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歸一覺睡到莊曉笙的鬧鐘響才醒。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裝修時曉笙姐姐買的捲尺,量自己的身高。她覺得自己拉著捲尺量不準,見到莊曉笙開啟臥室門出來,趕緊說:“曉笙姐姐,幫我量量我有多高。”

莊曉笙走到路無歸的身邊,先抬手摸了摸路無歸的額頭,見到額頭一如既往地涼,沒有發燒的跡象,這才配合路無歸幫她把身高量了,說:“一米六八。”

莊曉笙見路無歸竟然擔心身高,不由得啞然失笑,她摸了摸路無歸的頭,說:“放心吧,你這身高比中國女性的平均身高還高出十二釐米。我們家的人個子都不矮。”她摸摸路無歸的頭,說:“去洗漱。”

路無歸又問:“曉笙姐姐,你有多高?”

莊曉笙說:“一六七。”

路無歸又問:“不會變矮吧?”

莊曉笙說:“除非鋸腿。”

路無歸放心了。

她洗漱完後見左小刺和遊清微還在呼呼大睡,一點要醒的樣子的都沒有,又見曉笙姐姐叫她一起去上班,就跟著莊曉笙走了。

她倆上了計程車後,莊曉笙說:“我上午去公司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下午去警局瞭解一直進展。之前一直在攢首付不敢買車,眼下有房住了,我覺得還是買輛車方便些,你看呢?”

路無歸問:“去警局瞭解什麼進展?”

莊曉笙說:“總得去看看你那些被偷走的法器看有沒有登記在案,順便瞭解下案情追查得怎麼樣了。”

路無歸說:“哦,沒事,羅四眼答應了要送回來。”

莊曉笙詫異地問:“還能送回來?”

路無歸說:“對啊,他跪在地上啪啪地把自己的臉都快打腫了,說一定把東西送回來。”

莊曉笙驚詫地看著路無歸,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想起昨天遊清禹的詭異情形、遊清微和羅四眼打電話時說的那番話以及郭莉弟弟家三口人離奇跳樓的事,信了路無歸的話。

上午十一點多,遊清微到公司,見到莊曉笙正在開專案會議,她敲響門進去後,把車鑰匙往莊曉笙的跟前一扔,說:“給。”

莊曉笙看了眼車鑰匙上的車標,詫異地看著遊清微,問:“遊總,您這是鬧的哪一出?”又見遊清微今天居然沒坐輪椅,問:“你的傷好了?”

遊清微說:“傷口縫上線長了兩天,只要不把線繃開,偶爾活動下沒事。”她晃了晃手裡的摺扇,說:“鑰匙你拿著,這是給小悶呆配的車,養車費用自己拿去事務所財會那去報銷。”她說話間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對莊曉笙說:“那個,羅四眼來電話哭著求著要在把我家失竊的那些東西還回來,說好了下午送去我家,我看莊經理您事忙,就不勞煩您送小悶呆了,我這就順路把她捎過去。”她見莊曉笙看著她沒作聲,又擠了下眼,說:“哎,麻煩給小悶呆打個電話吱一聲唄。”

莊曉笙看看車鑰匙,看看遊清微,拿起手機發了條簡訊給路無歸。

很快,路無歸回了個:“哦”字,過了一下,又發來一個“好”字。

莊曉笙說:“行了。”

遊清微道了聲:“謝了,等我熬過這場生死大劫請你吃飯。”捏著摺扇晃晃悠悠地走了。

莊曉笙看著項目組的同事全都看著她,聳了聳肩,收起車鑰匙繼續開會。

路無歸跟著遊清微去了遊老頭家。

她踏進遊老頭的家門就感覺到屋裡空了很多,定睛一看,客廳裡中間立的博古架沒有了,屋子裡擺放的那些老物件、掛的畫、大花瓶、玉雕和風水擺件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套新換的沙發茶几,她記得之前那套沙發茶几好像被遊敬曜打壞的。

樓上有人說話,她看到遊清微上樓就跟著上去,然後見到有間屋子裡好像有不少人,探頭一看,見到遊老頭和遊敬明陪著四個老頭子站在床邊正在討論著什麼。這屋子裡還擺著法壇,牆上還掛著法布,床上躺著的那人也蓋著法布,她的視線被那幾個老頭擋住,看不見躺的是誰,但聽這呼吸出氣多入氣少就知道沒兩天可活。她不知道躺的是遊清禹還是遊敬曜,便進去探頭一看,一眼看過去差點給看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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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著的那人只有脖子和頭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地方全是掀翻了的染上血漬的鱗,血淋漓的一個血鱗人,看得人一陣惡寒,能長這醜模樣,除了遊清禹沒第二個人。遊敬曜的身上白天是不起鱗的。路無歸一看是遊清禹,扭頭就走,轉身去廚房看錢姨今天煮什麼好吃的。

錢姨看到她,笑著打招呼:“路小姐來了啊。”

路無歸笑了笑,問:“今天有供飯嗎?”

錢姨說:“有,老爺子吩咐了,已經給您煮上了。”又朝廚房角落那只被捆著雙腿動彈不得的大公雞一指,說:“雞都準備好了。”

路無歸開心地“嗯”了聲,說:“那我等著吃飯。”乖乖地去客廳坐著等吃飯去了。

她坐了幾分鐘,一個長得特別和氣的老頭來到她身邊坐下,拱手喊了聲:“小路大師。”

路無歸“啊”地應了聲,問:“老爺爺,你有事?”

老頭說:“是有事請教。那我直說不跟你兜圈子?”

路無歸點點頭,說:“好。”

老頭說:“遊老的親孫子出了事,我們這些老友想幫上一想,但又無從下手,所以想向小路大師請教,看有沒有法子救他一命。”

路無歸搖頭,說:“遊清禹是被冤孽纏身,他死了,冤孽就解了,他不死,冤孽就一直纏著他,不死不休,沒得救。”

老頭說:“清禹沒作孽,怎麼就有冤孽就找上了他?”

路無歸說:“冤有主債有主,如果他沒造孽,冤孽不會纏上他。”

老頭問:“真沒得解?”

路無歸想了想,說:“有,以命換命、替死、改命。這三樣不管哪種方法都涉天機沾因果,誰救遊清禹誰倒血黴,很有可能沒把遊清禹救回來把自己賠進去。”

老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拱手說了句:“多謝。”上樓去了。

沒過幾分鐘,樓上就傳出遊敬明大聲說話的聲音,說是他的兒子,只要有一線可能他都要救。這裡沒辦法可以想,他去香港、去東南亞找大師救。

遊老頭大聲吼:“早死早超生。冤孽纏身,他現在不送他走,你還想讓他被百鬼噬身活活咬死嗎?”

遊敬明和遊老頭吵了一架,最後用法布裹著遊清禹,背起遊清禹就走。

路無歸心說:“你又沒本事,一張法布可擋住冤孽。遊老頭是他親爺爺,只會為他好。”她忽然覺得遊敬明和嘴不留德真是親兩口子。

遊老頭站在二樓,說:“冤孽纏身,百鬼噬魂,血肉無存,魂魄無剩。你抱他走,他連超生的機會都沒了。走吧,走吧,就當我這輩子沒這個孫子也沒你這麼個混賬兒子。是我造了孽,報應,都是報應啊!”

遊敬明聽到遊老頭的話,頓了頓,說:“我搏一搏,總還能拼著看能不能救回他。爸,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想他死。”說完,背起遊清禹就朝外走。

路無歸想了想,喊了聲:“遊敬明”。

遊敬明拉開門,聽到路無歸叫他,回頭看向路無歸,說:“不勞路小姐費心。”“砰”地一聲關上門走了。

路無歸直委屈,皺著鼻子,心說:“果然跟嘴不留德是親兩口子。”

遊清微走到路無歸身邊,問:“你想和我二叔說什麼?”

路無歸氣哼哼地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遊清微坐在她身邊,問:“生氣了?”

路無歸用力點頭,“嗯”了聲,說:“他也壞。”

遊清微背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湊近路無歸,悄聲說:“秦三叔沒敢跟我爺爺說,他說,閣樓上放蛟珠的屋子裡有清禹的指紋。”她搖頭嘲弄地笑了笑,說:“自己爺爺躺在醫院裡,他戴著鴨舌帽穿著搬家公司工作人員的衣服,開著小貨車跟他老媽一起來撬爺爺的家,還跟我們裝無辜。我說郭莉怎麼那麼嘴硬在局子裡咬死不鬆口。呵!要不是他舅把他賣了,我們還真不知道那搬家公司的小夥子裡有一個是他,還真以為砸閣樓牆的人是郭莉呢。”

路無歸驚得瞪圓了眼。

遊清微重重地吐出口氣,朝路無歸聳了聳肩,低聲說了句:“這樣的人救回來也沒用。”

路無歸手託著下巴,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她說:“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呀?”

遊清微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沒說話。

下午,午飯過後,路無歸和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的遊清微躺在院子裡曬太陽。

一輛小貨車開過來,停在院門口。

路無歸好奇地探頭看去,只見副駕駛位下來一個木乃伊。

那人從頭到腳纏滿了紗布,一條腿還打著石膏,只靠一條腿和撐著柺杖走路。那人從頭到包腳,連臉都包住了,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他看到路無歸在院子裡看著他,沒瘸的那條腿一軟,就往地上跪了下去,還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

他打著石膏的那條腿彎不了,他想跪又跪不下去,呈半跪半蹲的架勢,可憐兮兮地看著路無歸,眼鏡鏡片都擋不住他眼裡翻滾的淚花,顯得格外的可憐。

路無歸本就已經被這人的造型給驚傻了,再看到那金邊眼鏡,瞬間認出這人居然是羅四眼,驚得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遊清微驚愕地看著那人,問:“這是……什麼人?”

路無歸說:“是羅四眼。”

羅四眼見自己裹成這樣都被路無歸一下子認出來,原本跪到一半有點跪不下去的他當場跪了。他跪下去後,就又聽到路無歸說:“看他的眼鏡就知道了。”

遊清微緊得張了張嘴,起身,剛走到門口就又看到後面又來了一輛轎車,車上下來了一個穿中山服的老頭子和兩個穿著深色中山服的年輕人。她迎了出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眼淚滾滾的羅四眼,又看向明顯是衝著她家來的三人,問:“幾位是?”

路無歸一看見那老頭,頓時想起自己把那些鬼落在他家的事,心虛得扭頭就往屋裡跑。

那老頭趕緊喊:“小友留步。”拱手說:“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今天特意來賠罪。”

路無歸停下步子,衝那老頭乾笑一聲,躲到遊清微的身後,說:“那個,這個就是昨晚我把鬼落在他家的那老頭子。”她又扯了扯遊清微的袖子。她怕這老頭找她麻煩。讓她打鬼和打屍怪她都不怕,就怕跟人動手,萬一打死打殘了就作孽了。

遊清微“哦”了聲,大大方方地把人往屋裡請,讓錢姐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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