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這個醫生說完,徑自走了。李立群和張明海趕忙從後面跟上。一連上了五樓,終於在一個手術室門前停下。然後這個醫生說道:“先把人送到手術臺上,我先給他止血,至於手術的事情,還要根據X光顯示,和專家們具體的研究一下。”

“好!好!謝謝你了大夫!”李立群很少和人說謝字,今天這是頭一回。把任龍飛輕輕的放到了手術臺上,看著任龍飛安詳寧靜的臉龐,李立群眼睛一熱,梗咽道:“龍飛!堅持住!你不是還要教我玩槍呢嗎!男子漢大丈夫別他麼的說話不算話!……”從始至終,張明海也沒有說一句話,當任龍飛被送上手術檯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前,他點燃了一根煙,沉悶的吸著,一口接著一口。窗外樓下是一家一家的飯館,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和醫院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明海現在感覺到了累,是真的累,那種身心疲憊的累。他的胳膊肘支在窗臺上,眼看著外面的熱鬧景象,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自己選擇的路,真的對嗎?”張明海在捫心自問:“白熊已經因為自己而死了,如今龍飛也生死難料,那麼下一個會是誰?”

兄弟們跟著自己,並沒有享受到什麼幸福,反而經常是命懸一線。難道自己能夠帶給他們的,只有厄運嗎?

頭又開始疼起來,最近張明海頭疼的次數明顯的增加了,後腦像是被電鋸鋸開一樣的疼痛,他又吸了一口煙,實在忍不住了疼,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敲擊了幾下腦袋。

“這裡不許抽菸!”一個掃地的老太婆鬼使神差的出現在了張明海面前,一張佈滿褶皺的蒼老的臉上畫起一道狡猾的痕跡。

張明海回過頭,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只是淡淡的問道:“罰款是嗎?罰多少?”

老太婆一愣,可能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張明海這麼痛快的,連忙展顏一笑:“不多,五十。”

張明海沒說什麼,伸手從衣兜裡掏出一沓百元大鈔,隨手扔向空中,頓時漫天的紙幣亂飛。

“都給你,別煩我。”說完,再也不看衝著鈔票瘋搶的老太婆,又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外面。

“老大……”李立群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張明海的身後,聲音有些異樣。張明海心中一顫,但是卻沒有回頭,平靜的問道:“怎麼樣?”

李立群嘆息了一聲:“那顆子彈擊穿了龍飛的肝臟,現在他的造血系統已經瀕臨癱瘓,大夫說,手術成功的機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左右,即使是手術成功,以後龍飛也不能再做劇烈的運動了。”

張明海聽完,沉重的閉上了眼睛,許久,才說道:“不管如何,讓他們盡力,我相信龍飛不會就這樣倒下的,”抬起頭看著李立群,深邃的目光令李立群一震:“同時,你也要相信。”

李立群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一件事,說道:“老大,程爽和刀疤也知道信了,正要趕來呢!”

張明海想了想說道:“叫他們不要來了,你留在這裡,我回去重新佈置一下明海會和明海集團,這幾天人心都有些散漫了,再不管理管理,我估計明海會也快要解散了。”說完,對李立群慎重道:“男子漢大丈夫,記住了,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李立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張明海轉身走去。

出了醫院,張明海上了車,直接向明海集團開去。路邊的繁華景象並沒有引起他的多大興趣。過了兩條街,在第三條街的路口,忽然發現一個很熟悉的影子。

他將車在這人的身邊停下,搖下車窗,問道:“小刀,你怎麼在這裡?”

刀疤一看是張明海,苦笑著指著不遠處的一輛轎車說道:“我聽說任龍飛受傷了,這不打算去醫院嗎,誰知道半路上這破車拋錨了,媽的!”

“別去醫院了,那邊有李立群照應著,沒事,快上車,”張明海怒了努嘴,“回去我給大家開個會。”

刀疤上了車,問道:“什麼會這麼重要?”

張明海將車啟動,說道:“關於人員分配的問題,現在明海會經歷了白熊的犧牲和龍飛的重傷,必定會在內部引起一定的負面影響,不能忽視這個問題,這樣子很容易讓明海會外強中乾。而且現在龍虎門也對我們虎視眈眈,更何況今天我在曾子的地盤把他耍的夠嗆,我想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了。明海會雖然現在表面上勢不可擋,但是那都是花架子,真正拼命沒有幾個會上的。”

刀疤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來明海會時間不長,但是說老實話,明海會真的就像是一盤散沙一樣,人數雖然不少,但是一個個都是廢物。不然我也不會兩次都會突然出現在你身後了。”

“恩,這次我們要有一個質的變動,”張明海說道:“既然是黑社會,那麼我們就得有黑社會的樣子。什麼都講究個正確劃分、追求效率,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現在我們連基本的幫規都沒有,那些小弟當然會以為還和從前在學校門口打劫人家小學生的時候一樣。”

轉過一個彎,前面是一個並不寬敞的馬路。這裡比較僻靜,路兩旁是*時期遺留下來的據說是有歷史意義的破樓房,這裡幾乎是沒有人家的。

這條街不長,也就百米左右。出了這條街,對面就是明海集團。

看著兩邊的樓房,本來應該是潔白的牆面,現在早已經變了顏色,不黑不灰的,歲月的滄桑展現無遺。刀疤嘆息道:“早些年我曾經在這裡住過,”說著一指其中的一層樓,臉上帶著回憶的幸福:“就在那裡,那時候我好像才五六歲,特別淘氣,記得有一次,我拿著一個鐵鉤子把樓下曬在陽臺的女性內褲給偷走了,結果被人家找上門來,因為這事,我爸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頓!”

張明海笑道:“我看你不是淘氣,是好色,從小就有這本質!”說完裝作嘆息道:“哎!真不知道已經有多少無辜的可憐少年毀在你手裡了。”

刀疤苦笑道:“老大你別逗我了,我這輩子只真正的愛過一個女人,除了她,任憑誰閉月羞花,我刀疤要是正眼看一眼,都不是人揍的!”說著正要收回指著那層樓房的手,眼睛餘光忽然被一個極小的亮光晃了一下,他微微一怔,緊接著小聲說道:“老大,立刻停車,身子低下。”

若是別人聽見這話一定要問為什麼,但是張明海沒有,他立刻猛一腳剎車,身子趴在副駕駛的位置,這才問道:“什麼情況?”

刀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人在瞄準你。”

張明海用眼睛指了指左邊的樓房,說道:“那邊?”

“恩。”刀疤點了點頭。說道:“對方是個高手。”

“怎麼看出來的?”

刀疤嚴肅的說道:“其實從我們一進入這條街道,他已經瞄準你了,但是他卻沒有開槍。”

“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刀疤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可以分成幾個等級,一是初入門道,只要瞄準了就開槍,成功率小的可憐。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急於求成,沒有考慮到突然因素,諸如風向的變化、獵殺物件的行為舉止、甚至連溫度也要計算在內。二是正宗的殺手,這類殺手有經驗、下手狠,一般外來因素他都能考慮到,這類殺手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擊不成,全身而退。因此他們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退路,當然這類殺手也是最危險的,因為你根本就抓不到他的影子,他可能隨時會出現在你的背後,給你致命的一槍。”

張明海皺了皺眉:“殺手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刀疤苦笑道:“哪個行業都不好做,都是混飯吃的,當然要分出個三六九等。最後一類就是像現在正在瞄準你的這個人,不光具備前兩類的優點,而且他還有耐心。”

“耐心?”

“對,”刀疤繼續苦笑:“也就是說,你若是在這裡趴一天,那麼對方也絕對不會動一下,直到你以為他失去耐心走了的時候,你打算起來看看的時候,絕對會發現自己的腦袋多了一個窟窿。”

“我不能在這裡趴一天。”張明海說道。

刀疤道:“你當然不能。”

“那怎麼辦?”

“你是大哥你怎麼問我?”

張明海皺了皺眉,問道:“有沒有鏡子?”

刀疤一愣,搖了搖頭:“沒有。”

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身上,張明海斬釘截鐵的說道:“把車窗打碎,給我一塊玻璃。”“老大,你不是吧?”刀疤目瞪口呆的說道:“這車可是好幾百萬呢!車窗怎麼配?”

“叫你砸你就砸!”張明海罵道:“別和我唧唧歪歪!現在那個狙擊手的目標是我,只要我不動,他就不會開槍,快點!”

刀疤只好一拳把車窗打碎,伸手接住一片最大的玻璃,遞給了張明海。

張明海接過玻璃,對刀疤說道:“車窗遙控器在你坐位旁,把我這面的車窗搖下去。”

“老大,那你不是暴露了嗎!?”刀疤急道:“這樣太危險了!”

“媽的!”張明海哭笑不得:“我現在已經暴露了!快按我說的做。”

刀疤拿起遙控器,將張明海旁邊的車窗給搖下去,立刻一陣冷風吹亂了張明海的髮絲。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平靜的對刀疤說道:“等下聽我的吩咐,別問那麼多為什麼,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好了。”

“恩,”刀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老大。”

拿著一塊碎玻璃在手裡,張明海咬了咬嘴唇,緩緩的將玻璃微微舉起,此時正好陽光照射進車子,經過他手裡的玻璃折射,剛好照到刀疤的臉上。

刀疤頓時感覺雙目暫時的失明了一下,可是心底卻是一喜,高興的說道:“老大,你難道……?”

張明海點了點頭,然後對刀疤說道:“仔細看清楚那個人的位置,然後告訴我。我現在不能回頭。”

刀疤仔細的尋找著剛才的那絲光亮,但是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深深的說道:“老大,那個人隱蔽的極好,我……我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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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著急,”張明海安慰道:“現在你閉上眼睛,心裡什麼也不要想,用潛意識去感受剛才的判斷。小刀,相信我,試試。”

刀疤恩了一聲,微微閉上了眼睛。眼前一黑,腦子瞬間迷糊了下,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湧向腦海,但是他極力的不去想這些事情。可是事情偏偏相反,他越是不想去想,腦子就越亂,張明海看他不停動轉的眼珠子,連忙說道:“不用刻意的去排斥,只要做到水一般的心境就可以了。”

聽到張明海的話語,刀疤心頭一明,索性什麼也不想了,不一會,就感覺四周都變的靜悄悄的,甚至連十幾米以外有只螳螂在捕捉食物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這種感覺很神奇,他不禁的陶醉其中。

過了一會,刀疤猛然睜開眼睛,對張明海說道:“老大,鏡子四十五度斜角。那家夥就在三樓第七個視窗那裡,現在只露出半個腦袋。媽的!我的槍法沒有龍飛那麼好,不然絕對能一槍崩了他!”

“別著急,”張明海輕輕的轉動手裡的鏡子,由於車窗搖下去了,所以太陽折射的光芒毫無疑問的照到了對面的樓房上。

“確定是四十五度斜角?向哪面傾斜?傾斜度數多大?”張明海問道。

“確定是四十五度斜角,根據目測,向左傾斜大概是傾斜度三點五度,相差在零點七左右。”刀疤一邊仔細的看著對面樓房,一邊嚴肅的說道。

“好了,”張明海扭動手腕,手裡的玻璃折射出的光芒在對面的樓房上顯現出明亮的影子。

“小刀,準備開車!”張明海低聲說道。

“可是……”

“別廢話,”張明海皺了皺眉:“坐在我腿上沒事!”

“恩。”

“準備好了,以你最快的速度坐到駕駛位上,並且將車啟動開走,三秒時間夠不夠?”

“夠了!”刀疤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就好,”張明海看不到對面的樓房,因為他的頭一直是低下的,手裡拿著玻璃,只是憑藉自己的感覺和刀疤說給自己的資料進行判斷的,手指一動,張明海急忙喊道:“行動!”

張明海的話音還沒落,刀疤雙腿從坐位的上面一下子穿了過去,緊接著就一屁股坐在了張明海的小腿上,啟動車子,開走,一氣呵成,整個時間不過2秒左右。

但是當車子開動,當張明海吐出一口氣,手裡的玻璃無力的丟到坐位上;當刀疤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一顆子彈毫無徵兆的透過敞開的車窗,射進了張明海的右後肩。

張明海悶哼一聲,後背頓時血如泉湧。

“老大!”刀疤一看見這個情形,不由得大驚失色。就要停車看看張明海的傷勢,就被張明海罵道:“別他麼停車!開你的車,我沒事!”說完眼神一暗,苦笑道:“看來高手之上還有高手啊!”這時候車子已經開出了那條幽暗的街道,馬路對面就是巍峨聳立的明海集團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說?”刀疤皺了皺眉:“難道剛才我看見的那個人,只不過是個幌子?”

“恩,”張明海繼續苦笑道:“你和我都沒有發現,其實在那個人的上一層樓,也就是四樓,才是真正的高手。”

“實在是太可怕了!”刀疤心有餘悸的說道:“居然可以隱藏的一點漏洞沒有,說是高手都有些低估他了!”話鋒一轉笑道:“不過,索性他的槍法沒有龍飛好。”

這時候車已經穿過馬路,即將停在明海集團的樓下。

張明海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你錯了,他的槍法比龍飛還要好。”

“那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一槍使我致命是嗎?”張明海笑道:“因為我是張明海,我對危險有一種本能上的心裡反應,就比如你曾經兩次打算暗殺我,卻都能夠被我未卜先知,正是這個原因。在這顆子彈射出來的前一剎那,我的身體微微的挪動了一下,不然現在這顆子彈一定已經擊穿了我的心臟。”

車子停下,刀疤卻沒有下車,回過頭問道:“老大,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醫院?”

張明海說道:“不必了,子彈射的不深,回去拿鑷子就能拔出來。扶我下車。”

“風雲娛樂城”。

曾子冷冷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一個少女身上。這個少女年紀在二十左右,體態豐盈,面如桃花。她的眼睛很大,閃亮的眼睛略帶玩味的看著曾子,渾身上下透露出一陣英姿颯爽的氣勢。

“為什麼沒打死?”曾子冷聲笑道:“你不是神槍手嗎?你不是對我保證可以把張明海幹掉嗎?現在怎麼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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