會陷入到危機當中。
“日軍、蘇軍是否會自韓陽橫渡黃河”視線自軍事地圖收回張自忠問馮治安。
算計各種作戰資訊洩漏的可能，濟南聯合指揮部按戰事走向傳送排程指令，文建陽、陳誠、何應欽、周恩來也是不斷根據蘇軍調動休整戰略方案，指揮部整體部署別說是張自忠，就是李宗仁、閻錫山等人都無法洞悉。
馮治安肯定：“微乎其微，韓陽阻擊已經讓二戰區、晉陝綏司令部自澄城、合陽一線構建起來完備防禦工事，日軍、蘇軍自韓陽橫渡黃河打的還是攻堅戰，潼關兵力隨時隨地可以北上馳援，最有可能是日軍、蘇軍作戰部隊持續追擊至風陵渡，在風陵渡擊潰集團軍並橫渡黃河奪取潼關，潼關的戰略意義不僅僅在於日軍、蘇軍奪取之後能威脅渭南進而壓迫西安，潼關是位於秦、晉、豫三省交界的黃河三角地帶，黃河、渭河、洛河三河交匯中心，不管從華北還是從中原，要進入陝西，就必須從潼關經過，這是交通咽喉。山西被日本控制，一旦蘇軍奪取潼關，漢華軍和軍事委員會銜接陝西、甘肅陸地交通要道徹底被切斷，隴海線中斷。南下是秦嶺、黃河之北是中條山、王屋山，不管漢華軍還是戰區作戰部隊兵力調動要不空中運輸要不翻山越嶺，時間消耗無法承受，對重灌部隊也是致命災難。比較奪取潼關對西安威脅，我認為蘇軍更在乎佔據潼關切斷漢華軍、戰區作戰部隊南北聯絡。風陵渡是山西的南大門，地處華北、西北、中原三大區域的交匯處，是東部的後門，西部的前門，華北、西北、西南和中原大地的咽喉要通。奪潼關蘇軍、日軍就要先取風陵渡。兩地得手南北、中原、西北、一切為二。”
張自忠沉默不語苦苦思索，長久之後一聲感嘆：“這才是戰略佈局，沒辦法形容文將軍眼光和部署，一開始看似平淡的佈局在局勢危機之時總能起到決定生死的作用，一開始四平八穩的部署在戰事走向中卻是神來之筆乾坤之作。利用集團軍阻擊文將軍先後部署二戰區集團軍、晉陝綏司令部駐軍部隊和十戰區在澄城、合陽一線、預防蘇軍、日軍以攻擊西安的戰術掩護直取潼關。得潼關，渭南、西安囊中之物，取西安，喉舌還是被我軍控制。二十九集團軍固守垣曲是預防日軍自中條山而出搶奪風陵渡破壞我軍韓陽阻擊和二戰區、晉陝綏司令部澄城、合陽防禦部署。自垣曲攻擊絳縣，這是以攻代守，掩蓋防禦風陵渡的戰術目的。日軍只判斷到了垣曲丟失我軍自中條山、王屋山入山西威脅晉中盆地，但文將軍正真目的可能還是一石二鳥之策，以攻代守掩蓋戰術目的，垣曲建立一個戰略據點為突入晉中盆地後備，否則一開始文將軍又為何不動用傘降部隊和特種部隊呼應9集團軍奪取絳縣。”
馮治安反而發愣，半響開口：“會不會是巧合或者是局勢的走向讓文將軍判斷出了蘇軍、日軍河西走廊失勢之後戰略意圖，不然太駭人聽聞”
張自忠苦笑：“當初蕭司令在清澗下達作戰計劃，戰區包括八路軍有多少將官產生誤解，可以肯定文將軍判斷了蘇軍戰略部署”
“既然如此為何不是漢華軍固守垣曲和風陵渡而是戰區集團軍”馮治安道出疑惑。
張自忠無法名狀的意味：“如果漢華軍固守垣曲、風陵渡，蘇軍指揮部會如何反應？漢華軍早就洞察先機，蘇軍、日軍可能就不會有後續向山西正太線的調動，如果由軍事委員會其他集團軍作戰垣曲、風陵渡，日軍反攻之下又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馮治安目瞪口呆：“文將軍這是拿第五戰區賭整個戰略勝負”
張自忠眼光炯炯：“文將軍此舉不是拿第五戰區賭戰略勝負，這是信任”
“信任”馮治安反覆思索瞬間感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