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謝氏一族是有名的狐族。

狐狸也是分等級分品種的。有天仙狐,靈狐,赤狐、耳廓狐、灰狐、藍狐、藏狐、草原狐等等等等。偏生到了這一代,狐族的少主,竟然是個膏藥狐。剛出生那陣子,狐王和狐後都要將這不爭氣的小東西扔之而後快。只不過,少主的奶奶是個特別開明的老太太。

老太太說了:“雖然是個膏藥狐,終歸也是可以有所建樹的,只要她肯努力。況且,以膏藥狐的性子,只要沒找到此生最愛,是永遠都不會觸發膏藥本性的。你們又何苦如此戰戰兢兢?虎毒不食子,爾等靈狐,竟然毒過猛虎不成?”

小膏藥的父母都汗顏起來。

有了奶奶這個拍板,小膏藥得以繼續生活在青丘。

小小的膏藥狐取名叫謝臻。謝臻由於自小被諸位長老斷言,一旦有了心儀的物件,就會整天巴著對方,根本難當治理狐族的大任,說來說去,就連學堂裡的同學也都拿這件事來嘲諷她,說她明明王族出身卻竟然是個膏藥狐,羞羞臉啊羞羞臉。

一個狐,原本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狐生的。

謝臻覺得,即使生成一隻小烏龜,也自有她生命的意義,憑什麼因為是膏藥狐,就要受到這麼多的詰難?雖然心裡有怨念,但那些冷嘲熱諷聽得多了,小小的心臟也就結了一層千年寒冰,把那要幹一番事業的熱心腸,通通冷卻了。整天價學也不上,武功也不練,仙法也不修,就懶洋洋地躺在青草地上,叼著一根狗尾草,看著天空,白天看雲朵,晚上曬月亮,倒也快活自在。

只是名聲越發地不好了,人家說她非但是個膏藥狐,亦且行事作風效仿凡間最不成器的紈絝,儼然已是一頭廢狐了。

謝臻索性懶得搭理他們。

這天小膏藥躺在草地上歇了半日,回家時舉族轟動了,據說有一夥外來避難的耳廓狐,為了求狐王收留,進獻了三百多只兔子。這些兔子鮮嫩肥美,都將成為狐王的盤中美餐。

謝臻從來沒有出過青丘,沒怎麼見過兔子,教導修習仙法的長老也說過要清心寡慾,不可以太依賴葷腥。謝臻知道這長老每每躲在家裡吃清蒸雞紅燒雞炸雞塊配雞蛋羹,被學生撞破多回,還要強詞奪理說自己是用的障眼法,其實吃的是豆腐…所以修行了百八十年還是沒有一丁點進步,故此謝臻對族中的長老都沒有半點好感,他們說的話,她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想著傳聞中兔子的美味,這只小小的膏藥狐不禁流下了口水。哼哧哼哧流著哈喇子去看那一籠兔子,哦不,是一屋子兔子。天哪,這些灰兔黑兔白兔,有大有小,幾乎不曾將她爹後廚房的庫房佔滿。

謝臻覺得吃的欲|望下去了,但是想要抱一隻在懷裡來捋一捋,看著很軟乎的樣子。抱著肯定很暖和。

可是她那狐狸爪子一下去,小兔子們立即刷地逃開去。

她撲到東,小兔子們逃到西;她撲到西,小兔子們逃到東…

呼啦呼啦追趕了半日,一身的狐狸汗,卻半點兔子的油水都揩到,誰讓他們都跑得那麼快呢?!

謝臻累得癱倒在地,雙手撐在後方,喘著粗氣望著那些又好吃又好看又好玩但是很難搞到手的小東西。眼珠子骨碌一轉,哦對,她可是狐狸啊,本不該力敵,只應當智取!嘿嘿笑了笑,謝臻啪地一聲變出幾個水靈靈的蘿蔔來,拿在手上,朝對面那些小東西遞過去。

雖然都很想吃蘿蔔,可是更怕狐狸,幾乎所有的小兔子都往後再退了兩步,擠得更厲害了,有的小兔子說:“你踩到我尾巴了!”有的說:“哎呀我的前爪!該死的!”還有的說:“你怎麼騎到我背上,還不下去!喂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謝臻哈哈哈哈笑出聲來,咳嗽一聲,變得無比嚴肅:“你們這些蠢兔子,這麼好吃的蘿蔔,難道就沒有一個敢上來咬一口嗎?”

兔子群裡安靜了一會兒。有一陣小小的騷動。過了一會兒,有個個子最最小,眼睛最最大,長得最好看的小兔子一步一步捱上前來了,怯生生地問了一句:“我想吃一個可以嗎?”

謝臻笑暈了,嚴肅地招招狐狸爪子:“過來,沒問題。”

小小兔便過來了,蹭到謝臻身邊,抬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鼻子抽啊抽啊抽啊的,洩露了內心的恐懼。

小膏藥狐的心裡,暗暗生出一股憐惜之情來,將水靈靈的蘿蔔向她遞了一遞。

小小兔抬起兔爪搭在蘿蔔上摸了一摸,嗯了一聲:“是個好蘿蔔。”

謝臻說時遲那時快地就將小小兔攬進懷裡抱起來了!

那邊的眾兔子嗚哇一聲擠成一堆,哭喊起來:“小穎,讓你嘴饞,讓你嘴饞!這下好了吧!”

小小兔窩在謝臻懷裡瑟瑟發抖,大眼睛裡淚珠子斷了線一樣不停地墮下來、墮下來……似乎也在深深地悔恨自己不該為了一個蘿蔔掉進這樣萬劫不復的境地,哭得很是傷心。

謝臻不管那麼多,擄了小小兔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左手抱著兔子,右手還是抱著那幾個蘿蔔。

到了房間裡才發現,懷裡的小小兔已經捧著臉哭得不成個樣子了……

謝臻將小小兔往床上一放。

小小兔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你要幹什麼?”

謝臻想了一想:“你別哭,剛剛他們叫你小穎,你有名字?我叫謝臻。”說著伸出了狐狸爪子。

小小兔顯然被她這個舉動弄得呆掉了,訝然了半晌,才抬起爪子在謝臻的爪子上一搭,嚶嚶嚶道:“我叫程穎。家住長坡。愛吃蘿蔔。”

謝臻哈哈笑了一笑,將手裡的蘿蔔遞上去給她。

程穎顯然還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麼好,遇到一個狐狸,狐狸非但不吃她,反而還用蘿蔔來喂她?也不排除是要把她喂大了,以後好多吃幾口。但是,管她那麼多,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眼前這蘿蔔的誘惑力太大了,她先吃了再說!抖抖索索試探性地蹭上去,捧住蘿蔔咔嚓咬了一口。

謝臻的狐狸小心肝抖了一抖。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小兔。實在是太好看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小東西。

小東西咔嚓咔嚓吃完一條蘿蔔,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手裡剩下的那些。

嗨呀,看不出來,這小小兔個子這麼小,胃口竟然這麼大!

挑了挑眉頭,把另外一根蘿蔔也遞上去給她。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謝臻盤腿坐在地上,託腮看著她啃了三根蘿蔔。

“吃飽了嗎?”

“嗯。”程穎擦擦嘴,打量了一下這只奇怪的狐狸,通體火紅,便問:“你是只火狐嗎?”

謝臻哈了一聲:“不,我是只膏藥狐。”

“膏、膏藥狐……”程穎打了個跌,從床上跌下來了。

謝臻沒好氣地撿起她來,再放回床上去。

小小兔往床裡邊縮了縮。一臉驚恐地看著謝臻。

嗨呀這叫一個來氣呀!謝臻氣得抓耳撓腮,被同族的那些傢伙們嫌棄也就算了,這外頭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子,竟然也敢看狐狸下菜碟?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很討厭我?”謝臻冷冷地問。

程穎嚶了一聲:“爸比說過,要離狐狸遠一點,尤其是膏藥狐……”

“……膏藥狐怎麼著你爸了?!!”謝臻完全爆發,呲牙問。

小小兔見她這麼兇,愣了一愣,癟了癟嘴,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真是麻煩。謝臻走上前去,將小小兔摟在懷裡晃了幾晃,開始小聲地哼歌哄她。

那只傻兔子漸漸地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看著膏藥狐,開始很驚訝,漸漸地睡眼惺忪,不多會兒竟然,睡了過去。

半夜,程小白兔醒過來,駭然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那只膏藥狐的懷中。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左衝右突都沒辦法殺出包圍圈,反而累出一身香汗,呼哧呼哧輕喘著。這個膏藥狐似乎把她當成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抱在懷裡,摟得緊緊的,時不時還用狐狸嘴上來蹭啊蹭的,弄得她啊嚏啊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並且羞得不得了……被別個摟在懷裡睡覺……這還是頭一回……不知為何臉上漸漸火辣辣地起來。

忐忑地縮在膏藥狐懷裡半晚上,熬紅了兔子眼,好容易等到她醒過來,立刻抬爪扇了一巴掌,罵道:“鬆開我。”

謝臻,沒搭理。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香甜的覺啦,非但沒有鬆開小小兔,反而抱著在床上打了兩個滾。

小小兔受到了驚嚇,尖叫了幾聲,抬爪左右開弓又扇了幾耳光,嘴裡胡亂呢喃:“放開我,放開我!”

“……”謝臻覺得那小巴掌打在臉上跟撓癢癢似的,唔了一聲:“你再喧譁,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的那些小夥伴,都被我父親分發下去給各位長老,今天不是被紅燒就是被清蒸,程穎,你是願意被抓走做成麻辣兔頭呢,還是寧願在這裡讓我抱一抱?”

聽了這話,小小兔先是呆了一呆,繼而崩潰了,癟嘴大哭,哇啦哇啦怎麼都哄不住,謝臻煩死了,被這聽風就是雨的蠢兔子糊了一身的鼻涕眼淚,但是奇了怪了,就是討厭不起來,反而聽得有點心疼。抱著她起來,見哭得嗓子都啞了,發出的聲音極小,但是眼淚卻流得越發歡快,於是藏在懷裡,帶她去野地裡找蘑菇…

當然這個季節其實是沒什麼蘑菇的。但謝臻是個狐狸精啊,好歹有點法術,移花接木移形換影的倒三不著兩的還有幾招,於是一個青草地上頓時蘑菇朵朵。

原來這兔子極愛吃。記性也不好。看見這麼些吃食頓時將什麼清蒸紅燒水裡火裡的小夥伴全忘光光了(其實只是做了青丘的歌舞伎,因為領頭的兔子用舞技征服了狐後)。只顧著抽著鼻子採蘑菇。蹦蹦跳跳,漸漸開懷起來。猛然抬頭看見謝臻抱著雙臂在一旁打量自己,採了一朵蘑菇遞上去,“給你?”

謝臻嗤了一聲:“我不吃這個。”

小小兔雖然詫異,但也不多問,就收了,放在小籃子裡。

“夠了沒有?”見那籃子都快被擠爆了,謝臻問她。

“明天我還可以來嗎?”小小兔問。

“看你乖不乖。乖的話,可以來。”謝臻聳了聳肩膀。

當天晚上,小小兔特別乖,吃完一籃子蘑菇,擦擦嘴,主動爬到膏藥狐的床上躺好了。謝臻心裡有點感動,好似第一次對生活有了些期待,默默爬**去,把小小兔摟緊了。

程穎還是有點不習慣被人這麼緊地纏著,擰巴地扭來扭去,扭來扭去。謝臻哼了一聲:“看來你明天不想吃蘑菇了。”小小兔一聽,嚇得立刻不敢再動,過了會兒小聲問:“這樣呢?”謝臻唔了一聲:“還不夠好。”

小小兔想了一想,抬起爪子將膏藥狐抱住,這樣一來,就成了互抱啦。再問了一句:“那這樣呢?”

謝臻心裡莫名其妙甜了起來,嗯了一聲:“差不多了。”

小小兔於是安心地抱著這只狐狸,睡了。夢裡全都是蘑菇。

本來一狐一兔的日子可以這樣過下去的,可是不知怎的走漏了風聲,說是少主的床上多了一隻兔子,少主從此要走上變膏藥的不歸路了。謝臻聽到,大罵那些好事者。

有學堂裡一起求學的世家狐狸問她:“少主,你帶著兔子既然不是做那種事,難道是為了養肥?等長肥了再宰?據說那死兔子很瘦。”

謝臻攤手:“要你管?”再一個暴風決將那狐狸刮出去千米開外…

明明謝臻沒表什麼態,可養肥的話不知怎麼還是傳到了程小白兔的耳朵裡……

於是再出去採蘑菇的時候,小白兔就再也打不起精神來了,每天只採小半籃就收工,不敢多吃,整個兔子也變得悶悶不樂的,晚上被膏藥狐抱在懷裡,也一直撲簌簌地抖個不住。

謝臻嘆口氣,捋她的毛,問她:“你怎麼了?”

小小兔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既然膏藥狐問了,她又覺得說說無妨:“聽說你還是要把我做成麻辣兔頭來吃的,對不對?”

謝臻把她摟得緊了些:“……”

程穎將爪爪伸出來,用其中一隻握了握另一只,“現在只是嫌棄我太瘦了,是不是?”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謝臻皺了皺眉頭:“……”

程穎悽慘地笑了一下:“沒關係的,你是狐狸,我是兔子,咱們本來就是天敵啊。你吃我,天經地義麼。我不能喊冤的。好比那些蘑菇,我無緣無故要去吃它,它也沒辦法喊冤。”

這小兔子真囉嗦!謝臻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翻身將小兔子壓住了,狐狸嘴親了親小小兔的嘴。意外地覺得……很甜?於是又親了親,再親了親……

開始小小兔還只是愣怔怔的,可是眼見得這膏藥狐親得越來越得心應手還想更加深入,嚇得掙扎起來,巴掌不停地往膏藥狐身上招呼,咕嚕咕嚕亂喊,只可惜喊叫聲多半都被膏藥狐吞掉了……只得下死勁兒咬了一口。

謝臻吃痛鬆口,震驚地看著被自己壓在下邊的兔子。這是什麼情況?她堂堂一隻狐狸居然被兔子給咬了?這,這成何體統啊!

更可笑的是,那兔子還一把裹了被子,退縮到床的最裡邊去,氣急敗壞的小模樣:“兔可殺不可辱!你想紅燒就紅燒!想清蒸就清蒸!但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嗚……”豆大的淚珠撲簌簌滾落下來。

謝臻:“……”難過地低下了頭。她確實越來越奇怪了。剛剛竟然對兔子做出那種事。家裡早就給她選定了幾個聯姻人選,都是狐族內部的青年才俊,只是她還沒有到婚齡,所以才沒有說破。可她竟然被一隻兔子迷住了?

這世間,只有狐狸精蠱惑別人!哪有狐狸精被兔子蠱惑的?

見了鬼了。

謝臻心情很不好,這晚,也沒有強迫小小兔窩在自己懷裡睡覺。第二天一早趁小小兔還在睡眠之中就起床出去散心,希望可以解開心中的迷惑。

這時卻見遠遠的路上過來好大的陣仗。

花紅柳綠的隊伍施施然過了半天還沒過完。也不知是哪家的出行這麼講排場,連她這個王族都咋舌起來。

一個小狐狸屁滾尿流地從她前面跑過,被她一把撈住了,問:“你幹什麼這樣沒命地跑?”

小狐狸呼呼大喘氣,吊著她的胳膊喊:“少主,你不知道咩?有人來提親啦!”

“提親?”謝臻一臉蒙圈兒,“提什麼親?誰,給誰提親?”

小狐狸嗨呀一聲:“少主你真的不知道?龍族的少主來向你提親呀,你要有駙馬爺啦,嘻嘻。”

謝臻鉗住這小狐狸的爪子松了一鬆。整個人都呆掉了。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地在心頭浮現:她不要龍族的少主,她要兔子,那只傻兔子!

這麼一想通透,立馬往家跑。

還沒進自己房呢,便聽到小兔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急吼吼撞進去一看,原來是一頭龍按住小兔子欲行不軌……嘴裡還說著:“哎喲喂,哪裡來的小白兔,這麼可愛,快讓本大爺香一個~~~”

謝臻氣得火冒三丈。也不知哪來的法力一個雷爆訣就將那頭龍烤焦了……

小小兔在那裡瑟瑟發抖。如果這狐狸控制不好法術,剛剛她就被做成烤兔了喂……看向膏藥狐的眼睛裡更多了幾分敬畏。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是滷煮還是火燒。

誰知膏藥狐攤攤爪:“你走吧。”

“……?”小小兔難以置信,“窩可以走?窩,不是你的俘虜?”

“是,但你自由了。快走吧,這對你來說是個是非之地。”

膏藥狐為什麼看起來,有一點傷感?小小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謝臻將這只傻兔子一直送到三十裡開外,出了青丘地界。

落寞地看著小兔子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謝臻坐在原地,不想回家去。

是只好兔子啊,不知道化作人形是什麼樣子的,大概會很美豔?

還在默默地**,前邊傳來輕飄飄的腳步聲,膏藥狐詫異地抬頭:“?”

小白兔竟然又回來了,抓著腦袋說:“那個,我不認識路。”

“……”謝臻微醺,“你自己家,你找不到?”

“不瞞你說,我就是出門的時候,走丟了,然後才被抓起來的。現在離得更遠,我……”小白兔又開始醞釀淚水。

“行行行,別哭,我送你,我送你還不成嗎?”

於是一狐一兔上路了。然則,這樣的組合走在路上十分惹眼,搞不好就會引來那不要命的獵戶。所以謝臻咳嗽一聲提議:“我說,咱們化個人形吧?”

小白兔嚶了一聲:“爸比讓我不要化。”

謝臻繼續慫恿:“可咱們這樣上路不好啊,太打眼了,你想想看,是不是?”

小白兔歪著腦袋一想,有道理!於是轉個圈,啪嚓變出個白衣少女來。

膏藥狐的眼睛瞪得老大…娘誒…這也……太好看……了吧……

“怎麼了,是不是很嚇人?”小白兔見膏藥狐眼都直了,急忙問。

“……不……”膏藥狐感覺自己的臉飛速漲紅。

小白兔哼了一聲:“你騙我變成人形,你自己怎麼還是狐狸?不公平!”

謝臻趕忙搖身一變,也變成個人類的女孩子。有點緊張自己在小白兔眼裡的形象,不過看她傻傻呆呆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多問,只在鼻子上點了一下,問了一句:“我怎麼樣?”

小白兔別開紅通通的臉,支支吾吾道:“還好,不難看。”

“……”謝臻很鬱悶。

狐族機敏,是一等一的探路專家。不多久,就到了小兔子在長坡的老家。

謝臻雖然心中依戀,但也知道必須道別了:“我,我該走了。”

小白兔想了一想,歪著頭道:“走了這麼遠,也承蒙你照顧那麼久,請你去我家坐坐,喝口水再走。”

膏藥狐擺了擺手:“罷了,我是狐狸,你們家其他兔子會害怕的。”

小白兔唔了一聲:“可你不是壞狐狸,你是一只好狐狸。”

“……你真的這麼想?”謝臻很高興,這輩子第一次得到肯定!

“是呀。”小白兔笑得甜美。

可是,一進門,謝臻就悲劇了。程穎的姐姐是個特別暴力的兔子!見一隻狐狸尾隨妹妹回家來了,二話不說上前就運用天生神力將這頭狐狸制服啦,三下五除二,扔進了地牢。任憑小小兔在旁邊怎麼哭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

傍晚,謝臻巴適地癱在小白兔家的地牢之中。小白兔趴在門上哭啊哭啊,“你不是有法術嗎?你用法術逃吧,是我連累了你……”

謝臻爬起來走到柵欄這裡,嘟起嘴道:“我這個法術時靈時不靈的,前段時間用得太狠了,現在要想恢復,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小白兔急問。

“只要我心愛的人每天親親我,我的法術就會慢慢恢復啦。”膏藥狐聳了聳肩。

小白兔為難了:“可是眼下你在地牢裡,上哪去找一個喜歡的人呢?”

膏藥狐將小白兔一把拽過來,隔著柵欄啃了一口。一言不發又回去亂草堆裡躺著了。

小白兔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意思?”

“記住每天來親我,小傻瓜。”

程小白兔的姐姐大白兔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自打逮捕了那只狐狸,自家的小小兔每天下去地牢給俘虜送飯,回來的時候臉上都紅撲撲的,整個兔羞澀躲閃,欲語還休,奇怪極了!問她,又問不出什麼來。

於是大白兔去和父親商量:“妹妹是不是中邪了?她最近很奇怪,別被那狐狸蠱惑了才好。”

父親捋須長嘆:“讓你放了那狐狸,關在家裡始終是個禍患。”

大白兔有點生氣:“爹,這狐狸是咱們兔族的天敵,抓不住就算了,抓住了怎麼還能放她出去為非作歹呢?”

父親默默良久,抬頭道:“少主的催婚書來了九九八十一次了,說一定要在今年內迎娶小穎,你怎麼看。”

大白兔當即拍大腿:“好啊,只要成了親,小穎有了自己的家,應該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小白兔在外面聽到了,瑟瑟發抖。是晚,她趁姐姐睡著鼾聲如雷的時候,從她的褲腰帶上偷下了鑰匙,躡手躡腳去了地牢。啪嚓開了鎖。

膏藥狐見小白兔大晚上的來了,還擅自開啟了門,心裡悲傷滿溢。

小傻瓜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肯定是來偷偷放她走的。

她天生的法術哪裡會消失?狐狸被大兔子暴力制服也是掩人耳目的假象。她只是想方設法要在小白兔身邊多呆一段時間而已啊。這個傻瓜,怎麼就不能體會她的苦心?

果然是只傻兔子。

不過,傻兔子開口,話頭好像有點不大對?

“我們逃吧。”程小白兔呼哧呼哧的,因為緊張,臉上翻滾著病態的紅暈。

謝臻坐起身來,咦了一聲:“逃去哪裡?”

小白兔淚眼汪汪的:“哪裡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嫁給那個兔子。”

膏藥狐挑了挑眉頭:“你要和我私奔?”

“是的,要和你私奔。”小白兔重複道。

太驚喜了!!!

膏藥狐生怕小白兔反悔,二話不說捲起她,嗖地一聲就消失不見。到了一塊高地上,迎著星星的微光,小白兔訝異道:“你不是說,你的法術,還要我親你三百多天才能回覆麼?”

謝臻咳嗽一聲:“這個麼,運氣好的話一兩天也是可以的,剛剛又用盡啦,你慢點幫我恢復吧。”

“……”

膏藥狐謝臻在幽蘭谷建了一個小窩,從此和程小白兔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在這些幸福的日子裡,程小白兔的內心是崩潰的。果然是個膏藥狐,寸步不離猶嫌不足,只要她消失超過半盞茶時分,膏藥狐就會心急如焚,掘地三尺要把她找出來……

日常對話多數時候是這樣的。

“你走開,別巴著我!!”

“我也想啊,可我是膏藥狐啊,嘻嘻。”

小白兔真的很後悔,那一天,堅決不該吃那一口蘿蔔的qaq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