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楚楚是我
“是，我說過，我們師徒之間一定要相互信任。”裴乾認真地看著她，就像對著當年那個丫頭一樣道，“楚楚，我能相信你嗎？”
這是叫他陌生又熟悉的楚楚，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那個楚丫頭的影子。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漫長的時間之後，帶來的總是人心易變。
裴乾知道自己不該輕易地相信這樣一個人。可是這是他曾經悉心教導過的弟子，裴乾不想，也不願意因為時間造成的隔閡，最終導致師徒二人失去對彼此的信任，天各一方。
既然已經確認了這確確實實就是自己的徒弟，裴乾願意付出自己的信任。他雖然問著疑惑的句子，眼神中卻滿是肯定的信任。
楚楚用力點點頭：“師父，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捏緊了拳頭，“我絕不會讓人再傷你一根汗毛，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裴乾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他總覺得楚楚的態度非常怪異，就好像，他是什麼極其脆弱的寶物一樣，一不小心碰幾下，就會破損，亦或是消亡。
“師父，你回來的事不要告訴……算了，你在我這裡，不要隨意出去便是。”楚楚抬起雙手，結了幾個印法，在寢殿內佈下重重法陣，也不知是防著外人進來，還是防著裴乾跑了呢？
“楚楚，你這是何意？”裴乾不悅地皺起眉，但這個楚楚並不是原來那個會怕他生氣的楚丫頭了。
她敬他愛他，卻已經沒了對師父的害怕，何況裴乾只在學業上面嚴厲，其他方面從來都是溺愛楚楚的。楚楚如今可算是“學業有成”了，怎麼會再有原來那種耗子見了貓，學生見了教導主任的感覺呢。
她甚至還有餘力拍了拍裴乾的肩膀：“裴小師父乖，你就安心地待在這裡，楚楚會好好孝敬你的。”
說著，她便想起自己的師父如今還是凡人之身，在即便是在魔界也是要進食的。幾步便溜出了寢宮，去替裴乾蒐羅魔界的美食去了。
“楚楚！”裴乾根本沒來得及喚住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他試著走出寢殿，卻在門口被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結界攔了下來。
裴乾只能又轉回寢殿內，去檢視被楚楚丟在地上的大玄的傷勢。
確實如楚楚所說，大玄只是中了一種會全身麻痺的蠱蟲之毒。楚楚這些年確實精進得很，連大玄這樣出竅期後期的魔獸都能一擊放倒，且毫無反抗之力。
這蠱毒術應是楚楚自己研究的，裴乾查探了半晌都沒能找到下手解毒的突破口。不過這毒也並不會危及性命，只是叫大玄委屈一陣子，不能動彈罷了。
楚楚臨走時並未給大玄解毒，就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忘記了。裴乾坐回床邊，摸了摸被丟在床上的04588的肚皮，對著床沿的珠簾，陷入了沉思。
難怪之前總覺得這寢殿的陳設如此眼熟，這裡跟之前裴乾去鑑寶大會的龍宮，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當初楚楚也確實特別喜歡龍宮的佈置，不止一次地說以後要把自己的房間弄成那個樣子。
雖然性格大變，並且沒有小時候那麼好忽悠了，但楚楚卻是是楚楚，她說的事情和自己的經歷都對得上。且“裴小師父”這個稱呼也確實是楚楚獨喜歡叫的。知道的也不過是那些親友。
這個“楚楚”修為高深，也沒必要裝徒弟騙裴乾。除了平白無故低了別人一輩，壓根也沒什麼好處。04588的特異之處，這些人無法探究。且即便是知道了，以她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刷這些手段，直接明搶就好。
所以裴乾相信這就是楚楚。他也不得不思考一個令他害怕的可能性——也許他並不是被傳送到了魔界。
或者說，不僅僅是被傳送到了魔界，而是被傳送到了未來的魔界！
“裴小師父，我回來啦！”楚楚走得急，回得也快。
果真是修為高深莫測，不一會兒功夫，就端著個盤子，裡頭擺著七八樣點心果品，回到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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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乾並不搭理她，而是抬頭瞥了她一眼，又低頭沉思，想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楚笑嘻嘻地湊近了他，將手裡的食物遞過去：“師尊莫生氣了，這不是急著給您找吃的，才走得快了點。”
她當然知道裴乾是在為什麼生氣。可是楚楚好不容易再見到自己的師父，自然是要密不透風地把他保護起來，即便裴乾不願，她也是要這樣做的。
因此，她只裝作不知，對結界的事隻字不提，拿起一塊糕點，餵給裴乾：“師父嚐嚐這個吧，這是魔界特有的一種千層餅，鹹口的，一定合您的口味。”
一個穿得不多又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帶著笑喂自己吃東西，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怕是都會喜滋滋地接受。可裴乾此時根本高興不起來。
楚楚這丫頭，一旦做了什麼虧心事，便喚他“師尊”。她確實比小時候精明多了。若是以往的楚楚，估計只會裝傻或者裝哭。而如今的楚楚，不知經歷了什麼，竟變得這樣圓滑了。此時顧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是想輕輕把那結界的事情給揭過去。
若是裴乾沒留個心眼，怕真的要被她牽著鼻子走，吃吃喝喝，然後就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了。
可惜了，你師父永遠都是你師父。裴乾根本不吃這套軟的。
他擋開楚楚喂過來的糕點，面無表情道：“楚楚，你現在，是想把我關在這裡嗎？”
楚楚的臉上也失了笑容：“那師父呢，離開我這裡，又想去哪裡呢！”
她只裹著一條紅綢的身軀在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氣憤。那為裴乾尋來的一盤點心也端不住了，隨著手指的顫抖而灑落在了地上，連盤子也摔得稀碎。
“師父，你！又！要！離！開！我！了！嗎！”她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裴乾此時才驚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