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維一片迷惘,太多的震撼和疑惑襲入她的腦海,讓她甚至忘記了第一時間叫醒祁漠,忘記了推開他或者逃開他。她反而是靜靜地看著祁漠,任由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感染著她……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是她逐漸清晰的心跳音。

她沒有細想此時這究竟算什麼感覺,只是忍不住想伸手碰碰他,可是,手上卻又沒什麼力氣。他的唇離她越來越近,幾乎就要貼上,可是他明明沒有動,也沒有湊上來……

喬桑榆就這樣聆聽著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終於,在某個瞬間——

他豁然睜開雙眼。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長時間的注視,也許是感覺到了她醒來,祁漠睜眼,眼中帶著濃烈的睏意。但他的雙眸也只是混沌了一秒,便迅速恢復了清明。

“怎麼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祁漠問得自然又坦然。

喬桑榆完全僵住了。

她像是要做錯事,卻被抓現行的孩子,無措地抬頭仰望著他,然後目光又躲閃著要避開。她的身體動了動,臉又偏向另一邊,才憋出來一個理由,低低啞啞地開口:“你……壓到我了!”

祁漠一愣,這才注意到了攬她的那條胳膊。

原來是因為這個。

怪不得剛剛死盯著他……

祁漠淡淡地想。他莞爾一笑,鬆手,起身坐了起來,索性把床上的空間徹底讓給了她,順勢很自然地補充解釋一句:“我太累了,借你的地方睡一會兒。”

“哦……”喬桑榆悶悶地答,但是想到剛剛自己的行為,又忍不住漲紅了臉。

他只是借了上來睡一會兒,她怎麼會……又怎麼能……

雖然未遂。

但——

她怎麼會變成那種人了!她也不是那種人啊!

喬桑榆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祁漠已起身站了起來,他撐著床面俯身,很自然地把手掌貼上她的額頭,探了探她的溫度,蹙眉喃喃自語:“是不是發燒了?臉色不正常。”

臉很紅。

況且醫生說過,儘管手術順利,但術後發燒依舊可能。

他伸手想碰呼叫器,讓醫生過來看看她,但是喬桑榆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在此時突然出手,一下子就用力把他的手打了下去。她急得說話都有些磕巴:“發……發什麼燒!祁漠,你隨隨便便爬上別人的床,就不會臉紅的嗎?”

她完全,一副惡人先告狀的姿態。

祁漠卻是面色坦然,聞言不由失笑。他搖了搖頭,眉宇間盡是戲謔,淡淡地出聲:“你是病人。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你是想我對你怎樣?”

她未免想得太多。

而喬桑榆經他這麼一“提醒”,臉色越發扭曲尷尬:她一個才做完手術的病人,剛是想對他怎樣?……

外面的天色轉黑,祁漠正坐在椅子上吃東西。吃很新鮮的桃子。

g市的桃子剛上市,個大,汁多,外表也好看。祁漠不知從哪裡買了一袋,又帶了個水果刀進來,氣定神閒地坐在旁邊削桃皮,專注著沒有看她。

喬桑榆看著他的動作,不禁有些晃神。

他是沒有義務照顧她的。

可是他現在對她……她在感動之餘,又不禁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等祁漠削好了皮把桃子遞給她的時候,她就冷冷地回:‘我不要。’

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有意無意的都不可以。

可誰知——

他削好了皮,很自然地把自己嘴裡一送,爽利地咬了一口,邊吃還從旁邊拿出一本雜誌,打算邊看。全程,他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彷彿理所當然。

其實,這的確理所當然,可喬桑榆經過剛才的一番心理架設,再看到這一幕,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祁漠!”她低慍地出聲,目光盯著那個大號的桃子,心裡有一個怨念的聲音在提醒——這不是應該給我的嗎?

“嗯?”他抬頭,看了眼她橫眉怒目的表情。

等了三秒,見她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又神色疏淡地低頭,語氣平平:“要上廁所?自己按鈴叫護工,這個我幫不了你。”她那憋悶扭曲的表情,他看著挺像是要上廁所。

“你非要在我面前吃東西嗎?”喬桑榆憤怨。

“你又不能吃東西。”他淡淡地回她,順勢又補充解釋了幾句,“對了,這是早上在機場買的,本來是打算給你的,可惜……”他停下,目光朝她的傷口看了眼示意。

“那你給我!”她伸手,原本不要桃子的想法,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反而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蠻橫著補充,“你買給我的,那這些就都是我的!”

祁漠怔了一下。

“行,你的。”他當真依了她,挑了個大的洗乾淨,然後塞給了她,像是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喬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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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唇角噙著笑。

“什麼?”

“你一向都是這麼不講理的嗎?”

“我……”她想反駁,祁漠卻揉了揉她的亂髮。

“算了,我餓了,出去吃東西。”他開口,指了指她手裡的桃子,提醒了一句,“聞聞就好了,別真吃。道理就不說了,反正你不需要講道理。”……

另一邊。

夜色暗沉,人的心情低鬱。

“蔣平濤的兒子讓人查我,這是幾個意思?”劉天航冷冷一哼,一掌拍上旁邊的桌子。

“乒!”

不小的一聲脆響,讓木頭的桌板震了一下,擺放在上面的茶具也彈了彈。蔣年正在喝茶,聞聲他的動作不由一僵,然後繼續飲了茶,不動聲色地把杯子重新放回桌面:“我舅舅家的兒子又不管權,你還和他一般見識?”

劉天航哼了哼沒發話,顯然依舊是氣不過。

“再說了……”蔣年故意拉長了尾音,目光流轉,帶著幾分試探挑眉,“就算是真的查上你了,你最近沒活動……又有什麼把柄好害怕的?”

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便能篤定上面查不到什麼。

但是劉天航不這麼想——

他的一手撐在桌緣,拳頭緊了又緊,半響才一副吃癟的表情,悶聲悶氣地出了聲:“他們調查的那個下屬,的確是失蹤了……而且生死不明。”

警方懷疑兇殺是有理由的。

他當天晚上派出去的兩個男人,至今都沒有回來覆命。這只有兩種原因:要麼,他們已經死了;要麼,他們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不敢回來覆命!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失蹤都和他沒關係啊!

憑什麼率先都來調查他?

想到這裡,劉天航不禁又斜睨了蔣年一眼。

“哦?”蔣年挑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恍若對此一概不知,這時才來的興趣,“他們是出去辦什麼人物失蹤的?有基本的懷疑對象嗎?”

“呵……”劉天航冷笑,“沒有!”

但是在心裡,他已大大地吐了口唾沫,不禁對著蔣家爆了粗——真tm的一堆老狐狸!都這時候了,竟還佯裝無知地問他?他早有懷疑的物件了,就是蔣家!

他後來才調查到,那個化名叫“楊菲菲”的,分明就是蔣家的兒媳婦,真名喬桑榆。她竟然弄了個假名來誆他?這恐怕就是蔣平濤授意的吧?

一家子狐狸!

先化名“招惹”他,然後故意讓他惱羞成怒派下屬過去,再藏了他的下屬,回頭過來查他,反而坑他一把……蔣家那個老家夥,辦事真不地道!

怎麼,上面又一輪“嚴查”,想送他進去交差了?

想得美!

“既然是沒懷疑對象,那就索姓給那幫刑警查。”蔣年還在淺聲安慰,一副官場的姿態,“要是真查到了什麼,到時候我再幫你打個招呼,抹了就是。我舅舅最近忙其他的,你也安分點,這點小事,就不和他說了。”

他打著官腔說完一席話。

劉天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盡是不服。他沒反駁蔣年的話,只是在心中琢磨著:合著,蔣家的態度就是不管是吧?任由他被查?!

那可不行!

真查到了什麼,萬一蔣家來個順水推舟,他還不直接栽坑裡?

“行,我知道了。”表面上,劉天航沒任何的抗議,他只是嘟囔著抱怨了幾句,然後佯裝大氣地揮了揮手,“那就讓他查吧,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只是,在送走蔣年之後——

“喂?”他撥通某個號碼,語氣低涼陰沉,帶著森寒的殺意,“教訓教訓那個負責查我的刑警……對,不用手軟!”……

g市。

病房裡一片安靜。喬桑榆按下床旁的自動升降儀,微微抬高了床頭,為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麻藥的效力差不多過去,傷口隱隱有些發疼,她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避免扯到它。

祁漠出去了,只留下塞在她手中的大桃子。

喬桑榆的心情有些莫名,雙手抓著桃子,指尖在上面輕輕摩挲。她沒有吃。術後不能吃東西,這點她是知道的。只是這既是祁漠送她的,又是她自己要來的“戰利品”,她不想放下……

聞著,還挺香。

她握著握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叩叩!”

病房的門上傳來兩聲輕響,喬桑榆一驚,連忙把手放了下去,臉上的神色也盡數收斂。她面色淡淡地看著病房門,心裡卻有些無措:是祁漠回來了?

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來人探入了一顆腦袋,確定房間中沒別人,才快速地把整個身體湊進來:“桑榆姐!”

是小井。

她綁了個利索的丸子頭,身上還揹著那個方方正正的化妝包,顯然剛從工作的地方趕回來。她一進來,便連忙放下東西,擔憂地朝喬桑榆的床旁湊:“桑榆姐,我聽說你住院還開刀了,現在怎麼樣啊?傷口大不大,疼不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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