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家兄弟這一趟還沒回家, 就在滬市把衣服賣光了。
一行人迷迷糊糊的坐上了又去鵬城的火車，實不相瞞，他們這一趟, 竟然賺了六位數，刨除去他們吃穿住, 也仍舊有六位數，幾個人都帶著十足的發飄。
為了這次的發佈會拿貨，他們是幾乎把所有的錢都帶出門了的。
可是卻沒想到，竟然真的就押中了, 遇到了這樣的好事兒。他們都覺得這些人是瘋了, 要知道他們牛仔褲最低也賣了九十的。可是就這, 差不多也兩個月薪水了吧？
可是買的人還是一副佔了便宜的樣子, 高興的不行。
大熱天的, 他們還真就看到穿著窄腿兒牛仔褲小皮靴的姑娘了，那是人人都要多看一眼的。
陳三倒是很實在的感慨：“天氣都這麼熱了，真是不怕捂得慌臭腳丫子啊。”
但是好不好看呢？
真的很好看。
這不是他們想到的，而是當時水木的人就這麼示範的, 真的, 帥氣啊。
“你說這大城市的人都咋想的呢？他們難道不覺得錢是錢嗎？咋就這麼捨得花啊？”饒是做生意這麼久，他們也沒懂。
倒是一貫精明的黃老二說：“這有啥？你們想啊，原來大家都苦的不行, 黑市兒的生意還差了？”
這麼一說, 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黃老二起身：“我去趟廁所。”
他起身來到廁所，正要推門，門從裡面推開了。
雙方的視線一對上, 黃老二立刻眉眼都是笑意：“山哥。”
這人不是旁人, 正是徐山, 他高興：“怎麼是你啊？你這是往鵬城走？”
徐山遇到熟人也挺高興的，趕緊說：“可不呢？我上車咋沒看見你呢？”
黃老二：“我們不是從老家走的，剛上車兩站，我們是從滬市上的車，走走走，大家聚一起。”
這個時候硬座可沒有什麼對號入座，徐山爽快：“行，你等我去叫我表哥他們。”
徐山這人吧，別看懶，但是這人性子好，而且最大的優點是，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徐莎說這一路不安全，他回去還真就組織了人手。
除了他，同行還有四個人呢。
他的兩個表哥，就是賣紅寶石給徐莎那兩位。
另外，還有古大梅孃家的弟弟和古大梅的侄子，說是侄子，但是因為古大梅她爸輩分大，搞得她這個侄子，比古大梅還大了兩歲。最小只有古大梅的弟弟，十六七歲的少年難得出門一次，整個人都格外的興奮。
他們一行十個人，順利會師。
他們倒是沒想分開了，畢竟這火車上啊，確實是三教九流都有，那扒手明目張膽的都要上臉了。這人多，就顯得格外的安全了。其實別的路段真的沒這麼誇張，治安還是不錯的。
就是越往鵬城走，越明顯。
那沒辦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雖然知道乘警也抓的嚴，但是誰讓這一條線都是拿貨的呢？
只要拿貨的，就有錢。
所以就有很多人鋌而走險了，不過要說最亂，也不是他們這條線路，而是往俄羅斯走的那一趟火車。那一趟車才是真正的全是跑單幫的，那就不是偷東西了。直接就是搶劫。
不過這樣的線路，他們普通老百姓不是活膩歪了，真是不怎麼敢走。
他們往鵬城走，都已經是很能幹很大膽了，徐山問起來：“你們怎麼是從滬市上車的？”
黃老大笑：“我們進了點貴的服裝，怕咱們那邊不好賣，路過滬市的時候直接就下去了。沒想到賣的不錯，這賣空了，索性也不回家了，直接在回來，還省了一段的車票錢呢。”
說起這個，徐山就笑了，點頭說是。
他之所以迅速的把人組織起來也開始過來拿貨，那是嘗到了甜頭的。
就說過年那會兒，他們家拿了手錶回家，一路上，別提多緊張了，不過好在，大概是他帶著老婆孩子，大概也是並沒有像其他拿貨的那樣大包小卷，雖然也被人盯著，但是倒是順順利利的回到了家。
徐山和古大梅都沒做過生意，真是不太懂，他們也沒啥經驗，思來想去，就找了俞副鎮長的三兒子一家。雖然徐莎他們搬走了，但是兩家還是有點來往的。
畢竟之前的時候他們也常過來，很熟悉了。
徐山夫妻也不是要找人家幫忙，就是想打聽打聽，縣裡哪兒比較容易擺攤。
這萬萬沒想到，攤子還沒擺起來，就被這夫妻倆買走了一大半兒。
俞林是機械廠的，他雖然不咋會來事兒，但是因為親爹親媽都有點能耐，自然是有人主動跟他做朋友。他朋友多，跟朋友一顯擺便宜的手錶，一來二去，就生生的幫著徐山和古大梅賣出了不少。
誰不想佔這個便宜啊！
再後來俞副鎮長的大兒子一家二兒子一家都聽說了，又是組織親戚朋友同事買了一波。
這樣便宜的手錶，百貨商場那再便宜也要一百出頭，徐山雖然掙錢，但是他賣的還是比百貨商場便宜很多。徐山高興，賣的飛快啊！而俞副鎮長一家也高興啊！
他們幫親戚朋友買到了便宜的手錶，多少個人都感謝的不行。
畢竟，這一下子就省了至少一個月的薪水啊。
反正，皆大歡喜。
徐山本來是想再回去拿貨的，倒是小妞崽腦子快，他們往那邊走，也很耽誤時間，其實寄信一樣能達到效果的。別人不敢是沒有信任到那個份兒上的，但是他們是一家人，怕什麼呢。
這不，徐山匯了款，徐莎又寄了第二批過來，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徐莎那邊雖然忙得要命，但是徐山這邊已經賣了三波手錶了。
而這一次之所以本人來，也是準備看看其他的貨了。
他自己感覺自己都賣了那麼多手錶了，再賣手錶，恐怕不是很行，所以這次過來是打算拿衣服了。
正好，他手裡也攢起了拿貨的錢。
“我覺得你們願意邁出第一波是好的，這在村裡種地，能掙幾個錢？”改革開放，黃家兄弟第一時間辭了工作。黃老大把工作讓給了妹夫土狗子。
黃老二是個臨時工，讓不得誰。
不過這足夠村裡人議論紛紛了，大家都覺得他們兩兄弟是瘋了。
同時瘋了的還有陳三，咋就不幹了呢，那臨時工也是固定薪水啊！
不過這也才一年，誰看不見他們的火速發展？
“這個我曉得的，黃大哥，這大城市賣的比咱們那兒好？”徐山也是真心取經。
黃老大點頭：“你當呢？畢竟是大城市，我們進一批貨，在咱們那兒怎麼都得賣個十天半個月，我們這批貨在滬市，第一天就賣了三分之二，三天就賣空了。”
大家齊刷刷的咋舌。
“午飯，誰要午飯……”
正好中午了，黃二立刻問起來：“今天是啥？”
“紅燒肉，燉雞肉，炒雞蛋，小白菜四種。數量有限。”
黃老二立刻：“紅燒肉的來十份。”
隨即掏錢。
徐山：“這不行，這……”
不用說一聽就是帶著他們啊。
黃老二正色：“應該的，我們也沒少佔徐莎的便宜。請她舅舅吃點飯，算個啥？”
他趕緊把紅燒肉盒飯分給大家，說：“別客氣哈。”
要不說，黃老二更會老實兒呢。
這不，話說的十分體面。
而黃老大這一行人也沒有意見，就只衝著黃妙嫦那麼一層關係，徐莎每一件便宜了五毛錢。
那可是五毛錢啊。
聽著沒誇張，但是架不住他們拿貨量大啊。
別說是請吃紅燒肉，就是龍肉，都願意的啊。
徐山這一行人，除了徐山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出門，一個個都有點拘謹，不過眼看徐山沒再推脫，一個個倒是開始大口扒飯了。這可是紅燒肉啊！
他們一行人人多，這倒是安穩了不少，好像人多，事兒都少了。
所以人多力量大，也體現在旅程中。
只不過下了火車，徐山倒是又忍不住感慨上了：“你說這鵬城發展咋就這麼快呢！”
徐山還真是很真誠的感慨了，能不感慨嗎？
他過年那次離開，距離現在也不過才兩個來月，但是這一出火車站，又看到這邊變了，簡直日新月異。
“老闆們住店不？我們就在這附近……”立刻就有人上來拉客。
黃老大擺手：“不用不用。”
他還禿嚕了幾句本地話。
徐山：“……”
黃老大：“總過來，也得學習啊。”
他問：“你們住哪兒？要不要住我們常住的小旅館？雖然價錢不是最便宜的，但是那邊治安好，老闆是本地人，很厚道的。”
一旁的黃老二也點頭補充：“咱們一起住還有個伴兒，你們這麼多人，住在徐總那邊不方便的。”
徐山：“行！”
他倒是也乾脆，這一次來，他們也沒打算住在徐莎那兒。這點眼力見兒，徐山還是有的。
“姑父，那咱現在往那兒走？”虎背熊腰的滄桑彪形大漢十分自然的提起徐山的包，徐山：“……”
每次被這個比自己還老的傢伙叫辜負，他都覺得腦殼子疼。
“你們跟我走吧。”
幾個人安頓好了，這才往水木服裝過去，在半路上就看到一個告示牌，寫著“紅燦燦服裝廠”。隨後是一個大大的箭頭。
還別說，黃家兄弟他們都是第一次看見，說：“哎，這邊又新開了一家？這不是搶生意嗎？”
“要過去看看嘛？”
“別急，還是先拿貨。”
倒是徐山又多看了一眼，說：“要不我去給木牌子踹倒？”
“幾位老闆，紅燦燦很好的，你們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啊。反正都是做生意，誰家不是做呢？對的吧？紅燦燦別看是剛開業的，質量可是很好的。”三輪車夫生怕他們真的踹，趕緊搭茬兒，還主動推銷起紅燦燦。
他們拉過去一個人，能多得兩毛錢呢。
所以他們是樂意往紅燦燦拉人的。
黃老二微笑：“給你們提成了吧？”
這出來久了，見的多了，對這方面是無師自通的。
三輪車夫笑：“我這也是真心的推薦。”
倒是不提是不是給提成。
黃老二笑容冷了幾分：“就去水木！”
他語氣不是很好，而且，說實話，雖然他們這些地頭蛇可一點也不怕什麼，但是這一行這麼多人，他們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不然自己也是要吃虧的。
什麼樣的人好欺負什麼樣的人不好說話，那他們見的多了也琢磨的八-九不離十。
三輪車來到了水木，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他們倒是覺得好像確實沒有以前人多。
“小老虎小獅子！”
徐山的小舅子虎子看到門口的兩條威風凜凜的大狗，立刻湊上去：“你們還認識我嗎？我是虎子啊？”
兩條狗汪了一聲，搖起了尾巴。
門崗的大爺認出徐山，說：“是徐同志來了啊，徐大娘今天沒出去自家呢！這一路過來，累壞了吧？”
徐山笑呵呵：“還成。”
他們一路往這裡走，正好遇到陳盛。
“陳科長？”
徐山試探打招呼，不得不說，徐莎這邊的人一步步做到高層的還真是沒有草包。陳盛記性也好，“山哥啊！你也過來了？徐大娘看到您肯定高興。”
徐山笑呵呵：“我這趟也是過來拿貨的，不過我在路上看到紅燦燦……”
陳盛：“這個我曉得的，也知道他們搞的小動作，就是找一些過來拿貨的三輪車夫往那邊拉人……”
徐山趕緊：“那咱們這邊的生意不是很受影響？”
陳盛：“也沒受影響，他們拉人就拉人吧，咱們沒工夫理他們，這邊本來就忙不過來呢！”
徐山：“？？？”
陳盛：“我們徐總說了，他們再折騰，也就是跟在我們後頭學來學去，沒有什麼自己的創新。沒有創新的企業，再發展也發展不到哪兒去。我們與其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耽誤，倒是不如趕緊賺錢。這麼多錢，可是賺不完的。再說常來拿貨的人也會看品質和款式，自己會分辨的，有腦子的就不會一味貪圖便宜過去拿貨。”
徐山：“？？？？？”
大概是徐山是自己人，他也沒瞞著的樣子，壓低了點聲音說：“他們沒影響到我們，你看著這邊人少了，其實我們銷售額比以前大更多。現在搞預定，很多都是直接郵寄，不用跑一趟了。”
徐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啥是預定，他沒懂，不過不妨礙裝逼。
陳盛：“我這不跟你多說了哈，我這忙死了。我還要陪江總去市府。”
“啊？”
陳盛：“回頭說。”
陳盛和徐山的嘀咕，其他人也都聽在耳裡，陳三嘴快：“他們還真是根本沒當回事兒啊。”
黃家兄弟想了想，黃二說：“確實，他們的預定應該很高，發佈會哪天我看在場就有一百多了……如果回去之後在傳一傳，也許更多。”
他們剛賺到六位數，一人分個兩三萬就很飄飄然。
但是在看人家，嘖嘖，不能比啊。
雖然是親戚，但是徐山還是先跟黃家兩兄弟他們一起去倉庫了，正好也讓其他人開開眼。嗯，人少什麼的，果然是錯覺，東西還是要靠搶。
“我要一萬的貨，你先給我結算啊。”
“你有沒有先來後到？你一萬我難道少？我這也是九千的，你邊去啊……”
“臥槽，那個王八蛋怎麼又拿了十萬塊錢的貨，他是不是有毛病……”
“瘋了……”
老黃家這幾個人是來的頻繁都見多識廣了，可是徐山一行人一個個就跟土老帽兒似的，已經僵立在當場了，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事兒啊！
他們都是老農民，就是那一個月爭五塊錢都費勁的，這看到人家都是八千一萬還有十萬……可不是懵逼了嗎？
這彷彿，就是兩個世界。
“這是、這是徐總那個同學吧？”
“對，藍奇，他上次拿了足有我們三四倍的貨，還預定了好多，這都賣光了？瘋了吧？”
黃家兄弟看到藍奇竄在最前頭拿了十萬塊錢的貨，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這人怎麼賣的啊。
他們一行人一起看了一會兒，老黃家很快的加入到搶貨的行列，徐山一行人則是看著他們折騰，隨即一個個腳步發飄的來到徐莎這邊。
白天徐莎是不可能在家的，但是徐婆子倒是在，她看到兒子，也挺高興：“你們快進來。”
徐莎的家，又給大家產生了巨大的衝擊。
就這，他們也大概明白為啥徐山不住這兒了，這要是讓他們住，他們壓力也很大啊，生怕弄壞了這個，弄壞了那個。大家站在門口，都很侷促，徐婆子乾脆利落：“換拖鞋，然後來客廳坐。”
她又招呼：“許妹子，給大家切一盤水果。”
隨即又問：“你們吃飯了嗎？”
還別說，下火車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他們折騰來折騰去，還真是沒吃，不提就算了，一提就感覺肚子叫，徐山賠笑：“沒。”
徐婆子白他一眼：“你自己怎麼都行，領著半大小子出來還不吃飯，他不長個兒的。”
她看向了虎子，說：“虎子你等著，嬸子給你準備吃的。”
“我做個蛋炒飯吧，咱們家還有米飯。”許大姐趕緊開口。
徐婆子：“行。”
徐莎家裡來了客人，徐莎倒是很快就知道了，不過她也沒著急回去，她這邊正在跟財務部門核算賬目，向晴覺得膽戰心驚，說：“徐總，咱們真的要投資這麼大？”
徐莎含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向晴：“控制不住啊。”
徐莎含笑：“沒關係，我虧得起。”
頓了一下，又堅定的說：“而且我也不會虧，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向晴：“……！”
“風險都是跟機遇並存的。”
向晴看著徐莎，雖然她跟徐莎是同學，但是卻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徐莎啊。
以前，她覺得自己還挺瞭解徐莎的，但是現在卻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她其實從來沒有看懂徐莎。她就沒見過比徐莎還大膽的人。
而且，她有一股子男人都沒有的衝勁兒。彷彿做什麼都很有底氣。
連帶的，她身邊的人也都跟著底氣十足，做事情很衝很拼。
有時候真是玄學，當你不害怕失敗的時候，好像成功的機率都大了。
徐莎是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如果知道了，怕是要感慨。他之所以什麼都不怕，是因為有江海市這個後盾，她相信自己可以東山再起。再說，現在年輕的時候不拼一拼，難道要等歲數大了嗎？
“你去給我把流動資金攏清楚。”
“好的。”
徐莎點了點桌面，說：“不知道江楓跟你爸談得怎麼樣？”
向晴縮了縮脖子：“我爸這人最不好說話。”
徐莎笑了：“我們又不求著他什麼，不怕他。”
而此時，江楓也正在跟向父溝通，雙方還是比較和氣的，向父其實是希望江楓能夠收購羊毛，但是作為本地的領導，卻又怕江楓這一步邁得太大。
可是當江楓很有信心的時候，向父自然說不出什麼。
他微笑：“你們過去收購，我來幫你聯絡我大哥，你們直接聯絡。他們以當地政府出面，會比你直接過去單收合適。”
江楓：“謝謝。”
向父微笑：“我是希望所有企業有序的發展，你們本土企業發展得好，我這邊也好做。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瞭解，其實你們完全可以在那邊建立一個倉庫，為什麼要把貨物運回來呢？這樣平白增加運輸成本的。”
這個話，他不問，江楓去內蒙可能也會遇到這個問題。
當然，大家立場不同，他是純粹的好奇。
而那邊應該就是希望江楓建廠了。
江楓：“您想聽實話嗎？”
向父：“當然。”
江楓：“首先第一點是，改革開放沒兩年，鵬城是試點，不管是發展還是政策，都是別的城市比不上的。饒是首都和滬市這樣的大城市，現在各方面的政策也並不會比鵬城好。更不要說內蒙那邊了。我的精力不允許我去別的地方做開荒牛。第二點是，我這邊有特殊的染色技術處理羊毛，我們夫妻不會兩地分居，我也沒有十分信得過的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安排過去。我不會用自己不信任的人。所以我寧願增加運費，也會把貨運過來處理。也許以後我會在當地建廠或者安排倉庫，但是近幾年沒可能。”
向父點頭，說：“你倒是很直白。”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原因包括不能兩地分居的。
不過……“你們有特殊的染色工藝？”
江楓笑了起來：“對，這是我們研究了很久的。不過詳細的情況，不能跟您透漏了。”
向父突然反應過來：“你自己研究的？”
江楓搖頭：“我只是在別人的基礎上繼續研究和學習。”
向父感慨：“所以說你們比別人容易成功。”
一般人做到這個程度，怕是只顧著賺錢。根本不會多想，但是江楓他們明顯不是，江楓的背景，其實很多人都有傳言。天才少年這一出兒向父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以前倒是沒有太深刻的感覺。
可是見到江楓本人，他就感覺得到了。
一個人是不是聰明人，從他的談吐和做的事情就能感覺到了。
“你們夫妻有分工吧？”
江楓笑著說：“也沒，主要是她負責管理，我負責學習，順便做一些小事兒。”
向父：“小事兒就是研究新的染色工藝。”
江楓笑：“是啊。”
向父豎了豎大拇指，隨即說：“既然你是實在人，我也給你露個信兒，今年十二月初，鵬城會準備一次外商貿易博覽會，到時候會邀請一些外商和一些歸國華僑參展。我這次去首都開會就是為了這個，政策已經批下來了。基本上參展的企業都是大型國企。本地民營企業會留三個展位，我會為你們留一個。”
江楓一聽，也高興起來：“謝謝您。”
向父：“不用謝，沒什麼謝不謝的，你們本來就是本地最快發展的企業，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你們都有這個資格。還有半年時間，回去好好準備。不過暫時還是不要聲張。”
江楓立刻點頭：“我知道了，還是要謝謝您。”
這對江楓來說，真是一個極好的好消息。他出了門，難得的面兒上都帶了幾分。
陳盛是陪同江楓一起過來的，乍一看他的笑容，還楞了一下，立刻問：“江總，是有什麼好事兒嗎？”
江楓：“沒事，回去吧。”
陳盛立刻啟動車子，雖然這次出來就是做了司機，但是陳盛還是挺高興的，難得公司給他這樣的機會練習。他透過後視鏡看江楓，見他心情相當不錯，可見也不是沒什麼。
不過既然江楓不提，他自然也不多嘴。
車子很快的開回了廠區，路過紅燦燦那個牌子，陳盛吐了一口氣，說：“真是膈應人。”
江楓：“他們那邊生意怎麼樣？”
陳盛：“不如咱們，您放心，我已經根據您的交代，對外宣傳過了。現在很多常拿貨的都曉得他們家雖然比咱們便宜。但是質量卻不行，想要賣上價錢也難。我還在其中編造了幾個因為買了次品找上門退貨的例子。”
江楓點頭，微笑：“這不夠，例子只是給人聽得，你得讓人看到……”
陳盛一想，立刻點頭：“好的，我明白了。徐總那邊……”
江楓：“沒關係，我會跟她說的，你按我說的做。”
他臉上還是掛著笑容，但是話卻不簡單：“做生意有來有往，誰都能做。但是主動噁心我媳婦兒，那就沒得算了。”
雖然徐莎覺得沒有必要因為這樣的人耽誤自己的時間，但是江楓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這樣的事兒，不過就是順手。誰讓，紅燦燦本身質量就是不行呢、
那就別怪他揪著這一點打了。
其實但凡是做生意，都想做得好。但是紅燦燦本身又要靠高工資挖人，又要給拉客的人提成，這本身成本就高了。而他們進貨布料之類的沒有水木量大，自然也不可能拿到最便宜的價格。與此同時，又得從水木這邊挖新的客戶，自然要靠底價吸引人。
所以一來二去，只能壓縮成本，最容易的，可不就是質量了。
水木這邊有嚴格的質檢，大家自然好好做，紅燦燦只圖快，那自然就不行了。
“我算過了，他們現在的情況其實利潤沒有咱們大，其實咱們想給他們擠兌垮了很容易。”
江楓輕描淡寫：“這倒是不至於，沒有他們也有別人。我也沒想趕盡殺絕的直接搞垮他們，要是真的這麼做，我就不用這個法子了。大廠擠兌小廠太容易了，城市發展不能只有我們自己，所以我沒打算對他們下狠手，真的要搞垮他們，還有更有用的法子，我這不過就是敲打一下他們。讓他們的手別伸的那麼長。”
陳盛：“您說得對。”
車子很快的開回了廠子，江楓彷彿是什麼事兒也沒有一樣進了辦公樓。
關於江楓帶回來的訊息，徐莎還真是蠻高興的，她拉著江楓碎碎念：“你看，老天爺都幫我們呀，我們本來就想收購羊毛，這就來了新的機會。”
江楓瞬間瞭然：“你想把東西出口。”
徐莎：“怎麼，不行嗎？我們的東西質量很好的。”
江楓：“當然行。”
徐莎：“我們可以暫停二手商品，將整個後倉庫作為毛衣車間。”
江楓贊成：“可以，現在如果蓋廠房肯定是來不及的，這樣可以。”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很快的手牽手一起下樓，家裡有客人，他們也不能充耳不聞呀。兩人手拉手一起回家，辦公室的人看見了，感慨：“徐總和江總感情可真好啊。”
“那還用說嗎？人家郎才女貌的。”
因為許久沒見，大家還是挺高興的，不過雖然高興，也是拘束。
以前的時候，他們就覺得徐莎跟他們不是一類人，但是雖然不是一類人，也沒覺得誇張。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
這簡直是天上和地下的分別，誰能想到以前那個懶噠噠的徐莎，現在是人人都要尊稱的“徐總”呢。這裡的規模和奢華，那可真是令人覺得高不可攀。
他們回去的路上，徐山感慨：“咱們好好幹，也會好起來的。”
幾個人都燃氣鬥志，重重的回應。
徐山到來拿貨這樣的小事兒，徐莎根本就沒太放在心裡，她現在主要的工作都放在工廠這邊。江楓和向父談過了，很快就準備好啟程前往內蒙。
江楓走了，廠子的事兒自然就全然交給徐莎，好在，經歷了前一頓時間的小動盪之後，現在又安穩了下來。
徐莎也明白，只要不是大規模的離職，其實他們根本不用太擔心，就像是江楓說的，真正的人才不好找，但是不需要技術含量的力工卻是最好找的。
雖然這話不好聽，但是道理卻沒差。
這種事兒就是這樣，當老闆的都平和起來，其他人自然也就平和了。
而且，他們實在太忙，沒空管旁的，大家都曉得徐莎要開一條新的線主打毛衣，雖然只限於內部高層的幾個人知曉具體的情況，其他的人都一無所知，但是他們也在為這條線在忙碌。
至於說高層幾個人也曉得，江總那邊不徹底談攏了，他們這邊是不可能外露一點的。
畢竟，可不止紅燦燦盯著他們，盯著他們的多了，學習他們的也多了。
大家心裡都有數兒的。
不過說起紅燦燦，就讓人有點一言難盡了，最近少不得要傳來一些他們的訊息。
這才第二個月，聽說就不肯好好算加班費了，要知道水木工資高就是因為有加班費，有的人的加班費甚至都比底薪高了。如果紅燦燦不好好的算加班費，那麼即便是他們每個月多五塊錢，那肯定也是吃虧的。
這個道理，人人都算得清，不過紅燦燦那邊採取的也是安撫加拖延的政策。所以現在倒是沒爆發很大的反彈，但是剋扣加班費還是傳了出來。
而且紅燦燦沒有自己的食堂，這就導致大家下班要急匆匆的回家吃飯，算起來，這不僅來回浪費了時間增加了麻煩還又是一筆錢，總之，不少走了的人就多少有些後悔了。
甚至還有人找到了廠裡一些小領導，想要重新回來。
只是，這一點倒是沒人敢開口子。
畢竟，徐總一開始就把這一點拿出來單獨提了，她還是不可能要走掉的員工的。即便是水木缺人，也不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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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這個真是徐莎堅持的。她當然知道人員流動很正常，但是隨著時間發展，企業的增多，也許他們廠子走掉的人會更多。她並不希望這樣頻繁的流動影響穩定向。
雖說徐莎相信人總是可以培養，但是總要浪費時間。
所以她還是不希望流動太大。
再說，在他們高薪的情況下都堅持離職，徐莎也不希望這樣的人回來。不然回來過一段時間又搞風搞雨？
他們是沒事兒幹了嗎？
所以徐莎強硬的不會再用任何離開的員工，這就會讓大家離職的時候多想一想。也會增加工廠的穩定度。
徐莎堅持，大家曉得她的意見，也就不會在她面前提這些。
這一出兒也真是有用的，倒是莫名的增加了廠子的凝聚力。還有人帶著幾分得意，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昏頭厲害，要不然，現在回不來的可就是自己了。當然也有人感慨果然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還是要看全域性啊！
若不然，這不就吃虧了？
還有一些沒打算跳槽的，聽說紅燦燦因為質量差而打了起來，也嘖嘖感慨，這樣的地方，工作起來都丟人啊！而且幹慣了粗心大意的工作，以後怎麼還細緻的起來？
這手藝，就越來越差了。
徐莎這邊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江楓那邊倒是大事兒，他過去之後才曉得，向家大伯的職位真的不低。
雙方進行了很友好的洽談，也在走訪和取樣之後，敲定了合約。江楓拿貨的量特別大，相當於把當地所有的量全包，並且連續五年的合約。
對於當地政府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優越且喜出望外的合約。
他們太困難了，也沒有什麼來錢的渠道，可以說江楓的到來是帶來了財路的。
而對於江楓來說也並沒有吃虧。
而因為江楓的誠意，那頭兒還幫他們聯絡了貨運火車，江楓：“……”
雖然成本不低，但是也不必貨車運送更高，但是卻讓江楓省了不少的事兒。
所以說做生意這種事兒，就是雙方都滿意，才是真的好。
一時間，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