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林展宏將那款藏有兩張靚照的手機交於朱靈,還特意強調了一句“記得舊的扔掉,否則該扔不扔,該斷不斷,太陽公公會糊塗的,好爸爸的願望可就不靈羅!”

說完,他關門離去,卻倚在門口,又輕輕說了一句:“If-someone-alks-out-of-your-life,let-him,he-is-just-making-more-room-for-someone-else-better-to-alk-in。”(如果有人棄你而去,那就讓他去吧,他只不過是挪開位置讓更好的人進來)。

這段話,他很想當面說於她聽,卻又總覺太過煸情,只好借用了太陽公公的名義,並用了調侃的語氣。

朱靈接過手機,一肚子悶氣。

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哪日心血來潮想做爸爸了,恐怕先生兒育女,後培養感情,連戀愛的程式都可直接跳過,只需手臂一揮,自有一大排妙齡女郎,亭亭玉立於跟前,任他挑選。

可我是什麼條件?他腦子被驢踢了嗎?還讓我找個跟他一樣的,這不明擺著讓我找不到男人嘛,真是歹毒的願望,不靈了最好!

朱靈越想越生氣,氣得不禁將他的手機狠狠摔在床上,一陣拳打腳踢——不能對他本人發飆,借手機發洩一下總歸可以。

回來後,林展宏一直等朱靈主動聯絡飯局,可幾天過去,飯局卻一直無聲無息。好不容易等到朱靈來電,接通卻先聽到甜甜喊了聲:“林叔叔……”,隨後才傳來朱靈的聲音“……林總,對不起啊!”最後,電話在甜甜的哭聲中結束通話。

林展宏雙眉一鎖,臉色冷俊,不假思索地驅車開往朱靈家。朱靈開門見到林展宏,一臉驚訝。

“我來吃飯的,難道我手機白送的嗎?”林展宏沒好氣地說,接著環視一週問,“甜甜呢?”

話音剛落,甜甜悶聲不響地從臥室出來,直勾勾地望著林展宏,那眼神,就像櫥窗裡放著心愛的玩具,無法得到,卻又不捨離去。林展宏徑直走向前,蹲下問:“甜甜找叔叔有什麼事?”

甜甜一會兒看看媽媽,一會兒又看看林展宏,看著看著,眼淚就開始“撲茲撲茲”往下掉。朱靈見狀,忙提醒甜甜說是不小心按錯了電話。這下可好,甜甜聽完,嘴巴往下一撇,嘴唇抖動得更利害,終於忍不住傷心欲絕地哇哇大哭。

林展宏輕輕抱著甜甜,一邊拍著小淚人一邊哄著,見朱靈給甜甜擦眼淚的同時,還不停地使著眼色,便有意支開她。

“我餓得都有些胃疼了,大廚快燒飯菜去吧!”說完,扔下朱靈,抱起甜甜,走入臥室,並隨手關門。

房間裡,林展宏出乎意料地展現了極大的耐性,一直將甜甜哄到破涕為笑才止,見甜甜終於收住了,便和顏悅色地問:“到底什麼事?”

甜甜望著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嘟著小嘴,一聲不吭地低下了頭。她搞不懂大人的世界,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媽媽說不許開口,叔叔卻鼓勵開口,到底該不該說,她實在有點糊塗!

林展宏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說:“不用管媽媽,你先說來聽聽。媽媽只是擔心甜甜提的要求,叔叔可能做不到,但叔叔很利害的,是不是?”

小家夥抬起頭,眼中閃著童真而熾熱的光,終於鼓起勇氣。

“我過生日的時候,叔叔你曾答應幫我實現一個願望,還記得嗎?”見林展宏點頭,甜甜繼續說,“下週學校親子運動會,叔叔能一起來嗎?聽說這次有一家三口的比賽項目,真的很想參加。”

甜甜不是理直氣壯地要求兌現諾言,反而更像是低三下四地哀求,林展宏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

臥室出來,林展宏和甜甜有說有笑地坐餐桌前,朱靈不解地看著他們兩個,而林展宏則挑畔地回望,只望得她眼神先敗下陣來。

“下週親子運動會,我來接你們一起去。還有,以後所有的親子運動會,甜甜不必經過你的允許,可直接邀請我參加,而我將不勝榮幸!”

林展宏說完,左手抱於胸前,欠身向甜甜小公主鞠了一躬,甜甜則笑開了花似地死命鼓掌。

朱靈眼神上雖先敗下陣來,但聽林展宏這麼一說,再也坐不住了。

“林總,這不好吧?會招閒話的!”如坐針氈的朱靈怕林展宏誤會,進一步解釋說,“我是在流言蜚語中起死回生的,我倒無所謂,就是怕您的名譽不保啊!”

“只要你無所謂,那就行了!”林展宏說完,自顧扒飯,對這個憂心忡忡的女人置之不理,心裡竟莫名渴望著,自己與朱靈的花邊訊息。

話說運動會上,專案繁多,其中有一個吸管接力的比賽,只有第一位能直接將吸管放在唇鼻之間,餘下的兩位均不能上手。

這個專案無一例外的都是小朋友放第一,大人墊後,若是正常的三口之家,這樣的排序勝算最大,只是若用在臨時拼湊的三口之家,就難免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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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容不得朱靈多想,比賽已熱火朝天地開始了,她只好橫下一心,將自己排中間,林展宏墊後。

輪到她們這組,朱靈順利地從女兒那接過吸管,撅著小嘴,小心地靠近林展宏。

林展宏一看到她那粉嫩的嘴巴,還撅得老高,一付索吻的少女懷春模樣,頓時一陣熱血沸騰裹夾著慾望直衝腦門,竟將自己置身於比賽之外,想像著正負兩極的兩塊磁鐵,靠近著靠近著,倏忽一下,緊緊地吸在一起,他那不安分的嘴,此刻即有這倏忽一下的心情。

恰這時,朱靈的臉頰先貼了上來。

她臉上的滾燙熱度絲毫不亞於我,是否這粉面桃腮下也藏著一顆同樣熾熱的心?

林展宏一旦這樣猜想,便完全忽視了那根吸管,只看到了貼過來的嘴唇,只聽到了貼過來的呼吸,還揣測著某顆貼過來的心。

如此心不在焉,豈能接住?

甜甜旁邊急得直跺腳,一看吸管落地,馬上重新拾起一根進行第二輪接力,朱靈在交給林展宏前,用力戳了他一下,甜甜更是扯著嗓門喊加油,這才讓林展宏終於找回了東西南北,順利接過。

熱血沸騰不在話下,但運動的沸騰和心動的沸騰又豈是一碼事?

林展宏這回是真的沸騰了,滿腔熱血波濤洶湧般,不斷衝擊著那顆狂跳不止的心,同時臉頰耳脖上的火燒火燎,也絲毫未因比賽的結束而減退。

雖然心動是有是無,愛意是真是假,依舊難斷,但他的心告訴他,必須有所行動了,否則呆在原地,只會倍受煎熬。

然而未想好前,他也只能在比賽結束後,輕描淡寫了一句:“請我吃飯!”

一路上,林展宏都在思考,到底該說什麼做什麼,可直到將朱靈母女送到家,直到朱靈開始廚房忙碌,直到飯菜全部上桌,他都沒理清楚,只好沉默不語,喝悶酒,吃悶飯。

這一反常態讓朱靈以為菜餚出了問題,卻不料林展宏直言不諱地誇道:“每次都超乎想像的好,反正我的胃是被你徹底征服了!”

看到她好像榮獲最佳廚師大獎般的一臉燦爛,林展宏接著說:“據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既然胃都被你抓住了,要不試試抓住我的心?!”

朱靈一臉的燦爛嘎然而止,她此刻本應幸福的,卻為何心驚肉跳得利害?

僵硬了幾秒,朱靈調侃道:“切!你當我這廚師是狐狸精轉世啊,人心可以隨便抓來炒了吃嗎?”她聽明白了,卻有意將這明白話當成了笑話,一笑而過。

悶,依舊悶,林展宏端起酒杯,獨自來到陽臺,任秋日暖陽洋洋灑灑地照在他陰鬱的心上。他慢慢喝了一小口,慢到他足以確信不會醉的程度。

為何開口難,開口後更難?

他想起了一首詩,似乎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如此貼切,如此悽婉:

The-furthest-distance-in-the-orld(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not-the-ay-from-birth-to-the-end(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It-is-hen-I-stand-in-front-of-you(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but-you-don't-understand-I-love-you(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這是詩的開頭,可詩的結尾呢?他怎麼都想不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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