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保持這個樣子,天黑前要是鞋子溼了,三天不準吃飯!”

在南邊,兩千年還沒有到來,雖然是深秋,但是過完今年就十歲的楚良,正在水潭中間的兩根直立出水面的竹筒上做著倒立,外公說想學密宗的本事,就要先學會所有的倒立功夫,男兒就要頂天立地,不管是用雙腳,還是用雙手。

楚良都跟外公學了三年多的“藝”,但是這三年外公一直教他苗醫術,趕屍法也只是知道口訣,但楚良覺得這似乎並沒什麼用,因為他這會兒連讓死人站起來都不能!

他還不會瞬身閃影的“神影疾行”,所以在輕功以外的基本功裡邊,楚良要是從竹筒上堅持不住掉下來,整個人都會掉進水潭,外公是拎著他的腳腕從岸邊飛過去把他放在竹筒上的,他也記不清自己這三年有多少次是“三天沒飯吃”的日子了。

眼見外公就要走進水潭附近的竹林,湘西就是瘴氣濃,此時的楚良已經堅持倒立快一小時了,一直都是外公在唸叨。

“哎~~老頭兒,我還能一隻手倒立呢,能不能減少一天啊,三天不吃飯你想餓死我啊?”楚良大吼著,小臉兒憋得通紅。

外公從地上隨手摳出一個剛露頭的竹筍,他的手像鐵爪一樣的堅硬,把竹筍從地上直接摳出來就像撿石子一樣輕鬆。

楚良眼見外公要拿東西扔過來,就嚷起來:“好好好啦,不叫你老頭兒,叫外公還不行嗎?外公外公……”

“砰~~”竹筍從外公的手裡邊飛了過來,砸在了楚良倒立的大腿根上,搖搖晃晃,眼看要摔下來掉進水潭的樣子。

“呃……”楚良悶吭一聲,聲音變得愈加吃力而痛苦,“外公…我錯了,別打我……”

誰知外公冷哼一聲:“懶得管你!就這點出息,再過十年也跟長風沒法比!想找他,就好好清楚清楚,你是他兒子,還是我的外孫!”

外公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楚良模糊的視野裡,他不過是想聽外公誇自己一句,別說是倒立到天黑前,就是倒立到第二天早上,那也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楚良就想外公像阿旺、阿魯他們的爺爺那樣,稱讚一句自己不是笨蛋,是孺子可教,但外公說我們不是儒家一輩,是密宗,密宗是什麼,是不可外傳的一派,除了嫡系血親,哪怕絕後的將來讓這些本事失傳。

“哎哎哎~~”鐵栓見老阿公走了,他胖墩墩的身子從水潭的山下瀑布裡邊跑了出來,光著屁股,一個猛子扎進水潭,像個漂浮的肥青蛙,一拱一拱的遊了過來。

楚良齜牙咧嘴的說:“你怎麼還沒走啊?要不是咱倆上山玩兒,今天可定能捉很多蜈蚣精,巫蠱沒有蜈蚣精根本養不出來,這下可好,你倒是跑了,把我晾在這裡受罰!”

待在水裡的鐵栓嘿嘿傻笑著,一邊打水保持身體不會下沉,一邊傻笑著說:“怪我怪我,其實西山的松林石板底下也有好多蜈蚣的,就是像蜈蚣精那麼大的不多,你也不提醒我,後山有墳崗子,當然蜈蚣精多了,誰知道今天老阿公來巡山呢。”

楚良倒立著,咧嘴著:“絲~~剛才外公砸了我一下子,疼死我了,感覺小雞雞都要斷了……”

鐵栓看了一眼丟在水裡半漂浮的竹筍,撈起來在水裡搓了搓,直接就用嘴巴啃掉外皮,把裡邊的鮮筍咬了一口,大眼圓睜著:“嗯!老阿公好手藝,一下子就挑了個秋後的好筍,你嚐嚐?”伸手指向楚良。

“是好損啊!不過,這三天總不能老吃山裡的生傢伙吧!”楚良也腆著臉咬了一口,鮮嫩可口,就是一點也不鹹,沒有佐料可不就這個味兒麼。

“哎??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哎!”突然鐵栓靈機一動,鮮筍往身後一甩,“你把鞋子褲子的脫了不就完了嗎?等天快黑的時候,咱在過來倒立上去不就行了?”

楚良一聽這話,心裡也樂開了花,滿腦子全都是半尺長的大蜈蚣,然後是從瓦罐裡邊跟蜘蛛、臭蟲什麼的相互嗜咬,最後留下一堆紫綠色的小蟲子,巫蠱培育大功告成,可以去寨子裡大巫師那兒換“到口酥”的桃酥吃,聽說是大巫師去了一趟北方,就帶回來很多,寨子裡的小孩子都想著去懵大巫師,但是大巫師太精了,要不怎麼說是苗寨的救命半仙呢,非要拿巫蠱來換,可巫蠱在寨子裡是惡毒之物,也只有外公和寨子裡的幾個長老爺爺手頭上有。

以前巫蠱是用來懲罰破壞族人規矩的大壞蛋,現在不多了,只留著很少,用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比如寨子裡有人得了不治之症,拿巫蠱以毒攻毒。

楚良從外公那裡學來的培育方法,現在十二種毒蟲都湊齊了,就差大蜈蚣,他們這裡喜歡把很大的蟲子都叫做“精”,在他們眼裡能長得很大的蟲子都成精了。

“哎,不對,你說,我要是下去了,待會我光著屁股怎麼上來啊?我可沒學倒立穿衣裳啊?”楚良一隻手倒立,試著脫了鞋子,腰身彎的幾乎要折斷的樣子,“我呸~~一隻手連脫褲子都費勁!”

鐵栓抬手摸一把臉上的水花,竄動著身子:“來,我幫你……”

“小巴溜子!幫你倆找死——”突然外公甩起竹鞭子,怒氣衝衝的從竹林裡走了回來,隻手衝著一旁的碗口粗向天竹,狠狠的抽了一下,那竹子“吱嘎”一下應聲截斷!

鐵栓眼見不好,立馬就要往水裡鑽,外公突然大喝一句:“鬼法,破魂槍——”

但見已經鑽到水裡的鐵栓,被楚良的外公一個疾馳竄上來,單手插入水潭,距離鐵栓還有十幾米遠,水下兩根青竹筒“噗噗”兩聲出水,像岳飛傳裡槍挑小梁王一樣的頂著鐵栓胸口擎天而起!

楚良眼見鐵栓要從竹筒上掉下去,他趕忙一個迴旋踢,腳下生風,踢在鐵栓下落的兩腳腳底上,一股勁力使得鐵栓下落而起,要不然的話,他的肚子一定要被那兩根竹筒給刮傷了!

鐵栓吃力的雙手抓著竹筒,苦著臉道:“老阿公~~我沒想著你會回來。”

“放肆——”外公周崇山突然跳起來在水潭岸邊的高聳竹竿上一腳踩下去,壓彎的竹竿從半空一下甩過來,落下之時在鐵栓的後背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子!

竹竿隨著外公跳到一邊,“唰”的一下彈了回去,在高處搖晃著,竹葉譁啦啦下落一大片!

楚良鼓著腮幫子,忍氣吞聲又怕鐵栓再次捱打,就豁出去捱打的可能喊了一句:“我是你外孫,你打就打嘛,人家鐵栓又不是,你憑什麼打人家家裡的孩子!老東西你不講理……”

“孽障——”外公一聽楚良叫自己“老東西”,生氣的一把將腳下的碎石踢飛過來,再次打在了楚良的大腿根上!

楚良又是一次悶吭,齜牙咧嘴嘀咕一句:“這下別想再有重孫了你,哎喲……”

周崇山側耳傾聽,差異的質問:“你再給我說一遍?”

“本來就是!我這次又沒叫你老頭子,換一個稱呼你還打?你到底想讓我叫你什麼才不打人啊?我就出來玩兒了怎麼樣?你就沒資格打別人家的孩子,我說錯了嗎?想打就打,哼~~我們還養巫蠱了呢?怎麼樣?別人想搞還不會呢!往哪裡打不好,偏要打我那裡,下盤功夫全叫你給廢了!還練個什麼勁兒……啊~~~外公饒命……”

周崇山越聽火氣越大,居然敢背著老子弄那傷天害理遭人怨的毒蠱,真是反了天了真是……

心中的火氣上湧,致使楚良求饒也沒戲,他雙手抓地,回身旋轉著在地上畫出一個八角圖案,將竹鞭子咬在口中,雙手的中指和食指合十,表情猙獰的怒喝一聲:“鬼法,喪門星——天狗!!!”

“嗡~~~”只見周崇山馬步半蹲的身子突然向身後疾馳退去,那畫出的八角圖案中開始隱隱現出紫黑色的濃霧,視野裡,楚良和鐵栓全都看傻了眼,周崇山漸漸在眼前消失不見了!

半晌,楚良嘿嘿一笑:“哎?嗨嗨~~老家夥走了?!得救了嗎?”

鐵栓渾身緊張的回頭看去,水潭的另一側細細碎碎的聲響,隱隱聽到有犬吠嗜咬磨牙的聲音傳來。

“楚、楚、楚良…我我我、我想回家……”鐵栓害怕的顫抖著,楚良倒立著凝眉看向周圍,果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此刻遠在北京那裡的楚長風,正準備趕往南郊與杜門紅匯合,潛行半空,突然感到胸口一陣鑽疼,心臟似乎被什麼給揪了一下子似的……

“砰~嗵……”長風眼睛大睜,口邊隱隱喚出一個名字:“阿良……”接下來,他整個人跌落下去,從透明的身體逐漸變成實體,一頭栽下去,下邊,正是一株巨大的龍爪樹,樹下還有人談情說愛,長風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的,渾身膚色現出黑陰陰的樣子,“轟”的一聲掉在地上,被龍爪樹接了一下,好在不是頭先著地,但是周圍的小情侶們,全都嚇瘋了似的驚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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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高樓大廈,跳樓的人是怎麼掉下來的?

一名正下意識袒護自己女友的年輕人,眼神犀利的盯著地上的男人,他似乎並沒有害怕的意思,只是在懷疑,因為這裡是平日很僻靜的一個小公園,來這裡溜達的情侶也是三三兩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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