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金點頭,從今天李嬌嬌的情形來看,他可以想象,李嬌嬌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下午的時候,張五金剛想回去,秋晨打電話來了:“姐夫,你陪我去看個人。”

張五金幾乎立刻可以猜到,秋晨是要陪他陪她去看李嬌嬌,想一想,也沒有拒絕。

開車到電視臺接了秋晨,秋晨說了個地名。

“李嬌嬌的家?”

“是。”秋晨也知道他猜得到,點頭:“她們家的房子都給封了,這是她媽媽以前單位的房子,因為她媽媽幫著單位拿了點好處,所以房子一直沒收,現在嬌嬌就住那裡。”

張五金點了點頭,沒有再問,李嬌嬌家裡具體的情形,他並不特別關心,不過想也想得到,單位提供的,十有八九借勢就會收回去,而自己買的,可能還在查封中,李嬌嬌能有個地方住,已經是很大的人情了。

秋晨看他一眼,道:“姐夫,今天你的表現不錯,有兩個地方可圈可點。”

“啊。”張五金看她一眼:“我只找到一個圈圈啊,你能找出兩個來?”

秋晨咯的一聲笑:“幫了嬌嬌,這是一個。”

“我知道,還有一個呢?”

秋晨不說話,直到張五金扭頭看她一眼,她才咯的一聲笑:“我先打電話給姐了,說我姐夫啊,還行,在外面跟一幫狐朋狗友喝酒,居然沒有叫小姐。”

“哇。”這一點到是張五金沒想到的,大喜。

“你猜,我姐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張五金一臉期待。

“我姐說啊。”秋晨笑:“呸,他外面女人多著呢,只是看不上這些小姐罷了。”

這個答覆,可不是張五金期待的,一時間臉都綠了,秋晨卻笑得象個妖精。

張五金明白了,咬牙:“你又騙我,你姐才不會這麼說話的。”

秋晨笑得更厲害了。

說說笑笑間,車子到了一個有些老舊的小區,沒有電梯的,秋晨帶路,上到三層,敲門。

張五金注意到,貓眼裡有光閃了一下,很顯然,李嬌嬌是先在貓眼裡看了一眼,這才開的門。

“哪怕是舊單位,她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太好過。”

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上,貪官子女遭報應,應該高興,可張五金現在是官,雖然他從沒貪過一分錢,但官場中就是那麼回事。

這就是一個大染缸,你不把自己染得變了色,根本站不住腳的。

他只不過是比較強勢,換了其他人,無論是開發區的副主任還是聯絡辦的主任,都不能象他這樣,也不可能象他這樣,過於裝逼的人,三天都呆不住。

李嬌嬌打開門,長髮垂著,簡單的格子裙,沒有穿褲襪,露出膝下細白的小腿,這個樣子,到就象鄰家的少女。

“嬌嬌。”秋晨叫。

李嬌嬌笑了一下:“晨晨。”

眼光在張五金臉上一溜,道:“張主任。”

她這叫聲裡,有些不自然,很顯然,她心裡轉過幾道彎,從張五金,到張先生,到張主任,是一個艱難的心理過程。

“張主任?”秋晨扭頭看一眼張五金,抱了抱胳膊:“怎麼這麼彆扭呢。”

她挽著李嬌嬌的手臂,道:“你就叫他名字,或者,跟著我一起叫姐夫也行,說起來氣死了。”

她說著,誇張的皺著小鼻子:“他比我還小幾個月呢,我居然要叫他姐夫,真是的,又沒個姐夫的樣子。”

這妖精,演戲呢,要打消李嬌嬌的尷尬和失落,張五金當然也看得出來,幫她演,一臉詫異:“我怎麼就沒個姐夫的樣子了。”

“我說你沒有,那就是沒有?”秋晨嬌哼,一臉的蠻不講理。

“你贏了。”張五金只好舉手投降:“可惜你沒妹妹,要不我做你妹夫吧。”

李嬌嬌撲哧一笑,道:“那麼妹夫,你請進來吧。”

“這就對了。”秋晨嬌笑:“以後就叫他妹夫。”

但隨即尖叫起來:“啊呀不對,死嬌嬌,你佔我便宜,他是我姐夫,我姐可比你大。”

“是你自己讓我叫他妹夫的。”李嬌嬌哼哼,在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嬌嬌女的本色:“以後可是不改了,就是妹夫,而且你比我小啊,說不定--。”

“呀,嬌嬌你壞死了。”她擠眉弄眼的,秋晨尖叫著撲上去,兩女鬧做一團。

“這丫頭,不愧是做記者的,到是會搞氣氛。”張五金暗暗點頭,而對秋晨的善解人意和善良,也心生歡喜。

他最喜歡秋雨的一點,其實不是美貌,而是秋雨那永遠溫婉善良的氣質,那個永遠不發脾氣的女老師,才是心中不敗的女神。

鬧了一陣,李嬌嬌泡了茶,對張五金歉意的笑了一下,道:“還是以前別人送的茶,擱在這邊,也不知起黴沒有,招待不周,妹夫你別見怪。”

“都是妹夫了,有什麼怪不怪的?”張五金笑,嘗了一下,點頭:“不錯,挺香的。”

“說正事說正事。”

秋晨一臉急不可待的拉李嬌嬌到身邊坐上,還正了正身子,然後還咳嗽了一聲,正兒八經的看著張五金。

她這個樣子,張五金實在想笑,強忍著,不想秋晨瞪著他,道:“不許笑。”

這下張五金真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說了不許笑,臭屁姐夫。”

秋晨嬌嗔,不過李嬌嬌也笑了,她自己終於也笑起來。

“好了,是這麼回事。”好不容易收了笑,秋晨道:“我給嬌嬌出了個主意,試一下棺床,她答應了,姐夫,你的任務是,把棺床做出來,你要敢跟我說你不會,哼哼。”

這死丫頭,怎麼突然又提起這一茬了,不過她又不象開玩笑,張五金轉眼看李嬌嬌:“棺床?誰睡啊,嬌嬌你要睡?”

“不是。”李嬌嬌搖頭:“我有個男朋友,一直對我很好,這段時間,他也很照顧我,願意娶我。”

她說到這裡,秋晨插口:“她男朋友叫成漢文,現在在四眼橋鎮當副鎮長。”

說到這裡,她神色一正,道:“我跟嬌嬌商量過了,姐夫,你做一張棺床,試一下,如果可能,成漢文說不定就能飛黃騰達。”

原來是這樣,張五金明白了,這丫頭還是沒死心,還想試呢。

“嬌嬌,你應該知道,棺床興男而妨女,你奶奶過世得早,就是棺床的原因,而且是那個什麼譚木匠害人。”

“我知道。”李嬌嬌點頭,有些蒼白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道:“平時我可以跟成漢文分房睡的,再說了。”

她猶豫了一下,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我不瞞你,這段時間,我見過了太多的世態炎涼,我需要一點支撐,我要我的丈夫出人頭地,我要再次驕傲的站在人前,我要讓那些小看我以為我永世不得翻身而欺負我的人知道,我又站起來了。”

說著,她突地站起來,然後雙膝一併,跪了下去,雙手伏地,深深拜了下去:“拜託了。”

張五金心裡本來在猶豫著,對棺床的傳說,他始終要信不信,想試一下,但是讓李嬌嬌的男朋友去試,又總得有些不太合適,但李嬌嬌的這一拜,還有她的那番話,讓他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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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晨也眼巴巴的看著他,叫:“姐夫。”

她有些激動了,聲音裡微帶著一點顫音,李嬌嬌的遭遇,顯然引發了她的同情心,也激發了她的憤慨,她想要幫李嬌嬌一把,到不全是對棺床好奇而已。

張五金點點頭:“好,我幫你做一張棺床,但我有一個要求,還有一句話。”

李嬌嬌抬頭,一臉堅毅:“請說。”

她這個樣子,讓張五金暗暗感慨,苦難,果然是最好的磨刀石啊。

他搖了搖頭,道:“哦,一個要求不夠,我有兩個要求。”

“姐夫。”秋晨頓足。

張五金不理她,看著李嬌嬌眼晴,道:“一句話是,棺床的傳說,你知道的,男睡當官,女睡如棺,女睡如棺已經驗證了,但男睡當官,我並不確定,所以,棺床我可以做,你要不信,可以先試一下,看我做的好與壞。”

見李嬌嬌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很顯然,如果試一下,再又把床燒了,那不是折騰嗎?

張五金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笑了笑:“中國文華,不講男女,只講陰陽,而棺床改變的就是陰陽二氣,所以,不一定要人睡,你抱只母狗上去,甚至母雞,都是可以的。”

“母雞母狗都可以?”秋晨兩眼發光,一臉訝異。

“當然可以。”張五金微微搖頭:“佛說眾生平等,是有深意的,天地之間,陰陽二氣而已,萬類生靈,皆稟陰陽二氣而生,而人,只是萬靈之一,並不比豬與狗高階。”

“好象有道理。”秋晨眨巴眨巴眼晴:“那我一定要試一下,呆會我就到市場上去買雞。”

李嬌嬌卻看著張五金,道:“我相信你。”

“還是試一下吧。”張五金笑了笑:“淘寶的規矩,驗了貨再給錢嘛。”

李嬌嬌也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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