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黃正忠心裡是如何想的,遠征軍他都是進不去了。

在穆旦、朱景行和管立民他們參軍後的同時,中美英之間的外交上顯得也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遠征軍成立之後,外交部透過聯絡了美英方面,詢問何時可以赴緬作戰以及美國有關援助裝備何時抵達的問題。不料美國方面的回覆卻是是稍作等候,而英國方面對於入緬作戰的時間卻是曖昧起來。

黃柯對這些是有所預料的,原先英國方面並不希望中國遠征軍進入緬甸,原因自然也是擔心中國人進駐了之後奪取了他們的利益,再加上英國重歐輕亞的思想左右,所以在緬甸的問題上,他們並不是十分著急。

直到到了今年年初,日本人從泰國揮師北上進攻緬甸,而駐紮在緬甸的英軍又難以招架,這才想到和美國商量,請求中國軍隊入緬作戰。

可請求歸請求,日本人進攻這一但放緩下來,丘吉爾和那幫英國人又動起了心思,在遠征軍入緬的日期上一拖再拖,眼看著,中國這條依靠外援的生命線就被日軍掐斷了。

儘管對英美這種態度已經有所預料,但當外交部長宋子文前來彙報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一些吃驚。

日本人已經開始進攻仰光了,此時還不出兵,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美國人歷來是重歐輕亞,就拿軍援來說,我們中國獲得美國軍援不及英國的二十分之一。英國首相丘吉爾擔心入緬作戰的遠征軍會攫取他們在緬甸的利益,所以一直讓美減少對華援助。而美國國內的馬歇爾等人也是奉行這一策略的。”宋子文嘆口氣道。

黃柯揉了揉太陽穴道:“那美國方面對於援助是怎麼說的?現在援助線路被掐斷,他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吧?那麼所謂的盟友還有什麼作用?”

宋子文見黃柯有些動怒,他遞上來一份檔案說道:“這個問題我們向美方提出來了。羅斯福總統提出了三條新的援華線路,第一條是透過阿拉斯加轉蘇聯,再轉到中國內地;第二條是透過中亞地區轉運到中國;還有一條是透過印度,透過運輸機飛躍喜馬拉雅山脈,運抵中國的西南地區。”

宋子文接著解釋說:“這三條線路,第一條運輸成本最為低廉,時間上也比較快;最後一條雖然距離近,但難度較大。問題是前兩條需要和蘇聯方面進行協商,畢竟要借道他們那裡。”

黃柯揮了揮手道:“重點和美國人談第三條線路吧,前兩條斯大林不會同意的。現在他們和日本人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再加上日本進攻了美國,已經無力顧忌蘇聯。對他們來說,我們對他們已經沒有牽制日本的作用了。同樣的,我們和蘇聯的國界線漫長,兩國歷史上戰爭也不勝枚舉,所以我們的強大對他們勢必是一個威脅。”

宋子文有些不甘,他繼續嘗試說道:“蘇聯現在畢竟是我們的盟友。中英美蘇四大國也是羅斯福總統提出來的,我想還是有商量的餘地。”

“中英美蘇?”黃柯聽後冷哼一聲:“對於咱們來說,這就是和一頭老虎和兩隻狼在做盟友。美國這頭老虎想要當世界老大,在援助上處處卡中國的脖子。蘇聯和英國這兩匹狼也對我們虎視眈眈。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反法西斯才維繫到了一起,我們必須靠自己才行。”

發完幾句牢騷,黃柯又回到了正題,他詢問宋子文道:“這次你從美國回來,還有沒有帶回來其他的什麼訊息?美國方面有沒有什麼新的事情?”

宋子文點頭道:“這次美國方面提出,為表合作之誠意以及聯合作戰之順利進行,美方提出能否派出一名中國戰區參謀長,協助對日作戰有關事宜。”

黃柯點點頭:“可以。聯合作戰方面,美方派出一位聯合作戰的參謀長是有必要的。但要宣告,在中國戰區,包括緬甸和東南亞戰區,指揮權還是在我方。”

“這是自然,總長是中國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你都是中國戰區的最高指揮官。”宋子文道。

黃柯沒有接他的話,自從顧維鈞退了,宋子文擔任外交部長以來,他和宋子文在工作上的搭檔多了,之間的分歧也就多了起來。原先二人的私交還算可以,但最近以來卻是減退了不少。

說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宋子文就起身走了出去。黃柯想喊住他和他再聊幾句,不過話始終是沒有說出口。

……

到了遠征軍之後,穆旦、朱景行和管立民分別被授予了少校和上尉軍銜,穆旦是以西南聯大助教身份參軍的,所以軍銜上比朱景行和管立民高上一級。

大學學子參軍被授予軍官待遇是國防部特批的,也是為了吸引廣大的知識青年踴躍從軍的一個辦法。

穆旦被分配到了遠征軍司令部的翻譯室,管立民則是在下轄的師部做翻譯。西南聯大的學子之中,從事翻譯的比例最高,因為遠征軍急需翻譯人才,而聯大學子正好發揮所長。但也有少數到一線作戰部隊去的,朱景行就是其中的一個。

朱景行主動要求到一線作戰部隊去,除了因為他是國文專業,英語上並不算精通之外,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不願讓其他人知道的。

當然,在沒有分配到具體的部隊之前,他們還都是在一起接受新兵基本的軍事訓練。從最早的列隊、打靶,這些學生兵們都要一樣樣的開始學起。

新兵受訓的地點距離西南聯大並不算遠,所以每逢週末的時候,黃正忠都會來到他們訓練的營地去看望他們。營地平日裡不對外開放,但在週末的時候開放一天,受訓的新兵們會選擇在這天外出。

黃正忠照例來到營地找他們出去吃飯。他在學校的好友雖說不少,但這次從軍就一下走了這麼多,到週末的時候他只好來部隊的營區來找這些同學們。

今天和往常一樣,黃正忠來到營區,和穆旦、朱景行、管立民等人一同去吃飯。除了這些人之外,黃正忠還帶來了同年級的女同學薛宜珍。

薛宜珍是黃正忠同年級的同學,是外語系的出了名的才女和美女。本來這次徵兵,她也是報了名的,無奈遠征軍招收女兵的極少,她報名的時候女兵的招收名額已滿,所以只能抱憾。

原先黃正忠和她在一起下鄉演過幾次話劇,也並不算是多麼熟悉。不少人參軍之後,他們之間的聯絡也就多了起來。

這次來看從軍的同學們,薛宜珍聽說之後非要跟著一起來。沒辦法,黃正忠只好把他也帶了過來。

上午的時候,黃正忠和薛宜珍在營區的門口等著他們。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後,穆旦他們就從營區走了出來,黃正忠看到之後對招了招手,穆旦三人看到後,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怪不得我這幾天左眼皮老跳,原來是我們的才女也跟著來了。”管立民和薛宜珍比較熟悉,見面之後就開起了玩笑。

“咦,管立民你看穆旦學長和朱景行,他們穿上軍裝都顯得威武,你卻還戴副眼鏡,依舊是瘦瘦弱弱的,到時候能不能扛起槍來?”薛宜珍也毫不客氣,損了管立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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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再鬥嘴了。走,咱們去那邊吃點東西吧。今天還是我請客,請你們吃牛肉火鍋。”黃正忠假裝拍了拍腰裡鼓鼓的錢包笑道。

穆旦聽後擺擺手道:“正忠,這頓還是我來吧,你已經請過好幾次了。”

“別替他省錢,此人在學校之時,不知道讓我和立民兄給他背過多少次黑鍋,我看就是要再狠狠地宰他幾頓。”朱景行笑道。

一旁的管立民也跟著附和道:“就是,不然我真覺得我吃虧了。”

“背黑鍋?是什麼事?”薛宜珍不理解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便隨口問道。

“就是那時候正忠兄經常……”朱景行剛要開口,黃正忠一看自己的糗事要曝光趕緊攔住道:“那個還是我請客吧,咱們走,咱們走!”

黃正忠說著,捂住了朱景行的嘴,一幫人有打有鬧的走了。

到了飯館,點了火鍋和一些下菜後,大家都擼起袖子吃將起來。大熱天吃火鍋吃的大家都大汗淋漓,不過趁機進補一下肉,還是不錯的。

吃的肚皮渾圓的時候,他們說起了各自分配部隊的事情。得知朱景行放棄了師部翻譯的職務,主動要求去作戰部隊的時候,黃正忠和薛宜珍都驚訝的張起了嘴。

穆旦道:“景行志存高遠,我是最佩服他的。”

朱景行揮揮手笑道:“我就是覺得我外語不太在行,不像穆旦學長和立民兄那樣,所以才要去作戰部隊的。嗨,不然到時候翻譯錯了,豈不是鬧出笑話?”

大家自然知道他這些話是說辭,黃正忠覺得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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