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苦思冥想時,服務那種人端著幾杯水來到他面前,和藹可親地問道:“先生,您要不要喝點什麼?”

他剛塞進嘴裡的食物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又看到服務那種人端來的水,就故意找茬似的,含含糊糊地問道:“有沒有XO?”

那種人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先生,我們這兒只有紅酒。”

張明海又問:“什麼牌子的。”

那種人耐著性子說:“波士頓。”

“多少錢一瓶啊?”張明海窮追不捨地追問一些無聊的問題。

那種人終於不耐煩了,惡狠狠地瞪了他兩眼,然後說道:“先生,這個我也不知道,你應該去問宴會的主人。”

那種人堅定地走了,那種奚落別人取得勝利的滿足沖淡他剛才的煩惱,“煤氣罐”正朝他走過來,他憤憤不平地說:“這麼隆重神聖的婚禮連XO都沒有啊!新郎也太摳門了吧!”

“煤氣罐”不解地問道:“我說,你到底是梅子的什麼人啊?這麼挑三揀四的!”

“你不是很能猜嗎!現在猜猜看,我是哪的。”張明海逗著“煤氣罐”說,心想:“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做了,回去也是一個人,就在這尋一會開心吧。”

張明海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都是他一個人扛,他已學會適應這個社會,適應形形*的人,剛才還被梅雪的愛情困擾得心煩意亂,這麼一會兒,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完全因為他知道和梅雪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心理不平衡,才整蠱“漢奸”,所以“煤氣罐”才把他當成和梅雪一夥的人。至於那份厚禮也只有梅雪才能知道是他的,日後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現在要緊的是不能讓梅雪看出他的失落和沮喪,既來之,則安之吧,只有好好地祝賀她新婚大喜,賀喜也罷,補償也罷,她總算也沒白和自己好一場,至於以後的事,也只有以後在說。

自打進了這個神聖的殿堂到現在,只有“煤氣罐”一個人偶爾和他說話,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在做,他一邊隨著人們完成婚禮的每一項活動,一邊在不斷搜尋著自己熟悉的人和注意觀察“煤氣罐”,看來這個“煤氣罐”和梅雪的關係還不一般,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有意在惡作劇,“煤氣罐”形體上雖然長得有點對不起大家,但好在有個人和他說話,沒讓他陷入尷尬和孤獨中,何不把這場戲演到底呢?

他打定主意,正沉思著怎麼對付“煤氣罐”,“煤氣罐”又像審訊犯人一樣問道:“你是梅子的什麼朋友啊,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呢?”

張明海立刻警覺地問:“你是……”

“煤氣罐”很自豪地說:“我叫馮媛媛,梅子的大學同學,看到那邊的四個了嗎,我們是一個寢室的。”說著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一起吃東西的四個小姑娘,張明海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幾個小姑娘,長相都很平常,和梅雪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他心裡又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想——“天啊,梅雪不會整過容吧。”也許是安慰,也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他回過頭來,衝著馮媛媛笑咪咪地說:“啊,我是梅雪在語言進修班時的同學。”

馮媛媛聽完顯得很失望,她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就閉上嘴,什麼也不說了。

在輕鬆愉快的音樂聲中,梅雪和“漢奸”開始向眾賓客敬酒,張明海看到他們正朝自己這邊走來,他急急忙忙吞下嘴裡還沒嚼碎的一塊蛋糕,噎得眼淚險些流出來,他順手從剛剛瞪他的那個侍者小妹的手裡拿過一杯紅酒,滿臉微笑地迎上前,很有風度地端著一杯酒,翩翩來到梅雪和他的丈夫面前,先朝梅雪的丈夫點點頭,然後笑著對梅雪說:

“妹妹,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搞得我們哥幾個連一點想頭都沒有啦!”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張明海是做給梅雪的丈夫看的,一來告訴梅雪的丈夫,他的情敵還不只是一個,二是怕梅雪看見他太尷尬,引起她丈夫的多疑,給梅雪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張明海和“漢奸”碰了一下杯說:“祝賀兩位新婚大喜。”他本來想說恭賀百年和好,可話到嘴邊還是改成新婚大喜,“漢奸”沒發覺剛才害他滿嘴泡沫的那個人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正人君子的張明海,他很真誠地說聲謝謝,然後看了看梅雪。

梅雪沒想到張明海今天表現得這樣的沉著冷靜,一點不失風雅,談笑自如,她立刻明白他的用意,非常默契地配合著丈夫和張明海說:“謝謝師兄了!”然後又很誠懇地對她的丈夫介紹說“這是我在語言進修班的師兄。”

“漢奸”聽了梅雪的介紹,客氣地問道:“哈哈,老兄在哪發展呀?”

張明海謙虛地說:“什麼發展啊,瞎混唄。”

梅雪的丈夫聽到他這樣說,不解地搖搖頭,張明海覺得很可笑,送給他“漢奸”這個綽號還真適合他,在日本人跟前呆的時間長了,連中國人的幽默和謙虛都沒有了,張明海馬上解釋道:“我原來在廣告業混,現在來這兒了,這兒的人傻,錢多,好騙,你看你就騙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吧!”

他一席話說得“漢奸”尷尬不已,他一臉不自然的表情道:“過獎,過獎。”

“別謙虛嘛,好好做人,做好人難啊。”張明海接著說。

周圍的人聽後,哈哈大笑起來,“漢奸”扶扶眼鏡,故做寬容地拉著梅雪招呼別的客人去了,走了兩步,梅雪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張明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張明海向她舉了舉杯,努努嘴,飛了個吻。

馮媛媛在一邊拉他的手說:“師兄,你是不是想泡梅子啊。”

張明海橫了她一眼說:“廢話,你要是男的你會不想啊?那麼漂亮的妞。”

馮媛媛這時開始招呼其它四個妹妹,喊道:“喂,你們過來看看,他像不像丁諾!”

幾個正在無聊的妹妹聽到馮媛媛的喊聲,呼啦的一下子圍過來,像觀賞馬戲團裡的大猩猩一樣把他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弄得張明海很不自在,驚訝地說:“哎,你們看什麼看啊,說我像誰啊?”

馮媛媛笑呵呵地說:“你不知道啊,你很像梅子在學校的男朋友啊,你是不是烏州人啊?你是不是姓丁啊?”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張明海覺得頭嗡的一聲,頓時大了一圈,他像一頭發瘋的公牛,開始煩躁不安,惡狠狠地對著還在看著他的幾個妹妹吼道:“別再說我像誰誰誰啦,好不好!再說,我就把你們幾個綁起來,先奸後殺!”幾個妹妹一起看著張明海,驚歎道:“像,真是太像了,連說話都跟丁諾一樣的不要臉。”

梅雪的婚禮結束了,張明海回來後,暫且忘掉本不該屬於他的愛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現在也只有工作可以讓他暫且忘掉煩惱和苦悶。

他上一個投保方案是為一家在國內外影響較大的集團公司制定的,經過幾次洽談,和對方達成基本的協議,同意按他制定的方案投保,但由於投保金額巨大,涉及的人數眾多,對方需要召開集團董事會,對合同需要進行周密的研究後才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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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等待,對方終於同意簽定合同,又提出對有關保障細節的約定,要求再做進一步的協商,接到通知後,張明海立即向公司領導彙報,並組織第二輪的談判。

談判桌上,開始時雙方代表各持己見,為了各自的利益都不肯讓步,對方堅持保費不增加的情況下,要求增加保額10%,張明海和他所帶領的小組成員認為這樣做違反承保原則的,會給公司帶來道德風險,堅決不答應對方的要求。談判一時進入僵局狀態,他覺得再這樣僵持下去,對公司和個人的業績都十分不利,他立刻做出決定,調整談判方案,在不違背承保原則的情況下,變通一下適當讓步,對雙方都有好處,公司只要在服務上下工夫,風險還是可以避免。想到這,他立即和對方代表交代清楚,說明自己不能做出決定,需要和公司領導協商。徵得對方同意後,他立即把小組成員叫到外面,把想法和大家做詳細的交代後,讓大家再議,大家都覺得這樣做公司承擔的風險太大,公司也不會同意,讓他再冷靜的想想。

張明海沉思一會對大家說:“政策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大家不要忘了,追求企業利益最大化的前提是能否為客戶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務,雖說任何風險的發生都有不確定性,但透過科學規範的管理和人性化的服務,還是可以降到最低的,大家就不要再猶豫了,好好配合就是,公司那邊的事由我解決。”

在他的堅持下,大家又回到談判桌上,他說:“公司基本上同意你們的要求,但需要對方為每個人在投保一份意外險,這完全是為貴公司著想,以防意外發生時給貴公司帶來不必要的損失,從經濟的角度看,貴公司不吃虧,我們也降低風險。”

對方代表經過合意,同意這個方案,合同終於簽了下來。張明海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剛要盤算怎麼給自己放兩天假,好好放鬆放鬆,就接到公司的又一個重要的公關專案,他馬不停踢,帶領弟兄們開始準備航天工程的公關提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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