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家裡人的生死,你應該懷疑過的吧?”他在短暫的停頓後,才直奔主題,又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竟覺得那杯酒更辣了!辛辣中還帶著幾分苦澀……

祁漠想:黎睿銘肯定會有所懷疑的!

畢竟,他也曾是謹慎又狠辣的人。

“當然懷疑過。”黎睿銘也沒想要隱瞞,陳年舊事,說出來越發覺得陌生而遙遠,他自嘲一笑,“其實祁家很大一部分的經濟壓力,都是我慫恿造成的……我既然策劃了這場報復,就當然會追著看他們的結局。”

祁漠的臉色一凝:這麼說,他果然知道?

黎睿銘苦笑:“我是這麼想的。只是……抱歉,六年前有段時間,我過得特別糟糕,祁家‘空難滅門’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關注過。”

他說的那段時間,正是六年前初妍不告而別。

當時他的天都塌了,他發瘋似地滿世界找她,其他事情統統不管……他連自己都差點折騰死了,又怎麼會注意祁家那邊的情況?祁家人是死是活,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分別。

“原來是這樣……”祁漠悻悻地點點頭。

“怎麼又突然問這個?”黎睿銘話鋒一轉,“來找我報仇了?”

話音剛落,兩人都是一笑而過。

復仇……

如今聽來已經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最近要準備婚禮,應該沒空報仇了。”祁漠半開玩笑地回應他,目光幽幽,“當年的事……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總想找人問問。”但具體是哪裡不甘心,他竟也說不上來了……

“g市的事,我多少聽到一些。那些人都死了吧……那真相還重要嗎?”黎睿銘反問。

祁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猛地仰頭,將杯中剩餘的朗姆酒一飲而盡:“你說得對!不重要了。”辛辣的酒汁滑入他的喉嗆,讓他整個人都全身一顫,他深吸了口氣,“我可能還需要一杯!你怎麼不喝?”

他一杯都喝完了,黎睿銘那杯還是分毫未動。

“我要抱孩子,不能喝酒。”他聳了聳肩,狀似無奈,實則毫不掩飾地炫耀自己的幸福。他低頭看了眼腕錶,“差不多孩子該醒了,我得回去看看。”

“不是還有你老婆看著的麼?”祁漠低哼,卻沒能叫住他。

他目送著黎睿銘的背影離開,突然就覺得……羨慕!他其實挺羨慕黎睿銘的!

祁漠呼出口氣,從涼亭中起身,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二樓陽臺上的身影。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到喬桑榆正站在那裡,同樣看著他的方向,溫柔地對他笑……

他的心尖,頓時又填滿了暖意……

晚上。

他們沒回軍區,而是擠在喬桑榆當初買的那個小房子裡。她的床不大,祁漠側躺著,摟著她睡。今天一整天都在奔波忙碌,他有點累,閉上眼睛想要入眠,喬桑榆卻睡不著,主動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喂,我們的約定改一改好不好?”

“哪個約定?”祁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疑惑地睜眼,喬桑榆卻已主動摟上他的脖子,纏了上來:“我想要個孩子……”

她的唇瓣貼上他的,主動在他的唇上、下巴、臉龐留下細密的淺吻……挑`逗,暗示。

不,應該算是“明示”了。

“我想要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她低喃,聲音模糊,說話的同時,原本攀附在他胸口的小手已在被子裡滑了下去,“祁漠……我們要一個,好不好?”

溫熱的呼吸呵在他的耳廓,祁漠只覺得瞬間氣血上湧,身體的某處已給了本能的反應。

對她,他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桑榆,”他低哼一聲回吻上去,下一秒便反客為主地掌控了主動權,將她壓在身下。他的手掌快速在她身上遊移,很快便除盡了彼此身上礙事的睡衣。

衝動佔據了理智。

他在覆身上去的關鍵時刻,才勉強找回一絲清醒,不確定地詢問:“那你的工作室怎麼辦?”

她花了很大的心血創立,也花了很大的決心把它做好。

“不管了……”意亂情迷,她的腦袋也不甚清醒了。喬桑榆已主動地攬上他的脖子,喃喃地繼續,“我能辦好的……要是不小心破產了,你養我嗎?”

“我養!”

廢話,自己老婆不養他養誰?

祁漠只是詫異著,她平時獨立自主慣了的人,倒是難得同意讓他“養”。他求之不得!他甚至在這個時候還分心了那麼一秒鐘,腦中想著——

就該早點讓她懷孕!

就該他養著她一輩子的!

他早就該偷偷不做措施的……

“我才不會破產呢!我……”喬桑榆不滿意他的回答,動手捶了他一下,還想繼續說話,他卻突然闖進來,佔據了她的一切;而她也只能悶哼一聲,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一直“忙”到很晚。

她公寓的小床難得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以及這樣的運動量,整晚上都在“吱呀”作響,但是沒人理會。就連他們的手機,此起彼伏地響起,都沒有人去接聽……

都忙著呢!……

翌日。

晚上的運動量大,消耗自然也大。早上,祁漠和喬桑榆雙雙被餓醒。

正好今天還有去婚禮現場彩排的安排,兩人沒有睡懶覺的理由,所以商量了一下,索性早點起床,洗漱完畢後,手拉著手出去吃早飯。小區門口就有早餐鋪子,喬桑榆想著正好帶祁漠去嚐嚐。

“帽子戴好,你就不怕一會兒別人認出你?”他幫她拉了拉帽子。

她勢頭正火,出門容易被粉絲圍堵。

“你也戴上眼鏡!”喬桑榆也墊腳,幫他服了服裝飾的黑框眼鏡,“上回曝光了咱們的合影,現在你也是半個名人。”

祁漠嫌棄地抬了抬眼鏡,卻還是乖乖戴上:“醜嗎?”

“醜!”喬桑榆“真誠”地評價,趴在他的胳膊上悶笑,卻又執拗地挽住他的手,阻止他摘下,雪上加霜地補充一句,“還好啦,醜得不算太特別……”

祁漠無奈,猛地出手,惡作劇地拉下她的帽簷。

“我看不見了!”她索性賴在他身上,“你拖著我走……”

*******

他們儼然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一路都在嬉笑打鬧個不停。

喬桑榆的視線受阻,索性賴皮地“掛”在祁漠身上,任由她半拖半抱地拉著往前,可是還沒到小區門口的早餐鋪,他的步子卻陡然一停,周身的氣場也瞬間一凝。

“怎麼了?”喬桑榆愣了愣,推了一把祁漠沒得到回答,這才主動掀開了帽簷,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去——

門口停著兩輛麵包車,車身刷著軍用的迷彩色。而車子的正前方,齊刷刷地站著兩排人,他們都穿著部隊訓練時的軍裝,衣服整齊、站姿整齊,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

“呃……”喬桑榆忌憚了一秒,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們認識喬天擎嗎?”

既然對方是穿著軍裝的,那八成就和她家有關係,但是,哥哥從來不用這樣的陣仗啊萬古帝皇!哥哥辦事一般都是靠打電話,用權利打點的,很少有這種用武裝力量……

“他是祁漠嗎?”喬桑榆的腹誹還沒完,其中就有人突然開口,他指向祁漠,嗓音洪亮,又不帶一絲溫度。

喬桑榆被嚇了一下。

祁漠已伸手,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身後,自己則往前一步,坦然承認:“是我。”他摘下那副偽裝的黑眼鏡框,不動聲色地把它收到口袋裡,“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回答他。

祁漠承認以後,對方只是停頓了一秒,便更加剛硬的命令:“帶走!”

幹淨利落的兩個字,不容置疑的軍令。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靜止”著的人,立馬快步朝祁漠走來,作勢要把他“押走”。他們的身手極好,都是在特種營待過的優秀兵,祁漠縱使有再快再敏捷的反應力,也難以以一敵他們多個。

喬桑榆完全慌了:“你們是誰啊?你們想幹什麼?你們跟我哥溝通過了嗎?”

連祁漠都打不過,她的身手就更別提了,一衝上去,就被兩個人推阻在外……他們只是攔著她,卻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喬桑榆還想往前衝,卻被一股大力拉住。

“幹什……”

“是我。”她憤然地回頭,還未來得及發作,喬天擎先行開口制止了她。另一邊,祁漠同樣被制住,他的身上掛了彩,抓他的人也不好過,同樣負了傷。

看到喬天擎出現,祁漠頓時不反抗了。顯然,都是“自己人”。

可喬天擎卻向旁人頷首,淡淡出聲:“辛苦了。把他帶走吧。”

什麼?!

喬桑榆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詫異地轉向喬天擎,想要讓他給她一個解釋,後者卻態度強硬地把她拉走,任由其他人把祁漠塞上麵包車,揚長而去……

“你要把祁漠帶到哪裡去?”喬桑榆不滿,“這回又是玩的哪一出?”

“是爸爸親自下的命令,我沒有阻止的許可權。”喬天擎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昨晚我打你們電話通風報信,你們幹嘛不接?”

“我們……”喬桑榆支吾著沒回答上來。

而喬天擎低嘆一聲,面色凝重——

“爸爸都知道了。”

“爸爸知道什麼了?”喬桑榆不解。

喬天擎瞥了她一眼。

“爸爸喜歡祁漠的處事手段,但不喜歡他以前幹的事。”喬天擎抿了抿‘唇’,伸手拉了拉被她抓皺的衣袖,淡淡繼續,“他以前買賣軍火的事爸爸知道了,不太高興……”

這算是在喬天擎的預料之中,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畢竟,這是水火不容的兩個立場,他剛知道的時候也是一萬個不同意。後來喬桑榆執意跟祁漠在一起,他便只能儘量遮掩,不在爸爸面前提起,但難保……也有紙包不住火的時候,

“可是祁漠已經改了啊!爸爸這次是想幹什麼?”喬桑榆面‘色’著急。她知道,喬天擎那句輕描淡寫的“不太高興”,其實可能會有更可怕的後果……她不敢往下想象!

“還不清楚。”喬天擎聳了聳肩,無奈地望著那兩輛車離開的方向,“估計是往死裡整整吧……”

往死裡整?

喬桑榆瞬間白了臉‘色’。

從一個軍人的嘴裡說出“往死裡整”,那必定是比旁人的認知慘痛一百倍的“整”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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