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團部黨委研究,王團長只批給磚廠一萬元。大鵬來到齊市機械製造廠,僅450型磚機就8500元,而湖濱機械廠的減速機5500元,如果再加上磚機、攪拌、配料機等配件,總合最少也得兩萬元,這相差壹萬元怎麼辦?團部因建立九空橋第二磚廠,資金緊缺根本不再給一分錢,如果磚廠機械不更新,8年沒法幹怎麼辦?

大鵬從商店買了白圖紙、鉛筆、橡皮、格尺、園規和草稿本。大鵬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學會機械制圖,僅憑14年前那時模糊了的經驗,去創造自己幻想中的機器,能辦到嗎?而強大的壓力和責任感,似乎雷鋒精神在鼓勵。他到南局宅繼父家,規劃磚機殼外內套,缸頭、主軸、鉸刀、軸承座、打泥板、型口、齒輪等的尺寸、模數、速比的計算,他要自己製圖設計一臺450大型磚機。

製圖要有比例,在家人多小孩還鬧不行,夜晚大鵬帶著工具白紙到火車站候車室二樓,趴在大理石地面上開始計算著按比例製圖。為了節省開支不能畫組裝總圖,因為去工廠加工,發現是制磚機加工費要高的,分散製圖必然更消耗精力,因為那是要冒著一定的風險。

例如主缸內經450cm和鉸刀匹配,而1.cm厚鋼板的外、內缸體,加上缸體內焊接的來福線,材質必須堅硬,外體尺寸必須是45cm。對於齒輪的直徑、牙數、模數的計算配套,四節三套鉸刀的螺旋角,鉸刀和主軸鍵槽,翻板齒輪的轉速,主軸推力和坐力軸承,泥缸頭與龍口連線的梢面,機體底座的安裝等均影響著整機運轉的可行性,更影響生產磚坯的質量和產量。大鵬從來沒有搞過機械制圖,完全是回憶在富拉爾基磚瓦廠那兩年維護機械的經驗,而且還要自行設計一臺適合兵團實際的大型機械,那可是難上加難啊。

半夜突然來了十幾個帶紅袖標的人,他們有公安也有便衣,專門來清理候車室沒車票的人。他們看見滿地的圖紙,有人撿起來疑惑的觀望,還有的把大鵬叫到一邊問著,開始是像對待特務那樣緊張。大鵬介紹了製圖的難處,最後,其中的一個警官同情般的離去,那些帶紅袖標的也跟著走了。

三天後大鵬來到衛東廠,原來的廠名叫和平機械廠,是專門製造大炮保密的軍工廠。大鵬在小學時老師特別囑咐學生,在上滑梯的時候嚴禁向兵工廠看,因為學校和兵工廠只有一牆之隔。所以現在的廠名叫“17”衛東廠,那是文革運動的產物,因為造反派不要和平,所以改成衛東廠了。

李主任把大鵬帶進廠,由一車間尹工程師審議圖紙,連工帶料總造價1500元,但是不包括齒輪,因為廠內沒有高頻爐,建議去第二機床廠加工。大鵬向廠方提出因為是分佈圖,只要求在把齒輪運來後全部由車間免費組裝成整機,因兵團路途遠以便於運輸,雙方達成了協議書。

如果去第二機床廠加工齒輪,最少還得一千元,磚機部份兩千五,再加上減速機五千五,總合款八千元,那攪拌機、配料機的配件款最少還得五千元,錢款不夠怎麼辦?乾脆自己設計減速機。

在那嚴寒的冬季,大鵬走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用手指在雪地上畫著計算公式,同路人被他的反常驚呆了,有的人已經走出好遠還回頭望著?人們似乎疑惑他大概是個瘋子?在無軌摩電車上,大鵬總是把坐位讓給別人,而他站著經常嘴不停的叨唸,有時手不自覺的比劃著,而乘客們向他投來疑惑著的目光,甚至有的人把他當成精神病有意的躲開在一邊窺望。

由於廢寢忘食大鵬的胃病犯了,經常是疼痛難忍,有時把胃口頂在車間辦公桌角上,滿臉黃豆般的汗珠滾落著。李主任和工程師讓他去醫院,他還要交待著圖紙上齒輪的基準線,如果錯位那齒輪就會報廢。他總感到時間過得太快不夠用?人為什麼要有吃飯和睡覺的毛病?看看衣服髒了、頭髮長了、身上癢長蝨子啦,滿身散發著酸臭味,如果再去候車室,有可能會把他當盲流抓走。而每當他忍不住嘔吐,把胃裡酸酸的苦水倒出來,擦去眼淚卻感到那麼的舒服和輕鬆。

做為一個專職的技工無所謂,因大鵬是第一次自己設計、製圖、加工的機械,而且是獨特的就比較難了。要根據6160機組主軸750轉,主軸皮帶輪直徑,去帶動自己設計的三級減速機,讓磚機主軸的轉速必須降到每分鐘60轉,尤其各齒輪的材質、模數必須達標,只要一處出現問題全廠癱瘓。額外還有攪拌機、配料機的各部件,只要有一部機件誤差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大鵬帶著兩個廠的加工協議返回兵團,團部的儯書記負責磚廠,他辦理了9600元的支票和400元的銀行自帶,並讓工會主席婁鳳昌一同前往。婁鳳昌原來是公安局的,本來是個坐地戶,現在又要隨他愛人返城,他愛人小趙是齊市富區下鄉知青,據說8年是最後一批返城了。

在團部磚廠大鵬家的鄰居蓋英傑倆口也辦好了轉點返城,全團各營連都颳起了返城風,即使最後一批知青返城,大鵬在沒完成機械更新前是不能返城的。而他的愛人華英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在他和婁主席動身前只是請求把要倒的煙筒維修好。他不顧兩個姑娘肺門結核發高燒,為了機械他與婁主席來到齊市工廠。

在第二機床廠車間,大鵬發現攪拌機的大齒輪有問題,銑工居然在銑齒中定錯位,以齒部的中心線加工,整個大齒輪報廢。車間主任道歉,並保證在十天內交工。婁主席要去富區辦幹轉,當然也是借他愛人返城做理由了。

婁主席返回齊市已經4月份,大鵬把第二機床廠各種齒輪、購買的軸承、三角帶等運到衛東廠,幾天後就能全部組裝完工。大鵬不能帶婁主席去繼父母家,那是因為王路明曾經給家造成過矛盾。在飯店大鵬特意要了涮羊肉,並訂立三天後讓兵團派來汽車,見面的地址是鐵路中心醫院大門,那也是他父母生前工作的地方。大鵬又提出向磚廠儯書記說明,汽車來時帶十袋白麵,一是要辦接班返城私用,二是要送給工廠換取管材公用。

婁主席走後的第三天,大鵬在鐵路醫院等待著,他再也看不到母親先進工作者的大照片,思念著母親,回憶自己從小經常來過的地方。在醫院碰到同學張培川,他和愛人都在鐵路工作,他介紹大部分同學們都在鐵路上班,還提到大隊長郭瑞萍已經返城結婚,在解放門街道辦事處工作,她的父母都已經平反。想當初他也是鐵路中學班級裡出類拔萃的中隊長,現在唯有自己的一家飄落他鄉,悲觀苦惱不敢與同學們相見,但返城的心理使他更加嚮往。

兵團的汽車來了,大鵬把他們帶到南局宅繼父家,從車上卸下十袋白麵,小馬和李師傅都是下鄉知青,他們要回富區請兩天假,人之常情大鵬答應了。城市糧食供應每人每月只有8斤面,其它全是以粗糧為主,大鵬給繼父母留兩袋,給親戚分四袋面。過去兩個月中有時在繼父母家吃飯,也應該給予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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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帶著大鵬去房產段,人事科王主任去省城開會不在,據說齊齊哈爾鐵路局撤銷,改為齊齊哈爾鐵路分局,局裡有規定,凡是退休一年沒接班的均按減員處理,看來大鵬接班的事還真不好辦。

兩天後李師傅和小馬來了,裝上那四袋面汽車開進衛東廠,廠方給了一根三米多長的大炮管,還在廢品堆挑了些炮筒子管,長的可以做攪拌機軸,短的可以焊主機鉸刀,做大炮用的材質特堅硬,就是機床加工都很難。當吊車把機器裝上車,李主任說:“有人出8000元要買這臺磚機,老張啊老張!你的散圖紙可把我們給矇住了。”

大鵬讓李師傅開車來到房產段,剛下車碰到段宋長利書記,他把大鵬帶到集體辦,讓魏慶富開了一份商調信,目的暫把大鵬調回來在集體工作,以後再往國營轉,因為這是知青最後一次返城,他不得不接受領導的決定。

兩個司機要當天往回跑,但總是要吃飯的,在火車站對面飯店要了幾個菜,十二杯散啤酒是用盆子端來的。三個人正在吃喝繼父來埋怨,為什麼不回家吃飯?兩個師傅解釋要當夜往回返,相互客套幾句繼父推辭走了。

繼父年近七十歲,雖然在房產段退休,但始終堅持燒鍋爐工作,目的還是為多掙錢,他在為誰賣命?繼母的小兒子劉大川在機務段上班,他已經結婚,女方在鐵路電務段工作,他們都去女方孃家住,繼父母讓大鵬住在他們的新房。然而繼父在一年前,腸子斷了縫七針,嚴重的尿截病困擾著,而劉佳宜還是在電影院給他找工作看大門,試圖想要老繼父的命咋的?

終究繼父有十幾年養育恩,大鵬有愛有恨的介紹著過去,兩個司機同情的安慰著。都是下鄉知青,最後一次返城機會,他們也辦理了知青轉點返城。

大鵬和司機酒過三巡突然肚子疼痛難忍,要問發生了什麼?請看後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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