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不堪盈手贈,本來詩意很美,但如果想到七夕,不就是盈手一握嗎。

而那個贈字,太簡單了,也太可惡了,其實就是男人出門後,對女人不放心,給了這根東西,讓她守貞,還贈,用心歹毒,噁心死了。

最後一句,還寢夢佳期,更說明男人的無恥,男人出門三年也好五年也好,女人就只能在家裡等著,用那根可惡的七夕鎖著自己,等男人回來。

“無恥。”謝紅螢又呸了一聲,搖頭:“我不相信張九齡的這首詩是寫這個的。”

“本意可能不是。”張五金搖頭,他這是從筆記上看來的,匠門前輩的引用,具體張九齡是什麼意思,只有天知道了,就如李清照的那首詞: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很惟美的一首小令,可給人一曲解,還不就寫成了男女之事,這讓李清照到哪裡說理去,張九齡估計也是這樣吧,但反過來又說了,除了李清照自己,誰又知道她寫這首小令的真實意思呢?

不過匠門中不但有天才,也有人才,更有淫才,這一點,張五金是可以肯定的了。

“你剛說那個滅燭憐光滿,說一般人不瞭解,另外還有什麼古怪不成?”謝紅螢顯然不想再討論詩裡面的東西,換了個問題。

“這個。”其實她這個問題更尷尬,張五金不看她,看著盒子:“我要先看一下這位七夕君才行。”

謝紅螢臉騰一下脹得通紅,起身就往裡屋走去,但走到門口,她卻停了下來,略一猶豫,她轉過身來,臉仍然通紅著,卻帶著堅定的目光看著張五金道:“你說的沒錯,醫生眼裡,手術臺上的都是死屍,你把我當死屍好了。”

說著走回來,又在沙發上坐下來。

她的意思,其實是自己把自己當死屍,不過張五金也佩服她的勇氣和決心,這根角先生,就是女人用來自瀆的,要當著陌生的男人一起看,確實需要極大的勇氣。

張五金看著她笑了一下,謝紅螢眼一瞪:“你笑什麼?”

張五金當然得有解釋,否則謝紅螢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只怕真要丟光了。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中有一句話,世間無非男女,世間事,無非男女事,何必那麼糾結?”

他說得認真,謝紅螢想了想,點頭:“也是,小張師父,你看吧。”

這是個性中有大勇氣的女子,張五金暗暗點頭,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根角先生,惟妙惟肖。

張五金不去看謝紅螢,免得她難堪。

“這到是個有福的。”張五金暗叫一聲,把那支七夕拿了起來,入手微涼,不象是木頭的,但好象也不是鐵製的,竟彷彿是什麼骨角之類雕成,顯然不是普通之物。

材質不說它了,張五金最好奇的是,是上面刨的線,這是用鐵線刨刨的,線極細,一共有七條,從根部開始,一直到頭部,匯聚於頭部下面的那條溝裡,互相纏繞交匯,再又回過來到根部,形成一圈一圈的紋路。

就是這些紋路,讓這支七夕起了作用,可為什麼有這樣的紋路,就會起那樣的作用,它到底是怎麼聚氣的,聚的氣,為什麼就會起一種讓女人止水的作用,張五金完全無法理解,他只是感應到,這支七夕上,有較感的氣場,當然遠不如聚寶盆,但卻比他做的龍鳳床的氣場要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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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高明啊。”張五金把玩著七夕,細看著上面的線條,幾乎完全沉迷了進去。

謝紅螢則如坐針氈,不但是臉,甚至脖子都微微泛紅了,雖然張五金一再勸解,她自己也鼓足了勇氣,但心中想是一回事,真個看到張五金拿起那只角先生,而且在眼前又看又摸,那份尷尬,實在是無法形容,也就是她,換了其她女子,只怕直接羞倒了。

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她發現張五金看得入迷,臉上沒有半點淫邪或者笑謔之意,到真彷彿婦科大夫給女人做婦科手術,雖然翻來覆去的看,卻全是一種職業的表情,她心中羞慚之意到是稍稍淡去了些,忍不住偷眼看一眼張五金,心想:“難怪蘭姐對他推祟備至,他確實與一般人不同。”

一般人,當著美女的面把玩角先生,絕對會往那方面想,象張五金這樣,置美女於不顧,把角先生當成了古玩看,萬個裡面也不到一個。

她卻不知,七夕上的線條,對張五金來說,實在是太神奇了,他以前只知道龍鳳床上有春線,後來張虎眼在筆記裡說,有這麼一種東西,他還些懷疑,床是要合的,龍鳳床要起作用,光是雕了春線不行,首先床要有一個合勢,氣要合起來,才能聚得攏,可在一根木棍上雕線,也能形成氣場,那是怎麼做得到的,這一點,深深的吸引了他。

再一個,則是七夕有氣場,張五金邊看邊摸,同時也在用自己的氣場與七夕的七場互相感應,這更進一步凝聚了他的注意力,而女人嘛,家裡就有一個絕世美女,反而沒那麼多神秘感,只是最初想了一下,後來真是把謝紅螢給忘了。

這支七夕刨的線極為精美,張五金就刨不出這麼流暢的線條,他的手藝就差在這裡,七夕的根部,刨有七夕兩個字,古意盎然。

這是一件床具,但也是一件精美之極的藝術品,而且巧具匠思,可以說是一件了不起的奇物。

看到後來,張五金甚至忍不住感嘆起來,而謝紅螢看著他一臉迷醉的表情,心中更自嘀咕:“奇人果然是奇人,這麼個骯髒東西,他竟然好象在驚歎了,真是的。”

這時張五金突然站了起來,向著陽臺走去,謝紅螢不知他要做什麼,叫道:“喂,小張師父。”

“哦。”張五金一時入迷,給她一叫才猛然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對不起謝姐,我把你忘你了,你不是要看滅燭憐光滿嗎?恰好有月光,把燈關了,到陽臺上來。”

他這話,讓謝紅螢即有些好笑,又著實在心裡籲了口氣,忘了就好,對著他,真的有在醫院對著醫生的感覺了,這讓她尷尬之心大消,哦了一聲,關了燈,跟著張五金到陽臺上。

這夜的月光極好,午夜清寒,瑩光滿天,因為月輪已經稍稍偏西,張五金面西而站,右手舉著那支七夕,對著月光。

這個姿勢,謝紅螢一看就知道,他的眼,與七夕,與月光,正是三點一線。

張五金這會兒到沒忘記謝紅螢,道:“謝姐,你在我背後看。”

“哦。”謝紅螢應了一聲,站在張五金肩後,抬眼看張五金手中高高舉起的角先生,臉上還是不自禁的一熱,卻又暗暗咬牙:“他都不在意,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卻又好奇,道:“看什麼?”

“呆會你就知道了。”

張五金精神凝聚,慢慢轉動手中的七夕,同時運起氣,其實他沒有專業練過氣功,不會運氣,不過他從聚寶盆的氣場中發現,氣不一定要走什麼線路,只要意識到了,那就行了,就如太陽只要出來了,就會有熱度一樣,他當時給小明發氣,也是用的意識,好象也有效果,所以他今天也是一樣,把意識運到手上,一直到七夕上,好象有無形的氣籠罩過去。

這樣確實有效果,他感覺到,自己的氣場,與七夕的氣場,好象融為了一體,不過總還有一點點隔閡,這裡面的原因他知道,手慢慢的,慢慢的轉動七夕,突然之間,體內的氣場微微的一震,一下就與七夕的氣場融會貫通了,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好比水渠挖通了最後的一道泥巴,河與湖徹底貫通了一般。

而就在這一震之間,七夕上突然發出光來,形成一個光圈,這光圈有菜碗大小,呈銀白色,就彷彿一個菜碗盛了一碗月光一般,美麗絕倫,而且是有形的,謝紅螢也看到了,忍不住啊的一聲叫:“這是什麼,好漂亮?”

“別吱聲。”張五金忙低喝一聲,還好他手穩,角度始終對得準,光圈就沒有消失,而且越來越亮,彷彿是一座光的湖,而光湖中,好象有一條魚,在遊蕩起伏,又好象不止一條魚,而是有好多魚,在嬉戲遊動。

這會兒的情景,就好象張五金小時候在青山水庫夜釣,月光出來,斜照著水面,水波一蕩,整個水面都盪漾了起來的那種感覺,極為漂亮。

“這個叫魚水之歡。”

張五金低聲解釋,這是張虎眼在筆記中說的,說七夕這根東西,巧奪天工,對著月光,只要角度對了,可以看到魚水之歡,也就是男女好合的意思,而七夕之所以能起作用,就是這種光,其實也就是一種氣,如果沒有這種光,也就是沒聚到這種氣,那麼七夕就沒作好,那匠人的手藝就不到家。

對光而見魚水之歡,是檢驗這個匠人手藝的最佳方法。

“這位前輩的手藝,真妙啊。”看著一片銀光如海,海中又似有萬千魚兒對月嬉戲,張五金不自禁的歎服,卻忽聽得背後的謝紅螢一聲嘶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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