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寧入主小東湖城之後,安娜斯塔西婭的家族部分被殺,更多的人選擇了逃亡,她說在每個王公的內廷中,都有一兩個留裡克。

在加里寧強大的時候,這些人沒有什麼用。但是一旦加里寧衰弱的時候,王公們就會拿著這些留裡克做文章,不管是發動恢復小東湖城的戰爭,還是在貴族大會中指責加里寧,沒有什麼人比留裡克家族的人更有用。加里寧曾經試圖用聯姻籠絡一兩個留裡克,但是願意留在小東湖城的留裡克大多是家族中的旁支甚至私生子,正統的留裡克寧願流亡他處也不願意與羅曼諾夫家族合作。留裡克家族是東維基亞反對羅曼諾夫家族的主心骨,留裡克雖然在小東湖城失勢,但是在貴族議會中,卻還有相當多的波雅爾來自這個家族,在各個王公的治下,也還有不少留裡克男爵們正在等待機會。

安娜斯塔西婭的曾祖父是小東湖城王公,她的父親卻連波雅爾也不是。小時候他的父親去世之後,她那來自伊凡哥羅德的母親便回了老家,後來嫁給了伊凡哥羅德的一位法官。這個法官退休後擔任過兩任的水渠官,如今已經隱居在鄉下,是安娜斯塔西婭外公的戰友,據說已經年近七十,比她的母親大三十多歲。據安娜斯塔西婭說,她還有幾個沒有見過面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偶爾她母親給她寫信的時候會提及一下家裡的親戚,此外就沒有什麼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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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寧趁著瘟疫入主小東湖城的時候,安娜斯塔西婭在一個僕人的掩護下躲到了一個學者的家中。那之後的故事讓我覺得有點不可信:她說她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內城,有時候有人給她引路,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僕人們的幫助---她說小東湖城的內城有許多的暗門和地下通道,連線著城鎮中的房屋和內城中的某些隱秘的房間。

安娜斯塔西婭是留裡克家逗留在內城裡的鬼混,她說她經常漫遊在夜幕下內城的堡壘之中,隔著牆聽著羅曼諾夫們商議如何剷除留裡克家族的餘孽。有時候她甚至會化妝成為女僕,親眼見一見羅曼諾夫家族的成員。據她說,我被從羅曼諾夫家的餐廳趕出來的時候,她就是托盤子的女僕之一,之後她躲在閣樓上聽到了我和尤里的談話。

她說,羅曼諾夫即使在戰爭之中也要花重金翻修內城,就是因為有些僕人已經告密。羅曼諾夫家族的爪牙們也發現了許多暗門和地道,這使得尤里下決心要徹查這些通道。安娜斯塔西婭說,潛入內城變得越來越難了,但是並非沒有辦法。如今,加里寧和尤里即使睡覺的時候,也要在臥室中間安排衛士值夜,對於舊僕人一有機會就會撤換掉,就是出於這方面的擔憂。

“羅曼諾夫家欠下的血債太多,他們總要償還的。”

“是麼,”我對她說,“既然內城像你說得這麼千瘡八孔,為何我至今沒有聽到一個羅曼諾夫被行刺成功的事情?你能夠平安地穿行在內城堡壘裡面,為何不去投毒呢?”

“這是男人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你不是留裡克嗎?”

“你不也是羅曼諾夫嗎?”

“莫非你是私生子?”

“旁系的女兒,”安娜斯塔西婭說,“估計還不如私生子。從前年開始,一個老波雅爾做夢都想我嫁給他那天生白痴的大兒子,我的祖母居然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妥。你覺得,我會喜歡這樣的家族?”

“那乾脆改個名字好了,端著留裡克家族的名字,等著羅曼諾夫來砍你的腦袋嗎?”

“他們不會砍我的頭,他們會讓我嫁給一個羅曼諾夫。”安娜斯塔西婭露出了一個狡猾的微笑,“我的一個表姐,就是羅曼諾夫那個河間地男爵的未婚妻,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婚。”

“格里高利?”

“應該就是他。”

“我怎麼不知道。”我好奇的問。

“加里寧需要什麼事情都告訴你麼?提米市民```哦,不好意思,未來的提米波雅爾?”

“隨你諷刺吧。羅曼諾夫家族收留了我,所以我一定會把地道的事情告訴他們的。”

“晚了。”安娜斯塔西婭說,“尤里已經把大部分的暗門和地道都摸清楚了,有些地方用石頭封鎖了起來。你還不如建議羅曼諾夫家族換掉所有的僕人,對他說,小東湖城內專門有人問僕人們買內城的訊息。”

“誰?”

“議會、留裡克、瓦蘭人、拓荒者,”安娜斯塔西婭一個接一個地數著,“只要加里寧有敵人,內城的訊息就總會有人去買。不過你知道了又怎麼樣,跑回小東湖城去服役麼?得了,我就是想借你的馬車一用,去了伊凡哥羅德,我會給你報酬,我對過去的王公沒有什麼感情,我的那些男親戚們倒是日夜躲在角落裡面謀劃起義。這些事情和我沒關係,就好像和你也沒有關係一樣。加里寧要是能把糧食的價格穩定下來,又在市場上面塞滿稀奇古怪的貨物,想刺殺他的人會立刻少一大半,這比派衛隊捉有效多了。”

“要是留裡克家族的人都和你這麼想```那你的家族被消滅是很正常的。”

“所以就被消滅了嘛。”

我知道貴族少女不喜歡自己的家族是很正常的。因為這些少女們經常會在最青春靚麗的時候,被安排嫁給老頭子或者外國人---那些老頭子爬上了床之後,嘴裡撥出的氣像是腐爛的梨子,幾分鐘之後就會氣喘吁吁的睡去,就在這幾分鐘裡面,這些老頭還軟得像是泥鰍一樣;那些外國人就更加的不堪了,一旦聯姻雙方出了摩擦,這些外嫁的女人就要被迫進入修道院,甚至被秘密地謀殺。但是即使如此,安娜斯塔西婭對於家族的冷漠還是讓我比較吃驚。在這一點上面,羅曼諾夫家族確實要團結得多,每一個家族成員雖然會有許多的不滿,但是在總體上面,還是以家族為一切的前提的,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似乎那些來自貧困而生計艱難的家族,或者長期處於逆境的家族,大多很看重血親,而享受和平太久、生活安逸的家族的成員,卻只對家族有一個淡漠的感情,巴不得脫離了它才好。安娜斯塔西婭對於她許多親戚死於非命,居然沒有太多觸動,這在我看來冷漠又自私。

“你能保證你的繼父會推薦我?”

“或許會,或許不會。”

“等於白說。”我對她說。

“你送我去伊凡哥羅德,便有可能會得到一個保舉你的大波雅爾,你不送我去,便一定不會有這一個推薦。你不覺得帶上我很值得麼?因為你根本沒做什麼事情。”

這樣的事情我遇到過許多次了,用虛無縹緲的許諾換我現在的合作,到了未來,需要回報的時候,我卻只能祈對方求良心發現。即使是這一次的大波雅爾們的提名,我能靠得住的,估計只有喬萬尼許諾的那些瓦蘭潛伏者。我已經做好了羅曼諾夫家族的大波雅爾們全部反悔的心理準備,每一年只能產生幾十個波雅爾,這樣的提名是增進盟友友誼的好機會,即使是沒有封地的波雅爾,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職位,成為了波雅爾就可以作為領主招募士兵,也能進入王公的內廷成為他們的屬臣。英諾森如果能夠任職主教的話,或許我可以得到他的一個提名,菲利普主教那裡,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喬萬尼而給我提名。

“你是這麼想的嗎?”

“是的。”她對我說。

“好的,你在一路上不能給我添任何麻煩。”我丟了一套馬伕小弟的衣服給她,“換上這套衣服,然後坐到車頂上去。”

她有些愕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身邊憑空多了一個女人,誰都會起疑心。那些騎兵們中間有一個認出了你是留裡克,你就會被軟禁,然後沿路送回小東湖城。你想這樣?”

“你不能帶個侍女什麼的?”

“你是馬汀的故事看多了麼?是個貴族就有漂亮的侍女?”我看著他,“況且我根本不是什麼貴族,區區一兵而已。我可以帶個馬伕小弟做跑腿的,但是卻不可能帶著侍女四處旅行。你在小東湖城呆太久了,真以為貴族們都和你的親戚們那樣體面麼?”

“你這是故意的。你們家族即使是私生子也不會去做馬伕小弟。”

“恰恰相反。”我把衣服地給她說,“換上,要麼下車。”

“在這裡?”

“別忸忸怩怩的。”

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始脫掉了皮衣和絨褲,換上了馬伕小弟的短衫和粗大的水桶褲。

我敲了敲車頂,正在打鼾睡覺的伊尤打著哈欠被我吵醒了。他抱怨了幾聲,空嚼著嘴巴,從車廂的一邊用腳勾開了門,扭動著身體跳進了車廂。

“```幹什麼```這``這是!?”伊尤看見了安娜斯塔西婭,揉著眼睛看著她。

我指著安娜斯塔西婭,問伊尤,“你覺得她是貴族還是平民?”

“你居然帶個娘們鬼混?!我怎麼知道貴族還是平民,這是羅曼諾夫家的小妞吧,你的那個相好?當然是貴族了。”伊尤眉頭大皺,打量了一下這個留裡克,“比酋長差太多,提米你果然瞎眼。”

我沒有聽伊尤嘀嘀咕咕,而是對這個女留裡克說,“聽見了吧,你根本不像是平民。”

我從箱子裡面靴子上面抹了一手的灰,擦在了她的臉上,再囑咐她到下個小鎮上去灰裡面打個滾,就差不多是馬房小弟的樣子了。

接著,我用腳踢了踢馬車的前座,踢了幾次,克魯塞德爾的罵聲才傳過來,“幹什麼?”

伊尤探出頭去,“你自己來看。”

克魯塞德爾也爬了過來,“有什麼事情要吵醒我,難道是提米在跟女人鬼混```啊!真的是女人,還這麼醜。”

安娜斯塔西婭:“```”

“這女人我不認識,別瞎猜。”我對克魯塞德爾說,“她在小東湖城有敵人,現在去伊凡哥羅德避難,藏在我的武器箱裡躲過來的。你們把她打扮得像個男人,然後去找傑克。那家夥是隨行的騎士之一,你們去找他要一匹馬。你們兩個人換著騎馬,讓她坐在前面趕車,或者坐在車頂看行李。”

安娜斯塔西婭對我的惡作劇什麼反應都沒有,反倒很配合,就像是成年人看著一個愚蠢的小孩一般看我。這讓我存心戲弄她的目的沒有達到。她無所謂的跟著庫吉特人爬出了車廂,和庫吉特人互相取笑聊天,反倒是我變得像是那個被晾在一邊的馬房小弟一樣。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挺無聊,雖然她說繼父推薦我做波雅爾的事情十有八九要泡湯,但是我對一個貴族之女如此無禮,實在是沒有意義。偶爾安娜斯塔西婭也會騎馬,不過她一騎馬就腰挺得很直,滿滿的貴族派頭,惹人側目。我只能讓她回到馬車前面,抱起一條腿,把另一條腿懸空擺著,這才看起來像個散漫的馬伕小弟一樣。馬車走走停停,中間我們匯合了一群楚德城的貴族,其中還有幾個留裡克波雅爾,不過安娜西塔西亞說她一個都不認識。為了安全起見,那段時間,我還是讓她呆在車廂裡面。

靠近伊凡哥羅德之前,首先看見的就是大片的墓地。這已經成了東維基亞城鎮的新路標了,瘟疫、戰爭、饑荒,讓大批的平民死去,城鎮周邊的墳園已經容納不下這麼多屍體了,市民們就沿著城鎮之間的大道修建了大量的新墳墓,用來安葬自己的家人。伊凡哥羅德城外的市場已經很久沒有開市了,過去這裡人聲鼎沸,現在卻只有一望無際的帳篷架子、廢棄篝火堆、作坊留下的爐臺以及陶片和腐爛皮革等垃圾。城門口也冷清了許多,檢查進出的士兵打起精神來向抵達的貴族們問好,指示他們進入伊凡哥羅德。

貴族大會即將召開,城鎮裡面也將迎來一個短暫的熱鬧而繁榮的時期。

進入了城鎮之後,我就不得不感慨小東湖城的市鎮建設是何等的優秀,地面幾乎全部是用石磚鋪築而成,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口蓄水池,用來防止火災的蔓延。伊凡哥羅德卻好像是個大號的瓦蘭科夫,地面的木板已經常年沒有更換過了,已經被踩進了泥巴裡面,路邊的樓房還是每一層都比下面一層更靠外,最高層幾乎要在空中合攏。街道上到處都是支撐高層房屋的柱子,還是會有人傾到糞便,地面的糞便堆積如山,糞水四溢,豬和狗如我第一次來時一樣,在泥漿裡面玩耍。不過這一次市民比上次少了許多,但是乞丐卻多了不少。

安娜斯塔西婭說她要去維捷格拉堡,她繼父的家族領地就在那裡,她保證會讓她的母親和繼父感謝我的。

“去吧。”我對她說,“先考慮讓你的繼父收留你,再讓他考慮推薦我的事情吧。我不覺得載你一程,就足夠讓你的繼父推薦我做波雅爾。走吧,留裡克。在羅曼諾夫追你之前,你逃得越遠越好。”

克魯塞德爾端著水煙壺咕嚕咕嚕地抽著,伊尤一個人就把我的武器箱從車廂中拖了出來,嘴裡嘀咕著‘果然輕了許多’。傑克在遠處呼喚我們過去,羅曼諾夫家族已經在馬市安頓了下來,讓我們一起過去。我說我們晚些時候自己會過去,傑克重複了一遍地名,帶著幾個小東湖城的騎兵離開了。

安娜塔斯西亞穿著馬房小弟的衣服,帶著我們去了一處成衣店,她說這是她繼父家的產業。

店裡燃著香料,燻著那些華麗的衣裳。在一塊藍色的庫吉特織毯上,有一個把手平端在腰前的女人。她瘦的像是木棍。當她看見一個馬房小弟、一個瓦蘭人和兩個庫吉特人走進了他的成衣店之後,便皺著眉頭說,“這裡沒有你們的東西,士兵。舊衣服在市場上有賣。”

接著,我們的馬房小弟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鐵戒指,把它交給了那個女人。

女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眼睛露出了詫異的光芒,她找來了一個膽小的女僕安頓我們,匆匆走進了裡面的房屋。過來一會,一個年輕人過來和安娜斯塔西婭低聲地攀談了幾句,領走了她。這之後,安娜斯塔西婭就沒有出現過了,我們等了半個小時之後,那個看店的女人出來,在我的桌子邊上丟了一隻小袋子。

我好奇地開啟,裡面是幾枚邊緣被剪得滿是缺口的銀幣,按照現在的價格,估計只夠我和兩個庫吉特人一人喝一杯。

克魯塞德爾看了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伊尤抓過了我的口袋,看了一眼也嘖了幾聲,“在草原上幫別人家趕幾天羊,都不止這點錢。”

我也覺得好笑,把錢袋心滿意足的拴在了腰裡,帶著庫吉特人離開了這間成衣店。那個女人很詫異的看著我們,似乎對於我們的反應感到惱火。

庫吉特人想在伊凡哥羅德逛一逛,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妥。薩蘭德人的茶廳裡住滿了梁贊堡的貴族,我們路過茶廳的時候,許多梁贊堡的士兵正在搬箱子;幾個河間地的王公聯手租下了伯克區的一片房屋,一群小孩子正在詢問幾個河間地的士兵,他們是如何與伯克人打仗的,伯克區的房主們聽得滿頭大汗;大東湖城的駐地和小東湖城最近,隔著馬市相望,這裡的皮革臭氣熏天,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毛病;楚德城的人單獨居住,在一處附屬於妓院的旅館中,我們經過他們的駐地的時候,他們已經關了旅館的門;德尼亞王公在伊凡哥羅德購置了宅邸,在城郊居住。

城市裡面一下子多了許多的人,即使在夜幕裡面也顯得比過去白天更熱鬧。

我們在舊城區轉了一圈已經天色將晚,於是便踏上了回馬市的路。

穿過了伯克區,我們經過了伊凡哥羅德的國王城門,從這裡沿大道走到盡頭,就是馬市。

一輛馬車從我們的身邊逆行向城外走去。

不想,那馬車停在了我們身邊。

我那時滿腳是泥巴,在伊凡哥羅德的泥漿裡面跋涉,身上都是灰撲撲的。

馬車的門微微地開啟了一個縫,接著,馬伕小弟的短衫、褲子、一雙破破爛爛地靴子被丟了出來,隨後,馬車門碰地一聲關上了。隨著馬伕一揚起鞭子,馬車車輪在泥漿裡打了一下滑,濺起了一陣泥漿,兩匹壯碩的黑馬卯足了勁,終於讓馬車由慢及快從我們的身邊轟隆著開走了。

我們三個人看著遠去的馬車,就好像我們是三堆被車輪濺起來的泥漿一般。

伊尤拍了拍我的肩膀,“人生本就如此。”

克魯賽德爾吸了一口水煙,噴出了一陣煙霧,“至少我們晚上有錢去喝酒。”

一個乞丐走到了我的面前,問我這一套衣服還要不要。我揮了揮手,讓他拿走了,乞丐捉住我們三個人的手,每人親了一口,留下了黃色粘稠的口水,我們回去的時候,在屁股後面蹭了一路的手。

快要抵達馬市的時候,一個小東湖城的騎兵給了我一封信。

在房間裡面,我用小刀劃開了封泥。

“致提米先生:

今天得知小東湖城的使團已經抵達伊凡哥羅德,在到收信後,請在貴族大會之前,到教堂邊的教會駐地找我。你家的學士和菲利普主教的使者與我在一起。

您忠誠的神聖的橡木騎士團大牧師、天使之劍的見證人、菲利普主教無比親密的朋友、議會之劍、議會之盾、教會守衛者、難民保護人、修道院院長

英諾森

最後的頭銜佔了半封信的部分,一開始我幾乎以為是個王公什麼的給我寫信。等我跳過了大段的空頭銜之後,才發現來信的人是湯姆院長。

他找我幹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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