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這次的發佈會可以說是很成功的, 轉化率超過他們的想象。

而作為公司的財務,向晴感覺自己走路都發飄,而因為這一次活動, 參與的人都格外的發了獎金, 她揣著錢樂顛顛的回家。看到他爸媽都在客廳看電視。

“晴晴回來了?”

向晴:“嗯。”

她原本的開心也收斂了幾分,謹慎起來。

她爸是個多嚴肅的人,她是知道的,所以不敢咋呼,不過這個時候倒是聽他爸開口:“你們公司最近風頭很盛。”

向晴:“???”

她點頭:“算, 算嗎?我們最近搞了新品發佈會。”

“你們公司正常銷售也是很好的,為什麼要搞預售?提前訂貨的目的除了改變訂貨模式,還歸攏了大量資金。這是為什麼?”向爸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向晴:“……這,我不懂啊。”

向父嚴肅:“你不是公司的人嗎?你不是學經濟的嗎?”

向晴:“我就算是學經濟,我現在也是做財務的啊!再說, 我們公司有什麼發展, 怎麼能跟您說?”

說到這裡, 她理直氣壯起來, 說:“這是我們公司的秘密啊。”

不過很快的, 在她爸的視線下又洩氣:“您就算是領導,就算是領導也不能過問我們的事兒吧?”

沒錯, 向晴她爸是領導, 還是副市長。

只不過,這個沒人知道罷了。

向晴自己是絕對不會說的。

向父看向晴的模樣兒, 突然話題一轉:“你大伯今天來電話了。”

向晴:“???”

她怎麼覺得她爸神神道道的, “所、所以呢?”

向父:“你們公司打算打量收購羊毛羊絨?”

向晴:“???”

眼看自家閨女一問三不知, 他揉了揉太陽穴, 說:“你幫我聯絡, 我要見你們江總。”

向晴:“你見他幹啥?哎不對啊,爸你怎麼能重男輕女?我們公司徐總才是一把手啊。”

向父繼續揉太陽穴,突然覺得他閨女一早進入水木還是有點好處的,這單蠢又沒點腦子的出去還不讓人騙了?最起碼現在安分做財務沒這個問題。

他說:“我一個老頭子見一個女同志像話嗎?再說,這件事兒聯絡的人就是江楓。”

向晴:“啥?”

向父看他閨女傻愣愣的,說:“你就幫我聯絡吧,別的不用管了。”

向晴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間,隨即竄到廚房,悄悄問他媽:“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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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向晴的大伯在內蒙工作,職位相當不低。而徐莎聯絡過的會互相郵寄東西的那個戰友叔叔,就是向晴大伯的司機。這邊江楓跟他聯絡了,想要大量收購羊毛羊絨。他這邊少不得要跟領導提一嘴。

如果量少,那他幫著找幾家,但是如果量大,說不定對他們當地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發展。這他不能不提,而那邊現在經濟條件和這邊可沒法兒比。

脫貧致富,是許多人的心之所盼。

可是向家大伯對這邊不瞭解,對水木服裝更不瞭解。這自然是想到了弟弟,畢竟他們得確保訊息的真假和水木服裝是否真的有能力吃下這批原材料才能繼續談。

這不,就託到向爸這邊了。

江楓和徐莎確實是打算大量收購,但是他們的大量,和向家伯父以為的大量還是不同的。加上趕巧兒徐莎他們搞了這場發佈會,所以向爸就以為,徐莎他們是為了快速回籠大量的資金投資羊毛。

雖然他也是希望大哥那邊能夠做出成績,但是水木是本地企業的翹楚,他也怕那邊進貨太多,成本太大賣的不好拖垮了這邊的廠子。正是因此,他才希望能跟江楓談一談。

最起碼,心裡有數兒。

畢竟一個本地企業可以迅速蓬勃的發展起來也不容易。

向父這些想法,向晴倒是不知道的,她小聲嘟囔:“那我跟公司聯絡,徐莎不就知道我和我爸的關係了嗎?”

這些事兒,她都是瞞著的。

向母看著閨女,說:“那你不說,稍後他們去內蒙收購,你大伯還能不說?”

向晴:“……”

她低聲:“不過我沒聽徐莎他們說過這個事兒啊。”

說到這裡,突然就停頓了一下。

她撓撓頭,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我當時沒太放在心上。”

她小小聲,可是向爸坐在客廳也還是耳尖的聽見了,嚴肅:“你這孩子,既然都已經上班了,做事情就不能這麼不著調。不能因為你們是同學,就不努力提高自己做事情散漫,如果給我丟臉,就給我滾出家門。”

向晴:“哦。”

一家人正說話,向晴大哥領著老婆孩子進門,一家三口也是謹小慎微的,客客氣氣:“爸,我們回來了。”

向父:“你跟我來書房!”

向大哥臉色一苦,默默的跟了上去,向大嫂趕緊湊到廚房,說:“向陽肯定要挨訓了。”

向晴苦哈哈:“我已經挨了一頓了。”

向家七八歲的大孫子倒是很實話實說了:“爺爺天天都在不高興。”

幾個女同志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即趕緊捂住嘴。

向晴:“不行,我得給徐莎打個電話……”

她趕緊竄到電話前,嘰嘰咕咕起來……

這一頭兒,徐莎掛了電話,回到了房間,江楓:“怎麼了?”

他上前,看著徐莎溼漉漉的頭髮,不贊成的說:“怎麼不擦乾?”

徐莎:“這不是正好來電話嗎?”

江楓接過毛巾為她擦拭,徐莎則是坐在梳妝檯前開始保養,徐莎看起來很年輕,這不一定是因為保養的關係,畢竟有的人天生就底子好,不過徐莎還是很喜歡這種一步步保養的感覺,香噴噴的睡覺,那才舒服呀。

“是玫瑰的味道。”

徐莎點頭:“玫瑰精油。”

她伸了一個懶腰,癱坐在椅子上,任由江楓為她擦頭髮,她則是因為疲憊而昏昏欲睡:“剛才是向晴的電話。”

江楓挑眉:“她有事兒?”

徐莎:“向晴她爸爸想約你見個面。”

江楓:“……???”

向晴她爸,為啥要見他?

這邏輯,江楓還真是盤不清楚。

徐莎:“因為羊毛的事兒,你之前不是……”

江楓瞭然:“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們雖然打算大量收購,但是也不至於……”他突然就停下:“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把?”

徐莎微微側過身子,問:“那樣兒?”

江楓看著徐莎,說:“他們以為,我們要進超大量。”

徐莎:“???”

江楓:“……”

兩個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不過很快的,江楓說:“沒關係,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

有誤解,解開就好了。

徐莎看著江楓,突然說:“要不,我們加大量吧?”

江楓:“什麼?”

徐莎認真:“我說加大量,讓市場上只有我們的貨。”

徐莎想了想,說:“然後我們加大宣傳。”

江楓看著徐莎的眼睛,說:“你知道你說什麼嗎?”

徐莎點頭。

江楓:“首先,積壓貨物風險十分大,我們公司迅速的擴大,完全是因為走貨頻繁。其次,羊毛羊絨成本就會高,我們造價也會增高,再加上,內蒙距離我們鵬城路途遙遠,運費會大大的增加。成本特別高,我們不好賣。”

雖然不學經濟,但是因為做生意,江楓這幾年也看了很多經濟方面的書。

所以在短短時間內立刻就點出了最至關重要的兩個問題。

徐莎:“我們現在不是預定嗎?可不可以在當地建立一個倉庫?直接從內蒙發貨?”

江楓搖頭:“不可以。”

徐莎詫異的看向了江楓,江楓說:“這要十分靠得住的人過去蹲守,我們沒有合適的人選。這是其一。還有其二,做生意的都猴精兒,我們從內蒙發貨是瞞不住的,那麼,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們中間商賺差價?何不直接去收購?我們可以承包第一年,但是第二年呢?就算我們合約多簽訂幾年,那麼就沒有人偷偷賣嗎?我們既然是大量收購肯定就要壓價,只要他們把價格抬高,那麼還是能收到的。別看收購成本比我們高,但是如果距離內蒙比較近,那麼人家成本未必比我們高。因為我們太遠了。”

徐莎:“啊!好煩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徐莎瞬間就覺得很煩躁。

江楓揉著徐莎的頭,說:“我們還是得從長計議。”

徐莎:“那,我們賣毛線是不行的,做成衣服呢?”

江楓:“做成毛衣,人工不可能,不符合成本,如果機器,咱們沒有。”他補充:“江海市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得出來。”

徐莎:“……”

這種怎麼都沒有好辦法的感覺真是太不舒服了。

徐莎感慨:“我真是挺矯情的一個人。”

江楓溫柔:“我覺得你這樣很好,有問題就不斷的提出解決的建議,不管成功與否,都在努力,這樣就很好的。”

徐莎嘟嘴:“可是我的建議都被否決了。”

江楓笑:“你這人啊,就是突然間較真兒,本來你也沒想那麼多的吧?誰能想到,最開始的時候你只是想要做許文強的同款白圍巾呢。這一轉眼,就恨不能壟斷市場了。”

徐莎自己也愣住了,是啊,誰想到這件事兒的開始只是因為她想要做白圍巾呢。

徐莎自己也笑了:“我這個人就是發散思維,不過毛線肯定是可以流行的。”

這一點,徐莎很肯定啊。

幾十年後也有人穿毛衣的啊,羊毛的羊絨的,還不是應有盡有?

而且她也聽她姥還有他們巷子裡的老鄰居坐在一起憶苦思甜,說起八十年代九十年代,說是家家戶戶都要織毛衣,城裡農村都有這個習慣的。他們可不是買現成的,都是自己買毛線織起來。

各種顏色的毛線啊,剩的一個個小球兒,留著沒用,扔又不捨得扔,想一想也挺有趣。

所以徐莎想,最起碼這個行業,還是可以蓬勃發展幾年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著急開拓新的線路。不過我覺得,我們現在做的這個行業還是很蓬勃發展的。既然如此,我們沒有必要著急往前衝,何不穩紮穩打?”

徐莎知道自己有點急了,也曉得江楓說的,確實都是有道理的。

她哀怨的趴在椅子上,此時江楓已經將徐莎的頭髮擦乾了,說:“走,你也累了一天,過去躺下,我給你按一按。”

徐莎立刻高興起來,江楓對人體比較瞭解,穴位也摸得準,按摩可舒服可解乏啦。

她趕緊的躺下,說:“來來來。”

同時還碎碎念呢:“真的很難想象你是學西醫的,中醫的穴位,你也很懂啊。”

江楓:“我都是自學的,不上講,再說,不管什麼醫,我現在也不從事這一行了。”

徐莎翻身,看著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他有沒有不捨得和遺憾,只是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他一雙帶笑的眼,徐莎輕聲:“你……”

不知道怎麼說。

江楓拍拍她,說:“按摩別動,我沒有什麼不高興。”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說:“我聽說,你今天跟招商辦一直再說學習的事情。”

他意味深長:“你想出國?”

徐莎眼神飄忽:“哪有。”

江楓淺笑出聲,語氣裡多了幾分玩味:“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嗎?”

他們夫妻,根本沒有秘密啊。

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彼此一個眼神兒一個小動作都互相瞭然了。

徐莎:“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種對國外好奇的人。”

雖然現在很多人都想出國,都渴望這樣的機會,但是那又不是徐莎,徐莎似乎對這方面完全不感興趣的。不過,要不怎麼說江楓瞭解徐莎呢。

他說:“你是對國外不好奇啊,但是你對賺他們的錢有興趣啊。”

他戳她的小耳朵,說:“你是不是想鼓動出國考察,然後去國外賣江海市的東西?”

徐莎:“……”

她趴成了一隻烏龜。

被人說中心事,可不就是這樣了嗎。

江楓真是哭笑不得,他真是不懂:“為什麼你就這麼著急呢?”

徐莎想了想,拉著他一起躺下,兩人肩並肩,她輕聲:“你覺得江海市的狀況的怎麼樣?”

江楓:“很好,我不覺得有問題。”

他雖然進去的不如徐莎多,但是這邊多雨,他現在進入江海市也算是很頻繁了。他擔心的問:“你覺得江海市會消失?”

徐莎搖頭:“我不是擔心江海市會消失,我只是想說,你看到的江海市,其實完全不是真正的江海市。”

她小聲:“我說過我對那裡格外的熟悉,在那裡生活過。”

這個江楓是曉得的,她說過的,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緣由,但是她對江海市確實特別熟悉。

徐莎:“隨著社會的發展,電力會比現在更廣泛,還有電視空調智能化電器……同時,也有監控。滿大街的天眼,我再給你解釋解釋什麼是天眼……”

徐莎絮絮叨叨,她並沒有捋出什麼邏輯,但是七七八八,也把事情說清楚了,徐莎翻身,勾住他說:“雖然那樣的時候很遠,但是肯定會一點點發展起來,而我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不早一點,我哪裡放心的下?”

江楓沉默著,雖然已經見識了很多,但是他還是時常會被發展而震驚,像是現在,就是如此。不過,江楓倒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那麼國外呢?國外發展比我們快,你確定他們現在沒有?”

徐莎:“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還是沒有的,就算有,應該也不普及。所以我不想等啊,就怕等來等去,這些東西倒騰才不會去砸在手上,那倒是不如換成錢,我們還用得上。”

江楓點頭,說:“道理是這樣,但是我第一萬次說,如果有風險,我寧願那些東西就在江海市永遠不見天日。”

徐莎:“好的吧。”

江楓側頭看著她的臉蛋兒,徐莎的臉帶著微微的粉紅,他輕輕的戳一下,說:“我會努力的。”

徐莎:“咩?”

江楓認真,雙眸漆黑明亮:“我會多學習,不會讓你一個人操心。”

徐莎笑了出來,輕聲:“好。”

她伸手攬住他,江楓抬手關了燈……

雖然向晴她爸約了江楓,但是倒也不巧,他正好要去外地開會,所以就把時間定在了回來之後。江楓夫妻倒是無所謂的,畢竟這又不是他們著急的事兒。

倒是他們因為預定增多,反倒是抓緊了抓生產。

江楓和徐莎都不傻,他們曉得這個狀態的瘋狂拿貨,絕對不長久,正是因此,他們才越發的加大供貨量。只不過,他們雖然不斷在招人,但是產量卻沒有增加。

因為,雖然人手不斷的增加下,也有人不斷的離開。

這一來一回,他們的車間人數其實只增加了三百,雖然招了五六百個新手,但是因為新手要有適應期和學習期,實際上速度沒有加快,因為也有二三百的老手兒在這小一個月離開。

這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不正常的。

人數太多了。

所以,徐莎察覺不對了。

她立刻找到了辦公室主任陶玉和車間主任王大姐。

陶玉相當於hr,招聘這邊都是她來負責,而離職也是她們部門來辦理,關於這一點,很顯然,陶玉和王大姐已經商量過了。兩個人在徐莎提出來的時候,果然已經知曉,也立刻說起這件事兒。

陶玉:“這個情況大概半個多月以前就有不少了,當時咱們忙著發佈會,我就沒詳細跟您彙報。”

徐莎微微蹙眉,陶玉立刻繼續說:“我是想發佈會過了再跟您彙報的,正好也用這段時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其實咱們廠子這一段時間,人員流失的特別厲害。而主要原因就是隔了一條街的位置新開了一家紅燦燦服裝廠。基本上咱們跳槽的員工,都是去了那邊。他們的底薪開的比咱們高。”

所以陶玉還真不是一無所知,她這段時間也沒少忙碌的,已經把對手調查的清清楚楚。

徐莎:“紅燦燦服裝廠?”

陶玉:“對,紅燦燦服裝廠,老闆是本地人,以前還在咱們這邊拿貨去周遭的小城市出手,他算是人機靈的,拿貨特別多。這賺到了第一桶金。這不是改革開放了嗎?他家有個當年跑出去的親戚回來了,好像是給他投了資。他這就在隔了一條街柳家巷租了一塊地蓋了廠房也建了服裝廠。”

說起這個,陶玉真是覺得那人不要臉,這開辦廠子不是說你家開了,我家就不能開。但是,這地方多了去了,專門找個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並且還挖他們的人,就很膈應人了。

“他們連樓房都學著咱們的樣式,也同樣蓋了一個倉庫,不過可能是錢不夠,所以現在只有一個廠房和一個倉庫。至於咱們挖過去的人,他們每人的底薪比咱們多五塊錢。”

徐莎:“因為五塊錢的差,所以走了二百人?”

陶玉:“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

王大姐:“其實這是我的錯。”

她深吸一口氣,說:“三車間的組長一直都覺得他們的活兒比別人的複雜一點,所以一直想要調整工序,找了我三四次,都被我拒絕了。這一次走的人好些個也是他們車間的,還有不少是她的舊相識。沒走的,也是多少有些心裡浮躁的。是我一開始沒有發現問題,沒有把這件事兒當成很嚴肅的一件事兒,所以才導致了這個結果,是我的錯。”

別看徐莎看起來未見得知道,但其實,工廠的事情沒有她不知道的。

她立刻指出:“三車間的計件加班費也比其他幾個車間多吧?”

王大姐一愣,隨即點頭:“是的。”

徐莎冷淡的笑了一下,說:“那如果調整工序,他們的加班費是不是也要調整?這一點,他們提了嗎?”

王大姐小聲:“這個,這個我說過了,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不同意改變的。”

徐莎噗嗤一聲笑出來,說:“真以為自己的太陽啊,誰都得圍著他們轉?既想幹輕快的活兒還想拿高工資?這世上怎麼就有那麼多好事兒呢?”

她看向了陶玉和王大姐,說:“你們是公司的一員,如果發現問題自己不好處理,可以直接上報給我。而不是拖,拖下去只會讓事情越演越烈。”

兩個人都點頭:“對不起。”

徐莎:“我不需要什麼對不起,有問題解決就是了。既然沒有問題,就要強硬,你越是想要和稀泥,想著解決就好安撫就好,可能只會引來人家覺得你好說話。反而變本加厲。我希望你們記住這次的問題。”

“我們明白了。”

徐莎繼續說:“陶玉,下午你組織一次會議,重點分為幾點。首先,第一點是公司是把每一個工人都當做一家人,公司為外地員工提供宿舍,為大家提供食堂,過節費工服獎金一樣不少,是為了讓大家可以過的更好。其次,最近的人員流動,我們水木一直都是以最誠摯的心對待大家,覺得工資不高,可以出去打聽一下國企的收入,至於別的企業也是一樣、但凡加班,加班費是多少,過節費獎金又是多少。總不能說這些都不算錢吧?何必聽一兩個人的話,盡可以詳細打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第三,三車間覺得自己工序複雜比較累,有些話該點名了就點名,三車間的加班費比其他車間高,不是因為三車間誰長的好看,正是因為複雜,他們收入才可以高。如果不想多掙錢想要輕快,那麼可以申請調離三車間,其他願意去的也可以申請調進三車間。這一點我們尊重大家的選擇。第四,也是最後一點,但凡從我們廠子辭職走的,不管是什麼手藝,以後永不錄用。”

徐莎短短時間就把事情捋順,並且列出了一二三四,這讓陶玉咋舌,她立刻嚴謹的說:“我知道了,下午就開會。”

因為陶玉和王大姐這樣的“高層”,本身都算是徐莎的心腹,而且工資實在是太高,所以就紅燦燦一開始就沒有找過他們。而他們想打探詳細的薪酬,也不可能。

只是略微打探,從跳槽哪裡曉得是基本工資多五塊錢。

可不能小看這五塊錢,這在農家,一個月一家子都賺不出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廠子明明待人不薄,還是有人離開的緣故。

不過聽徐莎很信誓旦旦的提到了加班費還有獎金,陶玉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徐莎是瞭解過了,心道怪不得那邊底薪敢增加五塊,原來是在加班上做手腳。

這麼一想,她也立刻就強硬起來,說:“您放心,我一定讓大家知道!我們廠子才是最合適的。”

徐莎點頭:“嗯。”

陶玉:“那些刷小花招的,終歸不長久。”

王大姐點頭:“對,做人不能這麼短視,雖然工資是高了五塊錢,但是加班不給加班費,過節不給過節費,不管吃不發服裝,那算起來哪兒還合適了?這些榆木腦袋!”

“徐總放心,我這就去處理。”

陶玉很快離開,王大姐也同樣:“我還是抓生產。”

徐莎看他們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低下頭來,稍微有點虛。

她……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

徐莎仔細回想剛才的話,覺得自己好像也沒說那邊就剋扣了加班費啊。

她就是覺得,如果按照總的來算,他們廠子未必就是給的少,畢竟,成本在哪兒,誰也不是做慈善的,都要賺錢的。徐莎他們工廠算上加班費,都要是別的國營企業的兩倍了。

雖說他們也確實加班了。

可是,別的國企不加班嗎?

也是加班的,但是他們加班可沒有什麼加班費。所以算一算,徐莎他們廠子還是很厚道的。

徐莎對紅燦燦服裝廠並不瞭解,但是私人企業,剛開始就給的這麼高,他們不賺錢嗎?就算他們真的給這麼高,徐莎覺得也不能這麼看,他們廠子提供各種福利呢。

那這算一算不是錢嗎?

徐莎是按照總的成本來算,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很顯然,陶玉和王大姐都誤會了。

“怎麼了?”

江楓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徐莎在發呆,他上前倚在桌子上,徐莎順勢就靠在江楓身上,碎碎念起來,她感慨:“這做生意啊,真是不容易。”

江楓笑了出來,說:“這分明是最小的事情。”

徐莎抬頭,捏他一把:“你還不當回事兒。”

江楓平靜:“這世上最多的就是人。”

他微笑:“鵬城發展的越好,外地湧來的人越多,人越多,勞動力越多,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最不缺的就是人。也許有的人確實是新手,不太行。但是誰不是從新手過來的?有兩三個月,足夠他們適應下來的。”

徐莎一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不管什麼時候,就算是幾十年後也是一樣,工作崗位比勞動力少,總是有人不容易找工作。

“如果我們要找技術型人才,那肯定很難,但是咱們把工序拆分了,每個工序都不複雜,這種機械性勞動,只要我們一直招人,那麼其實不缺人用的。”

徐莎點頭:“你說得對。”

江楓是安慰人小能手,真的是分分鐘就能把徐莎安撫住。

“不過,紅燦燦直接來挖人確實很煩人了。”

江楓眼神暗了暗,說:“我來處理。”

徐莎握住了江楓的手,搖頭,微笑說:“不必了,就算今天沒有他們,明天也有別人。”

江楓:“我曉得這個道理。但是,他們不招惹我們就好,招惹我們了還不還擊,不是顯得我們好欺負嗎?”

別看江楓看來是個好性兒又溫和的人,但是他卻是你打我一個耳光,我轉頭就能給你兩個耳光的人。徐莎看來兇巴巴,但其實畢竟是生長在紅旗瞎,接受過種花家傳統教育的小朋友,還是講究一點真善美的。

而且,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人,就算再兇,也是有限。

可是江楓不同,他幼時逃荒,見過太多,他的溫柔只會給自己關心的人。

徐莎搖頭:“不,我們不需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有那個時間,我們可以做的更多。而且這件事兒也給我提了一個醒兒,那就是品牌的重要程度。不然我們跟他們別的廠子,有什麼區別?”

她繼續說:“而且也是這件事兒讓我明白,我們如果真的收購羊毛,那麼就該大量。”

江楓挑眉。

徐莎:“他們不是樂意跟我們廠子學嗎?那我讓他們連原材料都沒有。”

江楓看著徐莎,突然就笑了出來,說:“我看你還是不死心。”

徐莎點頭:“我是不死心啊,這就好比看著錢不撿。”

她問:“那你呢?你上午研究的怎麼樣?”

江楓上午也沒閒著,他一直在研究染色的工藝。如果真得出相關系列,他們肯定不能只有白色。這樣的事兒,除了江楓別人做不來。江楓:“還行,有點進展,不過我需要人手。”

徐莎:“繼續招聘。”

經過陶玉的全廠大會,廠裡果然是穩定了不少,原本有些浮躁的氛圍也默默的安靜了下來。讓人沒想到的是,還真的有一些人主動提出要調去三車間。

原本三車間的主任還在的時候,總是帶著大家抱怨,覺得他們吃了虧。這一次全廠都知道三車間加班費比別的車間高所以才複雜,再看三車間的人抱怨,多少都帶著微妙。

你們雖然忙,但是你們掙得多啊!

沒得這麼白眼狼的,想拿錢還不想幹活兒。

好在三車間剩下的人,也多是老實巴交的,有想法的,都跟著三車間的主任跳槽到紅燦燦了。

雖然有了跳槽事件,但是水木似乎並沒有因為走了人受到什麼影響,這個世上從來都是這樣,不管缺了誰,地球都是照樣轉。大家各自忙碌,水木依舊招人,他們的工資依舊不少。

雖說還是有原來跳槽的舊工友遊說,但是不少人還是不為所動的。

紅燦燦開業一個月都沒有呢,誰知道工資是不是按時發放?光嘴說,誰不會啊!

水木最起碼開了一年半了,他們一直在這邊,那是信得過的。

這段時間水木忙忙碌碌,而與此同時,一批拿貨的人也在這半個月賺了個盆滿缽滿。

雖說他們預定發佈會的貨不能提前提走,但是還有去年的款式,依舊可以正常拿貨的,既然來了一趟,沒有人會空著手離開。而有些參加了預訂會又預定了的人更是拿了不少的貨。

像是老黃家的兄弟倆都是一樣,他們運氣好,在第五輪牛仔褲拍賣的時候,前頭幾個都沒有資金了,倒是輪到了他們,他們拿了三千條牛仔褲,還拿了一批頭花。

他們可不是只有兩個人,雖然只有兩個人參與拍賣會,但是他們這一小幫人,一共是五個。其實當初他們一起做黑市兒生意的還有不少人,不過現在也沒得什麼躲躲藏藏,都是合法的。

有的人理念不一樣,有的人想多掙錢,也就漸漸的散開了。

現在這五個人,除了同村的黃家兩兄弟,陳三,還有兩個一個下前進村的,另外一個公社那邊兒的。公社那個就是之前他們求著江楓找藥那位。

他們五個是一頭兒的。

幾個人在火車上一商量,覺得這牛仔褲不能拿回縣裡賣,他們縣裡雖然有些條件不錯的。但是這牛仔褲還是不便宜的。而且,電視都沒看過,咋曉得牛仔褲是什麼流行的東西?

幾個人商量妥當了,索性在半道兒的滬市下了火車。

都說滬市是大城市,那大城市的人條件肯定更好,自然也更懂。

這個時候雖然大家還是看不起這種做生意的人,覺得這是投機倒把,但是因為知青的大量回鄉,工作卻不多。所以為了生計,還是很多人都走上了這條路。

他們找了比較繁華的街道,直接擺攤。

這對他們來說,駕輕就熟:“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電視劇大西洋底來的人同款牛仔褲,進口的牛仔褲啊……”

陳三剛喊完,立刻就有人湊了上來:“呀,這就是牛仔褲?”

這是一個長得不錯的時髦姑娘,她身邊則是另外一個,那姑娘低頭摸了摸料子的,一翻褲腰,就看到上面的似乎是縫紉在褲腰上的紙標籤,上面全是英文字。

她趕緊問:“這褲子多少錢?”

“一百零五。”

“呼!”兩個姑娘倒吸一口氣,周圍擺攤的也驚詫的看過來。不可置信。

這可是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的時代,要價一百零五的褲子,那妥妥的昂貴啊。

黃老大喊完了也後悔了,他就覺得這國外的東西是好東西,就要了這個價,要完了也覺得高了。

“你便宜點,我們拿兩條。”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黃老二掐了他家老大一把,說:“九十五一條。”

這一下子,就便宜了十塊錢。

黃老二真誠的說:“咱們是剛過來,你們是第一個客戶,我們也是給個實在價。兩位妹妹回去可得好好給我們宣傳宣傳啊!我們也是看您長得好,穿的肯定出色,穿出去就是打樣兒才敢出這個價的。不過旁人再來,咱們可給不了九十五了。”

兩個姑娘被誇獎的喜形於色。

“那行吧,不過我錢沒帶夠,你給我留著,我這就回去拿錢。”

“好嘞。您放心,我給您裝上放在一頭兒。”

“咦?這個是頭花嗎?怎麼這麼好看啊?”兩個姑娘又眼尖的看到了頭花,他們一眼就相中了紅色的絲絨頭花,上面訂著白色的珍珠,看起來十分的華貴。

“一塊五,您一下子就買兩條牛仔褲,要的話我最低價給您。”

“啊。這不是牛仔褲?”這時又有旁人過來。

“這是……”

“哎,不全是喇叭褲啊?”

“那當然啊,不管啥料子都是各種都有的,您可別小看這個窄腿兒的,穿這個窄腿兒的,穿個小靴子,哎呦喂,就沒見過這麼帥氣的小姑娘……”

“我們這邊三個款……”

一天下來,幾個人手裡的三千條牛仔褲悉數賣光。

不僅如此,他們這一趟拿過來的頭花也賣沒了,就連其他款式的衣服,也少了一大半兒。剩下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這一行人,呆滯了。

大城市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他們不能理解,花兩個多月的工資買一條褲子啊!

真的,很不懂!

這心肝肺都跟著顫抖啊!

可是,賺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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