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建陽離開陶莊,陶若水便深陷沉思之中,陶夢然和陶閔蝶的一番參加漢華軍的言語更讓陶若水五內懼驚。

對陶夢然和陶閔蝶知根知底瞭解透徹的陶夢然思前想後也意料不到平日溫順孝敬,性格和順的陶夢然和陶閔蝶為何意志如此堅決,執意參加漢華軍。陶夢然並沒有迂腐頑固的思想,之所以一開始就堅決的抵制陶夢然和陶閔蝶參加漢華軍,那是因為陶若水對漢華軍尚沒有知更透徹的瞭解,從內心深處陶若水敬重漢華軍和文建陽,一名手握重兵的將官並沒有集權自傲,私飽中囊,禍害百姓。而是心繫民生和國家安危,屢屢重挫在中國嬌蠻橫霸的日軍,僅憑這份義舉,便值得稱道。

但敬重歸敬重,陶夢然和陶閔蝶畢竟是自己的兒女,陶若水並沒有擺脫世俗禁錮的思想,就像周翠娥所說,漢華軍對陶家和陶莊有救命之恩,陶家即便散盡家產也在所不惜,但是要陶夢然和陶閔蝶步入兵營,扛槍打仗,則另當別論。

當兵,從來就不是富貴人家的選擇。

一夜的輾轉難眠,天色微亮,陶若水就悄然起床趕往陶家老屋找文建陽。只要文建陽答應不接受陶夢然和陶閔蝶參軍的想法,兩個人即便再有想法也是枉然。為了感恩漢華軍對陶家的救命之恩,陶若水又攜帶5萬大洋以表心意。

滿懷心事的到達陶家老屋,陶若水被留守在陶家老屋的胡思影告知文建陽和薛語嫣皆外出作戰一夜未歸。

看著眼前和陶閔蝶一樣年輕相若,嬌美如花但在軍隊洗禮下彰顯的沉穩、自信、練達的胡思影和左雅雯。陶若水思前想後小心翼翼的問胡思影為何參加漢華軍。

陶若水之所以直問胡思影那是因為排除軍隊歷練而出的幹練和自信,優良的教育在胡思影身上另外滲透出一種濃厚的知性和賢睿的修養。陶若水相信胡思影是一名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子。一名和陶閔蝶一樣接受過正統國學良好教育的女子又如何舍家舍業參加漢華軍,這是陶若水所好奇之出。

正在切茶倒水的胡思影完全沒有意料到陶若水有此一問,胡思影並沒有直接從自己身上給出答案,略微思索片刻後胡思影沉緩的說道:“陶先生,漢華軍可歌可泣的巾幗鬚眉比比皆是,我完全不足稱道,只是一名普通戰士而已,我們楊部長本是武漢知名記者,恨筆不能吐聲納民意,依然棄筆從戎,在為漢華軍根據地民生建設,法制健全嘔心瀝血,邱處長原本是江南望族千金,聰慧過人,才思八斗,在漢華軍擔負著最為艱鉅的情報工作。唐醫生金陵醫學世家出身,留學歸國,通曉中西醫學,唐醫生的醫術在國內外著名醫院均有立足之地,但唐醫生毅然放棄優厚的待遇,在漢華軍紮根救死扶傷。和他們比較,思影何足稱道”

胡思影短短幾語,令陶若水震撼不已,陶若水完全沒有想到在漢華軍軍中各崗位盡然有如此之多的烽火麗影。

看著陶若水若有所思的神情,胡思影神情莊重,言語沉緩的念到:“中華泱泱,國殤濤濤;四野烽火,國土哀愁;倭奴獸殘,生靈塗炭,挑嬰於槍,剖婦於巷。屠城南京,冤魂吶喊;千里碧波,血色映江,江山血染,兒女罹難;自不見母,日夜泣號;兄不見弟,憂懼日甚;親人分離,家族失散;哀魂遍野,神州激怨;漢華勇士,披銳執甲;烽火連城,義無永懼;血染青山,鏘鏘崢骨;英雄兒女,永垂不朽!”

胡思影一言一句的唸叨出文建陽在尖嘴嶺陵園的悼詞,不同於文建陽的陽剛銳氣,胡思影清脆的語音中,一股肅穆莊嚴神聖的氣勢噴薄而出。唸誦完畢悼詞,胡思影杏眼含淚說道:“這是軍團長在漢華軍陵園的悼詞,也是我們每一個漢華軍將士的勵志銘,軍團長說國家危難,如果人人自居,何以驅日,人不分貴賤男女老弱,在子彈刺刀下,生命等價,今天我退,明天就是家園具毀,為了後世平安,血染青山又何懼”

“為後世平安,血染青山有何懼”陶若水呆立的唸叨著胡思影的最後一言,如果說胡思影講解楊千嬅和邱燕翎的事例讓陶若水震撼,唸叨祭文和有感而發的一言則完全的讓陶若水五內震驚,相形慚愧。

陶若水內心百腸週轉,感概萬千,虧自己飽讀聖賢書,盡然有國有家,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此淺顯的道理都辨別不解,即便比較陶夢然和陶閔蝶的無畏無懼,自己是也是表現的私心利慾。

看到陶若水神情一變再變,不明就裡的胡思影疑惑的問道:“陶先生?是不是傷情復發了?”

陶若水神情略微尷尬,掩飾的說道:“謝謝胡姑娘掛心,老朽雖然年長,但身體硬朗無礙,文長官和薛團長作為漢華軍軍事領導,盡然親赴戰場,實在令老朽欽佩”

不知道陶若水心思的胡思影嫣然一笑說道:“陶先生擔心完全多慮,軍團長他們神勇,在漢華軍成軍當初,軍團長和漢華軍高參謀長,方師長、蕭師長四人手刃百餘名日軍在漢華軍皆成佳話,官埠橋和樅陽日軍,在軍團長眼裡形同死屍而已,軍團長之所以親赴戰場,一則瞭解周邊地形,為未來日軍進犯早作準備,二來是掛念日佔領區水深火熱的鄉親”說道文建陽等人手刃黑馬泉日軍,胡思影流露出崇拜尊敬的神情。

陶若水絲毫不懷疑胡思影所言所語,但一句四個人手刃百餘名日軍依然讓陶若水翹舌不下。想到陶莊老少千餘名人員在五十多名日軍面前戰戰兢兢如待宰羔羊,陶若水內心長嘆愧疚。

“脊樑不能彎曲,氣節不能遺棄”陶若水感慨的想到。

無甚大事,陶若水索性就和胡思影在陶家老屋閒聊等待,一直到中午時分,焦慮萬分的陶若水終於等到驅車而來的文建陽和薛語嫣、林子等人。

走進陶家老屋,陶若水和胡思影就看到風塵僕僕的文建陽和薛語嫣、林子。三個人完全沒有意料到的陶若水盡然在陶家老屋,看到陶若水,文建陽和薛語嫣疾步上前,關切的問道:“陶先生,身體尚安”

沒有絲毫的虛偽掩映的矯揉造作,文建陽雙目中流露出濃厚的掛念和關切。

內心暖暖,陶若水連忙回覆道:“老朽身體無恙,反倒是文將軍舟車勞頓,又夜赴戰場,應該養精調息”

文建陽誠摯一笑說道:“不解陶莊百姓之危,如何酣塌?再說了,無數鄉鄰在日本人刺刀下喋血哭泣,我輩軍人又豈能坐視不理”沒有絲毫嬌做的言語再次讓陶若水感受到文建陽虛懷若谷的仁義和忠烈。

內心深處,陶若水隱然升騰起一股慾望:“如果猛然和閔蝶也如同眼前文建陽和薛語嫣一樣金戈鐵馬戰天下,又是何等的壯哉”

內心激靈靈的顫抖,陶若水自己都吃驚為何轉念之間有如此想法。

“文將軍,前方敵情如何?,陶莊百姓是否要暫時避讓”陶若水婉轉的問道。

薛語嫣爽朗的一笑說道:“陶先生盡可安心,官埠橋和樅陽縣城日軍悉數殲滅”

陶若水再次被薛語嫣輕描淡寫的震驚的瞠目結舌,只有胡思影習以為常俏皮的對陶若水眨眨眼睛,如同在說:“軍團長神勇,早就對您例說明”

陶若水著實意向不到文建陽和薛語嫣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間輾轉兩地,殲滅固守險道兇悍日軍。

看到依舊吃驚不下的陶若水,文建陽誠懇的說道:“建陽正想找陶先生有事商議,恰巧陶先生再次,不防進屋促談”

陶若水連連點頭,身不由己的跟隨文建陽和薛語嫣走進屋內。

陶若水自己都意想不到在不經意間,自己就被文建陽和薛語嫣從思維影響產生依附關係。此時的陶若水早就將尋找文建陽勸說拒收陶夢然和陶閔蝶的念頭拋棄到九霄雲外。滿腦唸叨的都是文建陽一句“有事商議。”

對桌而坐,陶若水尋探的眼神看著文建陽。

呀一口茶水,喉齒間感覺一股清新沁涼的舒意,清清嗓子文建陽開門見山的說道:“陶先生,樅陽縣城早在日軍入侵之前,縣政府官員均不顧百姓安慰棄城而逃,如今樅陽縣城收復,百廢待興,我等皆為軍人,理當衝鋒陷陣,陶先生高風亮節,建陽懇請陶先生趕赴樅陽,協助漢華軍安撫民心,處理民政工作”

陶若水斷然沒有料想到文建陽如此請求,整個人晴天霹靂一樣呆立當場。

意想到陶若水的反應,文建陽誠懇的看著陷入冥想的陶若水。

從清早接觸胡思影到和文建陽席坐而談,一個上午時間陶若水均在如大海潮生般的震驚中度過,文建陽此番言語,又如同巨石投湖,在陶若水內心掀起洶湧浪濤:“一生飽讀私塾,性情剛正,報效國家,不正是自己所渴求,只是因為性情剛毅,屢屢受挫,知天命之年,竟然被內心推崇之將軍提及,如何不叫人感慨萬千”

一直明檢視細微的薛語嫣看到陶若水神情激動,眼眶潤澤,料定陶若水斷然不會拒絕文建陽請求,便耐心等待陶若水神情恢復。

突如其來感觸讓古井不波的陶若水內心升騰起波瀾漣漪,果不出薛語嫣所料,半響之後,強忍平息內心波瀾的陶若水激動的問道:“文將軍所言當真”

誠摯的點點頭,文建陽說道:“陶老先生高風亮節,又熟知江北人物風情,更難得是陶先生胸懷憂國,有陶先生出面主持樅陽工作最為合適不過”

沒有絲毫推辭,陶若水行禮說道:“如果文將軍不嫌棄老朽將殘之軀,老朽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文建陽急忙起身對陶若水說道:“陶先生此舉實為樅陽百姓之福,漢華軍之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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