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瀾同意了馬守田的提議,後者在北山諸人中挑來選去,總算在新來的這批工人中找到個年輕力壯最重要是眉眼頗為好看的。

送到小樓的蔬果不算多,但昨日還有幾筆單子也在黑市,文瀾便叫馬守田推了車來一起拿去。

魚花也跟著。

“四嬸,往後黑市這邊的生意都會挪到你手裡,怎麼經營你同馬守田商量著來。黑市不比咱們自家地界,小樓裡那些地頭蛇少招惹,但若有人不識相找麻煩或者使絆子,告訴我,我來解決。”

一開始文瀾同別人一樣叫她四嬸,魚花還有些惶恐,如今已泰然自若,保證道:“放心吧老闆,咱不招惹別人,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正是。”

晏九一早吃了飯,迅速把手頭的事安排下去,就開始神思不屬,時不時就去視窗晃一圈。

長風很是迷惑,正想問兼榆,發現這廝竟也一樣的神思不屬。

“欸,你和頭兒怎麼了?難不成這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兼榆思緒被打斷,一時遺憾一時又新奇。

“你個死木頭臉居然也會好奇了?哼哼,昨天嫌棄我的時候怎麼想不到今兒要求到我頭上?”

“不說就算。”長風板著臉,轉身欲走。

“哎哎哎等會兒!!”兼榆忙追上拉住人,“什麼德行啊!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長風頓住腳,不發一言。

“昨兒那戴面具的是文家二姑娘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還不明白頭兒為啥總往窗戶旁邊去?”兼榆朝晏九那個方向擠眉弄眼了一陣,靠近長風小聲嘀嘀咕咕半天,末了,拿手背一拍他的胸膛,“這回你懂了吧?”

長風正要點頭,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阿晏在嗎?”

謝純手裡拿著一把形狀奇特的弓弩,等兩人分開站妥當了才開口。

兼榆難掩慌亂,聞言立即指了指裡邊,“在,在。”

謝純略一點頭,走過去,在門前一步遠的地方站定,抬手敲了敲。

裡邊沒動靜。

她又敲了敲,等晏九應了才推門進去。

“回來了?”晏九打了聲招呼,目光落在她手上。

謝純將弓弩遞給他,“在甲營看了兩日,這連弩確實不錯,最大連發五支,只有最後一支的力道稍弱,可……還有兩個大問題。”

晏九抬起連發弩,對準牆面按動機關。

五聲嗡鳴緊湊的響起,四隻嵌進牆壁,最後一支鑿出個坑,掉在了地上。

“準頭不大行。”他評價道。

“是。”謝純點頭,“除此以外還有耐用性。我帶來的這把是新的,甲營試驗過,做過二三十次連發後,準頭會進一步變差,五十次以後,多半就不能再用了。”

“繼續改吧。”

“恐怕不行。”

“?”

“甲營長說準頭差是弩弦的問題,現在的弦用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變鬆,他們試了很多方法改善弩弦製作,可是沒用,問題不是出在方法上,而是出在弦草上。”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大虞制弓弩弦多用牛筋魚腸等物,近兩年,晏九手下的人在黎山發現了一種經過炮製能做弦的無名草,取名弦草。

卻不想普通弦草的耐用性這麼差。

可又上哪蒐羅那麼多優質的草去?

“我曉得了,無妨,你叫甲營依照現在的,制一批出來賣給大虞軍隊。”晏九摩挲了一下連發弩的扳機,輕笑一聲道:“有了這東西,他們打起來也能多一分勝算。”

謝純略微蹙了下眉,沉吟一下直接問:“阿晏,你是想回去嗎?”

“我只想守好黎山這一畝三分地。”晏九拋下弩機。

弓弩砸到桌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早起還大晴的天,此時忽然被陰雲蓋住。

本就不大明亮的屋子更加黑暗。

謝純斂下目光,“我明白該怎麼做。”

陰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緊不慢的籠罩住黎山。

人前一刻還在光裡,下一刻就被暗色吞沒。

文瀾搓了搓手,抬頭看了眼所剩不多的晴天,不悅道:“這什麼鬼天氣?一會兒送完了抓緊回家,昨天簽下的訂單不少,都安排送完了,隔十天半月再來就行。”

魚花連連應下。

推車不大,正好能從黑市狹窄的洞口過去。

天陰之後這段小路更加陰冷,好不容易出來,馬守田新帶來的少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文瀾正跟在他身後,見狀隨口問道:“可是冷了?”

對方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還,還好。”

他身上的衣服最多能湊夠兩層,還都是單衣。褲子不知如何,但明顯短了些,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脖子露在外邊。

“如今這時節你穿的確實單薄了些,沒帶厚衣服嗎?”

少年神色羞赧,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文瀾負手走到前頭,“我記得昨天來,咱們攤位後邊有賣衣服的,一會帶你去買一身。”

聽她這樣說,馬守田心裡有些難受,早知道就不把這人叫來了。

兩個車自己也不是推不了。

文瀾和魚花在前。

馬守田和少年推著車跟在後邊。

四人剛剛出現在小樓的視野內,晏九立刻摘下掛在一邊的大氅和面具下樓。

可等他出來,遠遠的卻只瞧見了馬守田和那個中年女人。

小姑娘呢?

文瀾正在身後的店鋪裡給人買衣服。

“老闆,這,我,我沒那麼多銀錢。”少年看著文瀾遞過來的棉衣,連碰也不敢碰,甚至倒退了兩步。

文瀾一頭霧水,“我給你們的工錢不少吧。”

“不是不是。”少年生怕惹了她不高興,解釋道:“我爹病了,我賺的錢得拿去給他買藥。”

文瀾更一頭霧水,“在黎山醫館看的?”

“是。”

“那裡的藥賣的很貴?”

少年苦笑,“哪的藥不貴呢?”

何況一路逃難到黎山,日積月累的病症哪是那麼容易好的。

“你在黎山,就只你爹一個親人了?”

“嗯,家裡遭災,朝廷不管,狗官欺壓,我們受不了才跑出來,和家裡其他人都走散了。”少年憂傷的說。

“可有什麼本事?”

“我……我,什麼都不會。”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