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

安慶一帶被北伐軍攻佔後,孫傳芳和吳佩孚的軍隊徹底失去了聯絡,這也就意味著安國軍在長江以南已經不可能再有勝利的希望了。

轟轟烈烈的武漢大會戰總算告一段落,崔武率領的中路軍進軍迅猛,在安慶拱手想讓後,吳佩孚的左翼完全暴露在北伐軍的火力之下,很快東路軍就開始向這邊匯聚,將漢中平原的數十萬安國軍包圍了起來。

激戰持續了十幾天,北伐軍先是用重炮對其進行輪番轟炸,緊接著大軍押上不斷縮小包圍圈,倉促應戰的安國軍面對如同虎狼一般的北伐軍毫無戰鬥力可言,加上安國軍軍心不穩,剛開戰沒多久就有很多士兵叛變或者逃走,有時候甚至發生過整個營一起叛變或者逃離的。

軍心渙散可見一斑,所以當北伐軍攻擊的時候,黃柯故意放了一個口子,大部分官兵就順著那個口子跑了,武漢會戰最終以北伐軍勝利結束。

吳佩孚最終帶著不到五萬人的安國軍渡江撤退,一路就撤退到了鄭州。經此一戰,吳佩孚元氣大傷,這時候他手裡頭只有信陽和開封一些地方的軍隊了,要想拼湊起來和北伐軍展開決戰已經不可能了。

和吳佩孚有點同病相憐的是孫傳芳,自從手下陳調元叛變之後,安徽就全部拱手讓給了北伐軍,南京的西大門一下就開啟了。

“南京終究是這幫南方軍嘴裡的一塊肉,老子不煩心了。”孫傳芳也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夠打下去了,他的勢力都在江浙皖地區,現在所有地方都差不多丟失殆盡,自己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繼續打下去的資本。

安國軍的全線失敗更讓在北京的那些軍閥聯盟的政客們煩心不已,曹錕等人在得知長江以南幾乎全部陷入北伐軍之手的訊息後不禁嘆氣加懊惱。

多路聯軍都無法阻擋北伐軍進軍的步伐,現在還有什麼計謀?

除了張作霖外,其他軍閥都形單影隻,現在唯有將他們再次聯合,將這個軍閥聯盟再度鞏固才能戰勝對方。

這個爛攤子又落在了顧維鈞的頭上,從內心裡來說,他實在是不願意再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了。

各路軍閥都是大爺,誰也得罪不起,自己在中間還要協調他們的矛盾,事事都要順從著他們,自己本來一個從事外交的人夾在裡面,難免有各種不適應。

“弱國無外交!”顧維鈞多年以來得出來的外交真理,從內心裡他是渴望祖國強大的,但是一個整天內戰的國家如何能夠實現吧。

“盛京張雨帥、鄭州吳玉帥、南京孫馨帥、太原閻百帥、濟南張效帥勳鑑:顧維鈞啼血,現大軍已過長江,安國軍雖經歷暫時之失敗,然則可繼續聯合……”

信件以集體之名送到了各個軍閥的手上,不過軍閥老爺們再也提不起來興趣了。穩坐北京的安國軍總司令張作霖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乾脆抽空回了趟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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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錕說讓他等一等所有軍閥們來開會,他沒好氣的說,只要鄭州的吳玉帥來了,他就立刻前來主持會議。

實際上,張作霖是故意託詞,他知道吳佩孚不會再來開會了,吳佩孚是個有骨氣的軍閥,以前和自己是死對頭,現在打的沒有本錢了,他不會向自己卑躬屈膝的,所以這個安國軍司令他是坐定了。

曹錕沒有辦法,只好親自給吳佩孚去信,掛電話,可不管他怎麼說,吳佩孚都是兩個字,不去。

曹錕和吳佩孚關係不錯,平時以兄弟相稱,眼看吳佩孚不願意配合,他只好親自來到鄭州和吳佩孚商談,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吳佩孚竟然連他的面子都不給。

當天,曹錕和張廷鍔一行來鄭州,就下榻在鄭州中州飯店。吳佩孚知道他的來意,但他不願意去向張作霖低頭,再加上因為忙於軍事調動,連續幾天也都沒有抽出時間來看曹錕。

過了三天後,吳佩孚才抽出空來,並且是由張廷鍔陪著來到了中州飯店。這時候,曹錕正在和其他人談得很高興,吳佩孚進來之後鞠躬說道:“總統感冒好了沒有?”

曹錕原本喜悅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屋子的空氣彷彿一下子禁錮住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近來住的可習慣?轉眼看鄭州的天就要熱了。”吳佩孚露出笑意的問道。

曹錕伸了一下腰,故意作出一副懶洋洋的語氣說道:“是啊,外面風好大喲!”

張廷鍔笑了笑道:“開玩笑了,今天天氣這麼好,怎麼會有大風?”

曹錕帶著一副鄙夷的表情問道:“沒有颳風嗎?沒有颳風怎麼把吳大帥吹來了?奇了怪了。”

吳佩孚知道,曹錕是對他有意見,想來兩人之前以兄弟相稱,現在曹錕來求他和張作霖談判,也實在是委屈了。

曹錕站起來對著吳佩孚厲聲呵斥道:“吳佩孚,你是大帥,我也是做過大帥。我做大帥的時候,有功都是你們的,如果不把功勞分給你們,你怎麼會做到現在大帥?現在我是有求於你嗎?難道我不是為了你嗎?南方蠻子打過來,我們唯有齊心協力才能夠抵抗,可你呢?”

曹錕越說越激動,最後聲色俱厲,吳佩孚見後,將面前的茶壺端起來,然後給他親自倒滿一杯茶水端到曹錕面前,曹錕既沒有接過來,也沒有不接。吳佩孚將那杯茶放下。

“我怠慢總統是我的過錯,這一杯茶水算是我賠罪。不過至於你說的聯合抗擊南蠻子,我看就不必了。”

“你……”曹錕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吳佩孚打斷了。

“且不說我對那張作霖有什麼看法,看不慣他那副嘴臉,就是我們都去聯合又能如何?黃柯的部隊從廣東起兵不過十萬之眾,可現在不下五十萬。三路大軍再加上那支成天在黃河一帶活動的部隊浩浩蕩蕩,孫傳芳和我都和他們交過手,為了打他們,我把錢都買了英國造的大炮組成炮兵部隊,可結果呢?不是我說一句喪氣話,我們就算是聯合也抵擋不了,中國遲早是他們的!”

吳佩孚說的雖然難聽,不過卻有些道理,曹錕也知道北伐軍實行土地改革、經濟管制等措施已經讓中國南方的經濟活了起來,現在北伐軍受人擁戴,進軍的石頭很猛烈,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能擊潰的。

但又不能這樣放任他們下去,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打過來。曹錕氣消了,但話還是照樣難聽。

“時勢造英雄!我沒有回天之力,你曹錕沒有,他張作霖也沒有。”吳佩孚對曹錕說,不是他不聽勸告,只是已經看出形勢了,沒必要再打下去了。

曹錕聽後一聲嘆息,幾天後,他們一行就離開了鄭州。

果然不出吳佩孚所料,很快,北伐軍就擊潰了在信陽的直系軍隊,從安徽阜陽一帶一合圍,北伐軍基本上控制了淮河以南地區。

吳佩孚無心再戰,只有從鄭州撤離,直接去了長江沿線的白帝城。崔武要派人追殺,黃柯說讓他去吧,此人無大害。

不過轉頭想了想後黃柯說,讓楊義兵派人盯著就行了。

在白帝城的吳佩孚準備隱居在此,過一些清幽的日子,不過他的身份畢竟過不起這樣的日子。

吳佩孚剛到白帝城落腳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日本第一遣外艦隊總司令荒城二郎少將,海軍駐滬特務機關長佐藤秀大佐率將佐官十幾個人由宜昌乘小型艦到白帝城,專門來拜訪落魄吳佩孚。

本來想閉門不見客,不過日本人倒是提前進門了。吳佩孚當時躺在藤椅上,聽見外面的狗叫聲他拉長音調問道:“老戶(管家),外面怎麼一群狗在叫喚?”

翻譯聽懂了吳佩孚話的意思,不過他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向旁邊的日本人翻譯這句話的諷刺意味。

荒城二郎見到吳佩孚後鞠躬道:“吳大帥近來安好?”

吳佩孚眼睛半張半開:“好好,你是誰啊?”

翻譯把荒城二郎的軍銜和職務得意洋洋的說了一遍,吳佩孚聽後依舊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啊?”

翻譯看了荒城二郎一眼後,拿出一張清單說道,荒城二郎將軍和日本國對將軍非常同情和仰望,現在將軍遭遇危機,我們願供給私人借款100萬,贈步槍10萬支,各種山炮500門,機關槍2000挺連同彈藥,由小型艦艇運來白帝城,供給將軍使用。”

說實話,這些東西對於有意東山再起的人自然是一個大誘惑。可是對吳佩孚這位硬漢,則毫不發生作用,他自己是寧可一分錢不要,也不願意去接受日本人的東西。

他心裡頭很清楚,日本人給你的東西,回來他們還會從你這裡索取更多。

吳佩孚笑了笑道:“給我這些東西幹什麼?過去老子有槍不止十萬,有錢不止百萬,不過還是一敗塗地。由此可見,打仗的成敗是不在於槍炮和錢的多少,你們的認識太淺薄了。”

“老子如果願意借外債,引進外援,何必待到今日?哪個國家不早就找我來說了?中國人的事應該由中國人自己解決。貴國貴官的盛意老子心領了,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在這裡下下棋,不然就送客吧”。

說完,吳佩孚大手一揮,示意管家送客。荒城二郎氣的臉都綠了,他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還罵了一句“不識抬舉”!、

吳佩孚聽到後回罵道:“狗東西!”

一群將佐聽後想要回來爭一個高低,不過吳佩孚的衛隊都堵在了門口,讓他們不敢動。無奈之下,這群日本人才不得不從原路返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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