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直以極高的強度打到深夜,雙方陣地前沿出現了短暫的寧靜,在一團、三團、五團陣地,神經高度集中的重機槍手、副射手一股緊繃的精氣神突然間潰壩洩水一樣釋放出來,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仰面躺在浮土沒足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所有的人都感覺的雙腿發軟,肩膀痠痛。

鄧丁山寬厚的臉龐被硝煙沾染去了本來顏色,看著陣地前沿死屍層層積累的日軍屍體,由衷的對副團長丁德彪說道:“老丁,小鬼子打的真是兇悍,遠比和羽田聯隊,加藤大隊,長野聯隊對壘時候吃累多了,如果是剛建軍那會遇到這股小鬼子,肯定兜不住”

背身靠著戰壕,頭愜意的擱在彈藥箱上,丁德彪點點頭說道:“你還別說老鄧,這股小鬼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彪悍,以前我們打的是伏擊戰,適合於小規模的日軍作戰分隊,如此聯隊規模的日軍,伏擊戰等同於攻堅戰,何況現在小鬼子也拿咋們當做是人物,以前我們打一個小鬼子中隊,手榴彈一轟,狙擊手乒乒乓乓幹掉小鬼子中尉,小隊長,戰鬥基本就成了圍殲戰,現在不行呀,小鬼子螞蟻一樣,打不過來,而且小鬼子槍打的太準了,炮轟的也猛,師長他們說的真對,小鬼子的軍事實力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我們要是沒有脫筋拔皮的訓練,保不準真就被小鬼子給沖垮了,老鄧,你覺不覺得師長、蕭團長他們好像對小鬼子仇恨特別深,而且對小鬼子瞭解簡直是徹頭徹尾”

鄧丁山哈哈一笑說道:“師長不說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走,抓緊時間修工事,工事已經被小鬼子炸的七毀八創,看架勢,小鬼子一時半會不會發動後續攻擊,我們的抓緊時間。”

五團陣地,看著揮汗如雨加固工事的戰士,郭凱明說道:“團長,這是第一次如此痛快酣暢淋漓的打鬼子,真他娘的痛快,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爺們,想想以前多窩囊,兄弟們興奮勁別提了”

吳求劍感慨的說道:“凱明,師長他們真是個人物,師長、蕭團長、方團長他們對戰爭局勢的把握不是我們所比擬,他們未雨綢繆的規劃也不僅僅是驅除韃虜如此簡單,我們要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戰場就是軍人最好的殿堂,不能給狻猊團抹黑,士為知己者死”

郭凱明不解的說道:“你說師長他們志不在於驅逐韃虜?”

吳求劍笑笑說道:“凱明,我們都在講武堂學習深造,在上海又接受德國軍事顧問的軍事指導,雖然時間短暫,不能一窺全豹,但也是大有裨益,在輕騎兵院校師長他們授課、訓練方式你覺得和德國軍事顧問團比較如何”

郭凱明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基本體能訓練來說都遠比德國軍事團的訓練計劃要周詳、科學、嚴謹、實用”

吳求劍繼續說道:“作戰理念呢?”

郭凱明回憶回憶說道:“輕騎兵院校對戰術指導條例很有針對性,簡直就是為小鬼子量身定做的,還有很多步炮協同的戰術課目,感覺很深奧,但也感覺很實用”

吳求劍點點頭:“這就對了,師長他們就是不世之軍事奇才,還有幾個洋人你注意到沒有,對師長是畢恭畢敬,什麼時候洋人不都是看我們低人一等,能讓洋人心服口服,沒有真憑實學那是自討恥辱,所以我敢說師長他們規劃肯定是天地驚,鬼神泣,看看砸門手裡的傢伙,多解氣,多提神,著可是中央軍都沒有的準備,師長說,火炮會有,飛機會有,我覺得這一切很快就會實現”

郭凱明精神一振:“你小子行呀,觀察的這麼仔細”

吳求劍得意的說道:“老祖宗說,事事留心皆學問,名言真理呀,凱明,我們一定要將五團打造成王牌猛虎師,不辜負師長所託”

郭凱明聽言誠懇說道:“這個自然,現在哪怕讓我拿一杆槍和小鬼子拼命,我也毫不猶豫衝出去,軍人求的就是這樣環境,環境如此,夫復何求”

嗅著漫天遍野輕霧籠罩一樣的硫磺硝煙味吳求劍說道:“小鬼子這次撤退很蹊蹺,陣型穩定,兵鋒不亂,很可能在醞釀更大的作戰計劃,一旦攻擊開始,勢必雷霆萬鈞。凱明,我們陣地更利於日軍大規模陳兵,所以要讓兄弟們一定提高警惕,戰壕要鞏固,加寬加固,戰壕中多挖掘防炮洞。”

點點郭凱明說道:“好,你休息休息,我立刻監督佈置”

吳求劍一躍而起,拎著湯姆遜衝鋒槍說道:“走,我們再觀察觀察,還有,讓兄弟們在戰場多撿些小鬼子完好無損的鋼盔,小鬼子鋼盔擋不住步槍彈,但是防流彈和被炸彈衝擊破帶起的碎石樹枝還是很有效的”

“好叻”郭凱明痛快的說道。

鎮守中路的蕭飛羽一邊讓戰士抓經時間建築工事,一邊聯絡一團和五團,在構建工事的同時抓緊休息,救治傷員補充彈藥。蕭飛羽並沒有吳求劍在山翼居高臨下一覽無餘優勢,但是特種偵察兵出身的他還是很謹慎的叮囑吳求劍要加固工事,特別是放炮洞,石門峽典型地勢就是兩山夾一道,左邊峻峭右邊開闊,日軍久攻不下,定然會攻其一路,攻其一路,五團陣地必然首當其衝。

接到蕭飛羽電文,吳求劍更是對蕭飛羽五內折服。自己居高臨下,俯覽無餘,蕭飛羽憑藉判斷就能知道日軍意圖,高山止仰!

石門峽谷口波田支隊第一步兵聯隊和第三步兵聯隊炮兵陣地,彈藥手緊張忙碌的搬運一箱箱彈藥,炮手不斷在調整炮位。前沿陣地日軍一邊吃著野戰口糧,一邊養精蓄銳,等待攻擊命令。

聯隊指揮室天線林立,小池安之,秋永壽和一大堆參謀緊盯著軍事地圖。攻擊到深夜,兩個聯隊的兵力折損過千人,依舊沒有撼動漢華軍石門高防線,戰事焦灼讓小池安之越來越擔心青陽縣城的牧野聯隊和鹽田聯隊。

看著地圖青陽縣城座標,小池安之喃喃自語的說道:“白馬塘阻擊牧野君和鹽田君兩個聯隊一日,然後炮襲兵營,最後兵圍青陽縣城,石門高又是死戰不退半日,按照戰役的兵力匹配,投入整個戰場的支那漢華軍至少有超過一萬人的作戰力量,這股力量憑空何來?”

不假思索,秋永壽說道:“蕪湖集中營,只有一個可能性,支那漢華軍從蕪湖集中營營救的萬多人戰俘全部參加了此次作戰活動,我們低估了這支部隊對散兵遊勇戰俘的調整擬合能力”

小池安之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萬多人可都是繳械投降的帝國俘虜,怎麼會現在如此驍勇,不亞於帝國勇士的戰鬥能力”

秋永壽心情沉重,不可置疑的道:“只有這個可能,半年前,這支隊伍只敢伏擊帝國一個中隊,現在確是直面我們兩個聯隊而毫不退縮,發展之快,令人詫異,萬餘人的戰俘,我不知道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致使令一幫行屍走肉成了真正合格的戰士,但肯定的是,和我們交鋒的就是一個月前還在蕪湖集中營的戰俘”

小池安之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

或許中國軍人,真沒有自己臆想的那樣溺弱。

由於特戰團在攻擊牧野聯隊縣政府最後據點時,牧野聯隊指揮室被炸成廢墟,日軍第一步兵聯隊和第三步兵聯隊並不知曉牧野聯隊已經是全軍具焚。此時的青陽縣城早就是一片忙忙碌碌熱火朝天清掃戰場的局面,而文建陽、高傳輝、方天浩率領的特戰團、二團、四團已經是輕裝前行,腳不停歇,快馬加鞭已經穿梭在距離石門高10裡的雲山山脈。穿過雲山,隊伍就可以自右側截斷日軍兩個聯隊退路。步一聯隊和第三步兵聯隊透徹頭尾就會成為一支孤軍。

只有日軍深受其困,才會擾亂安慶方向佈局。

特戰團、二團、四團都是在青陽縣城經歷和日軍兩個聯隊的死磕後不及休整展開長途急行軍。

山勢陡峭,林木蔭翳,三個團過萬人像一條巨龍一樣逶迤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山中晝伏夜出的走獸早就被萬人的行軍隊伍陣勢和剛剛從血火戰場拼殺凝結未散的蕭殺之氣懼驚的無影無蹤。

很多戰士腿就像灌鉛了一樣沉重,機械的跟隨著身前戰友的腳步,文建陽和高傳輝、方天浩不斷的跑前跑後扶起一個個腳步不穩摔倒在地的戰士,幫其攜帶槍支彈藥。

特戰團依舊保持可重灌行軍無敵的風采,個個是精神奕奕,腳底生風,很多特戰團戰士在攜帶自身武器彈藥的同時幫助歷經白馬塘血戰又參加青陽圍殲戰的二團戰士揹負槍械帶藥。

二團三天內連日不斷的參加高負荷戰鬥後又兩次長途行軍,鐵打的人都消瘦了一圈。

所有漢華軍行軍隊伍中,最輕鬆又最鬱悶的就當屬薛語嫣,一個人輕裝跑行在文建陽、高傳輝身邊,數次薛語嫣想從文建陽、高傳輝身上分擔部分彈藥,毫無例外被兩個人義正言辭拒絕,數次薛語嫣看到戰士東倒西歪,腳步蹣跚,等薛語嫣滿懷熱情的跑到戰士身邊協助幫拿彈藥槍支時,原本神情萎靡,體力透支的戰士立馬如脫胎換骨,神力重生一般,腰板子一挺,扛著槍,揹著彈藥腳步如飛,兔子撒歡一樣跑的是無影無蹤,每次薛語嫣上前幫忙都是如出一轍的表現讓薛語嫣哭笑不得。

最後是薛語嫣到哪裡,那邊的部隊集體吃了興奮劑一樣呼啦啦的衝出大部隊跑到隊伍前列,留下一片星輝月影給目瞪口呆被超過的戰士。

最後還是方天浩“善解人意”的給了薛語嫣一挺勃朗寧輕機槍。

薛語嫣喜滋滋的接過勃朗寧輕機槍腳步殷勤的跟在文建陽、高傳輝身後。

男女平等,這才算是正真的平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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