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蕊就轉過頭來,笑著說:“今天不播啊,一直等你回來呢。”

華子建一拍腦袋,說:“早知道我回來早一點。”

江可蕊詫異的問:“你還沒吃飯吧?”

華子建一點都沒有胃口,就搖了下頭,說:“我在機關吃過了,你還沒吃嗎?”

江可蕊說:“我本來是等你回來吃的,這樣吧,你陪我吃。”

華子建一下就感覺眼角有些溼潤,他知道他的這個謊言並沒有騙過江可蕊,華子建趕緊低下頭,點上一顆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讓縷縷煙霧遮掩了自己眼中的憂傷。

江可蕊很快就擺好了碗筷,華子建也盛上了兩碗飯,和江可蕊慢慢的吃了起來,江可蕊在飯桌上儘量的給華子建說著一下笑話,後來江可蕊對華子建說:“一會我給你通報一個重要的訊息。”

華子建問:“什麼訊息呢,現在不可以說嗎?”

“現在不能說,要等你吃完了飯才說。”江可蕊搖著頭。

華子建就笑了笑,說:“那行吧,我這個人是很有耐心的。”

兩人吃完了飯,簡單了收拾了一下,華子建和江可蕊就坐在了沙發上,華子建記起了剛才吃飯時候江可蕊說的一個重要訊息,就問:“現在可以告訴老公你的訊息了吧。”

江可蕊輕輕的靠在了華子建的懷裡,說:“這個訊息或許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我怕會影響到你。”

華子建撫摸著江可蕊的肩頭,說:“沒什麼的關係的,什麼訊息我都能接受。”

江可蕊拉住了華子建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小聲說:“這裡面有東西了。”

華子建取出是有點不解的想著,那裡面肯定會有東西啊,怎麼會沒有呢?腸子,腰子什麼的。突然的,華子建一下睜大了眼睛,一把就扶起了江可蕊,急促的問:“快說,快說,是不是我們有孩子了?”

江可蕊笑了,這是今天晚上華子建唯一看到江可蕊發自內心的一次笑,她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看著華子建說:“我中午到醫院去檢查了,是有了,已經一個月了。”

華子建感到有點眩暈,他慢慢的就裂開了嘴,接著就傳出了笑聲,再接著,他就一下子抱住了江可蕊,他想吻她,還想摸她的肚子,他一時都自己不知道應該先做那個動作了。

江可蕊眼中又有了淚花,她看著手足無措的華子建,心中就充滿了幸福,不錯,這個訊息對華子建來的太是時候了,它應該能夠抵消華子建全部的悲傷吧。

這是上天賜予華子建最好的一份禮物,可以讓他不再為眼前的委屈而憂傷,讓他有了一個希望和寄託,讓他知道了他存在的價值。

華子建在手忙腳亂之後,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做點什麼,他低下頭去,輕輕的,溫柔的,小心的掀起了江可蕊的衣服,把自己的臉,耳,嘴唇都貼在了江可蕊的的肚子上,他想聽聽那個小小的華子建在江可蕊的肚子在做什麼,他輕柔的用臉蹭著江可蕊的肚子,突然之間,華子建就感到了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有點陶醉了。

什麼市長,省長,見他的鬼去吧,什麼權利,陷阱,滾它的蛋去吧,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的上江可蕊肚子裡的孩子呢?

沒有了,絕對沒有了,就算現在把自己一擼到底,那又算的了什麼?自己依然會很幸福的,自己的骨肉在未來還會像自己一樣,去為老百姓謀利,去為這個國家奮鬥的。

想到這裡,華子建感到了無必的輕鬆,他抬起頭,問江可蕊:“為什麼他不踢我,也不動一動呢?”

江可蕊一下就笑了,說:“傻子,他才一個月,只有拳頭那麼大,什麼都不會做。”

華子建摩挲著江可蕊的肚子問:“那麼兒子什麼時候能動?”

“還需要幾個月吧,對了,你怎麼就知道是兒子呢?你很希望是兒子嗎?”江可蕊顯然是有點緊張的問。

華子建愣了一下,從內心來說,他當然希望江可蕊肚子裡的小寶寶是個兒子,但一向多謀的華子建馬上就想到了江可蕊的心態,或者自己還要騙騙她,自己不能給他施加太多的壓力。

華子建說:“只要你你生下來的,不管是女兒,還是小子,我都會喜歡的,男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們兩人的結晶。”

江可蕊稍微的鬆弛了一下,說:“我希望女孩。女孩是媽媽的小棉襖。”

“好吧,那就生個小美女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給他起個什麼名字。”

華子建就笑了,說:“很早很早以前,我都想好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叫他小雨吧。”

江可蕊露出了很神往的目光,嘴裡念著:“小雨,小雨。”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華子建已經早早安頓江可蕊休息了,他對她說以後每天都要早點休息,自己再也不會在家裡抽菸了。

但江可蕊休息之後,華子建還是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他來到了客廳的涼臺上,看著外面的雨絲,點上了一支煙,黑暗中,只有華子建那點點的煙火在一閃一閃的放著亮光。

夏夜的雨氣中滲透著清邁之氣,小雨的滴答聲,如一首輕妙的音樂,滴在華子建的心頭上,一滴一滴,慢慢如磬音搖醒華子建昏眠的心智,當雨點打在華子建身上的時候,他仰面,凝視細細的雨幕,忘記周圍的環境,心靈,自然地百感交集。

臉上的雨絲滑下,滴落地面,然後劃下一道水漬,華子建苦笑一下,因為百年之後,自己能留下的,也許還不如它。

華子建默默站立著,看著雨幕,一如既往地安靜細碎,洗禮塵世的浮躁,華子建在剛才瘋狂的快樂後,又回到了平靜中來,一點跌回了現實中的華子建,就必不可免的想到了工作和自己目前的處境,他站在涼臺,就想到了明天會議可能出現的情況,華子建的臉上多了一份肅殺和冷凝。

第二天依然在下雨,而且雨勢比昨天還要大了許多,新屏市的天上已經被烏雲遮蓋的嚴嚴實實了,從天而降的雨水把天地連成了一條線,大雨也懂得,今天註定會有一個人蒙受政敵的迫害,所以它不想給這裡的人們送來一點陽光,讓天地間變的陰沉壓抑,黯然傷神。

在這樣一個大雨天氣,華子建總有種憂傷的感覺,心情也隨之下沉,華子建從小都不喜歡陰天,這種感覺讓華子建感到孤獨失落,本來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應該充滿了陽光和快樂,但是,這些年走過的風風雨雨,已經逐漸的磨滅掉了他許多快樂的心境,他變了,變的深沉而寂寞。

風在凌厲地來回穿梭著,突然一陣北風吹來,一片烏雲從北部天邊急湧過來,還拌著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剎那間,狂風大作,烏雲佈滿了天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窗戶啪啪直響,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氣,華子建走進了政府會議室,他來的不算最早,也不算太晚,至少省政府調查組的人都還沒有到來,全市長意外的提前來了,他陰沉著臉坐在那裡,誰也不看,只有當華子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的眉頭楊了楊,一絲愧疚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全市長知道,自己是對不起華子建的,他一直對自己畢恭畢敬,也從來沒有應才而傲,他總是小心翼翼的配合著自己,而自己卻就這樣背叛了他,唉,沒有辦法,誰讓我們是在這個地方相遇,這裡,就是一個適者生存,不擇手段的地方啊。

華子建還看到了很多雙默默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他迴避著這些眼神,此刻的華子建是不需要同情和憐憫的,但他還是在那眾多的眼神中看到了幾道哀傷的目光,那是*,還有鳳夢涵,他們在為自己憂傷吧?

華子建不忍多看他們的眼神,他坐了下來,掏出了筆記本,把自己的手錶和筆都拿出來,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略微的低下頭,目光空洞的看著桌面。

冀良青也來了,他剛一走進,就用眼光找到了華子建,冀良青腮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眼中是惋惜和無助,這個華子建就這樣讓他們整到,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不是那個王老爺子曾今說過他是一個大運之人嗎?但為什麼沒有顯示出來,難道還要讓他繼續遭受一些磨練嗎?

對,不錯,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常說天下降大任者,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嗎?華子建也應該是這樣吧?但萬一王老爺子算不不準呢?那是不是華子建就會從此消失在北江市的政壇上。

冀良青無奈的暗自嘆口氣,坐了下來,他和華子建相隔還有幾個人,但冀良青還是從兜裡拿出了香菸,遠遠的,給華子建扔了一根,笑了一笑,自己也點上一支,抽了起來。

華子建點上了冀良青扔過來的香菸,點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使勁的撥出,像是要把心中不抑鬱和不快都一吐而盡。

會議室裡所有的新屏市前來的參會的人員都到齊了,會議室裡也很安靜的,今天誰都知道這個會議的嚴肅性,沒有人嬉笑,沒有人交頭接耳,每一個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或許他們也都油然而生的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吧,在這個當今風險最大,利益最高的權利之場,誰又能保證自己永遠一帆風順呢?落馬只是在那不經意的一瞬間。

華子建抑鬱寡歡的坐在那裡,下意思的看了看桌上的手錶,時間已經過去10分鐘了,但檢查組的人還沒有過來,這讓華子建有點焦躁,這樣的等待對他也是一種煎熬,不就是一刀嗎?早點砍,晚點砍,都是一砍。

冀良青也抬腕看了一下時間,有點不滿的說了一句什麼,眉頭也皺了起來,轉過臉,對一直苦著臉的全市長說:“怎麼回事,還不過來,你聯絡一下。”

聽到了冀良青的話,全市長才驀然一驚,抬起了頭,愣怔了一下,趕忙看看自己的手錶,就拿起了電話,很快撥通了調查組一個比較熟悉的成員的號碼:“喂,我全凱靖啊,你們出發了吧,奧,還在酒店啊,那。好好,我知道了。”

放下了電話,全市長對冀良青說:“他們馬上就過來了,嗯,可能是雨太大吧?”

“雨大又不讓他們走路,真是的。”冀良青發了一句牢騷,就招手,讓自己的秘書過來,說:“把今天的檔案拿出來,我看一會。”

秘書小魏趕忙從包裡掏出了幾份待批的檔案,遞給了冀良青,冀良青就掏出筆來,自己看了起來。

這樣一等又是10分鐘的樣子,過道裡才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應該是檢查組的人到了,所有人一起看向了會議室的門口,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包括全市長,莊副市長,但華子建紋絲不動的坐著,冀良青也裝著看檔案看的認真,沒有聽到腳步聲,只有當檢查組的人都走進來以後,冀良青才合上了檔案,看了一眼他們。

在檢查組的後面,蘇副省長走了進來,他的步履堅定,目光犀利,這個時候,連冀良青也只能站起來了,華子建也站了起來,一起看著蘇副省長。

蘇副省長很簡潔的打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坐下,而眼光像獵鷹般從會議室的左側,快速的掃到了右側,但每一個與會者都感覺到蘇副省長的目光曾今在自己的臉上停留了一下,所有人都有點心跳加速。

蘇副省長坐了下來,在會議室完全安靜之後,他才表情冷峻的說:“同志們,今天的會議議題想必大家也能猜到,就是關於新屏市花園廣場重大人員傷亡事故調查的分析會,你們也知道,我們調查組來新屏市已經三天了,該跑的地方也都跑了,該問的情況也都問了,該落實的情況也都落實了。”

華子建知道,開始了,他們的刀就要落下來了,於是他就看到了莊副市長抑制不住的微笑,他還看到了冀良青的秘書小魏眼中閃過一種奇怪的光芒,華子建無法判定那是一種什麼意思,他就從小魏的臉上把目光滑了開去。

調查組的副組長說話了,這是一個蘇副省長多年的部下,現在是省安監局的副局長:“同志們,對此事事故,省委,省政府都很關注,專門成立了一個事故調查組,目的就是一個,找到事故的根源,杜絕事故的再次發生,至於根源是什麼呢?我們已經找到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就自然而然的鎖定了華子建,他在華子建的臉上停留了那麼2。3秒的時間,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說話了。

所有的人都在緊張著,華子建當然是更不例外,他低下頭去,沒有迎接那個調查組副組長的眼神,就那樣看著身前的筆記本,等待最後的時刻。

調查組的副組長繼續說:“調查報告我就不逐字逐句的念了,我就說說重要的地方吧,根據我們三天來的認真調查,取證,該次事故是一次偶然的事件,主要責任在於施工的臨時工沒有認真執行安全施工守則,當然了,責任人已經遇難了,我們也就免於責任追究,但我們活著的同志,一定要吸取。”

他的報告講了很長時間,但整個報告中卻沒有出現過一次華子建的名字。

會議室一下子靜默了下來,風從門縫和窗中吹進來的響聲在這個時候,更加的清晰,所有在會的人都不由的顫慄了一下。

莊副市長的臉一下就變了,他呆呆的看著這個發言的局長的嘴唇,後面人家說什麼,他根本都聽不到了,他就感到腦袋很重,頭很暈,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他心中就有了驚慌,他還看到了蘇副省長那淡入靜水的表情,他知道,完蛋了,情況發生了根本的改變,華子建不會倒下了,他再一次逃過了一劫,他總是這麼的運氣好。

冀良青也驚訝的張大了嘴,這個結論真是匪夷所思,這是蘇副省長主持的調查組嗎?這是莊副市長和全市長他們想要的結果嗎?絕對不是的,肯定不是的,但是為什麼就會是這樣呢?冀良青是想不通的。

全市長一樣也是想不通,這根本就不是蘇副省長的想法,難道華子建在上面的人及時的出手了,一個讓蘇副省長都不得不改變想法的人,那會是誰?是省委王書記?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王書記剛來,怎麼會幫華子建呢?

全市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和鳳夢涵一下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了,他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局面,但這一點都不重要,華子建沒事了,他沒事就是最好的結局。

華子建一直都表現的很平靜,沒有喜悅,也沒有驚訝,他靜靜的聽著接下來調查組一個個人員的發言,不時的,他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畫那麼幾下,好像聽的很專心的樣子,但華子建的心早就不在這裡了,他的心已經飛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看著那細雨時候的場景。

那飄飄灑灑的細雨,不斷的啟用華子建心中的神經,華子建想著房裡妻子江可蕊幸福的微笑,想著她肚子裡的孩子,華子建也微微的笑了一下,黑夜中沒有誰能看到他的笑容,但他自己能夠覺察。

自己就要當爸爸了,這是多麼讓人激動的一件事情啊,現在是秋天,九個月之後,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季節,新的生命就要誕生,而這個生命卻和自己有著極大的關聯,一生一世。

不,應該說是永遠都有的關聯。

自己該用什麼來表示慶祝呢?

華子建一想到慶祝,就又想到了目前自己面臨的危險,本來已經準備放棄抗爭的華子建,突然的,在內心裡有了一種鬥志,一種炙熱的鬥志。

不為別的,就為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對,為他,自己也要挺起胸膛來,和所有想要對付自己的人展開鬥爭,自己不能在孩子長大之後感到自己是一個懦夫,自己要讓他明白,老爹永遠都是強者,永遠都屹立於這個世界,不管多麼艱險,也不管對手多強,自己都要打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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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了,華子建就掐斷了香菸,走回了客廳,把外面漫天的細雨封閉在門外,他開始思考起來,從一些細節,到一個人物,他  的在腦海中過濾,篩選,最後華子建眯起了眼睛,靜靜的站在客廳的黑暗中,想了好一會,才拿起了電話,他要見一見這個人,雖然天已經很晚了,但應該還能找到他,那就賭一把。

華子建電話打完之後,就換上衣服,離開了家,走的時候他到臥室去看了看,江可蕊已經睡著了,華子建幫她掖了掖被腳,又很深情的摸了摸江可蕊的肚子,就離開了。

華子建出了家屬院,打車到了一個夜總會,這裡充實著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表面的浮華,掩蓋著*橫流才的實質,這個新屏市最大的銷金窟,在這裡,最齷齪的想法都可以在合適的價錢得以實現,顧客是上帝,在這裡真是一句至理名言,有錢的是大爺,是祖宗,特別是那些有權有勢的,權比錢大,這點無庸置疑,“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藉著某熱播電視劇,這也成了這的流行語。可是,能講這句話的,只有來的那些達官貴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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