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是傷到了,剛麻醉完在縫合。”他淡淡開口,語氣淺淡且平和,分享著陳奕的最新情況,只是臨了話鋒一轉,一語雙關地補充,“麻醉師是我的人,你儘管放心。”

言下之意,陳奕的安危,還在他的掌控之下。

初妍蹙眉,垂在身側的拳頭暗暗收緊,卻沒再有呼救的想法,只是厭惡地揮開他的胳膊:“放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祁漠嗤笑一聲,鬆開了她。

*****

兩人並肩走向機場內,初妍還以為要過安檢,他卻在最後一刻提醒:“走這邊,直接過vip通道。”

過了通道便是專屬休息室。

這裡是貴賓起飛等候專區,有一個個小單間,裝修成溫馨的客廳式樣,供人聊天看電視打發時間。祁漠帶著初妍一路走進去,走到最後一個屋子,直接開啟了門——

房間裡,背對著站了個人,原本負手而立,聽到身後的動靜,忙鬆手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初妍的眼裡只剩下震驚:“爸爸?”

這麼多年,她終於見到爸爸了!

初向賢看著清瘦了不少,此時,眉宇間、臉上盡是憔悴,他原本的一頭黑髮,此時已經黑白相間……這六年的牢獄生活,讓他的蒼老增長得不止六年。

“妍妍!”初向賢也是鼻子一酸。

電話裡再怎麼罵,終究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多年未見,他激動得就想衝過來抱一抱。

“行了!我不是來看你們父女相會的!”祁漠就在此時毫無風情地打斷,他單手摘下墨鏡,很直接地朝初向賢伸手,“人給你帶到了,東西可以給我了?”

這是他和初向賢之間的最後一個交易,所以容不得任何紕漏。最近他那幫下屬辦事,讓他很不滿意,所以今天他反正也是閒著,便索性選擇親自上陣,辦事……真是順利啊!

“可以。”初向賢拉開外套的拉鍊,從內層掏出一個信封,態度也很慎重,“這是我剛剛寫下來的。另外……祁漠,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什麼意思?”他們之間的交易,初妍完全聽不懂。

而此時的初向賢和祁漠,似乎都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祁漠徑自接了那個信封,放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才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登機牌:“一個小時後直飛美國。我知道你已經自己買了新身份,我保證沒有看過。”

這是他和初向賢的交換條件——

兩人各退一步。他需要初向賢的資料,初向賢得把資料給他;初向賢想要初妍卻又接觸不到,他便負責把初妍帶回到初向賢身邊。兩全其美,互相兩清,以後,不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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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初向賢接了機票,正式表示為這次交易畫上完美計劃。

“你不用謝我。”祁漠笑著搖頭,一步步地走出去,臉上已帶著淡淡的傲然,拍了拍手上的信封示意,“如果我利用它搞垮了黎睿銘,該是我謝你的。”

說完,他抬腳離開。

***

休息室裡只剩下初妍和初向賢兩人。

初妍蹙眉盯著祁漠走遠,才猛地回過神來,奔向初向賢,詢問眼前更重要的事:“爸爸,你到底和他做了什麼交易?你剛剛給他的東西……又是什麼?”

心中莫名地產生一種揣測:這個,可能就是爸爸在黎家拿走的。

而且直覺告訴她:這個交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初向賢沒有時間解釋,更沒有時間重溫父女相遇。他正在看登機牌,確認了航班的時間,再確定了航班的確立地點……細心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檢查了一遍後,他急急出聲:“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登機離開,到了飛機上再慢慢跟你說!”

說話的同時,他從懷裡掏出兩本假護照,還有配套的假身份證。

“這是我從黑市買回來的,以假亂真。”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初妍分享,向她保證,“不會有人認出我們。爸爸帶你出國,以後沒有祁家,沒有黎睿銘,我們父女兩好好過。”

只要成功登機。

只要到了美國,他們就能開始嶄新的生活……

陳奕撞傷了頭。

很明顯他是被人偷襲的,後腦勺也有一個大包,然後前額碰上牆角,縫了整整1針。他從醒來就昏昏沉沉的,大腦不是很清楚,做了個核磁,還顯示大腦有輕微的腦震盪。

以至於他有些記不清了!

比如誰在停車場裡偷襲了他?他不清楚。

比如後來初小姐去哪裡了?他也更是記不得。

黎睿銘電話來的時候,陳奕正扶著頭,撐著自己的腦袋苦思冥想。

“喂?”

“你被人偷襲了?”黎睿銘開門見山,語氣有些急,有些冷,問得幹淨利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倒是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陳奕為難地蹙緊了眉頭,懊惱地就差當場抓頭髮:“……我偏偏忘了誰偷襲我那個細節。”

“那初妍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黎睿銘的這個問題,讓陳奕也思考了好幾秒,然後才想起昏迷前那點殘存的意識——

“她來過我身邊,後來,好像又走了。”

他隱約間還聽到有開車的聲音,開車的人是誰,他就絕對不知道了!

黎睿銘在電話那段沉吟了半晌,顯然是很不情願,才把某個最差的猜想提示出來:“根據你說的推斷……是不是她打傷你的?”她不是迫切地想讓他放了她,然後得到自由嗎?

所以會不會是她趁著只有一個陳奕……

“應該不是。”陳奕茫然地搖搖頭,腦袋上的傷口一陣陣發疼,他只能扶住額頭,低喃著重複,“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他不相信是初小姐做的,但是他又想不出任何有關的細節來!

這種輕微的腦震盪,真是要害死人!偏偏忘了最關鍵的一部分。

“你慢慢想。”陳奕還在低喃,黎睿銘快速地丟下一句便結束通話電話,“我先找人。”

不管是哪個原因,他都得先把人找回來。

只是透過剛剛陳奕的描述,再加上她下午在病房裡的態度,他不得不往最壞的考慮想……六年前他一時不查,讓她失蹤了整整六年。這次呢?

“我是黎睿銘。”他拿起電話,動用了a市的眾多核心人脈,每一個電話的聲音都有些急,“幫我找個人。”……

離登記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

初向賢已準備好了簡單的行李,都是他昨天回小洋樓拿的,然後安慰初妍:“沒關係,爸爸知道走得倉促了,我們去美國重新買!你放心,爸爸帶了足夠的錢!”

“爸爸!”看著初向賢忙前忙後了這麼久,初妍突然就覺得他陌生又遙遠,忍不住起身拉住他,蹙眉正色詢問,“您這六年都被關在裡面,哪來那麼多錢?我們家當年都被抄了也不可能有錢!還有,爸爸您和祁漠的交易又是什麼?您當年到底拿了黎家什麼東西?”

最後一個問題,困擾了她整整六年。

也打亂了她原本該幸福平靜的生活……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能回答一切的人。

“不是說了嗎?”初向賢有意迴避,目光躲閃著,試圖重新扯開話題,“這些等到了飛機上,我再慢慢解釋!你急什麼?我們先想想路上的事,還有到了那裡……”

“爸爸!”初妍打斷他,態度冷清而堅定,“您把真相說清楚吧!要不然,我不會走的。”

她轉身坐回沙發,把機票往身前的茶几上一丟,一副不肯走的模樣。

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傻子,不想再被瞞下去了!

“我……”初向賢的笑容尷尬地凝結在臉上,終於維持不下去,換成了一片凝重。他躊躇了幾秒,終於長嘆一聲坐到初妍對面,抽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爸爸設計了一個很大的計劃,這麼多年……為了我們家……報仇。”

初妍茫然地蹙眉,順著初向賢的動作,看向他放在桌上的照片——那是一張有些年代的老照片。背景很陳舊,還是九十年代初的老房子,照片上有一對年輕的夫妻,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

從他們臉上的笑,便能判斷出他們的恩愛和睦。

其中男的,是爸爸年輕時候的樣子,那其中女的和孩子……初妍心念一動,忍不住將那張照片放在手裡細細端詳,指腹摩挲過與自己面容相似的臉龐:“這個……是媽媽?”

之前,爸爸不是一直說,沒有媽媽的正面照嗎?

她記得很清楚:從小到大,媽媽在家裡的照片不少,但都是背影照居多。爸爸一直說,媽媽是藝術家,喜歡處理光影效果,認為背影才是最漂亮最藝術的。媽媽堅持等老了再拍正面照,可惜在她一歲多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

“這是最後一張全家福,”初向賢淡淡開口,嗓音落寞而孤獨,似在為過去的那段時光唏噓,“妍妍,爸爸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媽媽她……不是病死的。”

初妍一震,猛地抬頭,正好聽到初向賢的下半句。

“她是自殺的。”初向賢的表情落寞到了極致,這是一個男人保護不了心愛女人的痛,“……她的死,跟祁家有關。”

他終於把他的那份恩怨說出來——

妻子的死讓他大受打擊,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差點就要跟著她同去。直到後來,他知道一切和祁家有關,於是,整垮祁家便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是那時候的祁家是大家族,他根本撼動不了,於是他加入了祁家的對立家族,進入黎家的公司當員工。

他聰明、優秀,很快打入高層,和黎睿銘的父親成為朋友,並且笑言兩人以後要親上加親,徹底獲取了黎家的信任。終於,他拿到了黎家操縱市場的資料庫,於是他利用此打擊祁家,逼得祁家幾乎滅亡,為此也帶垮了大半個黎家。

六年前,那場兩敗俱傷的商業惡鬥,他算是唯一的獲利者。

之後,黎睿銘接手,他便被關了六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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