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漢尼拔的前菜
凌晨四點。
紐約的夜晚還沒有結束，天依舊還是黑的。
剛從別墅中翻牆逃出的漢尼拔，此刻正躲在黑夜的影子中。
他遠遠地看著和牛先生住著的別墅，眼神中充滿了後悔。
漢尼拔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嘴唇，大口地吞嚥了幾口口水後，他深呼了一口氣，笑著安慰自己：“漢尼拔，或許這對於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在一場宴會中，最美味的大餐總是要放在最後吃，不是嗎？”
“如果不先吃幾道前菜作比較的話，又怎麼能品嚐出大餐那種驚豔的味道呢？”
“又怎麼能體會到那種令味蕾爆炸的感覺呢？”
“對，沒錯，就是這樣，目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能夠更好的品嚐和牛先生是什麼味道。”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完全可以弄一道前菜，不是嗎？”
在進行了一番自我安慰之後，漢尼拔的心情重新愉悅起來，他嘴裡哼唱著好聽的英倫歌謠，十分優雅地沿著漆黑的巷子前行。
走著走著，漢尼拔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上有一個很大的弊端。
這個弊端就是現在穿著的這身被鮮血浸染的衣服。
這刺鼻的血腥味太影響他接下來的狩獵了。
想想看一個人在黑夜裡突然遇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會怎麼辦？
第一反應肯定是逃跑，逃跑之後就是報警。
如果漢尼拔有一把手槍的話，那倒不怕獵物逃跑了。
但問題是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
漢尼拔搖了搖頭，穿著這身染血的衣服連靠近獵物都做不到。
他還怎麼進行狩獵？
這衣服他肯定是不能穿了。
但也不能現在就直接脫個精光。
他是一個美食家，可不是一個行為藝術家。
眼下對漢尼拔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件衣服，換一身行頭，這對他收穫一道美味的前菜很有幫助。
畢竟，他可不是什麼樣的食物都能吃進去，在吃之前，他需要好好的挑選一下。
前菜不用太好，但也不能太差。
前菜肯定是要走出地獄廚房尋找的，地獄廚房裡的人大部分都不自愛，黃賭毒三毒俱全……肉質真的很差……
想到這漢尼拔的心裡就有些後悔，剛才在和牛先生的別墅裡，他應該先換一套衣服的。
就算不合身，也總比現在強。
漢尼拔深吸了一口氣，沿著漆黑的巷子繼續前行，他一邊前行，一邊將目光放進別人的院子裡。
搜尋著有沒有晾曬的衣服。
在飛速地走了十幾分鍾後，漢尼拔的雙眼頓時一亮，連忙順著院牆翻了過去，趕緊摘下了晾衣架上的衣服。
換好衣服後，漢尼拔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回就萬事大吉了，可以走出地獄廚房進行狩獵了。
漢尼拔平澹地掃了一眼院落的構造以及植物配置，他知道這戶人家很講規矩，熱愛生活，肉質絕對沒有問題，可以做前菜。
但漢尼拔自認還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作為報答，他決定暫時委屈一下自己的肚子，就不闖進這戶人家的家裡了。
漢尼拔笑了笑，將這家人從前菜的選單上劃出去，放過他們的性命。
接著轉身爬上了圍牆，準備出去。
“嘻嘻嘻，先生，大晚上幹這種偷竊的事情不太好吧！”
一道充滿戲謔的笑聲突然在喊漢尼拔身後響起。
漢尼拔聞言，整個人怔了一怔，臉上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
真是大膽的食物啊！
本來已經放過你了，但你卻並不珍惜。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就不能怪我了，我漢尼拔已經足夠大方，足夠慈悲了。
漢尼拔收回了臉上那無比恐怖的笑容，從圍牆上下來。
他緩緩轉過身，看向那道聲音的主人，看向這即將吃到嘴裡的食物。
看著看著，漢尼拔突然皺緊了眉頭。
他在眼前這個從未見過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似乎他們很久以前就見過一樣。
但漢尼拔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眼前的這個傢伙，這讓他十分疑惑。
院落裡疑惑的不僅有漢尼拔，同樣疑惑的還有傑羅姆。
傑羅姆看著眼前這個闖進自己家的陌生人，這個陌生人給他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不，那不是熟悉，是很重要，這個陌生人對他很重要。
傑羅姆嘴角露出一絲善意的微笑，問道：“先生，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請問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
漢尼拔眨了眨眼，同樣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道：“巧了，我也在你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種熟悉，但我敢肯定我們從未見過。”
“因為此前我一直呆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這是我第一次出來，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自由的味道……”
“暗無天日的牢籠？”傑羅姆聞言，怔了一怔，緩緩開口道：“哦，先生，那我們還真是太有緣分了。”
“我此前也一直呆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中，直到一個禮拜前才收穫到了這寶貴的自由。”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我們之間為什麼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了，我們都有相同的遭遇。”
聽完傑羅姆的話。
漢尼拔輕輕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哦，那大概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有著同樣經歷的人互相審視，會產生一種照鏡子的錯覺。”
“兩者之間存在一種不可描述的共鳴感，一種奇怪的默契。”
“一般都稱呼這種關係為知己，但我更喜歡叫它同病相憐。”
“啪！啪！啪……”傑羅姆聞言，伸出雙手狠狠地鼓了鼓掌，微笑道：“先生，你真的好博學，話語中充滿了引人深思的哲理。”
“我叫傑羅姆，是一名飲料商人，我賣的飲料會給人帶來快樂，臉上會出現幸福的笑容。”
“能給人帶來微笑的飲料？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飲料，我可以嚐嚐嗎？”漢尼拔挑了挑眉，微笑著道：“另外，我叫漢尼拔，是一個美食家，我很喜歡烹飪，有機會可以帶你品嚐一下我做的美食。”
傑羅姆伸出手指用關節敲了敲身後的門，眨了眨眼，問道：“漢尼拔先生，要進屋坐一會，喝一杯我研製的飲料嗎？”
話一說完，傑羅姆趕緊搖了搖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哦，當然這個前提是在你不著急方便的情況下……你現在似乎很著急，你的身上有著非常濃厚的鮮血味。”
漢尼拔笑了笑，道：“我現在可是方便得很，一點事也沒有，那些血都不是我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傑羅姆輕輕地彎下腰，十分有禮節地笑道：“漢尼拔先生，快快請進，您可是我第一位邀請進屋的客人。”
漢尼拔眨了眨眼，笑道：“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漢尼拔徑直走進了傑羅姆的家，他四處打量了一眼，鼻子微微抽動，伸手輕輕地在牆壁上蹭了一蹭。
漢尼拔的行為非常隱蔽，非常合理，一舉一動看似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已經在一瞬間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作為一個經常處理各種食物的美食家，免不了要與全世界的警察發生摩擦。
漢尼拔是一個犯罪大師，同時也是一個偵探大師。
鳩佔鵲巢……
還不清楚用什麼手段殺掉了原主人。
嗯，只帶走了屍體的內臟，剩下的屍體被浸泡在福爾馬林當中。
這還真是奇怪的癖好。
他也是一個美食家嗎？
喜歡內臟的美食家？
飲料商人？這還真是一位有趣的飲料商人！
短短的一瞬間，漢尼拔已經蒐集到了不少的資訊。
他很想看看這個食物準備怎麼對付他？
現在誰是鳩誰是雀可不好說了。
“哐當！”
傑羅姆十分大力地關上了門，這是一扇非常古老的門，在大力關上時，門會自動上鎖。
而響亮的關門聲也可以遮掉門自動上鎖的聲音。
但門上鎖發出的微小聲音，沒有瞞過漢尼拔的耳朵。
背對著傑羅姆的漢尼拔輕輕地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心道：“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道這個食物的肉質怎麼樣？”
“希望不要太差，不然產生了巨大的落差感後，那做出來的食物會難以下嚥。”
關上門後的傑羅姆轉過身，複雜地看了一眼漢尼拔的背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漢尼拔先生，請等待片刻，我為你取一下飲料。”
說罷，傑羅姆心情愉悅地走向了廚房。
漢尼拔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客廳桌子旁，坐下後，他笑著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
漢尼拔一邊安靜地等待飲料，一邊細緻地修剪著自己的指甲。
一分鐘後。
傑羅姆拎著兩瓶玻璃瓶裝的冰鎮飲料，走到了客廳的桌子旁。
他緩緩坐下，將飲料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看著正在修剪指甲的漢尼拔，笑問道：“漢尼拔先生，你需要杯子嗎？”
漢尼拔抬起頭看了一眼傑羅姆，搖了搖頭，拿起一瓶冒著冷氣的飲料，水果刀輕輕一撬。
“休”地一聲，瓶蓋開啟。
飲料翻騰起氣泡，一股非常誘人的香味躥了出來，令人胃口開啟，恨不得立馬喝光。
漢尼拔鼻子微微抽動，放下了手中的飲料，長嘆了一口氣，盯著傑羅姆的眼睛，緩緩道：“是一款不錯的飲料，可以吸引很多人買，算是未來的爆款產品，但卻令我難以下嚥。”
“傑羅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哦，為什麼？”傑羅姆眨了眨眼，十分好奇地問道。
漢尼拔打了一個噴嚏，用手指蹭了蹭鼻子，長嘆了一口氣，道：“唉，原因很簡單，第一點因為我對福爾馬林過敏。”
“第二點我不喜歡這澡水，尤其是腐爛女人的洗澡水……雖然你用一種非常棒的主料壓住了輔料，但輔料的味道對於我來說還是太沖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這種重口的味道，太沖了！那個女人應該已經泡了七天了吧，她的表面仍然完好，但臟器已經徹底腐爛。”
“這也是你加入福爾馬林的原因，也是你殺了這間房子裡的原主人的原因。”
“你想換一個輔料，但卻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試著給原先的輔料換一下身體內部的零件，顯然你失敗了，並沒有成功。”
聽完漢尼拔的話。
“呼，呼，呼……”
傑羅姆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嘴裡發出無比急促地呼吸聲。
“呼，呼，呼……”
急促地呼吸聲還在繼續，傑羅姆的身子也隨著那急促的呼吸聲顫抖起來，無比劇烈地顫抖起來，就像突然發了羊癲瘋一樣。
“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到達了一個臨界值後，傑羅姆那急促的呼吸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比瘋狂的笑容。
傑羅姆鬆開了捂著臉的手，露出一個無比瘋狂的笑容，無比興奮地道：“漢尼拔先生，你真的太厲害了，你到底是怎麼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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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今夜遇見你，這真的太棒了，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久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一見到你會有一種非常重要的感覺了！”
“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完善我的這個作品，完善這款名為Smile的飲料。”
“漢尼拔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
看著傑羅姆臉上那瘋狂的笑容。
漢尼拔頓時明白了一切，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感覺傑羅姆有點熟悉。
這樣瘋狂的笑容他在小丑的臉上見過，見過很多次。
眼前的傑羅姆應該像那個亞瑟一樣，也是小丑創作出來的作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事情就有意思了。
因為所有人格都在一個身體之中，每一個對於這具身體做過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當一個人格控制身體出去活動時，在其他人格眼裡就像是在看一場電影，還是那種無比真實的3D立體環繞電影。
漢尼拔並沒有看到過小丑創造傑羅姆的畫面，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
傑羅姆是怎麼變成小丑的？
或者是小丑瞞過了其他的人格偷偷幹的嗎？
那小丑他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以上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極大程度地激發了漢尼拔對這件事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