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寬的到來,周崇山暗地裡跟他說通了之後,一老一少達成了一個協議,這件事只有你我清楚,誰也不能說,就是軍隊方面,也當成是拉鋸的買賣,還沒有敲定。

“在你之前,有個看上去也不錯的年輕人,算是我的莫逆之交,可是我不清楚他怎麼想的,而且,他還是個R本人。”周崇山默默的說著,抿一口小酒。

楚良的外婆在裡屋躺著,她身體越來越不好,石寬看了也是心疼,本來稱呼周崇山為老人家,但是周崇山覺得見外,就希望石寬跟之前的易木戒一樣,喊他老東西。

石寬是受過教育的人,也是軍隊裡的積極分子,尊老愛幼是中國的傳統,喊他老東西,骨子裡石寬覺得叫不出口。

“我說老頭兒,酒少喝點,這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真的。”石寬雖然這麼說,但是出於場面話,他說完之後,端著酒杯,也抿了一口,“禁酒令,要人命,我對外人隱瞞,是怕引起懷疑,以為我跟小家夥的爸爸有關係……”

周崇山抬了抬手,他點著頭:“知道知道,這個你不消說,我懂!那什麼,阿龍就交給你了,後邊的事兒我給他說,為了阿良,他什麼都願意做,身為舅舅,他也是個成熟的人。”

石寬嘿嘿的笑著:“那我算不算成熟的人呢?”

周崇山眉梢上挑撇著嘴,不屑的看著石寬,半晌,他才微醺的道:“你這麼說我就有點討厭你了,你是在向我討要誇獎嗎?”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石寬咽著口水,開始一點點的瞭解了這個老人,他的確是個好人,也是個正直的中國人,放開了種族觀念,一心願意接受組織裡給的任務,然而作為一名普通公民,他可以毫無理由的拒絕這一切,在石寬看來,這也許就是軍人家屬的素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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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石寬一直想不明白,很多人都巴不得跟部隊有點關係,在現在的世道上,軍隊可以給予普通家庭幾十年多不能得到的優待,這是一種潛在的意識規則,但是周崇山相反,他不喜歡被人看做是關係戶,更不願意在這上邊,為了軍方做點事,然後得到什麼回報,或者誇獎,因為在他眼裡,如果你被人覺得是對的,那就是好的,好的行為可以繼續更好,誇獎就變得無比虛偽,真要是有心往壞處發展,再多的誇獎就成了對這個人的擔憂,想要用這種方式拉攏人心的感覺。

“後天,阿龍從鎮子裡回來,我會叫人把伢梓打發走,他不知情,也別摻和進來,這孩子我對不起他的地方太多,當了替死鬼那就罪大惡極了。”周崇山搖著頭,伸手捏一片醃製的生魚幹,辣椒末還有酸醋的味道鑽入鼻孔裡,淚腺就發動了功能,好像是被嗆得要掉眼淚,然而他止住了,用一口米酒灌下去,然後緊閉皺紋滿布的老眼,仰頭帶著笑,“啊~~~哈哈哈,魚幹配米酒,真是好吃啊!”

石寬似乎也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他回憶起伢梓曾說自己也有拜在老東西門下的訴求,只不過當年人家不收,看樣子,裡邊還有一段不堪的過往,要不然,伢梓跟這位老人都半遮半就的提及,而又不想說的太細,那幾一定苦不堪言。

對於石寬提到的那個叫範小敏的女孩兒,周崇山聽過描述之後,他以自己的老道經驗斷定:“你說的那個藏區的姑娘我倒是挺感興趣的,你還不知道吧,世上秘術為一家,藏區的迷琉,就跟我們苗寨的巫師一樣,都用的是靈魂秘術,茅山術早就失傳了,我敢保證這世上不會再有真正的茅山術,因為江湖騙子我也去接觸過一些,還想找找老哥們一起切磋一番,然而很不盡人意,他們只學到了《舊傳》的前一半,茅山術的後半部早就不知所蹤了。”

醉酒,人就開始意識模糊,說話也顛三倒四,石寬沒喝太多,他一直還在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了,然後舉報到軍隊裡去,自己就該關禁閉了,可他卻沒想過,這窮山僻壤的,誰會跟他自己的軍隊有所瓜葛。

“喂喂!老頭兒,你丫是覺得什麼有的聊,就硬往那上邊扯是吧?說姑娘,你給我扯什麼茅山術啊?範小敏,先別說陳雨菡的事兒。”石寬眼神低垂,酒勁兒發作,本來量小,喝的再少也頂不住酒精的麻醉,記得以前讀書那會兒,跟呼朋狗友不學好,翻牆出去買扎啤喝,自己能喝十幾大杯,而且撒尿完了還能繼續,就算吐的昏天暗地,他也能正常的再從牆頭上翻回校園裡。

見石寬猛烈的拍打腦門,搖頭,眼神渙散,周崇山嘿嘿的笑著:“好好好,那就說說那個什麼小敏,嗯…她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我的阿良和他口頭有個契約嗎?那怎麼了,我還答應我老婆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婆娘呢!這麼後來,我還有第二個小美女了!”

石寬當時是真的醉暈了,聽到這話的本能是應該感覺這傢伙老不正經,然而石寬真的就當成跟自己一樣的年輕一輩,並且嘿嘿嘿的笑著:“男人不花,怎麼能叫男人呢!你個老se驢,居然還小美女……呃……”

周崇山看著桌子上的鹹菜、魚乾,想想沒有女人的照料,男人的酒桌就開始寒酸起來,即便是這樣,他們這些酒徒也都是對那點馬尿鍾愛無比,看吧,石寬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有什麼禁酒令,三杯不到直接打鼾了,酒國英雄啊!

他搖著頭,穩穩地起身,把自己身上厚實的外套給石寬蓋在背上,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哼哼傻小子,我哪有你們年輕人的心思啊,我的小美女,就是阿良的母親,我的寶貝女兒啊。”

午夜,石寬睡到半醒,感覺嘴裡發苦,一般來說肝臟不好或者腎虛的人,口乾舌燥睡醒之後才會覺得嘴巴苦味難耐,石寬自知在軍隊歷練以來,身體壯的像牛犢,怎麼可能腎虛呢?

他直接伸手在嘴巴裡摳了摳,手指上沾染著紫綠色的粉末物質,把手指湊近鼻孔聞了聞,一股惡臭如同壞死的臭牙發出的爛味兒。石寬捏著鼻子晃了晃腦袋,咂舌道:“壞了,我忘了這老家夥還是個玩兒毒的高手了!”

自言自語之中,石寬箭步三兩下竄到了裡屋門前,掀開門簾,本以為那個老女人會在竹榻上小睡,可是屋子裡空空的。

“伢梓!伢梓你個二貨!”石寬急急忙忙的衝出了屋子,朝著廂房奔走,雖然伢梓不討周崇山待見,但是來一趟苗寨,再叫他一個人回去也不是禮節,就勉強答應石寬在這裡逗留的時日,伢梓可以現在這裡小住一宿,明晨一早離開,獨自回加油站去。

但是現在,剛剛是過了凌晨幾分鐘的樣子,石寬心急如焚的衝到了廂房裡,伢梓睡的像死狗似的,半個身子側著趴在床沿上,嘴巴裡的口水不停的滴落下來。

就在他眼看要從床沿上滾下去的時候,石寬一腳踩住了他的後背:“哎!你要死了啊?怎麼回事到底?”

一聲大喝,似的伢梓觸電般竄了起來,整個人像個脫水的泥鰍,活蹦亂跳的揮舞手臂:“啊啊??怎麼了怎麼了?什麼情況?我得上‘非’典了嗎……”他仔細一看,是石寬,就松了口氣,一揚手,“嗨~~晚上好,怎麼?換個地方緝毒警察也寢食難安啊?也對,我就是在換了新地方的時候,折騰大半夜都睡不著,晚上看你們喝酒沒我的份,我就更睡不著了。”

石寬瞪著眼道:“哦,這麼說,您老人家是剛睡著就被我這沒眼力勁兒的給吵醒了是哇?”

伢梓聽出石寬的口音尾音裡有點地方味道了,撇著嘴,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但是又不想丟面子,於是岔開話題的說:“明白了,怎麼著,要跟兄弟談談心,完事兒聊著聊著犯困了就去睡覺是吧,行,隨便坐,反正我也睡不著。”

只見伢梓往床邊一坐,哈欠連天的抹一把臉。

石寬氣的真想一腳踹上去,但是他還是壓著火的說:“行了行了大哥,別裝了,說正事兒,哎,我問你,苗寨的老族長大晚上的都喜歡出去溜達嗎?”

“不~~~會!你以為老阿公還負責打更呢啊?大晚上的出去溜達個毛啊……”突然,伢梓有些訝異起來:“啥意思?老阿公不在嗎?”

石寬淡淡的說:“別說老阿公了,連你老阿媽都不在!”

“什麼老阿媽了?是阿婆!”

“我管你是什麼婆婆媽媽的,老子喝酒叫那老玩意兒給算計了,他們現在不知道貓去哪裡了,睡醒之後就到現在大半夜了,他ma的我就不明白了,是不是你們苗家的人都喜歡玩兒小宇宙啊!”石寬一下子大叫了起來,看上去伢梓也算是徹底清醒,並且知道發生了什麼。

伢梓猛的一起身,大手一指門外:“後山!他們一定是去後山了……”轉念一想,伢梓又問,“你跟他們說了什麼嗎?”

“你管我說什麼呢,他們去後山幹什麼?”

伢梓伸長脖子驚訝的說:“你們喝了半天酒,什麼也沒告訴你是嗎?老阿公的老婆,阿婆要死了,去世知道嗎?所以,聽說為了讓出國留學的外孫能在回來的時候見到自己最親的外婆,今晚他要給阿婆弄新生,也就是我們苗家人的養屍,把快死的人提前定住生前的容貌,活生生的繼續留在世上,直到最後一口氣死去,著整個過程,就是傳說中的活死人,靈魂已不再,然而肉身生前依舊!”

新生?活死人?怎麼…這個外頭混的二痞子,居然直到這麼清楚,難道說,苗家的人都知道這其中的事兒?還是伢梓他本身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是個普通的苗族小夥。

石寬頓時間陷入了沉思,這難怪了,原來楚良出境,老東西早就知道會回來的,而且還清楚是什麼時間回來,所以才去做那種讓愛人硬撐到最後的手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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