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險。

她連忙搖頭,倉惶著想要否認,祁漠卻先退後一步,啞然失笑。

他的大掌按上她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你自己想想,你能住這裡麼?”他頓了頓,淡淡繼續,“昨晚溜進來的是你朋友,今天會溜進來的就不一定是朋友了……你還想住這裡?”

喬桑榆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提醒。

她的確不能留在這裡。

連小井都知道她在這裡住院,那母親、蔣家……肯定都知道!如果他們突然過來,要帶她回去治療怎麼辦?又如果還有其他人找過來,又要怎麼辦?

醫院的私\密\性很差!

她突然就明白了祁漠為何今天一早就來接她出院,後續寧願讓家庭醫生跟進……他的確比她想得周到!可她卻始終在這裡想一些有的沒的……

抿了抿唇,縱使心中有無數尷尬,喬桑榆終於也只能淡淡地回:“不住這裡。”

說話的下一秒,她只覺得身體一輕,自己已被祁漠抱了起來。他有意避開她的傷口,並沒有因此壓到她,而喬桑榆卻不由驚呼一聲,緊張地按住紗布的位置。

她怕傷口裂開。

祁漠不耐地蹙了蹙眉:“不想摔就摟著我脖子!”

**********

“祁少!”下屬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祁漠抱著喬桑榆要離開的模樣。

下屬怔了怔,剛想說可以借醫院的輪椅,卻被祁漠打斷。他還抱著喬桑榆,面色疏淡地交代:“把她的鞋拿上,出院手續辦完,其他的東西就不要了。”

昨天的那堆“住院用品”,都沒必要帶上,家裡有更好的。

“是!”下屬應聲,用袋子裝了她那雙高跟鞋,然後快步跑去辦出院手續。

而祁漠卻反而在病房裡停了停。

雖說了“其他都不要”的話,他到了門口卻又轉過頭來,目光快速地在房間中搜尋一圈,最後停留在她放在床頭櫃的桃子上。然後,他抱她的力道緊了緊,動了動她示意:“桃子要不要帶走?”

怎麼說,都是她昨天“義正言辭”搶過去的。

喬桑榆的面色卻是一白。在祁漠眼裡,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桃子;可是她昨晚握著那個桃子,想了太多太多,它儼然已是某種焦慮情緒的象徵……她會胡思亂想。

“要不要?”他催了一句。

“不要!”喬桑榆堅決搖頭。該止步的,她堅決止步……

車上。

祁漠親自開車,喬桑榆坐副駕駛座。她現在的身體活動有限,沒辦法長時間的久坐,於是祁漠便把副駕駛的位置放下,讓她保持半躺的姿勢,然後又在她身上加了條毯子……

安置得很舒適。

只是她這麼躺著,看不到窗外的風景,只能看到黑色的窗框、茶色的玻璃、單調陰鬱的天空……視野範圍內,唯一能看的,也就是正在開車的他。

她是透過車窗倒影看的祁漠——

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視線平視著前方,眉宇間有種難言的疏淡,顯得有些冷,也有些傲。

這和他說話的時候不同。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噙著淺淡的笑,優雅肆意又危險。

這和他睡著的時候也不同。

他睡著的時候,放鬆又純粹,呼吸均勻,手臂的力氣依舊很大……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便不由開始偏移,莫名的想到昨天醒來看到的近距離的他,想到心中的糾結。

“在想什麼?”她實在安靜得太久,祁漠有些不習慣,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她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

喬桑榆閉了閉眼。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老老實實地回他:“在想那個桃子……”它代表了他所給予的一切。

話音剛落,她明顯聽到了祁漠的一聲低咒。

然後,他不耐地反問:“你不是說不要了麼?”

他問過她的。

喬桑榆“嗯”了一聲,別過臉去沒再和祁漠說話。她想的那個桃子,並不止是那個桃子啊!祁漠他是不會懂的,她也是絕對不會去說的……

車內安靜了許久。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喬桑榆沒在意現在是到了哪裡?她閉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在某一刻卻突然感覺車子停住……而且是在路邊停住。她疑惑地看向祁漠,後者正在解安全帶,留下一句“你等等”,然後徑自開門下了車。

“乒!”

他那側的車門被甩上,他走了出去。

******

他很快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普通的紅塑料袋。走近了,喬桑榆才注意到,那是滿滿一袋的桃子。g市剛上市的水蜜桃,個大、很甜、很香,特產。

她正詫異之際,祁漠已開啟車門坐了進來。他把袋子放到後座的地上,然後打算她追隨的目光:“都是給你的。”

喬桑榆一愣,他卻已重新系上安全帶,繼續開車。

這是因為沒帶醫院的桃子,所以重新買的?

喬桑榆的心情有些莫名。

他並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卻又買了送給她……他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她伸手,隔著那層熟料帶,戳了戳新鮮的桃子,“……我不能要。”

祁漠的眉頭明顯一蹙。

“喬桑榆,”他很快調整過來,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在她的目光看過來時,他慢條斯理地補充出下半句,“要不是你身上有傷……我都想揍你了。”

實在是太能折騰。

喬桑榆難得的沒和他吵,反而停了停,換了個話題,認真地問他:“我住你那邊方便嗎?”

祁漠轉頭,很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住在你那裡,我家裡人會知道嗎?”她清了清嗓子,正色著繼續,“他們會不會根據地址找過來?我現在都不怎麼動得了,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如果行動自如的話,她還能隨時偽裝逃跑,但是現在這樣……她只能躲著。

住祁漠那裡,真的好嗎?

“他們不會知道。”他打斷她的憂慮,頓了頓又肯定且鄭重地補充一句,“沒人會知道。”

“哦……”她只聽了前半句。

“既然身體動不了,最近就多動動腦子。”祁漠抓住了她話中的一句,保證之餘,不忘趁機損她幾句,“有腦子的人,以後至少不會混得這麼慘。”

“我以後還是出國發展好了,他們就算知道我在哪兒,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喬桑榆喃喃地嘆。

祁漠蹙了蹙眉:“我答應過你,會讓蔣家主動放棄你。這是我們彼此雙贏的計劃,你沒必要考慮這麼多。”不知為何,今天和她聊天,總覺得有些悶……

對,原來還有計劃。

喬桑榆有些釋然,也有些失落。其實這些都是一步步的計劃,原來,是她自己一個人想多了。

也好。

“好。”她點點頭,“那從現在開始,我會全力配合你的計劃。等到我們雙贏了,就兩不相欠。”

祁漠沒答話。

他的眉心擰了擰——她這話是沒錯!可為什麼聽在心裡,那麼不爽呢?……

醫院。

蔣旭揚搖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綠皮車,才終於趕到g市。然後輾轉問了不少人,終於才找到喬桑榆住院的病房。他連休息都沒休息,就直接跑來看她。

可是病房裡沒人。

臉盆、毛巾、熱水瓶之類的都還在,就連床頭櫃上還放著洗乾淨的水果,但是病房裡卻是空無一人了。

“桑榆?”他搜尋了一週,叫了幾句卻聽不到任何回應,“桑榆你在嗎?”

他納悶著:她是去做檢查了?還是去樓下散步了?

“……把單子都換了。”正好幾個護士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乾淨的床單被套。蔣旭揚愣了一下詢問,卻被告知,“喬小姐已經出院了,今天一早就走的。”

出院?

術後的第二天早上就出院?

這也太快了!

他疑惑著想問個清楚,口袋中的手機卻先一步響了——

是朋友打來的電話。就是那個幫他買到無座的慢車火車票,讓他能瞞著父親偷偷來g市的刑警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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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蔣旭揚神色不耐地接了電話,還以為這傢伙又要繼續開他玩笑,沒想到電話那端卻傳來極其虛弱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似乎還很痛苦——

“劉天航有問題……我提交的調查資料,他就派人來……”說到一半,又聽到痛吟的聲音。

蔣旭揚瞬間慌了。

“怎麼回事?”他急問,語速很快,“你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了?”昨天離開的時候,朋友還送他去了火車站,還好好的。

“車牌號aa……119……”他沒回答,只是突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擠出了一個車牌號。

“什麼?”

“碰!”

蔣旭揚沒來得及問清,因為他聽到對面傳來徹底的引擎音,刺耳尖銳的剎車音,以及碰撞發出的沉悶聲響……然後對面再無聲響。數秒後,他的電話被結束通話,只發出“嘟——嘟——嘟——”的忙音。

他著急地回撥,朋友的手機便是已關機的狀態。

發生什麼事了?

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氾濫蔓延,蔣旭揚皺了皺眉:他要馬上找到桑榆!然後趕緊回a市!

醫生辦公室。

“術後情況良好,她一早就出院了。”主治醫生也是這麼說,對於蔣旭揚追問喬桑榆下落這件事,顯得十分為難,“我們是不方便透露病人資訊的。請問您和病人的關係……?”

“我……”蔣旭揚明顯遲疑了一下,抿唇頓了頓,才淡淡出聲,“我是她未婚夫。”

他們還沒領證,他不想誇張他們的關係。

“未婚夫?!”

醫生詫異了一聲,看著蔣旭揚的表情更納悶了:如果他是未婚夫,那祁先生又是喬小姐的誰?人是祁先生送來的、是祁先生照顧的、也是祁先生接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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