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晌午頭的楚淵,剛推開房門就打了個巨大的噴嚏,他撓著肚子衝院子喊道:“好餓啊,有人管沒人管?”

他睡眼惺忪的看著一個扛著大掃帚的小廝從自己眼前經過。

“喂,府裡的人呢?”

“呦~姑爺,您剛起啊,咱們府上的人吶,都被朵朵大人喊去購置煙花去了。”

楚淵縮了縮脖子道:“行,你忙去吧。”

就在他準備回去繼續睡個回籠覺的時候,一道滄桑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讓他頓時睡意全無。

“瓜娃子,咱爺倆是不是也該聊聊了?”

藺平一身灰色的錦繡華衣兩手交疊垂在身前,那飽經滄桑的卻異常烏黑明亮的眼睛犀利的看著楚淵。

“藺叔早上好啊~”

“不早了,該吃中午飯了。”

“對吼,那我換個衣服就去吃飯,等彩蝶回來咱們再聊?”

藺平笑意蔓延到了整個臉部,只見他朝著空氣招了招手,兩名臉帶紫銅面具的血珀樓的殺手突然就擋在他的身前,不由分說架著他的胳膊拖著就走。

楚淵雙腳耷拉著地面,生無可戀的嘟囔道:“我可是你們的姑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自顧自走在前邊的藺平背著手冷著嗓音:“小姐在,你是姑爺。”

“現在老老實實的跟老頭子我走一趟,再多說一句廢話,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永遠閉嘴,而且不會傷及到你的性命。”

上官府佔地偌大,他們一行人穿過三進院的觀園,行至榆錢樹林中方才止步。

小小的榆錢長得茂密,微風一吹就如沙鼓作響,一條蜿蜒的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上,楚淵遠遠的就看見了石門裡邊高大的墓碑。

上邊赫然寫著:上官霸業。

兩名殺手將思索不停的楚淵扔到墓前凸起的石板上,藺平聲音有些發顫道:“跪下!”

楚淵沒有片刻的猶豫噗通就跪了下去,他知道這是他素未謀面,已經與世長辭的老丈人的墳墓。

不知道藺平要做些什麼楚淵,只傻傻的抬頭看著他。

“磕頭!”

連磕三個響頭的楚淵,終於忍不住說道:“跪也跪了,頭也磕了,這個老丈人的面子我也給足了,再見!”

拍打著下襬的楚淵站起身來,轉身就朝著石門走去,短刀出鞘的殺手立馬橫刀在前擋住他的去路。

“我告訴你藺老頭,我之所以跟你來這裡,是因為彩蝶尊重你,你要是再蹬鼻子上臉的,我可就發飆了。”

“我這個岳父大人,當年幹什麼去了,我丈母孃身死冷宮的時候,他為什麼不想辦法將彩蝶接出來?”

“要不是彩蝶運氣好,和年幼的陛下相識,你知道她會過成什麼樣子嗎?”

楚淵的臉上覆著一層冷峻的冰霜,他不屑的說道:“你不要以為,把這些彩蝶不看在眼裡的財富交給她,她就會開心。”

“你們這麼做只是想填補自己內心的虧欠而已!”

一絲黯淡從藺平的眼角滑過,他捻著斑白的鬍鬚嘆了口氣,走到楚淵的跟前,眼底的悲涼浮現出來。

“當年是夫人拋棄了少爺,少爺是鬱鬱寡歡悲痛欲絕而死的。”

“那是你們自己的屁事,我現在也不想聽,我只知道彩蝶很愛她的母親,關於她的父親,我一句也沒有聽她提起過。”

楚淵甩出符籙震開殺手:“我不管你今天把我帶到這裡是為了什麼,但我告訴你,你口中的少爺,根本就不配當個男人,更不配當個父親。”

說罷,他便甩袖離去。

藺平面色無異,只擺擺手示意隨從離去。

榆錢樹高高的,有些已經微微泛黃,有些則是剛剛開始泛青,一顆樹上兩種光景。

“樓主,這小子你看著可還滿意?”

在院子深處的牆壁上傳來溫聲溫氣的聲音:“彩蝶的眼光和她的母親一樣,這個姑爺我很滿意。”

“我不日將前往俞國,組織內的事情還要靠你打點了。”

“老奴遵命。”

破土而出夾在在榆樹生長的虎杖突然被飛過來的腰牌斬斷,藺平伸手接過。

“這腰牌,找個合適的機會交給他,還有,一些往事到我們這裡就該截止了,讓他們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強!”

“是,老奴明白。”

出了三進院就一路狂奔的楚淵,剛衝出悠長的廊廡就和突然冒出來的白澤撞了個滿懷。

“你是什麼時候瞎的,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認識你這麼個倒黴玩意。”

楚淵揉著生疼的胸口問道:“你爹回來了?”

“關你屁事,我來找你是結案子的!”

看著散落一地的公文,楚淵挨個撿了起來,是三司會審的結案文字,南陽被判秋後處斬,南天宜剝去爵位,官職不動。

“尹正的效率就是高,走走,去書房蓋章。”

白澤跟著楚淵走著,突然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有什麼大病吧?”

“有人說你屁股很翹嗎?”

楚淵翻了個白眼,不稀罕搭理這個小蘿莉。

“哎~對了,剛才我翻牆進府的時候,在門樓子上看見一個小姑娘領著一個紅衣太監走進來了,應該是找你的吧?”

聞聲,楚淵陡然回身忙問道:“你確定是紅袍太監?”

“對啊,是御前總管李公公,說起來你也是御前總管吧,嘿,一朝有兩個御前總管也不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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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去哪兒啊,等等老孃我啊!”

一盞茶的功夫後,楚淵躲在茂密的斑竹林中,一雙星眸朝著這邊走過來的陳朵朵和御前總管李茂鑫看去。

“李公公,您怎麼親自來宣旨了?”

“呦~宮令大人,現在誰不知道楚公公那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兒,咱家不來誰來?”

“小淵子,他就頂著一張破嘴嘚啵嘚啵的能說罷了,還有您說的那麼厲害。”

楚淵第五百三十一次想掐死陳朵朵的。

“宮令大人,不是咱家說你,打小啊你就愛鬧騰,但咱家可提醒你一嘴。”

“咱家在宮裡這麼些年了,什麼人沒見過,看人向來是一看一個準,你們雨霽宮的這位啊,不是個一般的主兒。”

“你可不能總是由著性子找他的麻煩。”

“哼!”陳朵朵捏著粉拳,“您就放心吧,他又打不過我,還能翻了天不成。”

李茂鑫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腦門:“還是那個野丫頭,一點都沒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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