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嚇了一跳,頓時面如死灰。

完了,竟被她發現了!

那女人一發飆,會不會不再管爹呢?

他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如同受了驚嚇的鵪鶉般瑟瑟發抖。

昔日被暴打時的場面,又如潮水般瘋狂席捲而來。

那女人卻一直沒有動,呼吸聲也非常均勻。

小寶看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勉強放了下來。

不過他不敢再摸了,只能悄悄躺下。

就在他躺下的一剎那,沈長歌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並沒有睡。

她能理解小寶想救父的急切心情,只不過這舉動卻深深地傷害到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楊松年便過來敲門了。

沈長歌剛把門開啟,卻見他目光往屋裡瞟,有些急切地問:“小寶醒了嗎?”

“醒了。”沈長歌當然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只不過並沒有拆穿,“我這就喊他起床,一會兒一起去衙門。”

聽到聲音,小寶立刻起床穿衣服。

走到門口時,他和楊松年對視一眼。

在看到他那失落的目光時,楊松年不由地嘆了口氣。

他能做的都做了,現在謝逸辰是否能安然無恙,只能聽天由命了。

三人來到大堂,點了三碗面。

“多吃點。”沈長歌將面裡的肉給了小寶。

看著眼前這碗香噴噴的面,小寶卻一口都吃不下。

“不吃飯的話,你怎麼站一上午?”沈長歌吃著面,頭也不抬地說。

楊松年見狀,也勸道:“是啊,小寶,你得多吃點。萬一讓你爹看到你瘦了,他一定會心疼的。”

聽了這話,小寶這才勉強吃了幾口。

“你們要去縣衙啊!”孫疤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怪怪地冷笑道,“三妹啊,聽說你男人的案子今天開堂,我也想去湊個熱鬧。要不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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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他,小寶眼睛一紅。

他一把將桌上面打翻,滾燙的湯汁濺了孫疤子一身。

“小野種,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孫疤子氣的臉都白了,直接揮起了碩大的拳頭。

沈長歌猛的一抬頭,死死地盯了他一眼。

一看那犀利的目光,孫疤子立刻軟了。

他恨這女人。

恨不能將她拆骨剝皮,扔到河裡餵魚!

可他不敢明著來。

正面交鋒,吃虧的肯定是他。

“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沈長歌沉著臉,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男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這話我可聽不懂呢。”孫疤子聳聳肩,邪惡一笑,“糕點是你做的,你男人賣的,從始至終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看在相識一場的情份上,我本想讓你們乘我租的車一起去,既然你們不領情,那就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衣服往外走。

“我們也走吧。”楊松年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地說,“時間快到了。”

沈長歌點點頭,這才拉起小寶那嫩嫩的小手往外走。

縣衙離這客棧並不遠,穿過兩條街就到了。

這衙門修的並不氣派,木門上硃紅色的漆脫落了大半,上面的銅環也泛著斑駁的綠光。

不過在這種貧困縣,衙門能修成這樣也很不錯了。

此時,門口已經站了稀稀拉拉幾個人。

這裡經常會有人打官司,縣上的人早已習以為常。

如果沒有太重要的案子,他們是不會來看熱鬧的。

孫疤子佔了個好位置,見沈長歌來了,便故意衝她揚了揚眉毛。

沈長歌懶得理他。

幾日不見,也不知道謝逸辰怎麼樣了。

她越想越煩,便想走上前看看。

還沒等她靠前,衙役就將她攔住:“衙門重地,任何人不得進入!”

“鄉下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懂規矩,衙役大哥別見怪!”楊松年看了,連忙笑著將沈長歌拉了回來。

突然,一聲驚堂木響起。

沈長歌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去。

大堂上,只見坐著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的男子。

他身材消瘦,臉色有些泛黃,不過看起來倒還挺精神的。

沈長歌那塊匾額上的字,就是他親筆寫的。

話說自從拿到那匾額後,她都沒好好看一眼那上面的字。

她只記得那字寫的不錯,但沒謝逸辰的好看。

胡思亂想中,只見謝逸辰已經被兩個衙役押了上來。

一看到他,小寶眼睛一紅,立刻哭出聲來:“爹!”

聽到聲音,謝逸辰猛一回頭。

幾日不見,他瘦了許多,頭髮也略微有些凌亂。

不過看情形,他應該沒受刑。

謝逸辰深深地看了小寶一眼,目光隨即又落在沈長歌臉上。

沈長歌鼻子一酸,她強忍著悲痛,衝他用力點點頭。

她想告訴他,他不會有事的!

“堂外不得喧譁!”衙役有些惱了,惡狠狠的向小寶看去。

沈長歌見狀,伸手將小寶攬在懷裡。

這時,吳家人也走進公堂,戰戰兢兢地跪在一邊。

縣令漫不經心地看了謝逸辰一眼,清冷的聲音裡不夾雜著一絲情感:“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草民乃春風鎮上水村村民謝逸辰。”謝逸辰微微低著頭,態度不卑不亢,“前幾日草民在鎮上賣糕點,後來來了一群人,說吳癩子吃了我的糕點後身中劇毒。但這件事,絕對和草民無關。”

“當天那麼多人買糕點,為什麼偏偏只有吳癩子有事,而其他人都安然無恙呢?況且在此之前,草民根本就不知道吳癩子是誰。”

吳家人一聽,立刻扯著嗓子尖叫道:“難道害了我弟弟一人還不夠,你還想毒死所有人嗎?”

縣令似乎有不悅,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

吳家人嚇了一跳,連忙垂下腦袋。

其實這案子也不複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人搞鬼。

謝逸辰和吳家素不相識,根本沒理由下毒。

問題是現在沒證據,即便縣令相信謝逸辰,這案子也沒法判。

他簡單審問了幾句之後,只能宣佈退堂。

至於證據,那就只能命人慢慢調查了。

“青天大老爺,那我弟弟的醫藥費怎麼辦?”吳家人壯著膽子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為了給他治病,我們已經是傾家蕩產了呢。”

縣令微微皺眉,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本官會命人去給吳癩子治病的。”

“大老爺您不必如此的,讓謝逸辰他老婆掏錢就行了。”吳家人一聽,連忙說,“他老婆很有錢的。”

縣令冷笑道:“在真兇尚未確定之前,你覺得隨便讓人出錢合適嗎?”

吳家人還想說話,孫疤子用力在外面咳嗽了幾聲。

聽到咳嗽聲,吳家人立刻閉上了嘴。

“退堂!”

縣令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拂袖而去。

謝逸辰被兩個衙役攙扶起來,押著往下走。

看著他那頎長瘦弱的背影,沈長歌心裡有些酸酸的。

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得罪了孫疤子,他又何必受這牢獄之苦呢?

突然,謝逸辰猛一回頭。

他那清澈的目光久久落在沈長歌臉上,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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